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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凛一愣，此刻的沈衍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或许正是因为云妤是他的情缘，冥冥之中他们就已经有了牵绊。
良久，玄凛才道:“云妤魂魄残缺是因为她曾下血海的缘故，血海噬魂，云妤只丢一魂一魄已经是万幸了。”
听到这儿，沈衍心中又是一紧，云妤每次置身险境都是为了他。
“可有办法找回？”他问道。
玄凛掐指算了算，而后皱起了眉:“这……”
见他一脸为难，沈衍倒有些急了:“师叔？”
玄凛看着他，却道:“云妤死前受了魔血，那一魂一魄便是魔，只是……”
沈衍怔住，怪不得沧溟说自己就算杀了他也救不了云妤，原来是因为这个。
仙魔如水火，一直是对立面，根本不会相互救赎。
沈衍轻蹙起眉，并未有什么如蒙难题的踌躇，他看着手中魔丹，似是自言自语:“成魔便能救她吗？”
玄凛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劝道:“沈衍，你可要想好，一旦入魔，再难回头。”
沈衍轻轻抽开手:“我意已决。”
早在决定杀了沧溟时，他就已经做好打算了，来找玄凛不过只是为了问云妤魂魄一事。
成魔如能救她，有何不可。

第十九章寻魂

玄凛看他铁了心要救云妤，也只能叹气道:“成了魔，你自然能寻到云妤的一魂一魄。”
他停顿了一会儿，目光定在沈衍的脸上，苦笑了一声:“如果师兄知道你走了魔道，不知该多生气。”
曾经天资最高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为一女子甘愿入魔，弃整个昆仑仙宗不顾，想想都让人觉得荒唐又凄凉。
沈衍有一瞬间的心颤，但始终没有动摇要救云妤的念头。
“我放不下她。”
沈衍说，语气平静眼神却分外炙热，像是在坦白一件压抑了很久的事，是回答玄凛，也是回答自己。
玄凛愣了半晌，犹如也看开了一般珍重地拍了拍沈衍的肩:“六界之中，情字难却，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师叔也不会拦你，但求你日后不要后悔便好。”
说完，他便离开了。
沈衍的视线放在魔丹上，那血红的魔丹像是在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引诱着人将它吞下。
魔物就是魔物。
沈衍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吞下魔丹，他便也是个魔物了。
深吸了口气，沈衍微张开口，将魔丹送入口中。
霎时间，他只觉体内有股像是有熔浆在翻滚，灼热感传遍他的全身。
沈衍紧闭着双眼，蹙起的眉头抽动了几下，痛苦地闷哼一声。
蓬莱岛好似感受到了危险，开始晃动起来。
“咳咳咳……”
沈衍睁开已是血红的双眸，吐出一口浊气后，右脸渐渐浮现出与沧溟一模一样的魔纹，身上的仙气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邪气。
沈衍沉沉地喘了几口气后站直了身。
他握了握拳，再未感到一丝不适感。
怪不得人常说成仙难如登天，成魔一念之间。
沈衍也顾不得他变成了什么样，他血眸微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云妤的魂魄所在的方向有两处，正是断魂窟和血海，她为他冒险的地方。
沈衍跳动的心不免又是一阵疼痛。
纵使入了魔，云妤还是惦记着他，甚至连魂魄都在不断重复为他置身险境。
沈衍纵身一跃，消失在蓬莱岛。
断魂窟。
沈衍看着这个与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地方，不由地有些担心。
云妤的一魂在这儿若是被那些妖魔……
“滚开！别过来！”
云妤惊惧的声音让沈衍心顿时提殪崋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向声源奔去。
只见云妤被三四个妖魔困在角落里，她捂着耳朵，全身抖得如同筛子。

“没人救你，你别忘了，是你的师尊亲手杀了你！”

青面獠牙的妖怪张着血盆大口，嘲笑着
云妤紧闭着眼，声音颤抖的让人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胡，胡说……师尊，师尊不会杀我……他不会杀我，不会……”
她此刻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沈衍的心狠狠的一就揪。
他抬起手，嗜血的瞳眸看着面前的妖怪，五指一屈，妖怪哀嚎一声，瞬间变成了烟尘。
“你……你是沈衍！？”
其他几个妖魔惊恐的看着沈衍，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带着让它们不由自主生了惧意的魔气的人是昆仑仙宗的掌门。
他居然……成魔了！

第二十章祈求信任的孤魂

沈衍扫了一眼它们后，目光停在已经愣住的云妤身上。
她的眼里又惊喜、诧异、不解还有恐慌。
沈衍踏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近，极具威慑的压迫感让妖魔生了逃窜的念头。
此刻沈衍的魔气完全像千年前的沧溟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衍走到云妤面前蹲下身，轻唤一声:“云妤。”
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叫过她的名字。
云妤眨了眨眼，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茫然地看着沈衍:“师……师尊？”
“嗯。”沈衍点点头，伸出手想将云妤抱起来，谁知她突然跪着，扯着他的衣袖哭道:“师尊，我不是魔，我不是！求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她还在求他的信任，就算只是一缕魂而已，依旧卑微着祈求他的一丝信任。
沈衍想起那日的事，再看眼前的云妤，气息紊乱的有些狼狈，他倒像是个犯了错的人。
“本尊知道。”沈衍压抑心中的酸痛，轻柔地说道。
“真的吗？师尊相信我？”云妤黯淡的眸子因他的话而重新亮了起来。
“魔怎么会不相信魔呢？”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魔族讽笑着，它看着沈衍，不屑中又带着魔族对魔尊与生俱来的敬意:“沈衍，既然你已入魔，何不带领魔族杀上仙界，将仙界化为我们魔族之地。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在九重天上的神族也难以与你抗衡了。”
沈衍温和的眼神陡然一冷，瞥了一眼那口出狂言的魔族后站起身，将云妤护在身后，杀渐渐生杀意。
“魔族中的蝼蚁也只知痴心妄想。”
他冷嘲一句后抬起手就便将面前妖魔如同一块抹布般撕碎。
四周回归寂静，沈衍转过身看向还跪着的云妤，再次蹲下身将她扶起来。
“师尊……”云妤看着她被沈衍握在掌心的手，呆了一会儿便想抽出来。
对沈衍突然的亲近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沈衍却攥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别怕。”
现在云妤的记忆似乎还只停留在凌霄祭阵前，沈衍有点庆幸又有些懊悔。
他的那一掌击碎了云妤的天灵骨，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儿，沈衍不由自主地将云妤抱紧了几分。
云妤一动不动，眼睛睁地大大的:“师尊……我……你……”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记忆里的沈衍从没主动亲近过她，更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沈衍抚着她的黑发，深深吸了几口那熟悉的馨香:“本尊带你走。”
“师尊。”云妤哽咽着，又叫了他几声后慢慢闭上了眼，最后化作一缕幽光停留在沈衍手中。
沈衍将云妤的魂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小心收起。
还差一魄，他就能救云妤了。
沈衍赶去血海，本该在血海里徘徊的云妤却不见踪影。
周围除了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是阵阵阴风，云妤的气息他却一丝都感觉不到。
“消失了？”
沈衍蹙眉看着眼前翻涌的血海。
在成魔后，他明显感觉到云妤的一魂一魄在断魂窟和血海，既然在断魂窟的魂找到了，那云妤的魄理应在这儿。
沈衍不解之时，一声“师父”让他眉头又皱了几分。

第二十一章下血海

兰如沁诧异地看着此刻的沈衍:“师父，你，你……”
沈衍本就生的极好，却因清冷的气势让人难以接近且望而生畏。
而此刻的他红眸如血，脸上魔纹更添几分妖艳，神情如常，又多了些邪魅。
兰如沁腹诽着，沈衍骨子里还是当魔合适啊。
沈衍掩如眼中的疑虑，淡淡道:“你来这儿作甚？”
兰如沁似乎每次都出现的很奇怪，无论何时何地，特别是关乎云妤的时候。
“大长老说你……你不会回仙宗了，我就问他你在哪儿。”兰如沁向沈衍走近了些，眼角泛着泪光，“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沈衍一听，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添几许恼意。
因云妤的事，他差点忘了他与兰如沁的婚事还搁着，不过他早就没了成亲的心思。
不仅因为对兰如沁产生了怀疑，更无法丢下云妤。
“本尊的事无需你管。”沈衍将视线放在血海上，“回仙宗吧。”
还是感觉不到云妤，难道是因为这里气死太重了，掩盖了她魂魄的气息吗？
兰如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珠子一转，又道:“师父找不到师姐吗？”
沈衍眼神一变，语气不善:“兰如沁，你过于‘聪明’了。”
兰如沁闻言，面色依旧如常:“其实我来找师父，也是因为要来转告玄凛长老的话。”
“嗯？”
“长老说，师姐因为下过血海，所以魂魄不全，被困血海的一魄受到血海的侵蚀，无法现身。”
沈衍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等待兰如沁接下来的话。
兰如沁又道:“长老说，若海面不见师姐，她可能被困在了海底。”
海底吗？
所以云妤的气息被血腥味所掩盖他才感觉不到？
沈衍抬脚便要往海中走去，没有犹豫，像是当时的云妤一样。
“等等！”兰如沁突然扯住沈衍的衣袖，“但血海不仅噬魂，还蚀修为，师父你现在虽有上万年修为，但要所因此损耗了修为，就算把师姐的魂魄全部找回，你也难救她。”
“放手。”沈衍睨了一眼她的手，冷冷道，也并没有因她几句话而改变想法。
岂料兰如沁分外坚持，不肯松手:“师父，你不能去，要去，我去！”
沈衍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