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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荥在宋念知心里的印象已经差到了谷底，她的话，宋念知一个字都不会信。
更何况，楚修对她如何，没人比宋念知更清楚，她又怎么会因为几句挑拨的话，而去质疑楚修？
一个是几次三番想要她死的仇人，一个是多次相护的夫君，该选择谁，宋念知还能不清楚吗？
然而宋念知表完态后，楚修却并没有露出松一口气的神色，看上去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宋念知皱了皱眉：“陛下这是何意？”
楚修唇角绷了绷：“你今天下午，暗自出神了很久。”
“？”宋念知愣了愣，思量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楚修的意思，当即哭笑不得，“陛下是觉得，我是因为此事？”

“不是吗？”楚修也选择了直言，“从内廷司出来，你就一直如此，必然只会是因为冉氏的话。”

宋念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确实是因为冉荥的话，却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她出神，想的是那些人对楚修的算计，觉得恶心，可不是在怀疑楚修对她的用心。
偏偏事情刚好赶巧，楚修又只听见了后面的那些话，这才产生了误会。
宋念知解释完，不由叹了一句：“陛下你这冤枉人的本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闹了个大误会的楚修：“……”
他咳了一声，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脸色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宋念知的反应实在是太具迷惑性了，他又不知道她们之前的谈话内容，会想岔也不足为奇。
见楚修目光闪烁，宋念知知道这是楚修势弱的表现，当即兴味地挑了挑眉。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楚修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楚修到底不是宋念知，心理承受力强得多，很快就把那点不自在抛开了，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朕其实还听到了另一句话。”
“嗯？”宋念知下意识开始回想，是还有哪里不对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然后，就听到了楚修的下文：“朕记得，冉氏好像是说，你喜欢上朕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的宋念知一下子噎住了：“！”
您还真是会抓重点啊！
楚修只一句话，瞬间就反客为主，而且直接占据了主导权，让宋念知苦恼于如何作答。
她想说那都是冉荥胡言的，但对上楚修认真的目光，又实在说不出口。
别说她的心思早就不对劲了，就算是之前，她也不可能不留情面的表示自己对楚修没有任何感情，那不是伤人自尊吗？
尤其楚修还是皇帝，自己身为他的妃子，总不能直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吧。
但要是承认了，又还没到那个地步，若说两人的关系只浮于表面也就罢了，说点好听话哄哄人而已，宋念知还不至于有太大压力，但问题就在于，她和楚修关系已经在无形之中更近了一步，楚修也不再是无关紧要的合作对象，她实在做不到乱说话骗人。
所以一时之间，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第399章 心悦
偏偏楚修不肯放过她，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喜欢朕吗？”
宋念知：“…………”
楚修捏起她的下巴，眼里情绪捉摸不定：“念知？”
宋念知无法，叹了一声，告饶道：“陛下还是别问了。而且，这个问题换了陛下，也未必能给出答案吧，又何必……”
“谁说朕给不出答案。”楚修率先开口打断了她，注视着她的目光无比深邃，宋念知只看了一眼，就莫名慌张起来，不敢继续对视了。
楚修却微微用力掰过她的脸，语气十足认真：“看着朕。”
宋念知心中忐忑更甚，却还是依言看向了他。
“念知。”他一字一顿，无比郑重，“朕心悦你，是男女之情的心悦，无关其他。”
宋念知又惊又骇：“？？？！！！”
这啥？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走向？！
楚修这是在干什么？突然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慌乱间，她已经全然忘了，是自己主动询问的楚修，而楚修不过是给了她答案而已。
“你没听错。”楚修语气平静，仿佛这些话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一点也不见生涩和卡壳，“朕心悦你，倾慕你，你对朕而言，是独一无二，跟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全然不同。”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楚修压在心里的巨石像是一下子就被挪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是的，他喜欢宋念知，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以前。
若要追溯，这份感情的由来，或许是萌芽于年少的匆匆一面。
当然，那个时候谈情爱，显然也够不上，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特别，让他一记就记了很多年。
再次听闻她的消息，是她遍及京都的才名。
年少时那次见面之后，楚修就知道了宋念知的身份，是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念微动，仿佛被触碰到了某处隐晦的心弦，让他不由多关注了几分。
可没想到，紧跟着就是宋念知和温迢两情相悦的各种传闻。
楚修和温迢周旋了这么多年，对温迢的性子堪称了如指掌，在他的立场上，温迢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温迢的那些手段，也从来称不上真正的君子。
所以在确定宋念知和温迢的确越走越近的时候，楚修心里还是没来由出现了一种类似于失望的情绪，他说不出具体缘由，只以为是年少遇到的惊艳少女也入了凡俗，觉得可惜而已。
不过那是宋念知自己的选择，楚修赞成也好，反对也罢，终究都没资格插手，他便刻意不再探听此类消息，想着就此陌路便是了。
可是许多事情就是这么叫人火大，你越不想知道，就越是往你耳朵里钻，连躲避都躲避不及！
宋念知和温迢的感情渐入佳境，各种传闻也纷纷冒出来了，无不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登对般配之类的说辞。
而且每一个传闻的背后，都是因为温迢的大张旗鼓。
——送东西招摇过市，为了宋念知豪掷千金的次数更是大庭广众数不胜数。

第400章 做饵
这样下来，无论是不是故意而为，这些事情都在百姓之中快速传开，在温迢的推动下，他和宋念知佳偶天成的结论也越发深入人心。
楚修最是看不起这种行为，他认为，以楚修的做事风格，这大概率就是故意的，想要以此绑架宋念知和宋家，以便日后成亲的事情顺利无阻。
楚修那段时间很是烦躁，一下子觉得宋念知傻，完全不复小时候的机灵劲儿，一下子又认为这是她人之事于他无关，她自作自受，他又何必在这里转辗反侧？
更何况，人家宋念知指不定多高兴呢。
毕竟，才名有了，如今又多了个“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心上人，偏偏这个心上人还位高权重，做事知分寸且守礼，即便小动作不断，却也都于宋念知名声无碍，传扬出去的皆是美谈……
这种性质的流言，只会将宋念知衬托成一个受尽追捧的高门千金，可谓是惹人艳羡的紧，一度成为了京都一众贵女羡慕的对象。
楚修那时负气的想，或许宋念知就喜欢这种风头出尽被人追捧的感觉吧。
人心易变，少时的宋念知再通透，也不代表长大了依旧如此。
至此，楚修心里失望更浓，也越发烦躁于自己对宋念知过于反常的关注。
直到后来，眼见着温迢对宋念知确实上心，楚修原本偏激的想法才渐渐松泛。
也不能因为温迢在朝堂的所作所为，就主观意识地觉得他在感情上也都是虚情假意吧？或许，他是真的喜欢宋念知呢？
楚修想到这里，慢慢的也释然了，罢了，本来也就没什么牵扯，她能得遇心仪之人，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温迢是他的死对头，而他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就要和温迢成为恩爱夫妻，他心里确实不会舒坦，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最多就是此后忘记那一段相识而已。
而且宋念知既然选择了温迢，选择陪温迢走那条路，那她就站在了和自己全然对立的立场。
小时候的那点甚至都不能算作情分的情分，也会因为她嫁入摄政王府彻底消弭，等到了日后，他和温迢争夺权位之时，双方也就都是陌生人了。
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楚修想。
可没想到，楚修并没有等到宋念知嫁给温迢的那一天。
在他们就要定亲之前，温迢有了动作，而这次的计划，把宋家牵扯了进去。
陷害宋家的事情发生之前，冉相是瞒着楚修的，楚修听到风声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之时。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是场局中局，冉相想利用宋家对付温迢，而温迢早已看穿，却不选择揭破，也没有应对破解，甚至没有向宋家透露一点风声，而是选择了推波助澜，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的事情给予冉相一击重创。
站在一个权谋者的角度，这种手段或许只是寻常，可那个被算计做饵的对象，却是宋家啊！
宋念知是宋家女，这便等同于温迢把宋念知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第401章 激怒
更别提，宋念知对家人感情深厚，即便温迢想法子把宋念知保了下来，也不可能对她毫无伤害。
知道事情始末，本来已经决心不去理会ᵂᵂᶻᴸ这二人之间事宜的楚修，再次不受控地感到了愤怒。
既气温迢的无耻，又气宋念知的愚蠢。
然而，更无下限的事情还在后面，温迢竟然为了摆脱冉相的制衡，把宋念知送进了皇宫！
而且名义上，还是一早准时献给他的美人。
这下可是险些没把楚修气死，温迢如此行事，是觉得他不敢动宋念知，故意把他当棋子利用，并且认定他只能乖乖受着么？
楚修暴怒又烦躁，若非时机未到，他都想撕破那层伪装，看看温迢到底能有多无耻了！
当然，他也好奇宋念知的态度。
都被这样对待了，她是会选择逆来顺受，还是反抗呢？
亦或者，进宫是她和温迢早就商量好的，用来避过冉相的计划？
虽然觉得最后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宋念知就算自己可以为了温迢牺牲，却也不会拿宋家众人犯险吧？如果她真能为了温迢干出这种事，楚修是决计不会再管她一分一毫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宋念知很愤怒，哪怕不知道实情，却也对温迢不理会宋家死活，并把自己推出去的举动无法原谅。
看到进宫那日宋念知眼中的决绝，楚修其实是心惊了一瞬的。
她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明明已经截然不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那抹熟悉的倔强。
这让楚修震撼不已。
随后的事情，也随着这一面的心情，逐渐偏离了原本的预期。
宋念知明显误会了他，认为他是和冉相伙同，陷害宋家的罪魁祸首。而她对温迢的恨，却只是恨他狠心冷眼旁观。
这颠倒黑白的揣测，直接激怒了他，让他前所未有的火大。
在她心里，温迢就真的这么好？以致于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是没怀疑温迢的动机，依旧把他当好人吗？！
楚修气急败坏，控制不住地因为她对自己根深蒂固的误解发了怒，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了宋念知的身子。
事后，他回想起宋念知脆弱而绝望的眼神，不禁有些后悔了。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他一直是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为何会失去理智般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只不过木已成舟，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楚修对待宋念知的心情也越发复杂，一面觉得她气人，一面又忍不住的开始心疼她。
出于这样别扭的心理，他竭力维持着冷漠之态，却总是在宋念知受欺负时想要为她出头，一而再再而三，两人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
再之后，就是宋念知主动上门，主动和他开诚布公。
楚修帮着解决了宋家一案，也让宋念知看清了温迢的真面目，而宋念知这次没再让他失望，彻彻底底和温迢断了个干净，一如既往的骄傲和果决。

第402章 不止
再之后，便是不受控的越陷越深了，楚修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时候，宋念知已经不知不觉闯入了他的生活，开始牵动着他的思绪和心神。
频繁往清音阁跑，是他自己潜意识的意愿作祟，和宋念知待在一起时，亦是发自心底的平静和放松。
或许从一开始，宋念知于他而言就是特别的，只不过那份特别尚未来得及发展，就被温迢横插一脚，惹得楚修不知是怒是怨。
之后宋念知阴差阳错来到他身边，他总忍不住心软，又在和宋念知的相处中，一点点被她捂热了心肠。
等回过神时，她已然成为他心中的无可替代了。
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在宋念知产子的那一天。
楚修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知道宋念知难产，看到盆盆端出的血水，以及生下孩子后突然出血的兵荒马乱……那一刻，他开始害怕了。
几乎能叫人窒息的惊慌，害怕失去宋念知的忐忑，让楚修陡然间只能直面自己的心。
从前刻意不去多想的在意，以为只是淡淡好感的情愫，在那一瞬间喷薄而出，浓烈而深刻，已是避无可避。
他很确定，他喜欢上了宋念知。
喜欢她，且只想和她共度一生。
楚修这些天很是犹豫，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宋念知是如何想的。
他能感觉得出来，刚进宫那会儿，宋念知别说喜欢他了，因为那些误会，对他甚至是怨恨的。
后来事情明了，宋念知自然是不恨他了，甚至决定以后安心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妃子。
可楚修知道，她做这样的选择，跟情爱无关，只是为了宋家，为了告别过去犯的傻，好好生活而已。
她看似对自己胆大包天，可骨子里的分寸感，还是让他时不时的感觉到她对自己敬畏和惧怕。
不明显，但始终存在着，宋念知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了皇帝，而不是夫君。
至于那些相处的轻松氛围，楚修觉得，有一部分是她性子使然，剩下的，则是她的聪明劲儿。
宋念知多少是有点故意用这样的姿态和他相处的，因为她知道，她越是随性自在，他就越喜欢待在她身边，如此，她的地位就会越发稳固。
可即便知道这些，楚修也并不生气，甚至自发地忽略了不去深究。
他在意的只是和宋念知相处时的感觉，而且宋念知的这点小手段说起来也是无伤大雅，他又何必斤斤计较小心眼呢。
只是，这也侧面说明了，宋念知对他应当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即便对他印象改观了，也想起了他们年少相识的事，但更多的应该也是想和他相敬如宾，当知己而已。
想到这里，楚修心里难免不好受，感情这种事情，总是渴望得到回应的，如今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奈何宋念知并不想再投入到一份感情里。
虽说，没有感情也能当一辈子琴瑟和鸣的夫妻，互敬互重，儿女绕膝，可楚修私心里，想要的却不止如此。

第403章 尝试
宋念知的顾虑楚修多少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是在温迢那里栽了跟头，就不想再付出感情了，觉得这种事情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念知是个很通透的人，她的潜意识里不容许她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所以哪怕是宋念知对他有了点别样情愫，楚修也豪不怀疑她会立刻掐灭，绝对不会任由其继续发展。
这是自我保护的意识，本无可厚非，可这对楚修而言，又何其不公。
他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连带着把他也给拒之门外。
世上的男子，也并非全都是温迢……
出于这种不甘的心理，楚修兀自矛盾了许久，今日的这句问话，也并不是一时冲动。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总得想法子争取一下，所以他思考了很久，今天正好有了这么件事，他就顺势提了出来，并且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是试探，也是打破宋念知一直安于现状甚至往后缩的心理。
只有先一步挑破了平和的表象，宋念知才会不得不去面对和思考两人的关系，而她认真考虑了，尝试了，他们之间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楚修暗藏心思，用着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跟宋念知表明了心迹，并且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她。
不过，这件事情楚修再如何慎重斟酌，对宋念知而言还是太突然了。
这是她完全不敢去想，且始终逃避的问题，如今乍然被楚修摆到眼前，毫不迂回，直接粗暴，一下子就打了个宋念知措手不及。
楚修也知道宋念知不可能立刻给出答案，而且他要的也不是被拒的结果，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逼太紧。
过犹不及，楚修眼瞧着差不多了，就主动转了话题：“对了，冉氏那边，你是如何想的？”
骤然转换谈话内容，宋念知险些都没能反应过来，等慢半拍理解了楚修的问题后，心里无端松了口气。
楚修自己略过那个问题就好，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莫名其妙的劫后余生感，让宋念知抓救命稻草般赶紧续上楚修递出的新话题：“陛下原本，是打算如何处置的？”
楚修看着她，眼神不闪不避：“谋逆。”
冉荥刺伤了宋念知，哪怕宋念知是为他挡刀才受的伤，可冉荥想害宋念知的举动又何止一次？
这样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楚修是断断不可能留的，更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继续对宋念知不利。
而且，若留了冉荥性命，又将宋念知置于何地？
从前是考虑各种原因不可擅动，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冉荥已经可以随他处置，再无人能阻拦，他又岂会手下留情？
刺杀皇帝，与其父伙同参与谋逆，随便哪一条，都足够赐死了。
楚修相信宋念知也不是心慈手软以德报怨的人，之所以留着冉荥的命到如今，让宋念知来决断，只是考虑到宋念知和冉荥之间的过节，觉得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人给处置了。

第404章 搅乱
问过宋念知的意思，才算是有个交代，也能让此事彻底了结，叫冉荥完全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宋念知理解楚修的意思，点点头道：“妾知道了，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楚修微微挑眉：“不需要再问她什么了？”
“不用了。”宋念知笑着摇摇头，“陛下直接处置吧。”
“那好。”楚修应了一声，遂不再多言。
当晚，两人没再讨论其他问题，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就早早上床歇着了。
翌日，楚修结束了短暂的休息，早起上朝，宋念知指尖动了动，眼睛却一直闭着，像是仍在熟睡。
楚修无声地叹了一声，配合的装作不知的样子，轻轻替宋念知掖好被角，吻了下她的额头。
宋念知的心跳顿时开始失控，她在装睡，一动不动，也看不见楚修的脸，但正是如此，落在额间的触感才更加明晰，让她不禁开始脸颊发热。
好在楚修没有流连太久，很快就退开了，拉好床帐就放轻脚步去了外间。
饶是知道楚修已经看不见了，宋念知依旧不敢睁眼，安静的继续躺着，直到外间洗漱的动静消失，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她才不由深深呼出了口气。
其实，她一整个晚上没睡好。
即便已经极力忽视，楚修的那番剖白还是那么存在感十足，宋念知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自动回放“朕心悦你”四个字。
她甚至，连楚修说这话时的神态都记得一清二楚……
真是要了命了。
宋念知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颇有些自暴自弃。
楚修这样也太犯规了，直接堵死了她的路，让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而且，她总觉得楚修是猜到了她的心理，知道她会下意识逃避，所以才跟她来了个直接的坦白，不拐弯抹角，却轻轻松松让她再也无法退缩。
……这些做皇帝的，都这么诡计多端吗？宋念知不由腹诽。
不过，抛开这一点，她还是又惊又意外的，除此之外，兴许还有一些隐秘的欣喜。
楚修说，心悦她。
宋念知想到这里，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思绪有点放空。
她没想到楚修会喜欢她，她一直以为，楚修对她的照顾，只是看在小时候那场相识的情分上。
虽说后来两人的相处十分愉快，可宋念知一直坚定的认为，楚修应该只是和她聊得来，把她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把清音阁当成休息的好去处罢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楚修居然会对她动情！
他不是，不好女色，不耽于儿女私情吗？
怎么一下子就什么都变了呢？而且还变得这般毫无预兆！
不得不说，这些事情打破了宋念知一直以来的认知，一下子就把她整个人都搅乱了。
她甚至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苦恼占了多数，还是喜悦居多。
但宋念知无比确信的是，知道楚修喜欢她，她是高兴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心底抑制不住的欣喜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