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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昱年从来不惯着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大少爷碰上大小姐，撞在一起就没有个愿意让步的，“我不是你那些仰慕者，你还没资格管我。”
他对她的忍耐力好像已经到了极点，连世交的情谊都不愿再顾及，“你如果再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明天就去人事部签字离职。”
逢千凝哪里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我不走，我要继续留下来打杂。”
“那就别犯你的千金小姐脾气。”
“我没有呢。”
“我很忙，你出去吧。”陆昱年已经足够忍耐，他冷着脸：“以后泡咖啡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你的位置上，随便你做什么都都行，就是别来我面前。”
逢千凝怨气颇深，但是看了眼他的脸色又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她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其他人立刻收起八卦的表情，假装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程安她们从来没听说过陆总已经结婚了。
这种惊天大八卦瞬间就在办公室里炸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公司大大小小的工作群。
程安微信私聊了乔婉：【你刚刚听见了吗！？天呐，逢大小姐的意思是陆总已经名草有主结婚了？】
乔婉心虚的很，含含糊糊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程安显然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紧抓着这件事不放，【陆总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啊啊啊，这也太突然了。】
可能是觉得在手机上疯狂输出也不过瘾。
程安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摸摸溜到乔婉的工位旁边，掩耳盗铃似的用文件夹挡住了自己的脸，“陆总真的结婚了吗？我们的总裁夫人到底是哪位神仙？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而且陆总好像也没有戴过戒指。”
乔婉装傻充愣：“我平时都不敢问陆总的私事。”
程安完全相信她，“我们公司都没有人见过总裁夫人吧？感觉会是个没可怜兮兮的灰姑娘，被霸道总裁叼回家娇养一辈子。”


第229章
乔婉：“……”
程安的想象力十分丰富：“说不定是陆总对他的妻子有不同寻常人的强烈占有欲，不想让除了他之外的人见到他的妻子，才会选择隐婚。”
乔婉哭笑不得，“应该不是吧。”
程安语重心长，用过来人的口吻和她说：“将秘书，你还是霸道总裁的小说看的少了。”
乔婉点点头：“我从来没看过霸道总裁的小说。”
程安感叹：“好想见见总裁夫人的庐山真面目。”
干掉众多前仆后继涌过来的千金大小姐，肯定长得非常漂亮。
乔婉沉思：“你刚才没听见逢大小姐说吗？他们都要离婚了，估计她很快就不是总裁夫人了。”
程安一心只想磕CP，还真的忘记了这句话。她正儿八经推论了一番，“破案了。”
乔婉：？
程安望着她的眼睛信誓旦旦道：“一定是商业联姻，陆总不喜欢她，才会没有公布这段婚姻，所以这么快就要离婚也情有可原。”
乔婉敷衍的点点头，“可能是吧。”
程安依然很同情乔秘书，本来已经不用干端茶递水泡咖啡这种闲杂的小事，兜兜转转还是落在她的头上。
乔婉也觉得可惜，她实在不想每天进好几次陆昱年的办公室。
仅仅只是送杯咖啡就算了，偏偏他最近一点都不好糊弄，嫌这儿嫌那儿，极其挑剔。
乔婉早就想辞职了，是陆昱年不同意，这个计划才不得不搁置。
乔婉看了眼日历，才想起来今天是发工资的日期。
她有两个月没怎么看过工资条，心血来潮点开这个月后台的薪资单，十几天没来上班，工资被扣了不少。
几乎砍半的薪酬让人看了都觉得难受。
乔婉想着这笔钱还需要付给医院照看她妈妈的护工，还有平时她自己的花销，其实是不太够的。
她最近还想搬出去住。
不回陆家的老宅，也不去陆昱年的那栋别墅。
搬家的事情乔婉还没来得及和陆昱年说，恰好内线电话又响了，陆昱年叫她把上上周的报表交过去。
乔婉稍作整理，打印之前又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后拿着打印好的文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三秒过后，轻轻推门而入。
乔婉把报表交过去，男人却没有急着看。
乔婉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踌躇了半晌，犹犹豫豫开了口：“陆先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陆昱年抬头看向她，眼神深邃，神态从容：“你说吧。”
乔婉默了半晌，有些话总是要先说出口的，“我想搬出去住。”
怕他误会，她多说了几句：“我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这样我们彼此都能更轻松一些。”顿了顿，她继续：“陆先生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不会不履行合同上的义务。
陆昱年沉默良久，气氛压抑的过了头，乔婉心里头在打鼓，也才不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她搬出去，对他确实没有任何损失。
男人嘲弄似的笑了笑：“乔婉，你这种随叫随到的样子还真是很有出来卖的觉悟。”

第230章
陆昱年这句话不可谓不刻薄，他这人就是这样，不高兴了说话就不大好听。
尽管乔婉已经习惯，但是听见这种刺耳的话还是会不舒服。
她忍了忍，不想和他吵。
陆昱年敛了敛嘴角的冷笑，恢复了面无表情，抿起冷冰冰的唇角，眼神淡漠盯着她，温声轻语：“凡事都有个理由。”
乔婉在敲门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她想要搬出去住并非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这个月，和他的拉扯纠缠越来越深，那些不该有的感情跟着在心底疯狂的滋长。
她不想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毫无尊严。
不想最后离开时，痛得舍不得。
她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
她不能再掉进他的陷阱里。
乔婉想了想：“我觉得住在别墅有点太远了，平时出行不太方便。而且我想陆先生和我都应该要有更多的私人空间。”
她和陆昱年，私底下本来就该少见面。
又不是真夫妻，何必假戏真做。
陆昱年语气生冷：“我不需要。”
他撂下手中的钢笔，落定在桌面磕碰出不小的声音，男人一双冷眸深刻冷然，打量她的目光更像是无情的审视，“你觉得分居就不是离婚了吗？”
乔婉还是太乐观，本来以为陆昱年会爽快的答应她的请求，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她的解释听起来就苍白无力：“我没有这么想。”
好吧，她确实也抱着这种侥幸的念头。
说不定搬出去住了之后，她每个月只需要抽出一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四天来应付陆昱年的需求，毕竟她对他而言只有解决生理需要这一种作用。
而陆昱年虽然偶尔会过度索求，但是平均下来每周的次数还算克制。
她的日子便也没有那么难过。
乔婉垂下了眼睫：“家里离医院实在太远了，实在不方便。”
陆昱年反问：“不是请了护工？”
乔婉低声道：“我想多陪陪我妈妈。”
她想搬家，对陆昱年来说确实不是大事。可他不想同意，依然想要困住她，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陆昱年扫了眼她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重新绕了一圈，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死，“你想要搬到哪里？”
乔婉还没想好，网上看了几套房子。
房租都不算太贵，条件看上去也还不错。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离医院近点的地方。”斟酌过后，她小声地说。
陆昱年望着她看了半晌，态度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硬，放风筝也要有紧有松，他想她刚毕业不久和她结了婚，说句难听的，她没有吃过社会上的苦。
不知道找房子搬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心力交瘁，耗费时间。

她总是那么天真，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
陆昱年想让她吃到了苦头了，才知道后悔。
当金丝雀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况她已经当了这么久的笼中雀，忽然后悔是不是有点太迟？她难不成真的以为离开了他，她能活得像现在这么轻松吗？
这些扫兴的话，陆昱年没有说，总有一天会让她知道的。
“你先找好房子再来跟我说。”陆昱年抿起唇角：“住在外面没有待在我身边安全，你想过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怎么办吗？”
乔婉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多多少少松了口气，“没几个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应该也不会碰到棘手的麻烦事。”
像赵宏深那样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陆昱年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拇指轻轻掐住她的下颌，她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唇红齿白，极其出挑，一双眼睛像刚洗过的葡萄，特别的干净漂亮，他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乔婉点点头：“想好了。”
陆昱年松开了手，“那你先去找房子吧。”
他不太喜欢将情绪表达的太透，失控的模样并不好看，他不想要那样。
乔婉对他说了谢谢，从办公室里出去之后马不停蹄在网上继续找房源，和中介联系好看房的时间，恨不得今晚就能从别墅里搬出去。
她想，感情都是会越来越淡的。
等她搬出去之后，和他的联系越少，对他的感情也会越浅。
直到她不再爱他的那一天。
*
找房子比乔婉想象中还要麻烦很多，很多在网上看好的房源，现实里远远不如照片的精修图，不是采光有问题，就是卫生间太过老旧。
乔婉的洁癖这两年在陆昱年的影响下，愈发严重。
她想要找一间光线敞亮，装修干净利落的小房子，至于具体的地理位置，其实她没那么挑剔，以前大学实习期间，每天来回将近要坐三个小时的地铁，她都坚持了下来。
乔婉请了半天的假，和中介去实地看房。
她迟迟没有看中的，中介委婉道：“乔小姐，你这个预算，这些已经是我能给你找到条件还不错的，如果你要采光通透、装修比较新的公寓，你给的价位需要找人合租。”
乔婉不考虑合租，陆昱年肯定也不会答应。
她有点挫败，没想到才迈出第一步就隐隐约约看见了失败的影子。
她揉了揉脑仁：“我再挑挑。”
还没从中介公司离开，陆昱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乔婉不想和他说的太多，含含糊糊：“还行。”
陆昱年没有拆穿她的谎话，“不着急。”
乔婉嗯了嗯，心神不宁的，挂了电话后她委婉跟中介提起来，表示可以加点预算。
她想要住的稍微舒服点，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家。
她还不知道陆昱年对她的动向了若指掌，甚至连她找的中介都是他安排好的人，他想逗猫一样，将她逗弄的团团转。
先让她碰碰钉子，好叫她知道离了他，日子是没那么好过的。
陆昱年想他天生就是个坏种，尤其是对她，就算不爱她，也要独占她。

第231章
陆昱年存了心不让她好过，才短短半天，她就已经有点心力交瘁。
中介给她发的房源她都不是很满意，哪怕加了一笔不菲的预算，暂时还是没看见满意的。
乔婉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她脱离社会太久，和市场脱节了。
单身小公寓，不算特别好的地段，也要将近她工资的一半。
也不是乔婉舍不得这笔钱，她就是觉得有点贵。
晚上到了家，乔婉脱掉高跟鞋，累得只想躺在沙发里休息会儿，陆昱年从楼上的书房出来，看见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她，装模作样关心了句：“找房子还顺利吗？”
乔婉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不顺利。
她假装淡定：“还可以的。”
陆昱年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乔婉委实受不了他这么客气，他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用，我自己能解决这点小事。”
陆昱年不置可否，顿了两秒：“要喝咖啡吗？”
乔婉对咖啡不耐受，偶尔喝一口没什么关系，喝得多了不仅睡不着觉，还容易心悸，她摇摇头：“不要了，喝了不舒服。”
“是我忘了。”陆昱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提起：“对了，记得找间大点房子，不然不方便。”
乔婉不太理解：“为什么？”
陆昱年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我时不时也要过去过夜，不能真让你次次都当随叫随到的那个人吧？”
听起来似乎很体贴。
乔婉想到租大点的房子，恐怕她每个月的薪水都要交代进去了，她捉紧了拇指，忍住窘迫：“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陆昱年轻轻一笑，低哑磁性的笑声落在她的耳畔，他说：“乔秘书原来喜欢当送上门的吗？”
乔婉被他说的有点脸红，他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几分真几分假，偏偏一句淡淡的话也能让人听出极尽侮辱的感觉。
“你要这么想也行。”乔婉如今在他面前已经有点破罐破摔，“我不会让陆先生白白花钱。”
陆昱年用拇指挑起她的下巴，“嗯，我一直都觉得我在乔秘书身上花的钱是物超所值的。”
乔婉对他的话也不意外，她垂着眼皮，忽然又不想说话了。
陆昱年总是说些让她伤心的话，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但心里头也想扎进了尖锐的刺，沉闷而又窒顿。
她在沙发里休息够了，就想回卧室洗澡。
每次洗完澡，再糟糕的心情也会缓和一些。
乔婉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擦干，陆昱年也进了卧室，她顿了两秒，随后便若无其事做自己的事情。
陆昱年轻松扯开了领带，扫了眼她身上的穿着，真丝吊带睡衣，略显单薄，却衬得她皮肤极白，他的目光停在她的右肩，雪白的皮肤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刺青。
陆昱年随口开腔：“以前没有问过你。”
他停了下来，温热的指腹抵在她的刺青上，“我一直都觉得乔秘书很乖，怎么乖乖女也会去纹身吗？”
乔婉感觉被他触碰的这片皮肤火辣辣的烧得慌，她不太自在，半晌没有作声。
陆昱年的兴趣好像十分浓郁，“什么时候纹的？”
乔婉想了想，没有隐瞒：“高中。”
陆昱年以为还是高中生的她一定乖巧的不能更乖，特别听老师的话，特别听家长的话，看着就不像是会叛逆的去纹身的女孩儿。
“怎么会想起来去纹身？”
“因为上面有疤。”乔婉声音不高，她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道疤痕去不掉，涂了很多药也没用。
她那个时候没钱去做祛疤的手术，看见学校门口附近的刺青店，一个冲动就走了进去。
花了六百块钱，够她心疼很久。
乔婉说完也没和他客气：“陆先生身上不是也有刺青吗？”
陆昱年并未否认，腰腹上的英文字母，她见到过也不止一两次，“年少轻狂。”
乔婉明知故问：“是乔小姐名字的缩写吗？”
陆昱年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温柔，“是。”
乔婉想忍但是没忍住：“陆先生既然那么喜欢她，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和乔岁宁，当初分开的理由。
陆昱年竟然也舍得放手。
他明明是一个会紧紧抓着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放开的那种人。
陆昱年想她大概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这世上多的是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他淡淡道：“也是因为年少轻狂。”
还是有傲气。
哪怕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低到尘埃。
她要分手，那就分手。
就像合约到期之后，他也会成全乔婉。
“乔小姐出院了吗？”
“嗯。”
“她腿上的伤是不是要留疤了？”
“伤口有点深，可能是会留疤。”陆昱年眼神就冷了下去：“赵宏深还真是个畜生。”
乔婉张了张嘴，有话想说，又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
说什么呢？说那是乔岁宁自己用刀子划出来的伤口，并不是赵宏深伤了她。
但是陆昱年不会相信的。
陆昱年动怒的次数不多，乔岁宁的一点小伤，就够他生气许久。
她死里逃生，顶多也只有几句对不起。
“陆先生，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危险？”
“还好。”陆昱年半真半假道：“我比他们危险。”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这句，陆昱年又想起一件事，他看着她，低声问：“你那天为什么会独独找上顾庭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