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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依不打算将姜小渊独自一人留在这儿，但是外面的燕云的惨叫声又一下也不停，她当机立断，抱起姜小渊往外面跑去。
大抵是跑得有些急，姜小渊被颠的清醒过来，残留的那点困意早已经烟消云散。
清醒的瞬间，燕云的嚎叫声就钻入了姜小渊的耳朵，他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姜亦依的肩膀，他体贴地说道：“娘亲，您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这是最好的。
姜亦依将姜小渊放在地上，快步朝着外面而去，只留下一句：“小渊，跟上。”
“好。”姜小渊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他迈着小短腿，蹬蹬地朝着姜亦依追去。
燕云现在已经濒临绝望，身后有东西追着就算了，偏偏一个不查，闷头就撞上了稻草人。
额头猛地撞到了稻草人的身上，燕云整个人都朝着稻草人压了下去，身下的触感并不是稻草人那般软软的，倒是挺结实的，就像是在肉上面铺了一层稻草的感觉。
遭受这场变故，燕云的声音戛然而止，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该不会，马上就要被身后的那东西给砍死了吧？
姜亦依从房间中冲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燕云脸朝下压住稻草人，除此之外，院子中什么也没有。
“燕云？”姜亦依的视线在院中环顾一周，快步朝着燕云走去，眉头微蹙，“该不会死了吧？”
燕云本还在思索着对策，忽的听到姜亦依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身后的杀意已经尽数消散，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一，你......你总算出来了。”燕云一个翻身，从稻草人的身上翻下，仰头看着姜亦依熟悉的脸，声音都带上了颤意，却又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忍不住重复一次，“多亏你及时出来了，否则我今天就要葬身在这儿了。”
姜亦依居高临下的看着燕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燕云真的葬身在这儿，东裕国可是不会罢休，一旦两国开战，她都称得上是罪人了。
“没事就起来吧。”姜亦依微微弯身，朝着燕云伸手，“刚刚你遇到了什么？怎么叫的那么惨？”
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杀猪现场。
当然，这话姜亦依并没有说出来。
“太可怕了，刚刚我差点就被人杀了。”燕云借着姜亦依的手站了起来，呼吸稍显急促。
在这么冷的天儿，他的额头都渗出了薄汗，足以见得他刚才遇到的事情有多么的危险。

姜亦依还没有来得及具体询问，就见燕云面色严肃地补充道：“不是人，也可能是鬼。”

鬼？
姜亦依眼尾微微抽搐，这世上哪里有鬼，分明是他自己在吓自己。
但是看燕云一脸笃定的模样，姜亦依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你想多了，如果是鬼的话，你哪里还能嚎叫这么久，早在锁定你的瞬间，鬼就将你杀死了。”



第919章
“......”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尽管燕云不是很想相信姜亦依的话，但是不得不说，倒也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刚刚在他身后的是人？就是吃准他对神神鬼鬼的害怕，所以才专门跑到他身后吓唬他？
这么说来，倒是的确有可能，但是燕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他抿了抿唇，将方才的事情与姜亦依讲了一遍，低垂着眸子，将眸底的一抹暗光掩下，“方才追在我身后的人，对我有很强烈的杀意。”
闻言，姜亦依眼皮一跳，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燕云手上的那只小臂上，心中暗自琢磨着，会不会又是那个幕后黑手派的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那个幕后黑手派的人，以燕云方才的状态，应当很容易得手才是。
说不定，她现在看到的就是燕云的尸体了。
思来想去，姜亦依都没有想到燕云口中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人，甚至，她有些怀疑那道黑影是不是燕云的幻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小渊已经在姜亦依的身旁站定，他的注意力不在燕云的话上，目光始终凝在那倒地的稻草人身上。
“娘亲，这个稻草人不太对劲。”姜小渊轻抿唇角，眸中划过一道迟疑之色，轻轻地扯了扯姜亦依的衣袖，犹豫地说道，“您看，好像有血迹。”
经姜小渊提醒，姜亦依才总算是分出心神看向稻草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就不免惊了一下。
方才只顾着查看燕云的情况，此时才发现，稻草人的情况比燕云的情况严重太多。
“小渊，进去染个火把出来。”姜亦依蹲下身子，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姜小渊。
姜小渊刚刚离开，姜亦依便指挥着燕云：“燕云，你帮我把工具箱拿过来，多谢。”
“好。”燕云面色严肃，转身快步朝着房间走去。
他方才与稻草人近距离接触过，此时身上还染了些许的血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略显不适。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燕云还是更想要知道那稻草人是什么情况。
忽的想到一个可能性，燕云脸色一凛，眉眼下压，紧紧抿唇。
燕云的速度比姜小渊快些，他将工具箱放在姜亦依的手边，借着月光观察着地上的稻草人。
如姜小渊所说，稻草人的许多地方都渗出了血迹，虽然并没有很多，却也足以将某一处的稻草染红。
趁着姜亦依武装自己的时候，燕云将方才生出的想法讲出：“一一，这稻草人里面，该不会是小镇的居民吧？”
先前在脑中思索这件事情的时候，燕云还隐隐有些怀疑，此时说了出来，便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这样，压根儿无法解释小镇中为何空无一人，却多出了这么多的稻草人。
甚至于，关于每个院子中的稻草人的数量都不同的情况，应当是根据每户人家的人口数量放置的稻草人，而稻草人里面，实则藏的是小镇居民的尸体。



第920章
这样一来，他和姜小渊闻到过的奇怪的味道就都说得通了。
正是死尸的味道。
只是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死了一阵儿的尸体，所以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姜小渊不一样，姜小渊自小跟着姜亦依解剖尸体，对死尸的味道熟悉的很，只是尸体死去的时间太短，所以在短短的几息之间，难免会闻不出来。
“你说得对。”姜亦依将口罩戴好，赞同地点了点头，给燕云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头脑混乱，没想到竟然能将一切都梳理清楚。”
姜亦依的尾音中带着星点笑意，燕云面色微变，嘴角狠狠一抽，讪讪地笑道：“我之前只是因为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才会表现出那么丢脸的样子，现在早已经缓过来了。”
“哦。”姜亦依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燕云知晓姜亦依可能是不大相信他的说辞，正打算和姜亦依再解释解释，忽的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娘亲，我来了。”姜小渊举着一个火把，快步朝着这边跑来，在稻草人旁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子，将火把插在了地上，“这个位置可以吗？”
“可以。”姜亦依眉眼舒展，垂眸看着渗出血迹的稻草人。
有了火把的照明，稻草人的模样更加清晰地映入了三人的眼中。
大抵是因为燕云方才撞击的力度太大，稻草人肚腹上的稻草颇为凌乱，在一团团的血迹中，姜亦依一眼便看到了一根被血迹浸湿的布条。
她伸手将布条扯下，同布条一同被拽出来的，还有一些碎肉末。
见状，燕云面色一变，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中满含严肃之意：“这是......尸块儿？”
如若是完整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燕云紧紧抿唇，一时间有些怀疑，他刚刚的推论是不是发生了错误。
这些稻草人究竟是怎么分布的？
“的确是尸块儿。”姜亦依面上无甚表情，将布条放在一侧，开始处理最表面的一层稻草。
随着稻草被拔下来，藏在稻草人腹中的尸块儿也藏不住，更甚至，其中竟然出现了一只断手和一个耳朵。
莫说姜小渊，就连燕云都忍不住眉头紧皱，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接受无能。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碎尸案，但是这桩案子显然牵扯极广，这个稻草人是如此，那其他的稻草人又是怎么样？
燕云心中一沉，尽管已经有了答案，却依旧不愿意相信。
“娘亲，您是要将这些尸块儿都取出来吗？”姜小渊面色难看，注意到姜亦依的动作，抬眸看过去。
“嗯。”姜亦依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
得到答案，姜小渊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工具箱中取出一副手套，主动提议：“我来帮您。”
？？？？



第921章
燕云有些迷茫，看着姜小渊已经上手，再看姜亦依没有丝毫阻止的打算，他不禁有些迷茫。
这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该做的事情吗？
别人家的小孩儿，在这个年纪还无忧无虑的玩儿，看见一只死猫死鸟的尸体都会吓得不行，而姜小渊都敢直接上手搬弄尸块儿？
这对母子未免也太......
燕云喉结微动，唇角微微抽搐，干脆也从工具箱中取出一副手套，加入了这个行列。
姜小渊一个小孩儿都动手了，没道理他就在旁边看着，本来方才的事情就被姜亦依调侃，若是此时还没有动作，怕是姜小渊更看不起他了。
三个人的动作极快，约莫半炷香的功夫，稻草人肚腹中的尸块儿就全部取了出来。
姜亦依对尸体很是熟悉，早前也拼凑过不少的尸体，根据尸体上面黏连的布条，以及某些细小的特征，她将尸块儿分为了五小堆，这便意味着这些尸块儿中，是从五个人的尸体中解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三人却没有一丝困意，注意力集中在地上摆放的尸块儿上，还有那个满是血迹的稻草人上。
“娘亲，我们要去其他院子看看嘛？”姜小渊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愁意，看着地上残破不堪的尸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镇子中这么多人，如果要将所有的尸体都拼在一起，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恐怕前夫哥都追过来了，他们还没有将尸体都拼好。
“可以去看看，但是拼尸体的话，还是交给衙门的人去干吧。”姜亦依对姜小渊的话甚是赞同，她撑着腿站起身来，在原地活动了几下，麻掉的脚才逐渐恢复正常。
姜小渊也是这么想的，他顺手将工具箱收拾好，以备娘亲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