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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聿霆走到鹿悠悠身前，声音低沉暗哑：“很久不见，这几年怎么样？”
    很久？
    是啊，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两个人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再没见过一面。
    鹿悠悠强扯出一抹笑：“还好。”
    她语调客气疏离，陆聿霆眉心微皱：“你……”
    “小叔。”鹿悠悠出声打断他，“暖暖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一起。”陆聿霆不由分说，上前和她并肩走在一排。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行事独断。
    鹿悠悠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沉默。
    站在客厅门口的陆暖暖看见两人一起走进，眼底讶异：“小叔，悠悠，你们怎么在一起？”
    说着，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鹿悠悠。
    “在门口遇到了。”鹿悠悠走到陆暖暖身边，和陆聿霆泾渭分明。
    瞧见她的动作，陆聿霆并没有说什么。
    时间流逝，订婚宴到了最重要的时刻。
    看着台上陆暖暖和她的未婚夫，鹿悠悠心里既羡慕又酸涩。
    她喜欢的人，她深埋心底的那段感情，永远都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被人知晓。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鹿悠悠避开所有人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走到屋外，潮热的风扑面而来。
    鹿悠悠给陆暖暖发了条歉意的短信，就准备开车离开。
    手臂却被人拽住。
    “去哪儿，我送你。”
    鹿悠悠回头对上陆聿霆的眼，慢慢抽回手：“不麻烦小叔，我自己可以。”
    她几次拒绝自己的态度，让陆聿霆声音微沉：“你在躲我？”
    鹿悠悠险些脱口而出：“故意躲着不见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被咽了回去。
    避开陆聿霆的目光，鹿悠悠扯了扯嘴角：“没躲，只是怕打扰小叔。”
    僵持到最后，鹿悠悠还是被陆聿霆带上了车。
    陆聿霆侧目看着副驾驶上的鹿悠悠：“回大院？”

    鹿悠悠摇头：“三年前我就搬出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陆聿霆没有半点反应：“现在住哪儿？”
    沉默了会儿，鹿悠悠报出地址。
    之后她就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一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陆聿霆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地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鹿悠悠一直紧捏着的手松了松：“谢谢小叔，我回去了。”
    不等陆聿霆回答，她直接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却莫名显的狼狈。
    就在鹿悠悠要往楼里走的时候，陆聿霆的声音响起。
    “悠悠，车钥匙。”
    鹿悠悠回头就见陆聿霆从车另一侧走过来，朝自己伸出的掌心正躺着熟悉的车钥匙。
    鹿悠悠没动：“那小叔你怎么回去？”
    “叫了司机。”陆聿霆声音凉淡。
    鹿悠悠这才拿回钥匙，转身进了楼门。
    陆聿霆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的点燃了根烟。
    楼上。
    鹿悠悠站在窗边看着这幕，心里百味杂陈。
    两个人就这么楼上楼下的站了很久。
    直到陆家司机赶到，陆聿霆上车离去。
    鹿悠悠看着空旷的街道，垂眸敛起了心底复杂的情绪，转身走进了书房。
    推开门，入眼便是挂在无尘袋里那袭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
    鹿悠悠倏地想起了三年前，她站在陆聿霆面前，红着脸问。
    “陆聿霆，你可以……不止是我的小叔吗？”
    
    
    
    
    
    
    
    
    
    第二章 输的彻底
    
    黑夜中，寂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鹿悠悠看着那件婚纱，心里满是酸涩。
    那是她学服装设计后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当年设计它时，鹿悠悠满心想着陆聿霆，少女时期既害羞又期待的隐晦心绪都注入到了这件婚纱里。
    不想，却再也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忆起往事，鹿悠悠压下喉间苦味，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走上前将婚纱小心翼翼地从无尘袋里取出来，又折好放进婚纱袋，最后将它放在沙发上，打算明天带去工作室。
    接近半夜十二点，鹿悠悠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陆聿霆。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打开了陆聿霆的微信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三年前。
    “小叔，你可以来接我吗？”
    “好。”
    之后，便发生了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自此三年，两人再无联系，这个微信成了鹿悠悠唯一的情感寄托，也是最后一点可以知道他消息的途径。
    有人说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
    鹿悠悠想，那她应该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陆暖暖曾经的问话在鹿悠悠的脑海中响起：“你到底喜欢我小叔什么？”
    那时，鹿悠悠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答案。
    “我说不清，但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我都喜欢。”
    十岁那年，鹿悠悠跟着家里搬到大院，先认识了陆暖暖，后来才遇见陆聿霆。
    第一次见面，长相干净俊逸的陆聿霆让鹿悠悠看呆了眼。
    所谓一眼惊鸿，大概便是这样。
    鹿悠悠叫了陆聿霆一声哥哥，却被他笑着纠正：“我是暖暖的小叔，你是暖暖的朋友，所以你也应该叫我小叔才对。”
    而这一喊，就喊到了现在。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鹿悠悠洗漱好，走向玄关时看到沙发上的婚纱袋，心里纠结不已，末了还是提着它下了楼。
    开车到工作室。
    鹿悠悠将婚纱挂在橱窗里，看着它有些出神。
    几年前的款式放到现在，自然是格格不入。
    但珍贵的是它承载着她年少时最真挚的爱恋。
    突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风铃声阵阵。
    鹿悠悠抬眸看去，便见陆暖暖从外面探进头：“悠悠，我婚纱做好了吗？”
    刚要回答，鹿悠悠嘴角的笑在看到陆暖暖身后的两道人影时，瞬间僵住。
    是陆聿霆，而他身边，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挽着她手臂。
    察觉到鹿悠悠的视线，那女人盈盈一笑。
    “鹿小姐你好，我是秦澜。早就听聿霆提过他有个小辈设计的婚纱独一无二，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刚好我也想看看婚纱，不如鹿小姐给我介绍一下？”
    鹿悠悠呼吸不畅，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和陆聿霆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吗？
    看婚纱……他们是准备结婚了吗？
    鹿悠悠的心像被一把大锤重重砸下。
    她仓皇地垂下眸：“婚纱……都在这里，你先看，我先带暖暖试婚纱。”
    慌忙走进里间，鹿悠悠将婚纱递给陆暖暖，将人推进试衣间后，靠着墙深吸了口气。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有一天陆聿霆会和别人恋爱结婚。
    鹿悠悠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仅是看到那两人站在一起，她都只想赶紧逃离。
    缓了好一会儿，鹿悠悠压下心底的情绪。
    正好陆暖暖也穿着婚纱出来：“走吧悠悠，我们出去让小叔看看。”
    鹿悠悠点了点头，跟在身后替她提着裙摆。
    刚走出里间，就听到秦澜问：“聿霆，这件婚纱怎么样？”
    鹿悠悠不可自制的抬头看过去，呼吸一窒！
    与此同时，陆暖暖的惊呼在耳边乍响：“悠悠，这婚纱不是你为自己设计的吗？怎么挂在这儿？”
    鹿悠悠下意识看向陆聿霆，正好撞上他深邃的双眼。
    迎着他的目光，鹿悠悠缓缓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没有想嫁的人，留着也没用。”
    
    
    
    
    
    
    
    第三章 喜欢
    
    话落，工作室里一片寂静。
    陆聿霆看着鹿悠悠，眼中瞧不清真意。
    秦澜却扬起笑容看向鹿悠悠：“既然这样，鹿小姐就把它卖给我吧，我很喜欢。”
    把这件满怀着她对陆聿霆爱意的婚纱，卖给陆聿霆的未婚妻？
    鹿悠悠攥紧手指，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好”字。
    陆暖暖瞧出鹿悠悠的为难，走上前：“秦澜姐，那件款式太旧了，不适合你，还是看看别的吧。”
    秦澜脸上的笑淡了些：“挂在这里不就是要卖的吗？鹿小姐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没等鹿悠悠应答，陆聿霆声音微凉：“秦澜，别任性。”
    这句话落在鹿悠悠的耳朵里，赫然就是陆聿霆对秦澜的宠溺。
    鹿悠悠呼吸一滞，垂眸不语。
    眼看着工作室里的气氛越发不对劲，陆暖暖连忙支走那两个人。
    “小叔，秦澜姐，我和悠悠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陆聿霆看了鹿悠悠一眼，还是低声应下：“好。”
    待他们走出工作室，陆暖暖拉着鹿悠悠在沙发上坐下。
    “悠悠，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鹿悠悠搁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被攥得泛红。
    沉默半晌，她终是说出来了那个答案。
    “喜欢。”
    七年，鹿悠悠早就把对陆聿霆的感情刻进了骨头里，怎么会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刚刚就会把那件婚纱卖给秦澜。
    陆暖暖突然握住鹿悠悠的手。
    “那这样，今晚我们家聚会，我让小叔来接你，你把握住机会！”
    鹿悠悠怔怔地抬起头：“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陆暖暖愣了下：“什么女朋友？”
    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秦澜？她就是陆家合作伙伴的女儿，天天缠着我小叔，悠悠，你可要努力啊。”
    鹿悠悠笑容发苦。
    努力？
    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努力过了。
    陆暖暖离开后，鹿悠悠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半。
    倏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鹿悠悠怔住了。
    她指腹悬在接通键上好久，直到电话快要挂断前才接起。
    听筒里，陆聿霆声音低沉：“还没忙完？”
    鹿悠悠回过神：“我马上出来。”
    她关好店走出来，就看到坐在路边宾利里的陆聿霆。
    他将黑色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线条干净的小臂上血管明显。
    鹿悠悠看着有些失神，她竭力才压下心底悸动，坐上了副驾驶。
    半晌，陆聿霆见她不动，突然欺身而来。
    一片阴影盖下，鹿悠悠下意识攥紧了包带。
    陆聿霆却像是没瞧出来她的紧张，自顾地拽出她的安全带扣好，退回原位。
    “多大的人了，还不记得系安全带？”
    鹿悠悠心跳如雷，没有应声。
    见她不说话，陆聿霆也没再开口，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车里轻柔的音乐让鹿悠悠紧张的心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都被攥得泛红。
    终是看着陆聿霆的侧脸，顺从自己的内心开口：“小叔。”
    陆聿霆应了声：“嗯？”
    鹿悠悠深吸了口气：“三年前你说我还小，让我看清自己的感情。”
    “那现在我再问一次，陆聿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第四章 食不知味
    
    车厢内沉寂下来。
    陆聿霆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收紧，但他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陆家老宅。
    鹿悠悠没有动，目光直直地紧盯着陆聿霆。
    她知道此刻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但是她不想再退缩了。
    时隔三年，鹿悠悠再次说出了那句话：“陆聿霆，我喜欢你。”
    陆聿霆皱起眉：“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鹿悠悠却拽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你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不敢正视我的感情？”
    四目相对，陆聿霆脸色冷了下来。
    “鹿悠悠，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不等鹿悠悠再开口，他扯开她的手，直接下了车。
    整辆车都被他关车门的那一声甩得发颤。
    鹿悠悠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在发僵。
    陆聿霆的答案很明了。
    他不喜欢她。
    鹿悠悠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垂眸将眼底的热意压下。
    陆家老宅餐厅里。
    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一片欢声笑语。
    陆母瞧见鹿悠悠进来，忙招呼她坐在身旁。
    她握着鹿悠悠的手，笑容温柔：“暖暖都要结婚了，悠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鹿悠悠下意识看向陆聿霆，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收回目光，她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收紧：“没有喜欢的，也不想将就。”
    “你这孩子呀。”陆母既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鹿悠悠的手，“还是要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就遇上了。”
    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了。
    鹿悠悠在心底回答，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传来。
    “伯母，来尝尝我的手艺，您可得给我点意见啊。”
    听见这个声音，鹿悠悠浑身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秦澜正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陆母笑了笑：“我能提什么意见，你做的肯定好吃。”
    说着，陆母拍了下陆聿霆的胳膊：“聿霆，还不去帮忙？”
    “不用不用。”秦澜将菜放在桌上，转而在陆聿霆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夹了一块放在陆聿霆碗中：“聿霆，你也尝尝。”
    这一幕落在鹿悠悠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冷透了。
    鹿悠悠多么希望陆聿霆能像拒绝自己那样，拒绝秦澜。
    可是他没有。
    陆母看着两人，嘴边笑意更深：“小澜这么好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聿霆，你可得好好珍惜，知道吗？”
    陆聿霆没应声，倒是秦澜羞红了脸。
    “伯母，您别打趣我们了。”
    鹿悠悠的心里好像有千百根针在扎一样。
    她忙别开眼不敢再看，可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缓解那疼。
    这一顿饭，鹿悠悠吃的食不知味。
    吃完时已经很晚，陆暖暖挽着鹿悠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就留下来住吧。”
    鹿悠悠刚想拒绝，陆母却点了头：“好啊，我现在就让人收拾间客房出来。小澜也住下来吧。”
    秦澜笑容明艳：“我都听伯母的。”
    陆母盛情难却，鹿悠悠只能答应下来。
    和陆暖暖聊了会儿天后，两人各自回房间。
    路过大厅时，鹿悠悠无意间向窗外瞥了眼，脚步顿时停住。
    那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是陆聿霆和秦澜！
    这么晚了，他们在聊什么？
    鹿悠悠轻手轻脚地挪到了门边，屏住呼吸探头去看。
    只见，陆聿霆朝秦澜伸出了手。
    不过一眼，鹿悠悠如坠深渊。
    他手里，赫然是一枚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