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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张了张口，想说她早在六年前就为了母亲放弃过靳承灏，为什么现在还要再放弃机长的身份！


可话到嘴边，又无力咽了回去。


有些事，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姜禾缓缓收回被打的通红的手背，提起行李箱：“您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离开靳家的姜禾无处可去，最终提着行李去了机场。


翌日。


夏航8192机组通知开会。


等机组人员到齐，靳承灏带着阮晴从门外进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组新来的副机长，阮晴。”


众人先是惊讶，而后纷纷看向姜禾。


夏航8192已经有两个副机长，再来一个的意思不言而喻——姜禾要被踢走。


姜禾脸色苍白，指尖嵌入掌心：“她是副机长，那我呢？”


靳承灏冷淡的目光睨来：“你无故请假，不适合继续担任副机，给予停飞处分。”


姜禾心里一阵钝痛，她为什么会发烧请假，靳承灏心知肚明！


她声音沙哑：“就算我请了假，但也找人替了班，没有耽误回航，不至于停飞吧？”


“这件事已经定了，散会。”


靳承灏冷硬的话语给这场会议画上句号。


姜禾坐在停机坪上，看着不远处的8192愣神。


自从来到夏航，自己就和8192共飞，于她而言，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净土。


可现在，也要失去了吗？


这时，沈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姜副机。”


姜禾回神看去。


沈钺将手里的空客A359飞机模型塞进她的怀里：“相亲资料上写今天是你生日，这是礼物。”


姜禾一怔，慢了半拍才回：“谢谢。”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模型，不由想起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架飞机模型，就是靳承灏送的。


他说：“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征服蓝天是我的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那样充满斗志的少年，也在她的心里埋下了飞行的种子。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那样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姜禾找不到答案，可她不想就这样放弃梦想。


被停飞的每一天，她都泡在模拟飞行室里，疯狂训练，冲击机长考核。


终于，半个月后，姜禾每一项考核的评分都达到了S+。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能够成功升任机长时，她的调令却被靳承灏卡住。


靳承灏的批复只有一句话：“资历不够、品行不端，拒绝升任。”





                第6章
            



靳承灏的评语像是巨斧，轻而易举劈散了姜禾的所有努力。


她胸口起伏不定，拿着升职书去找靳承灏。


会议室内。


靳承灏正带着8192机组分析飞行任务。


姜禾推门而入：“打扰一下。”


她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将升职书推到靳承灏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靳承灏头都没抬，语气敷衍：“言而无信的人，不配做机长。”


她言而无信的，只有当年和靳承灏在床上纠缠时，无意说了句：“不会离开。”


细密绵长的痛不断传来，姜禾垂眸敛下情绪：“我的飞行时长已经远远超过2800小时，各项考评都符合要求，你说的资历不够，我不认。”


靳承灏掀起眼皮，目光沉沉冷睨她：“航司有航司的规矩，你随意换班，又在机场和其他人谈情说爱，这就是你应得的结果。”


姜禾心头一颤，在机场谈私情的难道不是他和阮晴吗？


听见两人争论的机组同事，正七嘴八舌的议论。


“靳机长说的那人是沈钺吧？听说那天有人看见他和姜禾在停机坪拉拉扯扯……”


“私生活混乱，难怪靳机长不让她升职。”


“就是，让这样的做机长简直是我们航司抹黑！”


乘务长实在听不下去，站出来替姜禾说话：“你们别听风就是雨，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这点维护很快就被淹没在其他人的指责中。


姜禾承受着所有人的凭空污蔑，脸色惨白。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靳承灏沉声打断：“姜副机没别的事就出去，别打扰我们开会。”


姜禾不想耽误公事，只能收起升职书，回了自己办公室。


不料进门，就看见阮晴正打量着她桌上的飞机模型。


姜禾黛眉微蹙：“阮副机有事吗？”


阮晴露出航司标准的微笑：“我只是来熟悉一下我未来的办公室而已。”


闻言，姜禾心头微震。


她压下涩意：“看完了就请离开。”


看着她故作淡然的神色，阮晴微笑渐深：“姜禾，觊觎自己弟弟的感觉怎么样？”


姜禾心脏骤停一瞬，脸色惨白：“你在说什么？”


“你如果不想和靳承灏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最好离开这里。”阮晴扔下这句威胁，径直离开。


办公室内恢复安静。


姜禾无力的靠在墙边，冷意顺着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


倘若被航司知道，恐怕不止她，就连靳承灏的职业生涯都会彻底断送！


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姜禾接起，就听母亲严厉的质问传来：“辞职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姜禾捏着手机的指骨发白：“我……”


“我听说你还在纠缠靳承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姜母指责的声音不断。


姜禾眼眶发红，声音微颤：“我没有！”


可姜母却不信：“谎话连篇。”


姜禾哽住，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宁愿相信陌生人，却不肯听她解释。


姜母听她不说话，音量陡然增高：“你靳叔叔已经给靳承灏和阮晴办订婚宴，一星期后，你不辞职，我来替你辞！”


姜禾的心上宛如破捅了个大洞，鲜血淋漓。


她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电话已经被挂断。


姜禾无力的垂下手。


靳承灏和阮晴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母亲也要逼着自己离开？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外面飞机轰鸣声不断。


姜禾看着窗外停机坪上的夏航8192，无声落泪。


委屈难过和不甘在胸腔里冲撞，她对着电脑枯坐一夜，熬得眼眶通红。


第二日清晨。


她看着落进窗内的阳光，麻木的在屏幕上敲下四个字——辞职申请。





                第7章
            



姜禾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按下辞职。


离开家的这些年，自己大半时间都是在空中渡过，航司几乎等同于她第二个家。


姜禾挣扎良久，最终将离职换成调岗去货运部。


纵使货运机长昼夜颠倒，明升暗降，她也甘之如饴。


之后，她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妈，对不起，我没办法放弃飞行，调走是我最大的让步。”


三天后，航司在告示栏发布了通知。


姜禾站在告示栏前，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要去和8192做个告别吗？


她犹豫不决，转身间，却和靳承灏四目相对。


姜禾神情一滞，蜷在身侧的指尖骤然收紧。


而靳承灏则冷然的收回视线，带着8192机组离开。


姜禾看着靳承灏渐远的背影，很久，才前往货运部报到。


晚上。


姜禾出货运部任务，驾驶着夏航货机7715飞了纽约。


彼时，靳承灏驾驶着夏航8192飞往伦敦。


驾驶舱内。


阮晴看着靳承灏的冷硬的侧脸：“学长，我顶替姜姐姐的位置，她没有生气吧？”


靳承灏剑眉一拧：“正常工作调动，她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和姜姐姐……”


“那是我和她的事情，与你无关。”靳承灏冷声打断阮晴，“工作时间不要谈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