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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季芸看着秦文冉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愿意理她。
秦文冉拿过另一份文件，头也不抬：“你要没事就走吧。”
“秦文冉！”季芸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温洁？”
秦文冉翻文件的手迟疑了一会儿，但并未理会。
“枭寒，这是她欠你的。”季芸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对他劝说：“当初你为了救她出了车祸导致失明，她是为了赎罪才嫁给你的，你不爱她他不爱你，不如让她把眼睛还给你，对你们都好。”
“嘭——”
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够了！”秦文冉怒视着季芸，语气强硬的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是我跟她的事！”
“你……”季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发火的秦文冉。
从小到大，他何曾对她这么凶过？
季芸气的浑身哆嗦，最后愤然而去。
季芸捏着手中的包，恨意骤起：温洁，你真是死的好！
身心俱疲的秦文冉重重的喘了口气，他看了看日历，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半山别墅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逃避，逃避所有能让他想起温洁的事物。
直到季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他才徐徐起身离开办公室。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落在秦文冉眼中格外的碍眼，会所门口蹲着的醉酒人让他再次想起温洁那天哭诉的哀求。
秦文冉的心再次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突然，车子猛地急刹车，秦文冉扶着把手，黑眸一暗：“怎么回事？”
司机惶恐不安地看向他：“右边路口有车开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
秦文冉捏了捏眉心，无心探究：“走吧。”
一黑一白车子擦身而过，秦文冉淡淡的视线隔着墨色车窗瞥向窗外。
身边车内一个眼睛缠着纱布的女人顿时让秦文冉的眼神一怔。
温洁？
“掉头！”秦文冉突然出声把司机吓了一跳：“跟上那辆白色的轿车。”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掉了头，紧紧的跟上隔着两辆车子的白色轿车。
会是她吗？
秦文冉握着拳，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甚至连手心都已经不自觉的出了汗。
白色轿车停在医院了门口，秦文冉看见了方姨从医院中跑了出来。
他好像确定了什么，立刻冲了过去。
秦文冉一把将车门拉开，怒吼：“温洁！”

第十三章 自私

轿车中的女子被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立刻摸索着往旁边的男人怀中靠。
那男人搂着她，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秦文冉怒骂：“你谁啊？！”
不是她……
秦文冉整个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怔怔的望着陌生的两人。
“总裁。”司机忙过来将秦文冉搀走。
秦文冉眯了眯眼，方姨此时正在路旁的小摊上买饭，他推开司机，大步上前。
方姨接过饭菜，付钱后转过身正想回医院，未想竟看见秦文冉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总裁？您……”方姨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文冉，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儿。
“温洁是不是在这儿？”秦文冉眉头紧蹙，冷眼看着她手中三人份的饭。
方姨听到温洁的名字，立刻红了眼，她看着已经复明的秦文冉，面带愠色：“总裁，您要以为二小姐在这儿，我就带您去看看吧。”
结果，只是方姨和她丈夫在照季病重的婆婆而已，至于温洁，方姨只说她和唐母去了瑞士，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半山别墅。
已经是十点半，秦文冉靠在沙发上，漆黑一片大厅中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剩下了秒钟行走的声音。
他烦躁的抄起一旁的抱枕扔向前面的欧式摆钟。
秦文冉闭上了双眼，术后的排斥反应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流泪。
黑暗中，他如同以前一般摸索着前进。
“哐当——”
他能感觉到他撞在了一个尖锐东西上，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秦文冉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看着，竟是一个被泡沫缠住的桌角。
当大厅所有的灯都被打开，秦文冉看着各个尖锐角落都被细细的包裹着。
秦文冉嘴唇微颤，只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一下跪倒在地，若不是双手的支撑，他也唐真的会被心口的疼痛击垮。
医院。
方姨搀扶着唐母，二人心情都万分紧张。
等医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检查结果，唐母急切的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希望渺茫，您说她之前在国外治疗了一周，不过过量麻醉的副作用已经加剧了她的病情，如果继续强行治疗，且不说费用，这疼痛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未来也只能靠输营养液撑着了，您真的想好了吗？”
唐母紧紧抓着方姨的手，迟疑了。
医生见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唐母哀戚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小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方姨心中酸楚，却也只能好言劝解：“小姐有求生的权利。”
唐母闻言，声泪俱下：“我真的不想让她疼……”
作为母亲，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她想让温洁解脱。
可是温洁求生欲太强烈，强烈到连上天都在帮她。
那最后两针并不是泮库溴铵和氰化钠，而是普通的麻醉剂。
温洁在昏迷了三天后醒了过来，但她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只有心跳的木偶。
她看不见，也不能动弹，只能说着简单的单字。
唐母走到温洁病床前，爱怜的抚了抚她无神的眼角：“好孩子，妈陪你一起……”
第十四章 喝一杯

窗外初雪飘至。
秦文冉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文件，一副意识游离的样子。
“嘭——”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秦文冉被打乱了思绪，立刻皱起了眉头。
“秦文冉！听说你复明了啊！”唐琏一身细雪，风尘仆仆地奔了过来，双手撑着办公桌，看见秦文冉怒视着自己，兴奋不已：“真复明了啊！我听到消息马上飞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国外回来的发小，秦文冉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他将视线再次放在了文件上：“这里是公司。”
唐琏随意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我是特地回来看你的哎。”
随即，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和温洁，离婚了？”
正在写字的手突然一抖，一笔黑线划在文件上，秦文冉紧握着笔，感觉喉中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没有。”
唐琏不语，他只觉秦文冉好像变了些，但又说不出来哪儿变了。
“既然你都好了，咱们晚上去喝一杯吧！”唐琏向来是个开朗的人，他也不去在意这些，秦文冉复明了是好事，应该庆祝。
秦文冉的恢复期已经过去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但听见唐琏这么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唐琏也自然知道秦文冉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也准备好一人饮酒醉了，只是没想到到了酒吧，秦文冉醉的比他还快。
他如同一个酒鬼一样拼命着灌着酒。
“哎？你……你慢点喝啊！”唐琏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醉的七七八八的秦文冉。
秦文冉打了个酒嗝，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他一手手肘搭在唐琏的肩上，全无平日严肃冷傲之态：“唐，唐琏……其实，我告诉你，我呃……”他打了个嗝。
唐琏木讷的看着他，一脸茫然。
“我是讨厌呃……讨厌温洁的吧……”他黑眸映着吧内炫彩的灯光，但也遮不住深深的惆怅：“我真的……恨不得她死！”
“你，你在说什么啊？”唐琏都已经被他搞糊涂了。
他虽然知道秦文冉不爱温洁，但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秦文冉用力地将被子砸在桌上，残酒溅了在他的眼中，却又不知怎么又流了出来：“她死了，我，我该高兴……”
唐琏怔住，秦文冉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温洁……死？
“哎，你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唐琏抓着秦文冉的肩膀，拍着他的脸，企图让他清醒清醒。
秦文冉意识好似已经模糊了，他从小声的呢喃变成了失控的怒吼：“我不爱她！我不爱她！”
他朦胧的视线定在手中的酒杯中，一只手不自觉的紧抓自己胸前的衣服，隐忍了一月多的心痛在酒精的催发下突然倍增。
为什么？到底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温洁的死吗？害怕承认自己早已经在意起温洁了吗？
秦文冉伏在吧台上，肩膀抖动着，呜咽着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完全淹没。
“枭寒？”唐琏皱起眉头，拍了拍他的背。
秦文冉抬起头，额前黑发散乱，双目通红：“我害怕她，怕她已经……”

第十五章 季老爷子出事

半山别墅。
保镖将门打开，唐琏半揽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秦文冉，看着大厅中不少家具都被白布盖着，转头问那保镖：“你们总裁不在这儿住了？”
保镖也只是摇摇头，说不清楚。
将秦文冉放在沙发上，唐琏打量着大厅，豪华归豪华，但是没有一丝生气，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唐琏下意识的喊了声：“温洁？”
而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怎么回事啊？唐琏挠了挠头，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秦文冉醉成这样，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而在另一边，已经完成了二项治疗的温洁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她空洞的双目燃着坚强的微光，听见唐母给她削水果的声音，费力的控制着舌头：“妈，妈……”
唐母闻声，立刻放下苹果，凑到她头旁，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了？”
“妈，谢……谢你。”温洁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感谢唐母没有放弃她，感谢她让她活下来，她从来没想过死，即使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想拼尽全力抓住生的希望，只要她还有意识，心脏还跳动，她还可以叫唐母一声妈，她绝不会选择死。
唐母噙着泪，笑着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说什么啥话。悠悠，是妈不好，妈不应该替你决定生死。”
温洁却弯了弯嘴角，表示没什么，她知道唐母是心疼自己，她不怪她，她只想以后好好的陪着唐母。
……
昨夜的烈酒让秦文冉的头一醒来就像被石锤砸了一般疼痛。
“你终于醒了啊。”唐琏将一杯水放在秦文冉面前的桌子上。
秦文冉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环境，才稍显迷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琏坐了下来，露出鲜少正经的神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文冉眼眸一暗，并未回答，只将目光移放在了落地窗旁已经枯死的绿植上。
唐琏撇了撇嘴：“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谁喝醉还喝醉以后跟个神经病一样乱叫啊。”
“……”秦文冉一愣，他都已经忘记昨天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了。
唐琏看着发愣的秦文冉，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若无其事：“你说你讨厌温洁，还说她死了。”
秦文冉心一窒，他真的说了这种话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了？”唐琏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秦文冉恐怕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