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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与他过多纠缠，让他有问题找警察，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第二天，房门被一阵大力敲响。
打开房门，门外站了一对陌生的男女，是对夫妻。
男的生得很魁梧，长得凶神恶煞，看起来很不好惹。
女人长得瘦高，尖下巴高颧骨，眼白多，看起来很刻薄。
女人冷笑着率先开口道：「小姑娘，电话打给你你不记得，我们只能主动上门讨理来了。」
男人瞪着眼看着我，威胁道：「今天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你不想赔也得赔，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主动交出来，这事也就这么揭过了。」
我简直被这家人的无耻恶心到了，冷声道：「凭什么？我说过了，快递是你们主动拿的，你们家老人进医院那是她自找的。」
与此同时，对面的门打开，顾亦燃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对峙的我们，眯了眯眸。
「你们在吵什么？」
女人趾高气扬的表情一变，立马哀哀切切道：「我妈因为这小姑娘进了医院，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我们想让她补偿医药费，可是她不愿意，还说我妈是老不死的，这是我妈自找的，呜呜呜，这都是什么事啊，你来评评理……」
顾亦燃看向我，挑了挑眉：「是这样吗？」
我面无表情道：「他们家老人拿我快递，我里面买的一斤面包虫要来喂小八，老人打开快递被虫吓进医院了。」
顾亦燃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顾亦燃转而又看向女人，笑眯眯道：「大婶，你要点脸吧。」
他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嗯不对……你这脸丑得出奇，不要也正常。」
女人愣住，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道：「你你你……」
男人立马挺起胸肌，看着顾亦燃面露凶光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嗯？」
顾亦燃面色冷了下来，扭头朝屋内悠悠道：「栗子，别吃了，出来。」
几秒钟后，栗子闻声立马甩着舌头晃着尾巴跑出来。
顾亦燃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向栗子指了指两人。
「栗子，送客。」
栗子果真听话地瞪着狗眼朝两人龇牙咧嘴。
该说不说，那凶恶的模样确实挺能唬人，和平日比起来简直判若两狗。
两人见这架势均是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
顾亦燃满意地挑了挑眉，勾唇笑得阴恻恻地：「还不走？现在还好说，我等下要是动起手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李奶奶系着围裙手持锅铲走出来：「就听见外面在嚷嚷，发什么什么事了啊，燃燃……你们，你们这是？」
顾亦燃简单解释了一番，李奶奶慈祥的表情一变，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动作——
高举锅铲，前脚重重踩地，后脚紧跟其后，目光坚毅，朝着两人步步紧逼。
「退！退！退！」
我：「……」
顾亦燃：「……」
10
夫妻俩带着满脸的不甘走了。
我想起男人走时眼里露出的凶光，心中莫名不安，总觉得他还会再搞事……
顾亦燃以为我在想索赔的事，不甚在意道：「别担心，这事你占理，何况还有瑾礼哥，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李奶奶也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背：「没事的别怕啊，小姝，奶奶会保护你的。」
我心中一暖，握着李奶奶温暖的手说出自己的担忧。
「奶奶，那夫妻俩不是什么善茬，你和弟弟刚刚替我出头我真的很感动，但我担心他们会……」
夫妻俩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属于弱势群体，我担心他们会趁顾亦燃不在蓄意报复。
顾亦燃蹙了蹙眉，显然也想到了，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他们要是敢对我奶奶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11
苏瑾礼很快得知了这件事，主动找上门来。
「我查过了，这家老人是惯犯，平时里总喜欢顺手拿走别人的快递，又以拿错了为借口，不过由于所涉金额太小，加上这家人性格蛮横不讲理，大多数人不想惹事最后只能自愿选择吃哑巴亏。」
「不过就偷快递和上门向你讨要五十万赔偿这事，我们就可以起诉他们犯了盗窃罪和勒索罪，别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我心中对苏瑾礼莫名信任，听到这，倒也稍微松了口气。
又想起前段时间的案子，连忙询问道：「猥亵案处理得怎么样了？那个女孩呢，现在怎么样了？」
苏瑾礼弯了弯温润的眸子，浅笑道：「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案子进行得很成功，已经差不多收尾了。」
「季姝，如我们所愿，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又递给我一封信。
「这是那个女孩给你的回信，她现在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我将信拆开读了读，女孩在信里除了表达了对我的感谢，还述说了她因为苏瑾礼一直以来的帮助，产生的倾慕和依赖之情。
然而在结尾她却留了这么一句话——
苏律师每次向我提及你的时候眼里都有光，你们都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
「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挑了挑眉：「想知道？」
苏瑾礼弯唇失笑道：「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没，我倒是十分愿意分享。」

我凑到苏瑾礼耳边一字一句道：「她说……」

「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李奶奶焦急地找上我，说栗子失踪了。
她带着栗子在楼下遛弯，然而不过是转头和别人闲聊的工夫，再次回神时栗子就不见了。
「我还以为它是贪玩跑开玩了，可是我等了好久，栗子还是没回来，都怪我、都怪我……」
「燃燃在学校参加比赛，奶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李奶奶着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奶奶你别着急，栗子说不定是玩累了在哪个角落睡着了，咱们再找找。」
我稳定好李奶奶的情绪，便和她一同下楼在小区里四处寻找。
找了十几分钟无果，我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就在此时，离我不远处有人大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婆婆晕倒了！」
我下意识地心里重重一跳，连忙跑上前。
是李奶奶。
她晕倒在小区的一片绿化带上，就在她脚边半米处，赫然是失踪的栗子。
彼时栗子也陷入了昏迷，身上有两道刀痕，身下都是血，狗头旁是一根咬了半截的烤肠。
我几乎可以想到当时的场景——
栗子被人用下了药的烤肠放倒，那人便趁着它昏迷用刀捅伤它，前来寻找栗子的李奶奶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我克制不住地手脚冰凉，罪魁祸首已经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可我无暇顾及，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气息奄奄的栗子和李奶奶送入医院。
13
李奶奶有高血压，因此事受到了惊吓，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但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栗子傻狗有傻福，虽说看起来伤得严重，实际上刀口不算深，目前也脱离了危险。
终于处理好一切，累极了的我便趴在李奶奶病床旁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赶来的顾亦燃坐在一旁紧盯着我。
我眨了眨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色不算好，努力扯唇笑了笑。
「就是觉得，姐姐睡觉的样子好像挺可爱的。」
我看得出他情绪不太好，安慰道：「你放心，医生说了奶奶没什么问题，休息好了自然会醒来的。」
顾亦燃嗯了一声，嗓音低沉道：「今天你为栗子和奶奶忙前忙后，辛苦了。」
我摆了摆手：「奶奶平时这么照顾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至于栗子，我很喜欢它的，就别提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顾亦燃递来一个袋子：「给你买的吃的，你先吃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忙碌了这么久，我也是真的饿了，看了眼冷着脸离开病房顾亦燃，也没多想。
两个小时后，顾亦燃负伤归来。
我看了眼某人俊脸上那道长长的红色抓痕，和嘴角的青紫，愣了愣：「你刚刚是……」
顾亦燃也没想隐瞒，主动解释道：「把人给揍了。」
这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李奶奶出了名的好脾气好人缘，平时就没和谁结过仇。
至于栗子，虽说是蠢了点，但也是条不在外乱拉屎的素质狗，小区里的人犯不着那样对它。
「证据已经找到了，就是那对夫妇，作案地点虽说是监控死角，但调了附近的监控，那个时间段，手持烤肠一直在那块地周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只有他们。」
我看向顾亦燃脸上的伤，叹了口气：「我知道，但目前的问题是处理好你脸上的伤。」
「疼吗？」
顾亦燃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嘶了一声。
「疼，那老妖婆抓人挺狠。」
我睨了眼他，没好气道：「等着啊，我去给你拿药。」
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叨叨道：「下次做事别这么冲动了，奶奶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你看看你现在这脸……」
他迟迟没吱声，我奇怪地抬眸看他，这才发现我和他此时的距离有点过分的紧密了。
我拉开距离，没好气道：「姐姐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认真听？发什么呆呢？」
顾亦燃垂眸盯着我，眸子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嗓音很轻。
「就是想起之前，有点后悔。」
他呼出一口气，倏地凑近我笑了笑。
「不过好像也不算太晚，我还有机会。」
14
自从栗子住进宠物医院养伤后，我发现小八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每次见了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大多时候，便是望着窗台出神。
一次到李奶奶家帮忙取东西时，发现小八竟然也在。
就那么安静地待在栗子的狗窝旁，小小的鸟眼写满了大大的哀伤。
我甚至听到了这么多天来它说的第一句话。
「栗栗，栗栗……」
我恍然大悟，第二天就领着小八前往医院探望栗子。
一起来的还有顾亦燃。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几天顾亦燃对我的态度变得有点过分热络了，似乎随处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对此，他给出的解释是：
「我来看看我的狗儿子伤养得怎样了，有问题吗，姐姐？」
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我仍觉得有些古怪。
至于栗子和小八久别重逢后的场景，也正如我料想中的一样。
一狗一鸟依偎在一起，画面十分融洽。
栗子：「嗷呜嗷呜呜呜嗷嗷哦哦……」
季姝牌翻译：呜呜呜我差点死翘翘再也见不到你辣～
小八：「啾啾嘎嘎啾啾啾嘎嘎嘎……」
季姝牌翻译：你死了就没人和我拌嘴了，窝不准你死！
「这对欢喜冤家，难得气氛这么和睦。」
顾亦燃赞同地点点头，若有所指道：「它们现在能意识到对对方的感情，也不晚。」
「这人也一样，虽然我们一开始没什么火花，但好像也还来得及……」
我听得云里雾里，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你小子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顾亦燃挑了挑眉，不急不慢道：「还不明白吗？」
他倏地凑近我，弯唇笑了笑。
「我喜欢你啊，姐姐。」
15
和顾亦燃一起回去时撞见了苏瑾礼。
我宛若找到救星，连忙上前道：「这可赶巧了，我正好找你有事。」
我又朝顾亦燃摆了摆手：「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照顾奶奶吗？快去吧。」
说完就连忙拉着苏瑾礼离开。
顾亦燃不急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我说的事记得你认真考虑一下。」
到了家里，我才缓了口气。
「这臭小子。」
苏瑾礼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们刚才……他刚刚跟你说的什么考虑一下？」
苏瑾礼安静地听完我的解释，垂眸对上我的眸子，温声道：「那你呢？」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就一弟弟啊，我觉得他应该是把对我照顾奶奶的感激之情误当做了喜欢。」
苏瑾礼像是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好看的眸子弯了弯。
「嗯，我也觉得。」
我又想起那对让人恨得牙痒的夫妻，连忙询问苏瑾礼案子进行的进展。
苏瑾礼想到他们，笑容淡了下来。
「已经进去了。」
「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你放心，该受到的惩罚他们是躲不过的。」
我惊喜道：「这么快？」
「真的好厉害！苏大律师，我突然就有点好奇你在法庭上是什么样子了，难道也这么温柔？」
苏瑾礼摇头失笑道：「当然不是，你要是想知道，下次开庭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可能会和现在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眨了眨眼：「这么说苏大律师还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那……你在生气的时候会打人吗？嗯……我好像还没看过你生气。」
苏瑾礼思忖片刻，认真道：「这个难说，情感占据理智的时候可能会，如果真的很生气，我也不总是那么讲理的。」
「但一般来讲，动手打人会把自己置于一种不利的境地，我会尽可能地选择其他方式去制裁对方，比如说，法律。」
他微微叹气，颇为无奈道：「对于亦燃这次私自打人一事我其实并不认可，主动给对方提供了把柄倒是次要，还弄伤了自己。」
「说到底，亦燃还是不够成熟。」
我赞同地点点头，没注意到此时苏瑾礼好看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当然，这个是在不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任何时候，如果已经威胁到自身安全了，特别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动手保护自己是很有必要的。」
提到这个，苏瑾礼脸上的表情似乎严肃了起来。
「最近有很多人反应遭到了变态狂的跟踪，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记得找我。总之，务必保护好自己。」
变态狂？
我看着苏瑾礼俊脸露出的凝重的表情，点了点头乖巧道：「好，都记住了。」
16
如果能预见后面发生的事，我一定会选择在听完苏瑾礼的提醒后，独自一人走夜路时乖乖在包里备上防狼喷雾和电棒。
是的，我真的被所谓的变态狂跟踪了。
可惜我没有。
我只能用最快速度给苏瑾礼和朋友发去求助的消息。
在和变态狂一番周旋后，眼看着他仍旧紧跟不舍，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心一横，想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法子。
我翻出包里的湿巾把脸上的妆弄花，又掏出口红把嘴巴弄成血盆大口，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来。
与其被动逃避，不如主动出击。
做好这些，我扭头主动走向变态狂，勾起血盆大口学着电视剧里的那样，桀桀桀地笑。
虽然看不到我此刻是什么样子，但我猜大概是比他还要更变态的。
跟踪狂明显一愣，然而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一个身影极快地掠了过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五分钟后，我看了眼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跟踪狂，又看向面若冰霜的苏瑾礼，脑子还有点懵。
「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啊？」
苏瑾礼没有解释，紧抿着唇把我上下检查了一遍。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连忙道：「我没事。」
又想起自己现在的鬼样子，有点尴尬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搞笑啊……」
然而下一秒——
苏瑾礼一把将我搂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发颤。
「没有……就是觉得很心疼……」
「你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在面对人渣的时候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察觉到他情绪低落，我又转移话题道：「原来你生气起来是这个样子啊？」
我看了下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变态狂，弯唇笑了笑：「我记得某人可是说过，要保持冷静，不到必要时刻不可以动手打人哦。」
苏瑾礼抱着我的动作紧了紧，嗓音闷闷的。
「可是你的事我没办法理智。」
他说完顿了两秒，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的举止多么容易惹人误会，松开了抱住我的手。
「抱歉，刚才有些唐突了。」
我倏地凑近他，眼神灼热：「你抱都抱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啊。」
然后在他微怔的目光中，我主动牵上他温热的手。
「话说回来，你刚刚可是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呢？」
「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苏瑾礼紧紧回握住我的手，轻启薄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顾亦燃。
我惊讶道：「他怎么来了？」
我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发消息告诉顾亦燃。
苏瑾礼解释道：「我担心我来不及赶到，就也告诉了他。」
顾亦燃视线落在我和苏瑾礼牵在一起的手上，僵硬地扯了扯唇。
「还是来晚了啊……」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变态狂，又用力地踹了他两脚，语气听起来十分暴躁。
「这人渣我等下会送去警局，你先送她回去。」
苏瑾礼点了点头，温声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我也对着顾亦燃认真道：「顾亦燃，不管怎样，谢谢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