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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蓁弯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手微微发颤。
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动手，死了就不会痛苦，更不会继续在这个无望的世界挣扎下去了。
容蓁伸出左手，碎片缓缓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
疼痛瞬间蔓延，可她只觉得轻松甚至愉快。
“苏苏，过来，听话……”耳边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是她的母亲在温柔的叫着她。
容蓁像触电一般突然清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扔掉了手里的碎片。
不行，她还有亲人，爸妈那么疼自己，她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年迈的父母！
容蓁踩着地上的碎片，疯狂往浴室跑。
鲜血顺着她的脚步蜿蜒了一地，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容蓁在浴缸放满了水，整个人泡进去，伤口渗出来的鲜血一点点蔓延，将浴缸里的水染的发红。
她愣愣看着水色变化，突然拿起身边的浴球狠狠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脏，这里也脏！”容蓁一个劲地搓洗，嘴里喃喃着眼眶通红。
浑身的肌肤都被她搓红了，可容蓁还是觉得脏，她的眼泪悬在眼眶就是固执地不往下掉。
“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坏事啊！”
容蓁突然嘶吼，将浴球砸了出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瞬间决堤。
她崩溃地环膝抱住自己，语气悲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惊雷，和无尽的雨夜。
容蓁疲惫的任由自己沉入充斥着她鲜血味道的浴缸。
她真想这么睡过去，再醒来就能回到三年前，回到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回到薄见辞爱她的那几年……
凌晨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
容蓁收拾好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幕。
“咔哒——”
随着门声响起，薄见辞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苏苏……”
容蓁的身子一僵，然后感受到男人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自己，还有落在耳边的吻……
鼻尖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香味，容蓁忙伸手去推他：“放开我！”
可薄见辞却一改往常的冷淡哄道：“苏苏，别生气了，你也听到了，她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容蓁能有什么事？！……我回头哄哄就行。”
他的话和医院时自己听到的话慢慢重合，容蓁的心冒起一股寒气。
为什么他能把背叛说得这么轻巧？他把自己当做什么？！
“滚开！”她挣扎得更是用力。
薄见辞脸色一沉，松开怀抱钳住容蓁的伤手，神色冷凝：“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三年前是你先做出那种事的！”
闻言，容蓁脑海里翻滚起三年前的那罪恶的一幕，闻着薄见辞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耳边都是苏雅的那句“危险诱惑”。
她突然疯了一样，手胡乱在床头摸到一只烟灰缸就冲薄见辞脑袋上砸去。
“容蓁！”薄见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容蓁看见鲜血顺着薄见辞的额头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和昨夜自己手腕里淌出的一样黏稠鲜红，带着刺骨的凉意。
薄见辞愤然起身离开，铁青着一张脸将房门狠狠甩上。
“哐当——”手里的烟灰缸滑落，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容蓁愣愣的看着那抹红，脸色灰白。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她的身子连同心脏一起狠狠颤抖起来。
痛至百骸，却又苦不能言。

第八章 难以喘息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寒凉。
容蓁站在心理诊所门前，呆愣愣的看了良久，终于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背负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沉重。
明亮却又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夏时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
“苏苏，你既然喜欢画画的话，就要尝试着多去画一画，做让自己的开心的事情最重要。”
夏时初的声音响起，容蓁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
她垂下自己画到酸痛的手，看着画纸上自己的作品，容蓁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欢愉。
可这感觉也不过转瞬即逝，下一秒她的眼神就暗淡下来：“夏医生，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之前夏时初跟自己说过，她的病越往后越带有攻击性，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就在昨天晚上，她砸伤了薄见辞。
容蓁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一瞬间，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夏时初冲她温和一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别多想，你看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要不这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吧？”
“我？”容蓁有些迟钝地指了指自己，见夏时初笑着点点头，她才反应过来。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她画画很好，劝她再提起画笔了。
可是在夏时初这里，容蓁有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一支画笔就能画下无数美好。
她看了一眼夏时初，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然：“好，就当是答谢夏医生了。”
……
寂寂夜色，寒凉如水。
容蓁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冷清，熟练地换好鞋，开了客厅一盏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客厅沙发上显现出男人修长的身影。
是薄见辞！
阮PanPan苏微愣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想不起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自己给夏时初未画完的画像上楼。
容蓁觉得自己跟薄见辞，实在是无话可说。
“站住！”薄见辞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容蓁脚步微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薄见辞。
她昨晚砸伤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白色纱布，在灯光下容蓁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事吗？”她移开眼，语气平淡。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薄见辞有些不满，他沉着脸走到容蓁跟前，将她手里的画一把抽了出来。
容蓁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做什么？”
薄见辞看着画像上的男人笑得这样温柔，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头窜起。
他记得，从前，容蓁就很喜欢画画，她曾为他画了很多幅画，可自从她的手受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了。
而现在，她拿起画笔，画的却是别的男人！
他的拳头捏得作响，黑眸里满是愤怒，半晌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画像！”容蓁拿回他手里的画，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自己的手本来就受过伤，这样的力度让容蓁疼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薄见辞，你放手！”她紧皱着眉头，想挣开他的手。
“放手？好让你去找这个男人？容蓁，你真放荡！”
容蓁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所有的话一下子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响。
薄见辞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逼迫她正视着自己：“你跟这个男人也睡了？”
容蓁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剐一般，一刀又一刀，痛的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薄见辞，你跟苏雅做的事还不够恶心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容蓁看着薄见辞，眼底说不出是痛还是怨。
一句话，像烈火一般焚尽了薄见辞最后的理智。
他将容蓁一把按倒在沙发上，疯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我恶心？那今天我就让你恶心个够，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洁烈女吗！”
薄见辞的动作粗暴，容蓁只能感觉到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脖子，容蓁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只觉得冷，令人绝望窒息的冷。

第九章 什么也不想做

空旷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
容蓁以一种极度不安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薄见辞已经走了，留给她的是无尽漆黑的漫漫寒夜。
容蓁双木无神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团。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木然回过神。
容蓁不想动，她什么也不想做，可来电显示的人让她又不得不拿起电话。
她掩住所有的痛苦，声音温柔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苏苏啊，你弟弟这几天都没回家，听说他现在每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阿城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妈找找他，劝劝他，行吗？”
“行，妈，你放心。”容蓁挂断电话，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心里清楚，阮城喜欢苏雅，而现在薄见辞跟苏雅之间出了这种事情，他怕是难以接受。
酒吧。
喧嚣刺耳的音乐响彻大厅，舞池里的青年男女晃动扭摆着身子热舞，灯光交错，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容蓁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她得找到阮城，不让爸妈担心。
容蓁在大厅一个一个找着，终于在酒吧最偏的位置找到了阮城，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见阮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容蓁一阵心疼，她忙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杯：“阿城，别喝了。”
可阮城没有理会她，又拿了一瓶酒继续喝。
容蓁忙拉住他的手：“阿城，爸妈很担心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阮城看向她，霎时间红了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你劝我回去，倒不如回去看好薄见辞？要不是你抓不住他的心，雅雅怎么会背叛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闻言，容蓁一下震住了，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手也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阿城可以说是她自小带大的，可现在，连他也开始责怪她！
阮城看着容蓁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拉起容蓁：“我送你回去。”
容蓁眼神一紧，忙拦住他：“不行，你刚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可阮城不听，非拉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变化着，夜风透过车窗在耳畔呼啸而过。
“阿城，你慢点……”容蓁抓着安全带，满脸担忧地看着阮城。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车灯迎面照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容蓁看到阮城死死踩着刹车，可车子没有一点反应。
眼见车要撞上去了，下一瞬，一道身躯挡在自己眼前。
“嘭——”一声巨响。
容蓁看见无数的玻璃破碎，在灯光下翻飞出致命的异彩扎入了挡在她身前的阮城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迹沾在身上，容蓁张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城！”
眼泪瞬间模糊双眼，容蓁忍住喉头哽咽，打开车门，奋力将阮城从车里面拖出来。
她看见阮城冲她笑着，身体无力地倚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地在自己耳边轻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我说过的……”
脑海中，那张充满童稚的阮城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小阮城抱着她脆生生道：“我是男子汉，以后会保护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到最后死亡面前也选择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容蓁一直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黑夜透着绝望将时光拉得冗长。
“阿城，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着在他耳旁轻道。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阮城嘴角带笑，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容蓁哭得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又拿出电话，第一反应拨给了薄见辞。
“接电话啊！薄见辞你快救救阿城！”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她心急如焚，嘴里不住祈祷希望着。
可是电话响了良久，最后消音在挂断声中……
万般无助下，容蓁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父母。
医院。
苏雅看了一眼薄见辞放在病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容蓁的号码。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
病房门被人打开，薄见辞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门：“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苏雅笑得心虚，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手机：“阿晨，你能帮我去买份清淡点的夜宵吗？”
薄见辞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夜风寒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容蓁怀中阮城的身体逐渐冰凉，她一颗心也跟着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绝望地紧紧抱住阮城，低泣的呜咽声伴着凄凉的风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恸。

第十章 丧家之犬

急症室门外。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我们尽力了，但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还请节哀。”
一句话，无情地宣判了阮城的死亡。
容蓁看着阮城的尸体被推出来，父母的痛不欲生的哭喊在耳畔响着。
可阮城再也不能回应他们了！
那一刻，容蓁只觉得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冷风倒灌，让她连站稳都难。
可自己不能倒！
容蓁强撑着发颤的腿，红着眼眶走到阮母身边，将她扶起：“妈，您别这样，阿城他肯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的。”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容蓁懵了一瞬，看着阮母眼中的怨毒，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阮母指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早知道就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的亲生儿子！我好不容易到快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我阿城！”
容蓁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任阮母打她，骂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只听到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
心脏最后一块地方轰然倒塌，荒芜沉寂的废墟一片，却又好像是有万剑穿心而过。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阮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像疯了一样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
疼，真疼啊。容蓁疼到连呼吸都难，可她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想死的是自己，可为什么最后死了的却是阿城呢？
容蓁在心里问着，也不知道阮母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手。
她只是听到一直没开口的阮父说：“容蓁，阮家再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也不想再看见你。”
阮父头也不回地带着阮母离开，可阮母不住地叫骂依旧在耳边响着：“你不配被阮城救，你就是个害人凶手……”
不远处，来医院做研讨交流的夏时初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容蓁，他担忧的走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苏苏，别多想，没人想让这种事发生，不怪你。”
温柔的话语传入容蓁耳中被割离成碎片，她只觉得恍惚。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夏时初：“夏医生，我不想让阿城死，你能帮我救活他么？！”
没得夏时初回答，容蓁就给了自己答案：“……不，你不能！”
拿开夏时初的手，容蓁木然地抬脚想离开这里。
可才往前两步，她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薄见辞站在不远处：“容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容蓁的脚步顿在原地，表情麻木地看向薄见辞。
她没有说话，只听着薄见辞字字诛心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你主动的吧！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贴上去！”
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容蓁已经感受不到心痛。
只是，她清楚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容蓁浑浑噩噩走出医院，站在门口却没有了方向。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地狱吗？
一辆熟悉的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容蓁看得很清楚，车上坐着的是薄见辞和苏雅。
他开着车，带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越走越远。
而她被丢弃在原地，像一条丧家之犬。
车里。
薄见辞的眼神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容蓁纤弱的身躯在寒凉夜色里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他才收回了眼神。
一旁的苏雅静静看着，眼里闪过嫉妒。
她紧紧握着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容蓁的方向。
只要她在，自己就永远也得不到完整的薄见辞！
天空乌云密布，集聚的暴雨仿佛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苏雅回到家里。
看着手里托人查来的资料，不由得意一笑。
没想到，容蓁居然得了抑郁症，甚至很难用药物控制了。
“那么……你自己死的话，可怪不到我身上。”
她阴沉一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第十一章 自欺欺人

别墅外雨水绵绵。
容蓁站在客厅里陡然发觉，这里竟然是唯一能接纳自己的地方！
她慢慢走向窗户，神色木然的往下望。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了？
想着，容蓁伸出手，去碰触那扇窗……
电话铃声响起，止住了她的动作和思绪。
看着来电人，容蓁心头一阵厌恶，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对于苏雅，如果不是看在阮城的份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苏雅的一声冷笑：“三年前那件事，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半个小时后我们时光咖啡馆见。”
闻言，容蓁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想起苏雅口中三年前那件事情，容蓁胸口血液在翻涌，什么叫真相？
三年前对她做过那种事的人已经被薄见辞送进监狱了，还能有什么真相？
容蓁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她径直打的去了咖啡馆，在咖啡馆的包间看到了苏雅。
气氛沉寂的可怕，容蓁想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又涌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害怕不敢开口。
苏雅笑着喝了一口咖啡：“容蓁，三年前你被人强暴，是我找人做的。”
容蓁浑身一震，脸色灰白地看向苏雅。
“当初跟薄见辞谈生意的人是我找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灌醉，然后把你绑来，让他们好好招呼招呼你。”
闻言，容蓁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看着苏雅嘴角阴测的笑，她的嘴一开一合，告知自己世上最残酷的真相。
她只觉得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剖开，鲜血淋漓。
她真想给眼前的人一巴掌，可现在，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啊，你不知道吧，那天你被人玷污的时候，阿晨他就在隔壁，你怎么叫的，怎么求饶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雅的声音还在响着，容蓁却觉得自己脑海中，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断了！
容蓁一直以为，薄见辞只是知道她被人玷污，却没想到，她最不堪，最黑暗的时刻，自己被人凌辱求救无门的时候！
薄见辞，这个她最爱的人就在隔壁！
他没有救她……他只是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每一次和她亲热，他都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所以他出轨自己最好的朋友报复她！
一股腥甜卡在喉头，容蓁想吐，想哭，甚至疯了一样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消失。
可她做不到，所有的崩溃绝望都哽咽在喉，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窒息。
她捂住耳朵，狼狈地逃窜而出，却在刚打开门就僵在原地。
薄见辞就站在门口。
真相在后，深渊在前，她进退两难。
那一刻，容蓁恍然大悟！
她以为她可以自欺欺人，可从始至终，她就是个笑话，她才是那个被蒙蔽的傻子！
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容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背影佝偻着，像是有千斤重担沉甸甸地压在她肩头般，从薄见辞身旁擦肩而过……
……
夏时初的心理诊所门口。
容蓁站在那儿看着敞开的大门，脚下步子却如何都迈不出去。
她想求夏时初救救自己，可容蓁也明白，没有人能救自己。
心理诊所不行，夏时初也不行。
那她又何必让他为此难过……
容蓁站在原地良久，最后仰头看着二楼窗户里夏时初忙碌的背影，喃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夏医生，我想解脱了……
离开诊所门口，容蓁去看了盛开在阳光下的花，走过绿草如茵的大地，吹过河边清爽的风，终于在第一颗星辰出现在夜空的时候回了家。
屋里意外的亮着一盏灯，是温暖的暖黄色，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容蓁上了楼，她站在卧室门口，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的薄见辞。
胸中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让她难以呼吸。
许久，容蓁轻轻一笑，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她走上前，挪动身子小心的依偎进薄见辞怀里。
“薄见辞，我爱你……”容蓁轻声说着，像羽毛落在雪地。
她爱他，也恨他。
可她却没有了力气再做计较。
薄见辞，死在你怀里，就是我最后的报复。
每当你睡在床上时，要记得想起我。
她无声的摸出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小水果刀。
手腕被狠狠划开，容蓁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在喷涌，洁白的床单在暗夜里开出大片红花，浸染着她生命最后的色彩。
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终于将过往所有的噩梦都抛诸脑后。
容蓁想，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苦了，也终于可以睡个漫长而又无人搅扰的好觉了。
天边，一颗璀璨的星星从夜空滑过，掉进无人知晓的大海……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微凉的晨风窜进半开着的窗，寒意侵袭。
薄见辞下意识替身旁的容蓁掖好被子，伸手抱住了她。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空气中盈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身旁的人身子有些发凉。
他陡然睁开眼，眼前一片血色，让他如坠深渊。

第十二章 她自己放弃了自己

薄见辞看见容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苏苏！”他忙起身，将身边的人抱在怀里。
他看见床单到处都是血迹，延展成刺目的红。
容蓁的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还有血迹没有凝干，一把带着鲜血的水果刀掉落在床边。
薄见辞觉得有那么一刻，他是要疯了，恐惧，慌张，无措，悔恨，痛苦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他差点支撑不住。
他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才能救下苏苏。
他用手捂住容蓁手腕上的伤口，不让鲜血继续往下流，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头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无尽的恐惧几乎快要让他窒息。
薄见辞抱着容蓁，企图让她能感受到一点点暖意，可是无论他怎么暖，她的身体还是冷的。
“苏苏，你别吓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是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啊！”
容蓁只是闭着眼，眼角还留着已经凝干的泪痕。
在救护车赶来的十分钟内，薄见辞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捱，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他在脑海里已经回望了一遍他与容蓁的所有过往。
小时候，容蓁刚会走路就跟在他身后口齿不清的叫着“晨哥哥”。
他们一起看过了数不清的日出和黄昏，他们曾经一起淋雨，也曾一起撑过同一把伞。
大学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