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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袭来，姜亦依险些被冻僵，好在屋内传来动静，不多会儿，方才的小厮恭敬地掀开帘子，管家总算出现。
姜亦依微微抿唇，点头唤道：“管家。”
“来的这么早。”管家大抵是没想到姜亦依会这么早出现，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让那个小厮下去，亲自领着姜亦依往外走。
虽说方向与昨日的不同，姜亦依却还是一眼望见那片梅林。
她眉心一动，大抵日后她便是要在靖王世子的院子中住下。
管家此时比之先前脚步迅速，看上去有些许急切，姜亦依心中微动，加快脚步跟上去。
穿过梅林，浓重的药材味袭来，姜亦依面不改色，由着管家将她带进院子。
踏进院门，管家径直领着她往左手边走去，穿过一处小门，进入另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不少下人正在做工，见到管家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唤道：“管家。”
管家已然习惯了这种场面，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点一下，带着姜亦依进入最里头的一个屋子。
姜亦依扯了扯唇角，对管家产生些许好奇，她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管家，为何能在王府中这般嚣张，仿若主子一般。
“姜毅？”管家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才不确定的唤了她一声，见她抬眸望来，这才示意她进来，“日后你便在这间屋子。”
姜亦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子，同她认知中的下人房不同，这间看上去比普通人家的卧室都要好得多，屋子中放着一个炭盆，虽然不多，却足以将整个屋子染上暖意。
见她没有动作，管家眉头微皱，语气稍显不耐烦：“把包袱放下，随我走。”
姜亦依收敛思绪，将包袱随意放在桌子上，跟着管家离去。
左右这包袱中也没有贵重物品，几件换洗的衣服，想来也没有人无聊到去乱翻。
从小院子出来，便是靖王世子的院子，管家可以放慢脚步，语气严肃：“接下来你便贴心照顾公子，每日按时伺候公子用餐以及喝药，每日夜里就寝之前，需得帮公子擦洗身子，若是公子有旁的事情吩咐你做，你也得规规矩矩去做。”
吃饭喂药不成问题，但是擦洗身子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姜亦依向来没有做过这种活儿，除却姜小渊，她还未曾给任何一个男子擦过身子。
姜亦依许久未曾回应，管家眉头紧皱，脚步顿住，眸中充斥着不耐：“方才我所说的话，你可有听到？”
“听到了。”姜亦依猛然回神，顺势应道，“您放心，在下定会好生伺候公子。”
姜亦依轻叹一口气，擦便擦吧，反正靖王世子如今是个病人，在医者眼中从不分男女，将之当成一块儿猪肉算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靖王世子房间外头，依旧是昨日那个小厮。
“管家，如今夫人正在里面。”小厮声音压低，小心翼翼询问，“您看是先在外头等等，还是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姜亦依眼皮一跳，靖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可以，她还是不想同她见面。
管家眉心微动，沉吟片刻道：“进去通禀一声罢，总归还得让夫人见一见姜毅，毕竟是贴身伺候公子的。”
“小的立刻进去。”小厮闻言，丝毫不敢耽搁，轻手轻脚ɓuᴉx推门进去。


第183章
第183章
姜亦依眸光渐深，只希望靖王妃不要搞事情。
“夫人近几日心情不佳，待会儿莫要多言。”管家侧眸看向姜亦依，低声提醒，“尽量不要和夫人交谈。”
话音刚落，管家便转头看向房门。
姜亦依更是不解，愈发觉得管家不对劲。
房门打开一个缝隙，小厮从里头出来，谄媚笑道：“管家，夫人唤您进去。”
活像一个狗腿子。
管家领着姜亦依进入屋内，果然，那股药材味更浓，姜亦依在管家身后站定，微微抬眸望向床边坐着的靖王妃，的确是大理寺少卿外遇到过的那位夫人，靖王妃身侧则站着一个老嬷嬷，正是昨日被管家下了面子的那位。
嬷嬷面色不悦，见管家领着人进来，凑到靖王妃耳旁低语。
靖王妃将药喂入靖王世子嘴中，这才放下药碗。
“老奴参见王妃。”管家躬身行礼，却是不卑不亢，“此人名唤姜毅，是老奴昨日挑选的下人，恰好会医术。”
靖王妃将床帐遮的严严实实，抬手擦拭着纤细的手指，视线落在姜亦依脸上，眸中闪过一丝嫌恶：“管家的眼光看起来并不怎么样，这人长得如此丑陋，也不怕脏了我儿的眼睛。”
？？？？
人身攻击未免太过分了。
姜亦依紧握拳头，若非此刻是在靖王妃的地盘，她定然要好好给她上一课。
管家似是丝毫不在意靖王妃的话，视线落在地面上，语气毫无波澜：“此人仅仅通过把脉便可以将公子的病症道出，老奴便自作主张将她留下了。”
“哦？”靖王妃手上的动作顿住，视线在姜亦依身上不住打量，缓缓开口，“那便将她留着吧，不过若是伺候不好我儿，还是趁早滚出王府。”
靖王妃的话丝毫不客气，下一瞬眸光微转，看向管家：“自然，我也有必要同王爷知会一声。”
“老奴知晓。”管家淡淡应承，再不多言。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看上去并不好，似乎充斥着火药味，这番对话下来，明面上是靖王妃将管家踩在脚下，实则却是管家将靖王妃拿捏。
看起来这靖王府实在是有趣得多。
姜亦依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最终定格在了靖王妃身上。
她的这位姑姑在这府中过得似乎并不如意，按理说有左相在背后撑腰，又怎会连王府内的一个管家都斗不过？实在是想不通。
床边，靖王妃正在同靖王世子低语，饶是姜亦依有内力，也听不大清他二人在说什么。
片刻后，靖王妃直起身子，领着嬷嬷向外走去，厌恶的瞥了管家一眼，却在路过姜亦依的时候脚步顿住，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第184章
第184章
姜亦依眼皮一跳，不着痕迹的将头垂得更低。
好在靖王妃只看了一眼便厌恶的移开视线，冷声吩咐：“将这人的脸捂着些，免得脏了我儿的眼。”
......
靖王妃带着嬷嬷迅速离去，屋内的氛围瞬间转好。
“日后你便悉心照顾公子。”管家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恭敬地在两人面前站定，“关于一些需要注意的，便由她来告诉你。”
姜亦依对此并无异议，点头应承。
管家已经离开，丫鬟与她轻声说着注意事宜，无非就是照顾一个病人，姜亦依对这方面甚是熟悉。
此时靖王世子已经沉沉睡去，丫鬟领着姜亦依从内室出来，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姜毅，你务必要小心照顾着，特别是王妃来的时候，否则免不得会被责骂。”
姜亦依明显可以感觉得到丫鬟的开心，仿佛这个差事是个累赘一般。
她眉心一动，唇角带笑：“放心，我对这方面很在行，多谢提醒。”
如同一个交接一般，将一切嘱咐完，丫鬟便匆匆离去，在姜亦依看来，这人的背影都不住地透露着欢欣雀跃。
目送丫鬟离开，姜亦依转身打算进入房间，却见守在门外的小厮时不时地朝她瞄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姜亦依收回迈出的脚步，左右靖王世子刚刚入睡，总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秉承着套近乎的原则，姜亦依朝着小厮凑近，微微挑眉：“这位兄台，小弟刚进王府，公子这里可有什么注意的？”
说着，姜亦依将一块儿碎银子塞入小厮手中，压低声音道：“接下来还得兄台好生照料。”
一摸到碎银子，小厮眸中的嫌弃瞬间消散，他摩挲了几下，装进了怀中。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仅仅一块儿碎银子，小厮的脸色瞬间好转许多：“你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
姜亦依心念一动，继而询问：“为何这么说？”
小厮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朝姜亦依招了招手：“公子应当没有几日可活了，一旦公子他......以王妃的脾性，定然不会放过你。”
昨日刚给靖王世子把过脉，姜亦依自然清楚他的身体状况，虽然心中毫无波澜，却是嘴唇微张，面露惊恐：“可是公子今日吃了药之后，还与王妃讲了许久的话，看上去也并非兄台说的那般。”
“这你就不知晓了，王妃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药，前些时日还挺管用，但是现在的效果越来越差，王妃最近因为这事处置了好几个下人。”小厮一脸惋惜的看着姜亦依，朝他摇头，“我看呐，你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姜亦依面色微沉，微微抿唇，恰好里头传来咳嗽的声音，姜亦依与小厮告辞，快步进入屋内。
真是白瞎了她的碎银子，非但没有套下话，反而还被诅咒，真是晦气。
床帐内不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姜亦依动作利落的倒了一杯水，将床帐掀开，欲将水递过去，却意识到世子根本没有力气起身，她只得寻了个汤匙，细心地喂他喝下。
一杯水下肚，世子却依旧咳个不停，姜亦依的视线落在层层叠叠的床帐上，微微皱眉：“公子，可否需要在下为您掀开这床帐？”

第185章
第185章
咳嗽的间隙，传来世子虚弱的声音：“随你。”
短短两个字，却是低若蚊吟，姜亦依眉头更是皱紧，靖王世子这状况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差。
将床帐缠在床柱上，姜亦依还没来得及休息，房间门被扣响，紧接着小厮端着一碗药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喂药自然也是姜亦依的活儿，她伸手从小厮手上接过药碗，却见小厮面露怪异。
正当姜亦依不解时，小厮凑上前，低声说道：“你怎的将床帐收起来了？这是王妃特意嘱咐过的，说是服下这药后不可见太阳，因此公子的床帐长年累月都未曾撩起来过。”
姜亦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药，眸光渐深。
同小厮道谢后，姜亦依端着药来到床边，她坐在床边，搅拌着黏糊的汤药，舀起一勺凑到唇边，本打算将之吹凉，却忽的嗅到一股腥味。
姜亦依手上的动作顿住，将汤匙中的药倒入碗中，一边搅拌一边细致的查看。
这个药......怎么还有细碎的小颗粒。
床上传来世子的咳嗽声，姜亦依回过神来，既然这药被端进来，那肯定是已经经过靖王妃的首肯。
姜亦依将药一勺一勺喂入世子嘴中，却有些心不在焉，直觉这药不对劲。
直至最后一勺喂完，世子的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大抵是已经习惯喝这药了。
想着方才小厮说的话，姜亦依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床帐放下，万一被靖王妃挑刺，指不定这条性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世子似乎缓缓陷入沉睡，姜亦依将小桌上的碗拿起，定睛看去，碗底还残留着一些碎末。
她伸手将碎末刮下来，送到鼻尖，那股腥味更重。
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药，偏偏还见不得太阳，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门被推开，姜亦依连忙将碗放下，抬头看去，只见小厮悠哉悠哉的进来：“我来取碗。”
姜亦依暗自打量着小厮，将碗递给他，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厮可实在不像小厮，门都不敲便大爷一般的进了主子的屋子，过得未免太舒适了些。
姜亦依直觉这个小厮应当知道不少的秘事，看来得和他打好关系才是。
说来也省事，靖王世子喝了药吃了饭便沉沉睡去，姜亦依倒也不觉得麻烦。
只是夜幕低垂，姜亦依便遇上了难题，她需要给靖王世子擦洗身子。
小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往小桌上一放，冲着姜亦依叹息：“这本来是我的活儿，如今交给你，好端端少了几两月例，实在是可惜。”
听着是惋惜，实际是在暗示，姜亦依心中清明，趁着世子还未醒，她顺势给小厮塞了一块儿碎银子，佯装歉意：“的确是小弟的不是，权当赔罪吧。”


第186章
第186章
“这也太客气了。”
话虽这样说，小厮却贪婪的将碎银子塞入怀中，神神秘秘的凑近：“今夜下工之后，咱哥儿俩好好喝一杯。”
姜亦依眉心微动，唇角带着笑意：“兄台可得等好一阵儿，我这儿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小厮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咱俩都是伺候公子的，你脱不开身我便能脱开？”
靖王世子缓缓醒来，细弱的声音将二人的思绪拉回，小厮给姜亦依使了个眼色，赶忙离开了房间。
“公子，小的给您擦一擦身子罢。”姜亦依的视线在靖王世子脸上顿了顿，随即将布巾浸入热水中。
犹豫一瞬，姜亦依伸手解开世子的衣带。
骨瘦如柴的身子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姜亦依只扫了一眼，拧干布巾，给他悉心擦拭着。
料想那小厮也不会给细心擦洗，姜亦依不免心中叹息，这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本来可以一生顺遂，却偏偏摊上了这么个身子，真不知该说他命好还是不好。
伴随着心中的思绪，姜亦依给世子擦洗完身子，系好衣带，便将铜盆拿了出去。
刚刚踏出内室，小厮便再次端着一碗药进来，见到姜亦依的瞬间稍显惊讶，快步上前道：“日后无论是药碗还是铜盆，我估摸着时间自会进来取，公子身旁可是离不了人。”
大抵是担心世子出事牵扯到他，小厮的面色严肃，将药碗放在桌上，从姜亦依手中夺过铜盆：“你快些回去，万一公子与王妃告状便不得了了。”
姜亦依扯了扯唇角，在小厮的催促下转身回去。
果然又是熟悉的药，姜亦依刻意闻着这个味道，里头应当放着肉，只是不知道什么肉。
姜亦依心念一动，不免想到了五年前的那桩案件，转念一想，有什么肉能够存放五年呢。
思来想去都没有思绪，姜亦依服侍着世子入睡，身子靠在床柱上，思索着靖王府的异状。
估摸着到了子时，姜亦依打了个哈欠，临走时看了靖王世子一眼，睡得正沉，她放心的走出屋子。
她出来时，小厮正与一个丫鬟聊天儿，察觉到屋内的动静，两人齐齐转头看来。
小厮眉毛微挑：“姜毅，你出来的还真是准时，可省的我进去喊你。”
这个丫鬟便是接替姜亦依的人，敷衍的打了声招呼，丫鬟便匆匆进入屋内。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姜亦依身子打了个寒颤，与小厮并肩往下人院走去。
此时府内已经陷入一片漆黑，除却他们二人之外，一路上别无他人。
“今日恐怕是不能和你聊了。”小厮接连打着哈欠，眼睛都要闭上，“昨夜帮着嬷嬷办事，就没有睡好，今天可得早些睡了。”
姜亦依心念微动，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她将此事记在心中，顺着小厮的话说道：“恰巧小弟也有些犯困，待寻到空闲时间，再好好聊聊。”
回到院子，两人分道扬镳，姜亦依进入她的房间，一股热意袭来，催生着困意，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便沉沉睡去。
尽管世子的事情不多，但只要是照顾人，就难免不会累。


第187章
第187章
姜亦依睡得迷迷糊糊，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窗外，天虽然还未亮，但下人们已经起床准备开工了，她也不敢耽搁，将外衫套上，匆匆往院外走。
姜亦依去的时候，小厮还没有到，她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昨夜的丫鬟靠在床柱上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
“你快回去睡吧。”姜亦依轻手轻脚的走到丫鬟身边，伸手戳了戳她，轻声道，“我来照顾公子吧。”
丫鬟被姜亦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给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匆匆离开。
姜亦依撩开床帐看去，世子的面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她微微蹙眉，三指搭在世子的手腕上，脉搏微弱的仿佛感觉不到。
情况恶化的未免太快。
姜亦依面色严肃，取出几根银针，在世子身上施针。
尽管这并非她需要做的，但是姜亦依却无法袖手旁观，让她无动于衷的看着一个人越来越虚弱直到死去，她做不到。
门外徘徊着一阵脚步声，姜亦依耳尖微动，大抵是小厮过来守着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姜亦依将银针取下，世子的面色看着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她也稍稍放下心来。
也不知靖王妃是从哪儿寻来的药，昨日三碗药下肚，也没见世子的状况好起来。
姜亦依坐在一旁，抬手捏着眉心，她得想法子将药弄出来一点，回去之后好好研究研究。
午时，姜亦依正打算喂世子喝些粥，却听见外头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是靖王妃来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粥，将之放在小桌上，垂头站在一旁：“王妃。”
靖王妃并未搭理姜亦依，径直坐在床边，撩起床帐，视线触及到靖王世子的时候，眸光微亮：“我儿今日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世子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和靖王妃说话，却始终没有力气说出口。
“我儿不必强求。”靖王妃伸手抚摸着世子的头发，声音柔和，“母亲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我儿只需好好吃药便是，待身子好全了，母亲日日听你说。”
说着，靖王妃将放在一旁的粥端起来，细心地喂着世子。
姜亦依微微抬眸，视线落在二人身上，面色复杂。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靖王妃哪能不知道世子的身体状况，如今只是不愿意相信，硬生生的吊着世子的一口气不放，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姜亦依垂下眼睑，思绪不由得飞远。
一道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姜亦依收回思绪，眼皮一跳。
耳边还充斥着靖王妃的声音，那道视线却死死地注视着姜亦依，似是根本不担心她会发现，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
难不成是被人发现身份了？
姜亦依面色一沉，垂眸看着地面，思绪有些杂乱。
“嬷嬷，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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