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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晴仰着头，眸光里透着自己也不知晓的孤勇。
但凡是还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她也不至于和他走到如今这番争锋相对的地步。
但她没等来季随渊的回答。
相反他突然向前一步，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拖到了怀中。
“你……”陆雪晴下意识地反抗。
“闭嘴！”男人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与此同时，他按着她的头，逼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中，用臂弯牢牢揽着她，把她从楼梯间拖了出去，反手关了楼梯间的门。
陆雪晴已经变得顺从无比。
她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余光也瞥到了雪亮的闪光灯。
所幸，季随渊的动作够快，没让人拍到她的正脸。
陆雪晴并不是第一个想到上楼探取情报的记者，也不是唯一一个有会员卡的人。
卡尔斯十层之上管理严格。
每一层对应的房卡，只能到达自己的那一层。
十五层应该已经被季随渊和殷柔晴包了下来，所以其他记者就算拿到了其他楼层的卡，也只能通过消防楼梯，偷偷爬上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碰到了点什么……
所幸，每层的消防楼梯间，只能本层的用户用房卡打开。
季随渊连拖带拽，把陆雪晴拉去了房间，反锁了门，径直将她扔到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几近咬牙，“你叫的记者？”
陆雪晴还未解释，他就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目光里透着让她心寒的冷，
“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妄图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的话，你当耳边风？”
陆雪晴嘴唇嚅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须臾，她才终于从他掌心挣脱，“渊爷放心……不会的。”
如果说她以前或多或少还动过一点这样的心思……但现在两人已经分手，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季随渊直起了身。
他动作随意地扯了一下衣领，蔑然地俯视她，“最好不会。”
“别给我惹麻烦，懂？”
陆雪晴把有些凌乱的发丝往脑后随意一挽，这才重新和季随渊对视。
“我懂，不会影响你和殷小姐的感情。”
房间内的温度，霎时归零。
陆雪晴心平气和询问，“殷柔晴是你自己中意的良配，应该配得上一个正大光明的承认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你们的事？”
季随渊的眸色，愈发阴沉。
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包裹着陆雪晴。
可陆雪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所有的热情烧成灰烬，所有的情感化为废墟，她心中空寂，再也不余半点温度。
但这份冷静，却让季随渊心头火旺。
季随渊磨了后牙槽，半晌，才把周身火气一点点硬生生压下去。
他摸出钱夹，甩出一张新卡，黑着脸，“收好了。”
陆雪晴一怔。
就听他冷冷道，“该闭的嘴给我闭好。我告诉过你爷爷下个月八十大寿，在此之前，你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她惹乱子？
和殷柔晴搞出官宣的人是他季随渊，一同去选钻戒的人也是他，惹得整个珅城媒体轰动的也是他。
到头来，所有的乱子，都是她陆雪晴惹的？
季随渊的逻辑，陆雪晴不是很懂。
啪！
一个宝蓝色的首饰盒子又扔在了她的眼前。
这次，陆雪晴愣了足足五秒，才在过于寂静的沉默中，伸手拿过盒子。
在看清盒子上的logo后，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Truelove……
这是truelove的首饰盒。
陆雪晴屏蔽自己的心跳声，打开盒子。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彩钻的蜻蜓胸针。
做工精巧，熠熠生辉。
“收好了。”季随渊冷嗤，“别到时候自己弄丢了，又跑去胡搅蛮缠，丢人现眼。”
陆雪晴手指捻起了蜻蜓的翅膀，手一松，胸针掉回了盒子里。
她笑了……
平心而论，从昨天她离开御园到现在，她都自认为心态还不错。
可是现在，她很想笑，很想很想笑。
蜻蜓，蝴蝶，都是昆虫，都有翅膀。
都是胸针，都是大克拉彩钻，商品不存在溢价的情况下，价格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所以，在季随渊眼中，它们都是一样的。
他给殷柔晴精心选钻戒，然后随意拿了一枚蜻蜓胸针，施舍般扔给她，像打发一个情感乞丐。
他觉得这就可以弥补她失去的一切，觉得这枚胸针足以别上她的嘴，让他的殷小姐从此不再承担偷窃的罪名。
羞辱人，还是他季随渊在行。
陆雪晴唇角带着一个足以令万物失色的笑，“谢谢渊爷了。”
大概是好久没见过她这般昳丽的笑靥，季随渊也怔了怔。

他突然一步跨上前来，把她从床上提起来。

“渊爷！”陆雪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浑身写满拒绝。
季随渊一手掐住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昂起头来。
“两百万和一枚钻石胸针，还不够？”
陆雪晴微微咬了下唇。
原来，银行卡里有两百万……
原来，她在季随渊的眼中，就是如此贪婪的角色。
但须臾，她就抬起带笑的眼，“楼下现在堆满了记者，长枪短炮都对准了十五层，假如他们拍到了什么……”
季随渊从来不肯承认她，拒绝公开两人的关系。所以，如果知道楼下有那么多记者，他一定会以为是她叫了人来，想要逼宫。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他也只会用最不堪的思维去揣测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季随渊眸子里升腾起怒焰和嫌恶，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眼里寒潮阵阵，
“不打算装了？”
她伪装了那么久的温柔隐忍，终于打算露出真面目了？
陆雪晴顺着他的力道扬起头，“对啊，再装也做不了季家少夫人，还费什么劲？”
季随渊推开陆雪晴，重重地把她掷到一旁。
“陆雪晴！”
你可真该死！

第10章 做梦都不放弃逼宫
刺耳的铃音在枕边响起。
季随渊抬手，在床头柜上胡乱地扫了一圈，并没有摸到熟悉的水杯。
他还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含糊着出声，“尧尧……”
话刚出口，人就猛地清醒了过来。
季随渊睁开眼，眸中已渐渐显出清明，回想起刚刚自己无意识间喊出的两个字，眸色瞬间阴沉。
手机来电还在执着地响着。
季随渊的目光却落在空空如也的床头柜上。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醒来，床边都摆放着一杯纯净水。
那杯水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烫，通常是适口的温热，有时候还带着柠檬的清香。
因为他惯常被来电吵醒，需要在接电话之前，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所以那杯水，一直都在。
可是今天，他没有摸到……
出差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但那是因为陆雪晴不在他身边。
而昨晚上，季随渊清楚地记得，自己入睡的时候，她还坐在前面客厅的沙发上。
回过神来，他接起了电话，声音是不常见的嘶哑，“什么事？”
魏宏打来的。
“渊爷，兴业旗下的娱乐版发布了新的证据，是殷小姐的电话录音。她在里面承认了……你们的恋情。”
渊爷说了，兴业有什么事，不论早晚，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魏宏觉得，兴业传媒肯定疯了。
渊爷律师函都递过去了，不管恋情真假，不愿意给人当八卦闲谈的态度是明确的。
正常的媒体，不说吓到胆怂，起码要避其锋芒啊。
可是兴业却头铁地发了整件事的后续证明，而且还是电话录音。
这岂止是不给渊爷面子，这简直是在打渊爷的脸！
萧晟颜似乎消化了几秒，这才皱着眉，“问问殷柔晴怎么回事。”
“好。”
“对了，律师团那边，可以走下一步了。”
兴业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想和他对薄公堂。
那好，他会将它，连同那个撰文的记者，告得倾家荡产！
从浴室里出来，季随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站到窗边。
金色的阳光给他的瞳孔覆上一层薄薄的琥珀，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浸下去。
想到昨晚上最后陆雪晴说过的话，他冷笑出声。
不肯装了正好。
这么多年，除了他，也没人见识过她势利冷血的一面。
季家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以为她乖巧温柔懂事，每次他们之间出点事，只会把指责的矛头对准他。
殊不知陆雪晴这个女人，心机又会伪装，见风使舵趋利避害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