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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棠儿虽笑着，可这笑意却从来没及眼底。
听见窗外那明显装不下去的急促呼吸，水棠儿垂首的眼眸更是冷冽。
可接着她却冲楚承鄞勾手，妩媚说：“跟我来。”
可是，她率先转身去里间，而身后却创来“嘭”的倒地声。
她回头，只见楚承鄞已经晕倒在地，而离璟宸一脸怒容站在身侧。
还愤怒质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水棠儿侧过身来，正视离璟宸，嘲讽说：“圣僧深夜闯进我的闺房，就不担心你的佛祖降罪？”
活落，离璟宸的神色果然更阴沉，可他说的却是：“你既知道这是你的闺房，为什么还带此人进去？汐儿，你知不知道你在甚？”
水棠儿的也冷下脸，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离璟宸顿时一愣，满脸苍白。
是他亲手将她逼成现在的模样，他确实没有资格来说什么。
“纵使如此……汐儿，你不该做此等有违本心之事——”
活未说完，却被水棠儿冷漠打断，“什么是有违本心？离璟宸，你以为你又对我了解多少？”
水棠儿勾唇嘲讽走近离璟宸，说：“圣僧，我是魔，魔本就是肆意欢情之物。”
离璟宸眉头果然紧紧皱起，水棠儿心中早已一片冰寒，可她却冲离璟宸笑的更艳，还故意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离璟宸竟然也没有躲。
水棠儿眼中微不可查闪过诧异，随即又被伪装覆盖。
“圣僧，我们魔物嘛……向来暴躁狠戾，若是没有宣泄那可是会打开杀戒的……”
她意味深长睨着他，又说：“可若是圣僧愿意屈身渡我，说不定我就消了戾气了。”
说完后，水棠儿等待着离璟宸的发怒。
离璟宸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吗？
他不是厌恶魔物，厌恶这等事吗？
她倒要看看，他今天会有什么新的招数对付她！
是阴下脸来骂她“不知羞耻”，还是又用“卍”字镇压她，要她灰飞烟灭？

可等的半响，她却等来，他平静的一个字——

“好。”
水棠儿的笑容顿收。
她仔细观望，却发现离璟宸的神情没有半分不愿，甚至……还有痛惜？
心中的暴虐徒增，她一个用力抓紧他的肩膀，尖锐的指甲几乎陷进了他的肉里。
可离璟宸却始终一声不吭，只静静注视着水棠儿。
水棠儿心中冷意更甚，“圣僧，你可知道你应下之后，需要做什么？”
离璟宸这才回答：“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要做甚我都可以陪你。”
话落，水棠儿眉宇间的戾气不减反增，就连双目都染上了猩红。
“谁要你陪？！”
说着，她一掌将他拍到了院子，
离璟宸毫无防备，生生受了这一掌，唇间溢出鲜血。
却又听水棠儿说：“离璟宸，你现在才想起来陪我？早就晚了！”
“我十年前就说过，我要让这天下为我巫氏族人陪葬！谁都别想阻拦！尤其是你！”
“离璟宸，你既站在天下人那一边，最好离我远些，下一次在如此，我必杀了你！”
她眼中的恨意刺得离璟宸心中剧痛，这痛远比刚才那一掌厉害的很。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明明，就算她要他死，他也甘愿。

第16章 反噬的疼

那晚之后，离璟宸果然没再次出现。
而按照水棠儿的要求，楚承鄞也准备和江国议和，南国的皇室自然也是同意。
南国如今的皇帝年事已高，夺嫡之争日渐激烈，其他的皇子自然不希望见到楚承鄞崛起。
转眼，南北两国已经议和了三日。
而水棠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就连楚承鄞她也一直没见，只每日呆在院子里发呆。
“尊主，楚承鄞在外就见。”阿青又来禀报。
“不见。”水棠儿把玩着手中的曼珠沙华，神情看上去无聊至极。
阿紫凑到阿青的身边，低声询问：“人是不是一直没走？”
阿青点头，阿紫便轻声啧了声。
事实上，楚承鄞这些天一直都在求见，一天三次，求见不成也不走，就待在大门外，完全没有一个皇子的架子。
“依我看，这楚承鄞是栽了……”阿紫凑到阿青又说：“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这天下有几人能抵得了咱们尊主的魅力。”
阿青朝她眨了眨眼，阿紫的八卦之心瞬间更加浓烈，又兴冲冲问：“你那晚真的没看清后来进房间的人是谁吗？”
阿青眼睛眨到抽筋，浑身僵硬，只一副你死定了的神色望着阿紫。
阿紫满头雾水，“你怎么了，练功走火入魔了？”
“你们两闲的很？”
水棠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阿紫瞬间瞪大眼睛，缓缓扭头一看，水棠儿都已经到了她两步开外。
“尊主，我……”
“既然你对那楚承鄞这么又兴趣，明天的议和你就陪着他去吧。”水棠儿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不要啊尊主！我错了！”阿紫后悔求饶。
可水棠儿并没有改口。
原本陪同楚承鄞谈判分明是阿青的任务，此时，阿青也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幸灾乐祸之际，却又听水棠儿吩咐
“阿青，你过来，我有其她的事吩咐你。”
……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而南北两国就停战协议却僵住了，江国要求南国归还这次吞并的城池。
而楚承鄞是肯定不愿意的。
争执之间，阿紫突然发话：“退还城池也不是可以。”
楚承鄞皱眉望向阿紫，她侧身低说了句：“三皇子安心，尊主自有安排。”
楚承鄞点了点头，默许阿紫继续说下去。
阿紫便继续说：“我们可以退还五座城池，作为交换，江国圣女必须和亲南国。”
离璟宸虽然出席，但是他一直坐着闭眼念经，此时却睁开了眼。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江国没有圣女。”
阿紫冷笑一声，“圣僧，这天下谁不知道江白露是江国圣女？你到现在竟还冒天下大不讳护着江白露，我看你这修行也不怎么样嘛。”
分明是十足的挑衅，可离璟宸却只是在开口说完那句话又闭上了眼。
如今，更是没有半分反应。
阿紫冷哼一声，“我看你们根本没有停战的诚意！我们尊主可说了，若是你们做不到，我们可就领兵直攻咸都了！”
咸都，便是江国的都城。
而阿紫如此底气十足，其实是知道，如今的江国朝堂不可能不答应自己提出的要求。
昨日，阿青带回最新的消息，江国的朝堂已经生乱。
果然，江国协谈的那位文臣发言圆场，“阿紫姑娘误会了，我们国师不是此意，只是白露公主的圣女之名实乃是个误会，已经在十年前就收回封号了。”
阿紫冷哼一声，她当然知道江白露被夺了圣女的封号，她只是故意恶心离璟宸罢了。
自己虽然不知道当初尊主在往生涯上具体经历了什么，可只凭如今尊主每到月圆之夜，必须服用曼珠沙华才能压制住身体的疼疼……
也足够让人猜到，会有多疼。

第17章 没有心的心痛

这一场协谈，离璟宸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阿紫原本还准备了一大箩筐话反驳，却没想到离璟宸无动于衷，她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她在水棠儿面前便多抱怨了几句。
水棠儿一直面无表情。
她只是在最后吩咐了句：“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我。”
阿紫看了一眼天色，担忧说：“尊主，今日是月圆之夜，您还是呆在暗室去吧。”
所谓暗室，是水棠儿专门修炼的地方，也是她压抑痛苦的地方。
献祭禁术虽然让她活了下来，但到底是禁术，起死回生怎么可能不要水棠儿付出代价。
而每到月圆之夜，她就会功力大失，灵巫之力全然不受控制在她体内乱窜，痛到生不如死。
“我自有分寸。”
水棠儿说完便离开了。
阿紫原本想偷偷跟在身后护着水棠儿，可奈何实力不行，她只跟了三息的时间就把人跟丢了。
而水棠儿径直来到了深林的一条瀑布面前，她运力闯过水帘冲进了洞内，走进深处，是一个小水塘，而水潭的周围竟然盛开着一大片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散发着幽香。
当初水棠儿无到了瀑布外，就是嗅到了这香味才冲进水帘发现此处奥秘。
起死回生之后，她对曼珠沙华的感应力胜过旁人的百倍不止。
故此，她也发现这一片曼珠沙华长相极好，甚至比往生涯底下的那些曼珠沙华还要惑人。
而且，不经意一看，这些曼珠沙华仿佛涌动着金光，但凑近细看却没有什么发现。
水棠儿坐在花丛盘边，心中难得安宁。
可这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自心口处开始蔓延，灵巫之力剧烈涌动，暴躁的似乎要将她撕碎。
水棠儿痛的抠住旁边的岩石，指尖尽断，她的眸光渐渐涣散，眼眶慢慢猩红，眉心处的曼珠沙华也有了由红转黑的趋势。
可她依旧不想服用曼珠沙华。
虽然服用曼珠沙华能压制痛苦，可她也知道，每服用一次，下一次灵巫之力的暴虐冲击会更加汹涌。
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如今，能忍过一次是一次。
左右，闻着香味也能缓解些许疼痛……痛到明日就好了。
忍常人不能忍，又怎能是轻易能做到的？
水棠儿死死咬住唇，最后咬的自己满口血腥，还是渐渐失去了知觉……
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有谁来到身边抱起了她，唇间被柔软撬开，一股和着灵力的药汁被渡了过来。
水棠儿想睁开眼睛，可她用尽了力气，却连眼眸都没有眨动。
她似乎还听见一身轻叹……
“汐儿，睡吧……”
水棠儿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未出灵闵谷那段时光。
梦里，有安姑姑温柔唤着她“汐儿”，梦里……的离璟宸也回到从前的模样。
他虽然不善言辞，大多时间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的眼眸却怜悯而仁慈……水棠儿感觉自己像是以旁观者的姿态，飘荡在这宛如记忆的梦中。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分明没有心，可心却还是这般痛。

第18章 又来了

夜长，梦很多。
醒过来之时，水棠儿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过，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冷着脸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发现，一夜过后，她身后的曼珠沙华突然暗淡了，没有了那层金光，没了灵动宛如死物。
南北两国最后签订协议之时，水棠儿终于到场了，之时这一次，离璟宸竟然没有来。
阿紫小声在水棠儿耳边说：“我听说，那和尚三天前似乎和谁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时还吐血昏迷了，弄的这些江国人人心惶惶呢。”
水棠儿微微皱眉，三天前，真是月圆夜发病的日子。
这倒是巧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水棠儿便没有放在心上，而阿紫见水棠儿对此不感兴趣便也没说下去。
楚承鄞这般协议签订后，便准备班师回朝，临行前他特地来求见水棠儿。
“尊主，南国此次得胜，您功不可没，不知您可愿随我回朝？”楚承鄞说完，小心望了水棠儿一眼，暗含期待。
可水棠儿却说：“不必了。”
楚承鄞眼眸瞬间黯然，争取说：“凤都甚是繁华，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让我稍敬地主之谊？”
凤都，是南国都城。
水棠儿依旧拒绝，“不劳费心，凤都我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阿紫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说：“三皇子，我家尊主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三皇子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规矩联系我们即可。”
“三皇子，请吧。”
她在提醒楚承鄞，水棠儿此次帮助，不过是合作而已。
楚承鄞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后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
“尊主，那改日再见。”
水棠儿仅点了点头。
送走楚承鄞之后，阿紫回程，见阿青正在询问，“尊主，探子来报，江国国师并不在军营，我们要继续搜查他的踪迹吗？”
却听水棠儿轻笑一声说：“不必了。”
而后她又走出了凉亭，嘲讽说了句：“人已经来了。”
接着，她猛然朝着不远处的竹林挥出一掌，一声白衣的离璟宸果然现身。
阿紫阿青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水棠儿的身侧，满神戒备，如临大敌。
离璟宸躲过攻击之后，平稳站在水棠儿不远处。
水棠儿冷望着他说：“离璟宸，我上次说过，你若再私闯我的地盘，我必杀你。”
离璟宸自平静注视着水棠儿，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阿紫瞬间明白，原来那天晚上打断自己尊主“好事”的人就是离璟宸。
她不仅在心中暗骂，这死秃.驴，自己和江白露乱搞，却打扰尊主的情缘，真不要脸！
越想越气，她干脆冲上前，“臭和尚，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尊主，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阿紫，退下。”水棠儿一挥衣袖将人往后拉。
十个阿紫都不是离璟宸的对手。
这时，离璟宸又重复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他紧紧望着水棠儿，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坚定。
倘若细看，就能发现，这份坚定底下，燃烧着快压抑不住的深情。
可惜，水棠儿早就看不见这些了。

第19章 对不起

水棠儿望着离璟宸，突然想到了月圆之夜梦到的那些过去。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离璟宸，和年少时的离璟宸可真像。
所以，她突然改变了注意。
水棠儿勾唇一笑，说：“回江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离璟宸见她松口，眼眸瞬间一亮，连忙问：“什么要求？”
见他如此迫不及地，水棠儿眼中闪过狠戾，他就这么想着把自己抓回江国处死？
心中暴虐涌动，眼中闪过一抹暗红，接着她便冷说：“离璟宸，我可不敢就这么跟你回江国，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你若是肯站着不动接三掌，我便跟你去江国。”
离璟宸心中一痛干涩说：“汐儿，我不会再伤你……”
水棠儿嗤笑一声，便说：“离璟宸，十年前你在往生涯刺我的那一剑，我至今还疼着，你说我会不会信你？”
离璟宸握紧手中佛珠，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浑身的痛苦，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那一剑不是他刺的吗？
可她哪里还会信他？
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痛苦，离璟宸便轻说：“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活落，就见水棠儿凌厉一掌袭来！
她还嘲讽说：“放心！我可不想某些道貌岸然之徒！”
一掌下去，离璟宸闷哼一声，向后划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咽下喉咙的腥甜，紧紧望着水棠儿，眼底闪过一抹苍凉。
她恨他，他以为他能坦然面对这些，可是他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望着她的恨意，他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稳不了，更别谈运功。
可水棠儿的第二掌却到了！
“咔嚓”一声！离璟宸的左手臂生生被水棠儿的掌力震裂！
他无力单跪在地，唇角溢出鲜血。
水棠儿收掌，没有继续第三掌，只凝眉望着离璟宸，心中诧异至极。
离璟宸竟然这样弱了？
当初在往生涯顶，她可是领教过他的功力的，十年过去，他竟然不进反退？
诧异过后，她却嘲讽说：“离璟宸，你的功力退步的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你的佛祖知道你动了妄念，收回了对你的优待了吧？”
离璟宸低垂的眼眸微动，不敢看水棠儿的眼，他确实生了妄念。
他每日每刻，都在想她。
想得快要疯了。
可却听水棠儿说：“离璟宸，为了江白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曾后悔？”
离璟宸猛然抬头望着水棠儿，他哪里是为了别人？
他的妄念，他的修行，他的坚持……那些好的坏的分明只是为了她一人！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在她的嘲讽下消了音。
他抿了抿唇站起来，只说：“还剩最后一掌。”
而他这没有半点解释的态度，却加深了水棠儿眼里的冷意，她运力出掌，余波把周围的竹子吹得东倒西歪。
不远处的阿紫阿青两人都也都为站稳，离璟宸站在远处，脚下已经印下了两个深坑。
他一直望着水棠儿，眼中没有一丝粉饰太平的平静，只有满目的情深和化不开自责。
可水棠儿眉心处的曼珠沙华又宛如被重新沁了血，她此刻根本注意不到离璟宸是什么神情。
“离璟宸，这是你欠我的！”
这一掌下去，离璟宸立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他竟然还没有倒下，而是伸手扯住她的手腕，满目伤痛说——
“汐儿，对不起。”

第20章 痛彻心扉

水棠儿愣住了，眉心的曼珠沙华也渐渐退回原来的浅红，离璟宸这才闭眼昏迷了过去。
水棠儿望着地上狼狈的离璟宸，心中实在疑惑。
离璟宸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他还真打算入地狱，渡自己不成？
“尊主，这和尚死了吗？”阿紫兴冲冲赶来，打断了水棠儿的深思。
“只是晕了过去。”水棠儿刚一说完，身后的阿青也上前来说：“尊主，要杀了他永绝后患吗？”
水棠儿冷冷瞥了地上的离璟宸一眼，又冷漠说：“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把他扶进房看看伤势。”
说完水棠儿便转身离开。
阿青和阿紫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尊主竟然说要给最恨的仇人看伤，真不是他们听错了吗？
水棠儿回到了房间，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但若不管，倘若离璟宸就这死了，她报复这天下的诱因就少了一半。
但她心中总有种难以言喻的烦闷。
所以，在阿青过来禀报离璟宸伤势之时，水棠儿摇了摇手根本没听。
只说：“他醒了就让他滚。”
阿青犹豫望了水棠儿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退下了。
只是没想到，离璟宸醒来之后，竟然不愿意走，甚至还来到了水棠儿面前自荐。
“汐儿，你修习禁术难免会有反噬，我来帮你可好？”
水棠儿冷冷望着他，却见他一脸真诚，他凝视着她，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水棠儿却半点不动摇。
毫不留情嘲讽：“圣僧，你可当真能屈能伸。只是你看着我像傻子吗？”
任由他靠近，对他敞开心扉，然后再死一次？
离璟宸神色一僵，念了一句佛号后，更虔诚说：“汐儿，我真的不会再伤你，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水棠儿却勾唇嘲讽：“再死一次，可就没有人给我献祭了，我现在惜命的很。”
离璟宸脸色一白，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只一味乞求喊道，“汐儿……让我帮——”
话未说完，却被水棠儿冷声打断：“你若是再不走，可别怪我不遵约定！”
离璟宸无法，只好闭嘴离开。
只是，他刚出了水棠儿这处不远，又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我早就说过，尊主不会同意的。”阿青从拐弯处来到离璟宸面前，望着离璟宸的神色甚是复杂。
“我知道她恨我，可是我总想着再试一试，或许她……”
离璟宸说不下去，谁都知道不会有那个或许。
水棠儿，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如今不杀他已是极限，怎么可能允许他近身？
阿青又说：“你为什么不和尊主说出实情，或许解开了误会，尊主就不会那么恨你。”
离璟宸摇了摇头，落寞说：“太晚了。”
这时，阿紫突然冲了过来，一脸警惕望着离璟宸，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我告诉你，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们对尊主可忠心着呢！”
离璟宸没再说什么，只拖着满身伤痕离开。
身后，还传来阿紫嘲讽的话语，“你这个二愣子，也敢单独跟这道貌岸然的妖僧说话，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离璟宸步伐没变。
心中却苦笑。
瞧，连他唯二亲近的人都这样恨他，可见水棠儿有多厌恶他。
自作孽，果真疼彻心扉……

第21章 他死了更好

七日之后，水棠儿守约跟着离璟宸去往咸都。
因知道离璟宸有渡她的执念，所以，水棠儿一路上故意高调出行。
而离璟宸也确实如他所说，一直跟在她的轿子边，充当护卫的角色，路上袭击水棠儿的各路人，都被离璟宸挡走了。
如今，水棠儿一行人已经到了距离咸都最近的驿站，而前来诛杀水棠儿的人空前的多。
一波接一波，想车轮战似的从四面八方攻过来，而水棠儿这边，只有离璟宸一人守在屋前阻挡。
“尊主，我们还是不出手吗？”阿青心情极其复杂。
已经一天一夜了，离璟宸本就重伤为愈，如今明显有了疲态。
总是知道离璟宸是仇人，但出于男人的惺惺相惜，阿青是佩服离璟宸的。
就连一向看离璟宸不顺眼的阿紫都难得没有抬杠。
唯有水棠儿，她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温度。
只冷情说：“不必，都已经到了江国，他死了更好。”
恰巧，离璟宸逼退了一波人，飞身到了水棠儿身边，把她刚才说的这句话，一字不漏听进耳里。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差点没有站稳。
心底更是涌向一阵又一阵绝望，可哪怕知道靠近她会有多痛，但他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般，柔情问着：“汐儿，我们现在出发如何？”
水棠儿冷冷瞥了他一眼，却说：“不如何。”
话音一落，离璟宸神色明显慌乱，急切说：“汐儿，你不是答应了我——”
水棠儿却冷笑打断，“我答应跟你来江国，可没有答应跟你回咸都！”
离璟宸顿时满脸颓败。
“汐儿……”他沙哑喊着，乞求望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劝。
她不愿意踏入咸都，便更不愿意进入灵闵谷，可她如今瞧着厉害，身体却已经承受不了几次月圆之夜的发作了。
他要她回来，不过是想救她。
可水棠儿却朝他走近，冷笑低问：“离璟宸，这你就受不了了？你那曾想过，我的族人化成灰烬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她一次又一次信他，可结局却一次比一次惨烈。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眼睁睁看着巫旭他们消失的绝望和无力。
她恨。
望着水棠儿眼眸浓烈的恨意，离璟宸更是心疼万分。
“汐儿，对不起……可你的族人耗尽心血保下你，绝不是让你这样折磨自己！”
水棠儿勾唇无声讽笑，“离璟宸，你不必说这些冠冕谈话的话哄我，没有用的。”
说着吗，她的神色骤冷：“你们欠我的，欠巫氏一族的，一丝一毫，我都要你们还回来。”
撂下话，水棠儿便飞身离开。
阿青和阿紫两人立即跟上。
来接应水棠儿的下属早已经在驿站不远处等着。
而离璟宸没下狠手的那些死士都一窝蜂朝水棠儿冲来！
水棠儿就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眼眸望着这群朝自己冲来得我黑衣人，高傲冷嗤：“不知死活！”
说着，她运转灵巫之力，狠戾朝那些人击去！
红光大盛，黑衣人但凡被红光击中，连惨叫都殪崋来不及发出就全部化成了灰！
后面的一批人，惊惧望着头发飞扬，满目猩红的水棠儿，都大喊着转身逃跑，“魔！她是魔——”
无一人能逃离。
离璟宸也根本阻止不及，心间却突然涌出一股鲜血，细看之下，那鲜血仿佛掺杂着丝丝红光，和水棠儿身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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