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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苏沫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那么多。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次诊断书：癌细胞突发性扩散。
霍承呼吸一窒，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力攥紧，疼的他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才25岁啊，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
霍承连诊疗单的一个字都无法放过，直到看见医生的建议那一栏：建议立刻住院，延缓病情。
他脚步踉跄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他从地板上缓缓起身，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不会的。”
林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林曼回身看去，却见来人竟然是莫新月，她全身还穿着比赛时候穿的的考斯滕。
她神色无辜的探出了一个头低声说：“我来看看师姐。”
莫新月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前的霍承的身上。
林曼却忽然觉得莫新月脸上做作的表情让她作呕，她拿起旁边的枕头，朝着莫新月砸了过去，砸在莫新月的身上，打断了她看着他的目光。
莫新月尖叫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是来看你姐姐的！”
林曼冷笑一声，将另一个枕头也砸在莫新月身上：“滚！给我滚出去！”
她刚刚看得真切，莫新月过来明显是来找霍承的。
还说什么来看苏沫，是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吗？
林曼的眼底泛着冷沉的光。
霍承听到身后的莫新月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
他之前就已经和莫新月说明白了一切，也给了她参赛的机会了，可如今她却似乎还是不依不饶。
莫新月悻悻然出了病房，门口的窗户上，她愤恨的看着霍承的目光一直落病床上的苏沫的身上，转身离去。
病房里霎时只剩下仪器监测的嘀嘀声。
林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一侧的霍承，她的手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也请陆教练出去吧！”
霍承的脸色苍白一片，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林曼见霍承还在病床前，她却冷声开口：“陆教练留在这里是做什么？忏悔么？”
霍承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的手紧紧攥着，他抬眸看着病床上脸色毫无血色的苏沫，眸光微暖：“我只想等着她醒来。”
林曼在一旁见霍承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闭目养神。
她怕自己看着霍承的那张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很久，林曼才缓缓开口：“苏沫上场前，还和我说要打止痛针，比赛前那天的晚上，她打了足足四个小时的止痛针，才将身上的疼痛止住。”

第十三章 凭什么

霍承猛然间回头，看着眼前的林曼怒声道：“你明知道她承受不住，你一个做妹妹的，为什么不拦着她！”
林曼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霍承说：“你知道吗？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打止痛针，就为了那块世锦赛的金牌。”
这句话听在霍承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他的脸上闪烁着痛苦，他喃声道：“我一直以来对她那么冷淡，只是为了逼她退役，可她……”
后面的话语被他咽了下去，他紧握着苏沫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他一直都知道这块金牌几乎成了苏沫心底的执念。
可怎么也没料到，苏沫竟然会这么做……
霍承垂眸看着诊疗单上的日期，早于比赛之前。
他的喉间酸涩一片，林曼却完全不信他的话，她冷着一张脸说：“逼她退役？你说得轻巧，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同意退役的！”
霍承的眉头紧锁，沉默一会才说：“我知道她不愿退役，所以我甚至想把世锦赛的资格给莫新月。”
林曼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冷声开口：“世锦赛明明是我姐姐拼着打封闭针才得来的资格！莫新月他凭什么？！”
说完以后她的眉眼闪烁着怒火，她径直拽着霍承的胳膊，可后者几乎纹丝不动。
林曼也逐渐歇了心思，只是双眸含着怒意坐在一旁。
霍承呼出一口浊气，清冽的嗓音缓缓开口：“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让她那么累了。”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逐渐放缓，可一旁的林曼却不客气的说：“你这个理由恕我不能接受，我相信姐姐也不能接受，你始终还是伤害到她了。”

霍承想要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

他看着窗外的夕阳，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可他的心却在这一刻冷若冰霜。
是啊，无论他的想法是什么，这种方式始终伤害到了苏沫。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逐渐降临，天际只剩月明星稀。
夜色逐渐笼罩了整间病房，“啪嗒”一声，林曼将灯光打开。
霍承坐在病床前，宛如一座雕像一般。
他的脑海里回想着这一个多月的事情，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深深伤害了苏沫。
他看着昏迷的苏沫，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劝说她退役，可是他没有。
他手撑在病床上的栏杆，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林曼眉头微皱，张了张唇瓣：“陆教练还是回去吧，我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霍承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固执的盯着病床上的苏沫。
林曼无法，只得任由他坐在病房里。
她看着手机上各大体育新闻的头版头条几乎都被苏沫夺得金牌的消息占领，她呼出一口气。
苏沫最后终于做到了，自己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可为了这块金牌，苏沫几乎为此付出了她的生命。
霍承在一旁凝视着病床上的苏沫，现在的她浑身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可她脸上的妆容还没有来得及卸下，有一种画中女子的美感。
霍承喃声开口：“苏沫，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病房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和嘀嘀的仪器声，再无其他。

第十四章 惊天霹雳

第二天一大早。
霍承迷迷糊糊从睡梦之中醒来，却看见身侧的林曼正闭目养神。
就在这个时候，莫新月推开了病房，脸上荡漾着温和的笑容，她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了霍承。
霍承眉头紧皱的看着饭盒，冷声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莫新月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沉默片刻还是柔声说：“是俱乐部让我送来的，知道你在等着师姐醒来。”
霍承闻言却没有接过饭盒，只是猛然间攥住了莫新月的手，就将她带离了病房。
病房门口。
霍承一把甩开了莫新月的手，冷声开口：“我再说一遍，如果不是苏沫，我压根就不会做你的教练，更不会让你参加比赛！”
他看着眼前的莫新月，只觉烦闷。
莫新月眼中闪烁着看不透的光芒，张了张唇瓣：“原来你只是利用我。”
她的脸上浮现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自己早就应该明白，霍承教导着自己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苏沫的身上。
而当苏沫的身影消失的时候，霍承总是很快松开他的动作。
霍承闻言只是皱眉，冷着一张脸：“利用？你以前做过的那些小动作，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么？”
莫新月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其他的神色，她慌乱的拽住霍承的手臂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霍承猛然间甩开了她的手，冷笑一声：“上次初选赛的短节目上，是你换了苏沫的冰鞋，你以为俱乐部的鞋柜没有监控么？”
莫新月听见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她怎么也没想到，俱乐部的鞋柜也有监控。
一股浑身的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的愤恨全都散尽，只剩无穷的恐慌。
她张了张唇瓣问道：“所以，你还是爱着她的。”
霍承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对，我爱她。”
莫新月脸色苍白一片，跌跌撞撞的离去。
霍承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最终摇摇头。
他一直都清楚莫新月自从成为花滑选手以后，小动作就不断。
这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收做自己的弟子。
霍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却看见林曼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林曼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落在一旁的苏沫的身上，她伸出手紧握着苏沫的手，喃声道：“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被林曼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林曼的眼眸在这一刹那睁大，她抬起两人的手，苏沫的手勾了勾她的手指骨。
林曼的眼眶里溢出泪水，她伸出手紧紧抱着病床上的苏沫，喃声喊道：“姐……”
霍承望着姐妹两交叠的手，直到看见苏沫的手指的动作，眼圈霎时红了。
他垂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扑到病床前，深深凝视着病床上的苏沫。
苏沫长长的睫毛轻闪，稍显病容的脸仍然美的心惊。
过了很久苏沫才掀开了眼皮，悠悠转醒，鼻尖钻入的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微微皱眉。

第十五章 我的位置

霍承连忙上前将苏沫从病床上扶了起来，他哑着嗓音关切的问道：“渴不渴？”
苏沫好半天才适应病房里刺目的阳光，她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迷迷糊糊的回：“有点。”
一旁的林曼双眸微红，她扑在苏沫的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姐，你终于醒了。”
霍承接了一杯保温壶中的水，然后递给了苏沫。
苏沫这才仰头看着眼前的霍承，这是她最近离他更近的一次了。
长长的殪崋睫毛轻闪，她垂眸看着眼前的保温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她苦涩地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的世锦赛的训练，完全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编排舞蹈。
那段孤寂的时光，早已让她的心就像冰场一般，冷的刺骨。
而他们之间那没有说出口的爱，也很早就被掩埋。
她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扯了扯干涩的嘴唇：“谢谢。”
霍承感受着苏沫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知道苏沫态度的转变全都是因为自己。
霍承想着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情，才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的彻底。
他不该硬逼着苏沫退役。
苏沫喝完了杯中的水，她这才抬眸看着趴在身上的林曼，她拍了拍林曼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吗？”
林曼缓缓抬起头，踌躇着开了口：“姐，你拿到世锦赛的金牌了，你打破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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