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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折腾的狠，狠到就连沈玥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变了脸色，中途一半企图推开他，几番无果，蹙着眉说：“你是恶狗投胎？”
司承佑不在意她说什么，甚至懒得理会她，一心一意干自己的。
沈玥渐渐也就收了话，只有压抑的小声的喘息声。
这样一折腾，就是大半夜。
沈玥在时候看着司承佑起身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的视线微微垂着，正好集中在桌面那份合同上，表情也让人难以捉摸，他在想什么。良久之后道：“给你提一个点。”
沈玥不太赞同，坐直身子，说：“一点五个点，怎么样？”
司承佑看了看她，说：“一点二，最多了。多了没得谈。”
沈玥想了想，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下床找了笔，很快签了字，说：“明天我盖完章，让人给你送过去。”
司承佑说：“行。”
两个人其实都算是心怀鬼胎，价格上来了，沈玥签下这项目就不算刻意，她把她的目的咬死在赚钱这件事情上，而司承佑试探的机会并不只有这一次，这一次好给了沈玥，不好判断她到底什么念头，下一次也同样能试探。
只是心怀鬼胎的背后，带来的是浓浓的陌生感。
沈玥跟司承佑躺在同一张床上，都没有了当时的那种自在感，相反，今天她感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躺在了她旁边。
司承佑也有好一会儿，离她远远的，在她冷静的想事情的时候，从她身后抱住她，声音懒洋洋的，有了几分最开始在一起时候的黏人味道：“雪瓷姐，我们之后要怎么相处？”
沈玥没有说话。
他双手在被子底下抱住她的腰，跟刚刚比起来，变成了一个绅士，“要不要再来一次？”
沈玥没有应，也没有拒绝，她明显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很高兴，甚至他是有些生气了。
沈玥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喊道：“司承佑。”
他也没有理。
她伸手过去拉了他一下，他也给甩开了，冷淡的说：“睡了。”
沈玥耐心的说：“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我感觉你似乎在试探我，你在试探我什么？”
“没什么可聊的。”他有些不耐烦道，“大晚上的不睡觉？”
“我不困。”
“我困。”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沈玥看了他一会儿，司承佑越是闹别扭，她反而越是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她没有再打扰他，自顾自睡觉了。
半夜她听见司承佑似乎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走了，她半梦半醒间也没有精力睁开眼睛确认。她听见门开了一下，她想，他应该是走了。
但沈玥第二天醒来时，他还在床上躺着，手上拿着杂志在看，见她醒来，侧目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沈玥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晚上其实睡得很晚，一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她也没有开口，起身穿衣服，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司承佑才开口说：“还是没话说？”
“司承佑，我搞不懂你。”
“不，你分明最了解我。”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心里怎么想的，很多事情，你都清楚。你只是不想给我回复。”
沈玥握着门把手没说话。
“从来没有一次，你主动找过我。”司承佑一字一句说，“因为我贱得很，我必找你。你把我玩得透透的，不用装出一副你什么都察觉不出来的模样。”
沈玥说：“随便你怎么说。”
“我说我要一个答案，你还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司承佑凉凉的笑了笑，“我让你行行好，你能不明白？沈玥，当时结婚我为什么出国，不还是你有意无意提到温横山的事情，我才出国的？是你把我往国外哄，你一点暗示我就去了，所有人都可能不懂，你能不懂？”
“我在国外，是去拿戒指的，戒指递到你手里，你还能不明白我为什么结婚回国晚了？你心里分明都有底，还有之前求婚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就算那时候你不知道，你现在也该清楚了！”
司承佑的音量拔得越来越高，看着她淡然模样，突然没了心思跟她吵。
也有可能，她是不在意，所以真没注意过，是真的不懂。
“你是不喜欢徐斯言了，但是我忘了，你大概也不喜欢我。”司承佑疲倦的说，“当初要离你远远的想法，大概是对的。我装作一次又一次偶然的出现在你身边，并没有什么意义。”
沈玥用力的握着门把手，艰涩的说：“司承佑，扯到感情，太麻烦了。我们并不合适。”
“不合适你就赶紧走啊。“他轻飘飘的说。
沈玥抬脚就要走。
“你要真走了，就不可能再等到我下一次往你面前凑了。”
只是这时候的威胁，反而像是暴露他自己的。
沈玥的态度难辨，他自己的舍不得倒是被表达的清清楚楚。


178
沈玥站在原地没动。
司承佑面色清冷，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你这次要走，我绝对不会再主动找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沈玥。”
他态度严肃到不能再严肃，说，真的不会再主动了，真的。
气氛安静而又压抑，像是拢起一张网，慢慢的往里收紧，再不走，沈玥感觉自己似乎要被抓住了，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说：“等会儿记得起来吃早饭，不要再跟大学那会儿一样，早饭都不吃的。司承佑，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他笑了一下。
沈玥声音异常平静：“司承佑，我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她说完话，就走了。
沈玥没走几步，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的东西重重砸在墙壁上的声音，不知道在摔什么，小阎王爷到底是没有忍住，又发火了。
只是她没有回头。
那条走廊那样长，似乎只要回头了，她就会一直被困在这。
她当天就处理完了合同的公章问题，让人送去了温氏，司承佑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当天脾气也没有控制住，开会的时候也忍不住发作了一回。薄国山把他留了下来谈话。
他倒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道，“什么事情让你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了？“
司承佑沉住气，道：“下次不会了。“
薄国山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道：‘听说最近又把项目给雪瓷了？”
“她价格给的低，不吃亏。”司承佑道。
“我知道是这个原因。“薄国山叹气说：“开公司这事，她求过我无数回，我一直没同意。也就是你们离婚，她从你这还有你妈那都受了委屈，当时那刻心软，就没有拒绝，但最好还是少跟她有利益方面的往来。”
司承佑道：“您为什么这样防着她？”
薄国山有那么一会儿没有开口，最后敷衍的说了一句：“我和她父亲的关系，算不上好，有些冲突。雪瓷是他的孩子，我自然没有办法彻底放心她。“
至于细节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想小辈再牵扯进来。除了他和温横山，以及那一位，世界上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只要他们守口如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司承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你妈惦记着你女朋友，多两天元宵，人家也没有回来的打算？“薄国山提醒道，”她不回来，你妈心里总记着这事。“
司承佑只随口说了一句：“再看。”
而沈玥在把和薄氏的项目后续处理完之后，就找了个时间出差。去的国外，薄文与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但随即平静了下来，说：“听说你和司承佑离婚了。”
沈玥笑了笑，说：“都离了半年多了。出差，正好来这里，想起你了就过来看看。”
她只是请他吃了个饭，晚上回酒庄坐了坐。薄文与酒庄里有一个女人，对方在看见沈玥的时候，没给半点好脸色。薄文与一喊她，她就气鼓鼓的跑开了。
“我女朋友，醋意比较大。”薄文与有些尴尬的说。但毕竟当年差点和沈玥发生一夜情，说起女朋友，很难表现得自然。
“女生大多这样。”沈玥温和的笑了笑，打量了酒庄一眼，说，“开在这个小巷子里，不赚钱吧？”
“司承佑也不缺钱，酒庄开着也不是为了赚钱。他就是当时爱喝酒，懒得出去买酒。索性就自己开了。”薄文与回忆了片刻，说，“当年他很孤僻，来了四五个月，就四五个月几乎不出门，一共就出过两次门吧，一次是买酒，一次是跟着一个女人跑出去的，一路小声的在背后喊那个女人老婆，后来发现是认错人了，就一个人蹲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头，也不知道往回走。就像是个傻子。“
“毛病也多的要命，不敢看窗户，不敢去阳台。门和窗帘就从来没有打开过，电视里高楼大厦也不敢看，非说自己恐高。”
沈玥轻声说：“当时你照顾他，应该很辛苦。”
“其实还好，他几乎不麻烦别人，因为他不喜欢跟人说话。“薄文与开玩笑道，”我一开始甚至觉得他是神经病，差点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
沈玥说：“很难想象你说的那是司承佑。喝酒吧，不聊他了。”
“听说你和司承佑好早之前，也在一起过啊？那时候的司承佑是什么样的？“薄文与却开口问道。
沈玥笑了笑，说：“那个时候年纪小，特别黏人。只要吃醋了，就想法设法一定要让你知道。不过还好，还算好哄。”
最开始，司承佑是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跟她一起，上课也要跟着，说跟家里闹翻，那就跟家里闹翻，反正是怎么样也没有丢下她。
而这个时候，她其实并不算有多喜欢司承佑，更多的只是喜欢他的陪伴。
真正喜欢司承佑，是在小半年之后。但司承佑这时候已经冷却下来了，所有的恶语相向，跟不在意，不接电话，晚归，说跟朋友出去玩就跟朋友出去玩，全然不顾及她。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得知了她追求徐斯言很多年的事。也许还看见了很多她对过往留恋的痕迹，比如很多书，很多集体合照。她不清楚，但大概有。
薄文与道：“对于初恋，大概谁都刻骨铭心。一辈子忘不掉的。”
沈玥笑着，却没有回他。
当天晚上，沈玥留在酒庄这边休息。
薄文与跟他女朋友没有留在这，回了他们的住处。
酒庄下面就只有一个房间，自然是司承佑当时的住处，不过他是不可能再来住了，薄文与寻常用来打盹，沈玥来了，便留给她小住。
沈玥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纸箱子里是一箱子纸条，她打开了一张，司承佑的字迹映入眼帘，上边写着的文字，充满恨意。她一张一张的换着看，每一张，说的话都极其难听，表述出来的那种恨意都有些扭曲了。
沈玥居然神情不变的一张紧跟着一张看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直到她看到第三十张时，目光有些闪烁。
这张比起之前那些激进难听的，很是温和。
上面写着。
她去给顾越过生日了，我生日，她却没联系我。



179
沈玥盯着纸条看了好半天。
再往下看时，那一张写着：司承佑，以后得离她远远的，好女人多的是。
她看完这一张，就没有再看了，连剩下的东西也没有再去翻看。
第二天，沈玥离开的很早。
薄文与送她的时候，她想了想，道：“我来看你的事，别告诉司承佑。”
薄文与说：“你出差顺便来找我吃个饭，我告诉他做什么？”
沈玥朝他温和的笑了笑。
回到国内之后，沈玥回到公司的时候，司承佑前脚把她的助理叫走，应该是项目进行途中出了点意外，需要去解决。
不过万幸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一些小问题需要解决。
后续交接的是沈玥自己，但她跟司承佑也没有见着面。
等到好不容易把是哪个处理完，紧跟着来的是叶晨曦的电话，她哭着给她打电话，就在刚刚，她父亲干活时突然昏倒了，很严重。
这会儿机票不好买，加上小姑娘自己的驾照也不在，沈玥最后亲自开车送叶晨曦回去。
叶晨曦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默默的掉着眼泪。
沈玥跟她一起到县里医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推进去做抢救了。
她听见叶晨曦的母亲担忧的说：“晨曦，家里没有这个钱，后续是不是不能住院了？”
叶晨曦也很担心，底气不足的说：“我自己也攒了几万块，不知道够不够。”
沈玥开口说：“我给你出。等你赚钱了，再还我吧。”
叶晨曦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说：“谢谢你，雪瓷姐。”
好在老头子的情况也不算严重，很快就从病房里被推了出来，当天晚上，老头子就醒了。
叶晨曦带着母亲出去找旅店，沈玥代替她守着老头子，她跟他说：“谢谢您，这么些年来，守着晨曦。”
老头子愣住了，看了她半晌，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雪瓷。”她说。
老头子的表情变了变，有气无力的说：“大小姐好。”
“虽然当年他们都说洛烟是被拐走的，我妈因此对外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出动很大的人力物力找她。但我始终觉得，那是她预感到什么威胁了，所以提前以被拐卖的借口送走了她。”沈玥说，“因为当年，我看见是您带走她的。”
即便他毁容了，面色可怖，可当年她还是从他那的眼神中，认出了他。
“我给你母亲开了一年的车，你知道的，那一年我还经常带你。一年我就另外谋生去了，后来会毁了容，你母亲也正是因为我毁容了，人家认不出来，才让我去做这件事。”老头那双眼睛无比猩红，不知道是不是激动导致的，说，“当年监控不好，我是黑户，指纹都没有录，你母亲又规划好了，难查到我。也是几年后，我才上的户口。”
沈玥在他面前跪下来，磕了个头，说:“叔，谢谢你。“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男人奋力起身，”这都是应该的，晨曦是我的孩子。我养我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为她付出一辈子，躲在农村里，是值得的，真的值得。“
沈玥忍住没哭，朝他笑着，“叔，等我把事情解决好了，我接您出去养老。”
她站起身，当作无事发生。
只是回头时，看见叶晨曦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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