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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我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妈！」
顿时，我开锁的手滑了一下，密码错误。
妈妈被送到了病房，好在她还能醒过来。
我坐在她旁边偷偷抹眼泪。
瞅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我拿起手机，给陆璟发了消息。
「您来医院吧，老地方。」
对面没有回复，十分钟后，陆璟站在了病房门口。
妈妈比我先一步地注意到他，她撑起身子，打算坐起来，却险些手空。
我及时扶住她，用枕头垫在了妈妈身后。
回过头看陆璟，他神色凝重，却在和我对视时扬起嘴角。
我无奈地笑笑，他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没人摸得清他的心意，就连我也没有。

妈妈抬手招呼陆璟，示意他坐到我旁边。

「小璟，对吧。」
妈妈笑盈盈地开口，声音很哑，却听得出她的温柔。
我的手紧紧地攥住衣角，用余光瞟他，生怕他不满这个称呼而发火。
印象里，我只听过陆璟的妈妈那样叫他。
好在，陆璟没恼，反而笑了，他微微点头：
「是。」
妈妈笑意更深，伸出手想拉过陆璟的手。
「陆璟！」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妈妈的动作，我瞬间汗毛倒立，这声音，太耳熟了。
我和陆璟一同转头，沈清和一身黑色小香风连衣裙，笔直地站在病房门口，她手里，还拎着些保健品。
看见我们，她的脸逐渐冷了下来。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那么巧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沈清和面露讥讽，她轻轻瞥了我一眼，不屑地笑了：
「老公，你不是说，你在见客户？」
语落，她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所以这就是你的客户？」
23.
沈清和被陆璟拉了出去，离开前，她恶狠狠地对病床上的妈妈说：
「阿姨，您女儿当小三，你知道吗？今天在这遇见了也算是巧，这些东西，就当我送您的了。」
我浑身颤抖，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臂。
妈妈面色暗黄，在她们离开后，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顾不得颤抖的身体，上前拉住妈妈的手：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妈妈抬起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年年……」
她叫我的名字，我伸手抹掉眼泪，想看清妈妈的样子。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弦，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是妈妈，对不起你……」
语落，妈妈的手垂了下去。
我瞳孔放大，跌跌撞撞地跑出病房，不顾一切地大喊：
「医生在哪！医生！」
24.
宋晚应声赶来，身后跟着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爷爷。
宋晚急忙把爷爷推向前：
「年年，这是我老师，他来了，阿姨或许有救。」
我哭着道谢，回到病房时才发现姜子程不见了。
我慌乱地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关机……
关机……
一连打了好几个，全是关机。
我头皮发麻，好在宋晚及时发现，她拍拍我的手：
「照顾好阿姨，我去找子程。」
病房的门被关上，我着急地在一旁看着。
过了许久，拉着的床帘被打开，爷爷面色沉重，走到我面前时，沉声说了句节哀。
我四肢瘫软，跌坐在地上。
心脏疼得厉害，仿佛一万把刀一起扎在心里。
就在这时，宋晚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无力地点了接听。
「年年。」
「你来一趟和平大桥吧……」
25.
那一天，我失去了所有。
陆璟晚上给我打了许多电话，我都没接，最后索性直接把手机扔进了河里。
回到公寓时，我看见了姜子程留的字条，字条下面，压着几张零零碎碎的钞票。
字条不长，就三句话。
「姐姐，对不起。」
「是我拖累了你，没了我你会轻松的。」
「钱是我存的，姐姐拿去买些糖，算我请你的。」
我把字条揉进手心。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时，大脑真的会缺氧。
等我醒过来时，陆璟就坐在我身边。
见我醒了，他瞬间红了眼眶。
他轻轻地牵起我的手，几次想开口，都没有说话。
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脸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他颤抖着开口：
「年年。」
「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26.
我好像昏了许多天。
我不知道陆璟为什么忽然说要跟我结婚。
我猜，或许是我昏了很多天，他才知道，原来失去我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在医院的这几天，陆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生怕我再有什么闪失。
我记得沈清和好几次都来找过他，却被他黑着脸拉出了门外。
最后一次，我站在门外，偷偷地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沈清和哭得撕心裂肺：
「陆璟，你不是人！你去死！」
「你要闹可以，别在这里，别吵到年年休息。」
我有些震惊，片刻后却又笑了。
这算什么？是真的爱上我了，还是还在和沈清和玩文字游戏。
算了，不重要了。
这场游戏，我该杀青了。
27.
我选了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化了妆，穿了条白色连衣裙。
陆璟见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说这才是我的年年，真好看。
我想戳瞎他的狗眼，因为不是穿给他看的。
我让陆璟带我兜风，中途路过一家小卖部，我下车买了两颗糖。
小卖部的老板有些眼熟，问了才知道，他是之前大山里唯一一家商店的老板。
老板很和蔼，知道是老乡，特地多抓了一把糖给我。
我笑着道谢，最后还是只买了两颗。
路过大桥时，我冲陆璟摇了摇手里的糖，说扔下去给弟弟吃。他心软了，停车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知道他怕什么，可我不能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趁陆璟接电话时，我悄悄地爬到了桥上。等陆璟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起来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原地：
「年年，我求你……陪着我……」
我没听清，释然地笑了。
「陆璟。」 
我伸出一只脚，身体倾斜：
「谢谢你。」
他是我的恩人，不可否认。
所以谢谢，是我最后想对他说的话。
陆璟番外
我有个，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她漂亮又耀眼，所以当她被许多人追求时，那个在我眼里平平无奇的女生，开始发光。
我从小的教育理念告诉我，什么都要最好的。
所以当沈清和站在顶端时，我不自觉地就想得到她。
那时年少，我以为，这就是喜欢。
我们在一起很久，却总发生争吵。
后来我们分道扬镳，我遇见了姜知年。
第一次见她，是在夜总会。她不知道从哪蹿出来，问我这里还需不需要小姐。
她说完，几乎把头垂进了胸口，我能看见的，是她红透了的耳根。
我把她带回了家，我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她需要钱。
她很乖，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吵不闹。
渐渐地，我习惯了她在我身边，每次只是见到她，我就会觉得安心。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就把她娶回家。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沈清和，她回国了。
她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我还是看不得她喜欢别人。
所以我强迫她跟我结婚。
她总能在每次对话中让我恼怒，我不自觉地就想反驳她。
所以我忽视了年年，把她当成了我报复沈清和的工具。
我从来没想过年年会离开，所以当她真的走了的时候，我慌了。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那时我就明白，我是喜欢上她了。
我喜欢姜知年。
可我明白得太迟了。
大桥边的那个电话，是定制钻戒的设计师打来的。
我接了，可当我挂断电话，转过身时，看见的是站在桥边，头发被风吹起的姜知年。
风很大，她随风去了。
陆璟番外 2
年年走后一个星期，我交接工作时，遇到了一个有些肥硕的女人。
她油光满面，看见我，笑得挤眉弄眼。
她想和我套近乎，故意提到了一个人：
「陆总，我当初还帮你处理了一个破坏您和陆夫人感情的小贱人呢，叫什么年？她当时哭着给我下跪，我想给我跪的就算给您跪的……」
「所以我老公这职务，是不是可以升个……」
我疑惑皱眉，抬眼问她什么。
她见我有兴致，一窝蜂地讲完了那天的经过。
我听得青筋暴起，最后，我问：
「你老公叫什么？」
妇女笑意更深：
「陈超。」
我闻声，对着电话那头说 ：
「听到了吗，封杀他。」
「还有她说的那个老师，一起。」
妇女愣了一瞬，随即脸色大变，大声质问我为什么。
我脱口而出，却又哽住：
「因为她是我的……」
「挚爱。」
我处理完了公司的一切，包括沈清和。
离婚协议书摆在她面前，原本每天吵吵嚷嚷着要离婚的她呆滞了。
许久后，她暴怒着起身，问我什么意思。
「看不明白吗？就是这个意思。」
我把协议书朝她面前一推，她终于绷不住了，破口大骂。
她骂了我很久，我都没有反应，直到她说：
「怎么？你是要跟我离婚娶姜知年？」
「你配不上她，你恶心至极，玩弄我们所有人的感情，你该去死。」
我终于有了起伏，低头勾了勾唇：
「我知道。」
我会亲自去，和她赔罪。
如果她不愿意，那我下辈子做只猫，年年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我相信如果我出现在她身边，她会把我带回家。
我不奢求她原谅我。
我只想她能陪陪我。
离开公司后，我换上新买的白色西装，手中握着一束花。
车开到大桥中央时，我缓缓停下。
阳光正好，我仰头看了眼天空。
朦胧间，我看见了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
「希望我们能再次相遇。」
湖面泛起波澜，手中的鲜花散落。
意识模糊前，我想起年年说。
「送花吧，恋爱开始前，是一定要送朵玫瑰的。」
所以我带着玫瑰来找你了。
我的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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