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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侍妾。”祁景行表情冷到极致，“我已问过母亲，是你安排的人，你还想装傻？”
慕绾绾明白过来。
想说些什么，又觉无话可说。
祁景行见此，冷笑一声：“是我看错你了，你倒是大度得很。”
这话如刀子一般戳进慕绾绾心里。
她怔然问道：“你是不想要妾室，还是想要的另有其人？”
慕绾绾便见祁景行眼神骤然冰冷。
她心口发寒，再忍不住质问：“我见到楚然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祁景行一愣。
沉默半刻，他冷冷道：“她的事你别管。”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慕绾绾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整个人摇摇欲坠。
忽地，外面响起祁老夫人跟前嬷嬷的声音：“首辅大人，夫人，老夫人有请。”
泰安院。
两人行礼后。
祁老夫人一改常态，笑意盈盈道：“景儿，你隐瞒得真好，原来我祁家早就延续了血脉。”
慕绾绾忽的看向祁景行。
两人四目相对，慕绾绾眼里盛满了绝望。
“我已经接我的孙儿接了回来。”
祁老夫人话音落下，嬷嬷便将孩子领进门，带到慕绾绾面前。
慕绾绾呼吸一窒。
祁老夫人威严地望向慕绾绾：“你既生不了，孩子就记在你名下。”
那孩子抬头看着慕绾绾，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娘。”



    第七章 长生殿

慕绾绾袍子里的手骤然攥紧，锋利的指甲嵌进掌心，痛进心里。
她沉默着，不肯开口。
祁老夫人见此，将茶杯猛地一撂：“你还不应？！”
慕绾绾转眸看向祁景行，目光悲戚。
却见祁景行眉头紧蹙，不容置疑开口：“母亲，把孩子送回去。”
祁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这可是你的血脉。”
祁景行只冷冷道：“孩子有生母，我不能让他们母子分离。”
祁老夫人沉下脸来，指着慕绾绾：“那她不能生，你就一直没有嫡子吗？”
祁景行用一贯寡淡的语气道：“母亲，只要是我的孩子，生母是谁，重要吗？”
说完，他便朝那孩子招手道：“过来。”
孩子忙朝祁景行跑来，他抱起孩子便离开了泰安院。
一字字一句句。
叫慕绾绾如至冰窟。
祁老夫人痛心疾首，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在慕绾绾身上。
指着她就破口大骂道：“你不能生算了，就连男人也留不住！若你识相，就自己滚吧！”
她说完就挥袖离开。
慕绾绾死死的咬着下唇，惨白脸上咬出一道血痕。
这夜，祁景行没有再回房。
第二日。
是慕绾绾父王忌日，她早早打点一切，到了皇觉寺。
因当年父王惹怒圣上，所以死后甚至没入宗庙祭祀，慕绾绾只能在皇觉寺里为他立下长生牌。
长生殿，灯火通明，檀香冉冉。
慕绾绾轻车熟路来到荣王长生牌位前，用帕子轻轻擦拭。
“爹，您在那边还好吗？”
屋内一片寂静，从殿外吹来一片风，像是在回应着她。
慕绾绾眼尾微微泛红：“爹，您说，像您和娘亲那样的夫妻感情，是不是世间少有。”
和祁景行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
心中堆积的无力和委屈不甘，在这一刻涌出。
慕绾绾眼含泪光：“爹，我该怎么办？与其守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度过余生，是否应该选择放手？”
她说完这句，屋外突然铜铃阵阵，好似冥冥之中真有回应。
慕绾绾呆了片刻。
呐然开口：“爹，我知道了，这世上我就只有娘一个亲人了，您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娘亲的，您在九泉之下尽可安心。”
慕绾绾祭拜完父亲，便转身走出长生殿。
没想到她刚走不远，就迎面撞上楚然和祁景行。
祁景行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凝固。
慕绾绾心猛地一颤，强压着鼻尖的酸涩。
却忍不住颤声开口问：“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看着慕绾绾红肿眼睛，祁景行眼神微动。
可还未开口，楚然突然挽上祁景行的手臂，温婉道：“景行哥，我们还要为孩儿祈福呢。”
祁景行眉头微皱。
转而冷声道：“拜完佛，就赶紧回府。”
说完，他便和楚然一起走进殿中。
慕绾绾看着两人和睦般配的背影，心口那个裂开的口彻底被撕。
冷风呼啸着穿透了。
她终于意识到，祁景行的心里是真的没有她。
他和楚然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该修成正果。
自己应该识相的让出位置。
慕绾绾一回到畅映阁，便来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和离书”。
刚落笔，素霜便匆忙跑进来，脸色惨白着喊：“郡主，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第八章 我要见他

慕绾绾闻言，只觉脑袋一空，手中笔重重掉落在纸上。
她连忙赶回王府。
丫鬟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郡主恕罪，今日王妃娘娘忽然收到一封信，便让奴婢带她出去，奴婢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慕绾绾满心惶恐：“报官了吗？”
丫鬟哭道：“已经报官，可官府不理。”
慕绾绾连忙调配王府所有人去找母亲。
瞬间，屋内一片冷寂。
慕绾绾失魂地走出府门，站在门口望向远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茫茫上京城，她如何能找到一个神志不清的妇人……
忽然，慕绾绾想起了祁景行。
为今之计，只有身为首辅的他能帮到她。
慕绾绾连忙回府去找他。
可当她路过朱雀街时，却在一座宅子门口瞥见了祁景行的贴身护卫，云二。
“停车。”慕绾绾大喊一声。
马车停下，她立马飞奔上前，“云护卫，我要见他。”
云二抱剑而立，像一座门神一样：“大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
慕绾绾急红了眼，不肯善罢甘休：“我是他夫人，我要见他！”
说完，就要往里硬闯。
下一刻，云二伸手一拦，手中长剑出鞘！
“夫人，您自重。”
剑寒光凛凛，慕绾绾的心也一样。
慕绾绾攥紧了手，站了半晌终于离开。
一条街一条巷子，每个桥洞每个屋檐。
慕绾绾从黑夜找到凌晨，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雪地里，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爹，我把娘弄丢了……
忽然，她想起爹爹每次回京，娘亲都会去等待的城外望月亭。
慕绾绾心神一振，又重新撑着身躯来到了城郊外，精疲力竭之际，终于找到了母亲。
她面色惨败的倒在山坡上，额前有一片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慕绾绾如被雷劈，连忙将母亲带回王府。
王府。
大夫诊完脉，摇摇头对慕绾绾道：“我已经尽力将她救醒，但回天乏术，你好好与她说几句吧。”
慕绾绾大脑一片空白，她转头看向榻上的母亲。
荣王妃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她身上：“绾绾，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的目光，竟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要去找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