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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母颤抖得抱着她，轻声问：“我儿醒了？”
“阿娘……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呀？”
姜矛安迷惘地看着四周，她不是回家了吗？
竹母喉咙哽咽，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灵泉。”
姜矛安瞪大眼，强撑着身子要起来，可竹母却一把按住了她。
“苓苓不怕，灵女娘娘会保佑你，很快你就不会疼了。”竹母空荡的双眼已经落不出泪。
她婆娑地用手捧起灵泉水轻轻地覆盖在姜矛安的乌发之上。
姜矛安感受到那冰凉，害怕不已，这灵泉可是天灵族人死去前，亲人带至最后沐浴之地。
“阿娘，你快带我回家，苓苓怕。”
姜矛安想要起来，可浑身撕裂般的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竹母抱着她，手上的动作也在颤抖，但嘴里却念着：“洗去一身世间尘，来世更觅良家人……”
“不……阿娘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你……”
姜矛安已经活了上千年，又怎PanPan不知天灵族人没有来世。
竹母没有回话。
小蝶看着她被煞气折磨，握住她只剩骨结的手，忍不住落泪。
“小姐，其实公子一直都记挂着你，他是不想连累你，所以才赶你离开的。”
姜矛安躺在竹母怀里，费力张口：“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竹母听后哭的越发厉害。
姜矛安气息越来越弱，浑身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
“阿娘……我真的知错了……”
姜矛安眼角泪珠滚滚而落，煞气又一次侵袭，鲜血从口鼻止不住的滚落，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竹母听着她痛苦的呼吸声，摸着她脸上的血，慌忙将自己身上不多的灵气往她身上传送。
可姜矛安身体早已被侵蚀殆尽，根本难以吸收她的灵气。
姜矛安强撑着一口气，浑身如蚂蚁噬咬疼痛之极，大口的鲜血止不住从嘴角滑落。
一旁小蝶再也不忍看她痛苦的样子，直接跑到一旁嚎啕大哭。
竹母听着小蝶哭声，空荡的双目泪已经流干，给姜矛安输入灵力的手迟迟才收回。
竹母感受着女儿痛苦的呼吸声，最终狠心用手将其口鼻遮住。
她空洞地说道：“都走吧，走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姜矛安睁着双目，攥紧她衣服的手，久久才脱力地垂了下去。
一时间，她的身体像是尘土一样随风而去……
最后只剩一截紫竹从竹母身上滚落……
叮咚脆响，余音梁绕。
……
是夜。
天灵族寒风萧瑟，点点星辰亮起，一夕之间天下竹木开满白花。
九宫殿。
屋外忽然雷声滚滚，贺延臣惊坐起身。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瞬间到达揽月宫，此处被幽冥之火烧的破败不堪。
贺延臣依稀想起千年前，姜矛安刚嫁入这里之时，她举起盖头，笑靥如花。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展笑颜过。
思及此，贺延臣心底不由闷痛。
只觉有什么重要之物忽然离开了他一般……
他在揽月宫站了一夜，下定决心要去天灵族去找姜矛安。
想，若她知错，近日之事自己可既往不咎！
也决定去找月老问问，被三生石抹去的名字，能否再次刻上。
毕竟姜矛安等自己千年，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可就在此时。
外面天兵匆匆来报：“神君，不知为何天界花木凋零，天灵族地竹树一夕开遍白花。”
古语有言：竹子开花，亡人破家。
贺延臣心口一紧，他瞬间消失，飞身至天灵族。
刚至，他便愣住了。
天灵族本该是一派郁郁葱葱，可现在，他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竹树枯黄，竹叶凋零，只剩下纷飞的白花。
路上，人迹罕至。
身后天兵堪堪才追来。
“这是怎么回事？”贺延臣声音不稳。
“天灵族勾结魔族，仙族气愤所以就破了其中法阵，现如今天灵族人都四散而逃了。”
贺延臣听罢心慌得越发厉害！
他正欲问竹家在何处，就看不远处一名女子扶着个瞎眼老妇朝着这边走来。
贺延臣并不认识小蝶，就看老妇手中怀里抱着一木盒，蹒跚着从他身边而过。
他心底莫名一颤，转身道：“站住！”
“你手中是何物？”
竹母听到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木盒，转过身。
贺延臣隔近看着木盒，嘴里的话都被卡在了喉中，就见那上面刻着：亡女姜矛安！
第十一章 破败至此

秋风吹过，湿冷瞬间浸透贺延臣全身。
竹母双目空洞，只抱紧木盒，回话：“这里面是我女儿。”
贺延臣周身威压顿开：“你胡说什么？”
一旁小蝶感受到贺延臣的威压，双腿一软，跌跪在地。
“神君，小姐已亡，你就放过老夫人和天灵族吧！”
竹母得知他便是贺延臣，不觉愤怒。
“贺延臣，你害死我夫君、孩儿，害我天灵族破败至此，如今还来这里作甚？”
贺延臣没有听她愤怒之声，只看着她怀中木盒，眼尾发红。
他身边天兵见状，忙拔出手中长剑，就要朝着竹母而去：“大胆，竟敢直呼神君之名！”
小蝶瞳孔皱缩，就要去挡。
眼看弋㦊长剑近如咫尺，忙闭上眼！
疼痛没有袭来，只听“嘭！”得一声巨响，天兵被贺延臣轻易甩至一边。
“滚。”贺延臣冷声对天兵道。
天兵连忙跪着离开。
贺延臣朝着竹母伸出手：“把盒子交出来！”
竹母却不肯松手，顺着声音看他：“贺延臣，我女儿已经和你断了姻缘，她是天灵族的人，你若还有些良知，就让她落叶归根吧！”
贺延臣喉结一紧，冷峻的眉目死死地盯着那木盒。
“把她交出来，本君不想再说第二遍！”
小蝶怕贺延臣伤害竹母，哭着抓住竹母的手：“夫人，交出去吧，小姐已经死了，这枯竹也无用。”
贺延臣听着她的话，额间青筋跳动。
竹母没想到在自己连女儿最后的念想也留不住，只恨天道不公！
她缓缓将木盒递出。
“我天灵族没有往生，就只有这么一截灵竹留下，我丽嘉只求你好好保管。”
贺延臣没有回话，他将木盒接过。
伸手将其打开，就看到一截紫竹安静的躺在里面。
贺延臣的脸色不觉苍白！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上面有姜矛安的精魄。
他忙合上木盒，飞身离铱驊去。
……
天界。
长生池。
贺延臣到了此处，挥手，紫竹浮在其上。
他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慢慢恢复！
他来至其旁，看着姜矛安紧闭的双目，修长的手微微颤抖。
长生池只恢复了姜矛安的肉身，并未恢复其生命。
天宫。
天后得知此事，不由叹息，“怎么会这样？”
敏安公主坐在她身旁，不甚在意。
“母后，姜矛安自己活不长，管我们何事？现在给兄长安排找个新的仙妃才是重中之重。”
她话音刚落，一掌风忽然朝着她而来！
“啪！”得一声。
敏安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掌风所来之地，正是天后。
她忙跪下，不明道：“母后，你为什么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你可知你自己闯了大祸？”天后怒道。
敏安捂着脸，挑眉：“不就是个小族，我闯何大祸，我看母后你是越来越妇人之仁了。”
然，她话刚落。
殿外，仙娥匆匆过来：“天后，不好了。”
天后忙站起身：“出了何事？”
“魔族突然侵犯，大军已濒临蛮荒之境！”
敏安吓得一跳：“魔族不是一向安好吗？”
仙娥摇头不知！
“母后，我现在就去找兄长。”
天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隐约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她心里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她猛然想起先帝以前所说之话：“天灵族族长之女一定要将其留入宫中。”

第十二章 全部扔了

九天神殿。
贺延臣还没等敏安找来，已知魔族来犯。
他只能披甲上阵，临走前，他将姜矛安的灵体放入随身携带的佩剑之中。
……
他正要出去，忽然一阵奇想袭来。
星月一身华服，妆容精致而来。
“听闻神君要去蛮荒之地，蛮荒苦寒，星月特绣金丝战袍可抵御寒冷。”
她说着，抬手，手里战袍熠熠生辉。
贺延臣看了一眼，却没有收：“你有心了，但本君不需要这些俗物。”
语罢，他就要离开。
星月见状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阿燿，战场刀剑无眼，我是担心你！”
贺延臣身体不觉生起一抹厌恶，他将星月的手一寸寸扯开。
“上次在长生池畔，本君已经言明，对你并无私情！”
星月脸色一僵，强颜扯笑：“阿燿……我……”
“你该称我神君！”贺延臣明显不悦。
星月喉咙一涩，对上他冰冷的双眸，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贺延臣直接转身离开。
这时才发现外面花团锦簇，不觉皱眉。
谁准这里布置成这样？
“来人，将这些花全部扔了！”
仙娥正要去做，贺延臣想到什么，又叫了她：“殿外两棵梨树不能动！”
“是！”
贺延臣带领天兵去往蛮荒，此处黄沙铺天盖地。
他不觉伸手去握手中长剑，感受到姜矛安灵体在其中，莫名安心。
千年前。
姜矛安初嫁他时候，也曾同他参加过大战。
只是，她一竹仙根本没有什么仙力，只能在背后治疗伤患。
贺延臣依稀记得姜矛安手拿长笛，吹出的曲子优美，可安抚人心。
当时，她一身白衣，灵动异常，常常跟着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