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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恍如有一道响雷在陆晋脑子里炸开，将他所有的意识都摧毁了一样。

他后退着踉跄了一步，直摇头：“不，不可能，她已经好了的！”

“我没有骗你。”陆奕哽咽着，“那株玉虫草是假的……云意公主她，她葬在灵桥山上，你……”

他话还没说完，陆晋便跑了出去。

宽袖飞荡间，一支发簪从他袖中掉落出来。

陆奕眼眸一怔。

是宛瑶发簪！

他弯下腰，将其拾起，轻轻抚去上面的灰尘，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地看着。

陆奕含着泪，苦笑了一声：“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灵桥山。

再次走上那条与云意一同走过的路，陆晋满头大汗，目光始终不离前方。

他双目赤红，每喘一口气都如刀在心上剃着肉。

“不会，不会的，不过一年之期而已，你怎么会不等我……”

陆晋低喃着，却怎么也无法忽视心中那刻骨的痛楚。

他好不容易才卸下一身的担子，况且宛瑶为了他们已经牺牲了自己，云意怎么可能那么狠心的就走了。

半山腰，竹立香的气味像是迎接来人一般，将陆晋引到路旁的一座矮坟前。

“云意之墓”几字像是巨山压在他的身上。

“咚”的一声，陆晋先是被“山”压垮了一般跪了下来，再难起身。

所有的疼痛和不安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伸着颤抖的手，抚着木牌，冰冷如雪，硬如磐石。

视线瞬间就被眼泪模糊，陆晋忽地紧攥着木牌，失声痛哭起来。

“云意，云意……”他咬着牙，无法抑制的沉闷哭声回荡在山树间。

随之而来的陆奕看着跪在坟前撕心裂肺地陆晋，干涩的眼再度被眼泪浸湿。

他好像忘了，在听到宛瑶死了以后，他是不是也像陆晋这样痛哭着。

陆奕缓缓走到他身后，欲言又止。

他本想像云意说的那样，告诉陆晋她已经嫁人了。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

蝉鸣心不燥，却凉如寒冰，陆晋看着眼前隆起的坟，声音沙哑如老者：“她说了什么？”

陆奕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说的都是关于你的，你应该知道。”

陆晋苦涩一笑，云意的医生几乎都是关于他的。

“宛瑶呢？”

陆奕声音不知何时也低沉了下去。

“她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陆晋一字字道，疲惫无力地闭上了双眼，“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他和云意何曾不是这样。

再睁眼时，眼中的痛意尽数化作了爱怜，他含泪笑道：“云意，莫怕，我会在这儿守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六月二十一，云嫔与陵游的坟迁入灵桥山。

八月十三，辜珣之子因贪污受贿被抄家，削去世袭爵位。

九月初十，前太傅陆文杰因病逝世。

三十年后，灵桥山多了一方夫妻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