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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浑身淋透的秦紫遇靠着门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无助地蜷缩成一团，眼前不断闪过曾经和祁仲玄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二十年来，他们都在一起，不管是以朋友还是夫妻的身份。
秦紫遇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她将脸埋在手臂间，冰凉的泪水从缝隙中钻出，一滴一滴，砸碎在地上。
呜咽的哭声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侵袭了整个房间……
翌日，是祁仲玄和顾雪琳拍婚纱照，以及婚礼彩排的日子。
秦紫遇早早来到摄影棚，帮顾雪琳穿上婚纱。
更衣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雪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对秦紫遇说：“我和他的婚礼，你不会来吧？”
秦紫遇手中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我不懂你的意思。”
顾雪琳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到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说完，她推门而出。
门半敞。
秦紫遇看着顾雪琳走向祁仲玄，与他十指相扣，两人并肩走向幕布。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两人，笑道：“新郎离新娘再近一点。”
站在一边的秦紫遇指节都被攥得发白，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咙。
新郎，新娘。
曾几何时，这两个词也代表着自己和祁仲玄，但也只是曾经。
顾雪琳说得对，她可以帮祁仲玄策划婚礼，却不能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拍完婚纱照，婚礼彩排开始。
秦紫遇作为调度人忙得团团转，到了后面脑袋都发晕，却只是咬牙坚持着。
她事无巨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环节，确保明天的婚礼一定不会出错。
终于，婚礼协奏曲响起。
一身白纱的顾雪琳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红毯尽头的祁仲玄。
而秦紫遇就站在昏暗的台下，看着自己的爱人成为别人的丈夫。
当顾雪琳将手放在祁仲玄的掌心，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时，秦紫遇感觉仿佛有一块石块在胸腔撞击，撞击得五脏六腑几乎要开裂，血流不止！
她再也不能多看一眼，含泪转身离去。
落荒而逃！
秦紫遇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
她茫然失神的走在大街上，身旁路人行色匆匆，路中车流鸣笛交错嗡响……
秦紫遇怔怔望着那亮起的红灯，恍然想起一句老话：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一转身就成了永远。
从此以后，祁仲玄将和她再无关系，往后几十年都只有她和他，再无他们。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回过神，秦紫遇才发现自己竟回到了老宅。
看着屋内亮起的暖灯，她犹豫了片刻便走进家门。
黎父黎母看见她，脸上没有惊讶，只是说：“去洗手，准备吃饭。”
语气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家一样。
黎家家规，食不言寝不语。
黎父黎母则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两位老人相视了一眼，黎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离了也好。那明天敬怀的婚礼，你还去吗？”
秦紫遇沉默了瞬，摇了摇头：“不了。”
黎母伸手握住秦紫遇的手：“不去就不去吧，那现在你和敬怀离婚了，要不要搬回家住？你的房间保姆一直都有打扫。”
秦紫遇心中一暖，鼻尖不禁有些泛酸。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家都是最温暖的港湾。
但秦紫遇还是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们，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哽咽。
黎父黎母直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这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并不清晰。
他们又和秦紫遇多交代了两句，才送她离开。
夜风凉凉，秦紫遇站在黑暗中，留恋地多看了几眼这个温暖的家。
然后坐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第三人民医院。”


第十章 只能是如果

帝都第三人民医院。
病房里，护士帮秦紫遇安排好住院事宜。
看着一个人站在窗边的秦紫遇，她关切问：“你家人呢，不来陪你？”
秦紫遇摇了摇头，语气轻而淡：“我一个人没关系。”
想起父母斑白的双鬓，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
护士见状没再多问，嘱咐了两句关于胃癌手术的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秦紫遇拿起手机给最信任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将明天祁仲玄的婚礼全权交给了她：“婚礼流程我都已经检查过了，应该不会出问题，但还是要麻烦你盯着……谢谢。”
电话那头，同事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秦紫遇呼出长长一口气，望着窗外浓稠的黑夜，内心一片凄凉。
因为没有按时接受治疗，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百分之二十。
秦紫遇想到这，拿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给父母的一封遗书。
落笔几字，秦紫遇鼻间发酸，眼眶发烫。
说让父母好好照顾身体的是自己，可到头来让他们伤心的也是她。
还有祁仲玄……
如果她真的离去，他应该也会难过吧！
恍神间，手机突然响起，拿起看竟是祁仲玄。
秦紫遇心底一震，看着不断闪烁的名字，竟然有些不敢接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像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快要挂断的前一秒，秦紫遇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心里的悸动，接起了电话：“敬怀，怎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口时却连呼吸都在发颤。
电话那头，祁仲玄似乎毫无察觉：“你明天会来参加婚礼吗？”
提到婚礼，秦紫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