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辛劳,拼搏的一生,为家,为国,他都有贡献,怀念我的爷爷
爷爷八九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后来在他二叔和三叔时不时的接济下,爷爷才得以一天天长大。
听父亲讲,爷爷十二三岁时,就完全独立生活了,依靠父母分给他的几分薄地养活着自己。爷爷种好自已地后,就给大户人家打短工,一刻也舍不得闲。爷爷拼命的挣钱,挣到钱就买地,能买一分地是一分地。爷爷奋斗到二十三四岁时,终于有了三亩多地,然后才有人给他介绍了奶奶,爷爷才和奶奶结婚成了家。
那时候二十三四岁结婚,标准的是大龄青年了,奶奶二十岁不到。个人能有三四亩地,养活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了。那时爷爷生活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挣钱买地,至于房子根本不考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就行了。爷爷太渴望有田地了,其时没有田的穷人太多了,没田的穷人只能给地主家做长工。好多穷人家子女养不活,不是直接饿死了的,至少因为吃不饱,营养不良病死的。
爷爷和奶奶结婚时,房子就是几间茅草棚,连屋都算不上,茅草棚里还养有猪和鸡,人畜混住。奶奶也是穷人家的女儿,勤劳能干,听说三亩多地插秧,奶奶负责插秧,二天就插完了。爷爷和奶奶种好自己的三亩多地后,闲下就给大户人家打短工。爷爷给人家干地里活和铡草喂牛养驴,奶奶给人家做针线活。
爷爷和奶奶挣到钱后,依然是买田地,田地多了还得买上耕牛。爷爷和奶奶先后生下大伯,大姑妈。大伯大姑妈能放牛打猪草时,爷爷已在当地买下20多亩地。20多亩地就靠爷爷奶奶就能种好了,可见爷爷奶奶当时多么的辛劳,当然就很少给大户人家打工了。
爷爷奶奶后来又生下父亲和小叔,父亲八九岁时,爷爷在离家几十里的高邮湖边买了几亩地,另外还租种了几十亩地,因为我们当地没有田地可买了。高邮湖边,一处叫“马草滩”的地方,有草,又有田地,在当地建上茅草棚种地。那时一家人分两处住,好种地。
大伯18岁就结婚了,拥有几十亩田地的人家也不错了,媳妇好找。让大伯早点结婚,爷爷还有一个目的是早增加大伯母一个劳力。大伯结婚时,房子终于换成实实在在的土墙屋了,但是远远不能与大户人家四合院相比。
大伯结婚两个月不到,就参军了,当时我们属于新四军二师的根据地,师长罗炳辉特别有名,枪法奇准,手枪一甩,天上飞的麻雀就打掉下来了。
爷爷本来舍不得大伯去参军的,但爷爷有大伯,我父亲,小叔,三个儿子,必须要有一个儿子参军。爷爷让11岁的父亲去当兵,部队上说父亲太小了,不收。就这样,结婚不久的大伯跟部队走了。
大伯作为新兵,有人说会在几十里外的一处地方集训一段时日。听说当兵的跑路多,鞋不够穿,大伯走时只有脚上一双鞋,奶奶就连夜赶活,做了两双布鞋。爷爷又精心编扎了带鸡毛内衬的两双草鞋,在大伯走后的第三天,爷爷送往听说的那处新兵集训点。
爷爷一大早就出发,一路打听,中午来到所谓集训点,可根本看不到部队人影。向附近人打听,人家说今年新兵只在这里集合了一下,昨天就走了,顺着那条路随老兵们走了,说那条路偶尔还有部队开拔,叫爷爷再去路上等等,问问。
爷爷又跑到人家指点的那条路上,往部队开拔的方向,找了几十里,一直到傍晚,没打听到半点部队消息,也没见到有部队路过。
估计见大伯无望,爷爷坐在路旁痛哭了一场后,将背着的两双布鞋和两双草鞋,挂在路边的一棵树杈上就回来了。
三个月后,收到不幸的消息,大伯在凤阳刘府附近,参加对日作战的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后来据知情人士说,大伯为人机灵,加上念过私塾,认识字,到部队后,就当上了连队的通讯员兼司号员。那场战斗,新四军发起冲击时,大伯跳出战壕吹冲锋号,被日本鬼子机枪击中,当场就牺牲了,大伯英勇壮烈。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俩人都19岁,爷爷在高邮湖边租种的几十亩地,又被他买下大半。
母亲说,当时我们家除了有一定数量的田,能吃饱外,其实生活相当清苦。家里只要有一点点积蓄,就是买田,买耕牛,买驴。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更舍不得建房子,添家俱,吃住还不如一般的农户。说卖给爷爷田地的人家,不是赌博就是偷偷抽大烟土,远不如我们一家人辛苦勤劳节俭。
我们家种了几十亩地,一直没舍得雇人,都是自家人起早带晚忙完的。母亲来到我们家后,插秧插的手指甲都磨秃了,还发炎化脓,一季秧插了好久好久。
后来,爷爷买的田地,按规定大部分又被分给没田的农民了,被评个“中农”,还是烈属家庭照顾了。
田地少了,爷爷仍然想着种地,高邮湖边分给别人的地,爷爷又租回来种,因为人家不想种,就想着收租了。
高邮湖边的地,我家一直种到六十年代才放弃不租种了。我的大姐,二姐,童年就是在离家几十里的那处地方度过的。她们俩要在那里放牛,放猪,几天回一次家,都要背上几十斤的东西步行。有时牵牛回家,途中有一破木桥,生怕牛踩不好掉下去卡着。几十里地,经常半夜到家,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吃了很多苦。
到了六十代末,爷爷年龄大了,种地实在力不从心了,父亲也念过几年私塾,想在大队部谋份差事干干。在父亲的心里,是不想多种地了,爷爷奶奶省吃俭用,辛劳种地,买下的田地,都是血汗换成的银元买了田,结果无偿返还出去,还差点挨批斗。
在高邮湖边种地收的粮食,好多被附近农民借去当种子,结果都还不上。
我出生后不久,奶奶去世,七岁时,爷爷去世。
我儿时的记忆中,我家真的很穷,破草屋,后面一截墙倒了,漏风,晚上看到黑漆漆的外面,还吓人。
读小学时,知道什么叫地主,姐姐告诉我,爷爷差点就是个地主。向父亲了解爷爷的事,才知道爷爷手里最高峰确实买下好几十亩地。
爷爷没给父亲和小叔留下什么财产,没有半间好屋,一件家俱。唯一贡献就是让父亲和小叔读过书,认识字。小叔还是五几年的初中生,但父亲和小叔都没走出去,有好多次去外地工作的机会,都被爷爷留在家种地。
我们当地有两户人家,和爷爷那代同样种过不少地,也是中农,但人家机密,不是一味的追求田地多。人家房屋用上了小瓦,山墙是木墙。家俱都是缕空雕棱,紫红色,八十年代被一城里人买去,卖了一万多元,直接成了万元户。另一户人家就更牛了,家中埋藏了十几坛银元,九十年代初卖了十几万元,去城里买上房做生意去了,据说,他家还存有不少银元。
想到爷爷曾经买了那么多的地,放出那么多的粮食,要是换成家俱,银元,我们后代岂不沾上光了。可惜,我们依然是种地的农民。
当然,爷爷没收回的粮食款,有几户人家还是记恩的,爷爷去世多年后,每年一直来爷爷奶奶坟前烧一袋纸钱,后来估计也去世了,就不见来了。
其实,在我与爷爷相处的两年印象中,爷爷大多沉默不语,直到离世,爷爷心中有着很多的事。
爷爷是辛劳,拼搏的一生,为家,为国,他都有贡献,怀念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