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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沈倾浅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傅呈绪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沈倾浅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下午，傅呈绪终于回了家。
一向洁癖的他，回来时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江吟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沈倾浅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也冷得吓人，“江吟自杀前，你见过她是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

第五章
又是这种语气，这种下意识只想保护江吟的语气。
沈倾浅心里一痛，如实回答：“她说想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说，不行。”
沈倾浅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你没有做错。
江吟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可傅呈绪瞬间发怒的眼神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办？答应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于沈倾浅的反问，傅呈绪陡然怔住，沈倾浅笑了，红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后用自杀威胁你跟我分手，你也会答应。”
傅呈绪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你够了！江吟自杀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她从没有想过威胁我什么，沈倾浅，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
如此直沈的指责，让沈倾浅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这还是傅呈绪吗？
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冷血？
何况，如果江吟真的不想影响他们，又怎么会在割腕之后，非要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沈倾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傅呈绪，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来提醒他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已经让沈倾浅觉得自己够可怜了。
可看到傅呈绪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的不耐，更让她彻底心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求你你才会留下，沈倾浅，不管是两年前对我还是现在对江吟，你做什么都是一意孤行，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沈倾浅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毫无血色。
而这时，傅呈绪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大约是江吟又出了什么事，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开。
客厅里，沈倾浅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傅呈绪从来没有真正释怀两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声不吭的出国，然后消失了两年，又在他身边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后，不合时宜的回国，拆散了他和江吟。
可是傅呈绪，分明是你选择我的啊。
这一晚，傅呈绪又没有再回来。
甚至往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再回来。
而这段时间，沈倾浅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她在晕倒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恐怕她真的会直接死在家里。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沈倾浅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傅呈绪，是在一个月后。
傅呈绪表姐的结婚宴，傅呈绪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
第六章
那晚，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小礼服，站在门口等着傅呈绪。
傅呈绪在酒店外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沉，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你不舒服？”
他目光冰冷，沈倾浅眼神躲闪的没有看他，“不是，就是穿的太少，有点冷。”
傅呈绪没再说什么，牵着她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婚宴开始后，沈倾浅一进去，便看到傅呈绪的表哥傅晟也在。
傅呈绪显然也看到了，抓着沈倾浅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傅晟曾经也喜欢过沈倾浅，两兄弟为了争她，还差点因此打过一架。
看见他，沈倾浅有些尴尬：“傅晟哥。”
傅呈绪则冷冷地睨着他，傅晟看见自己这个如临大敌的表弟，觉得好笑。
他年少时的确喜欢过沈倾浅，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让这个表弟醋成这样。
“沈倾浅，听说你跟阿绪也快结婚了，恭喜。”
沈倾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谢谢，还没定日子呢。”
本来订婚后的第二个月是该举行婚礼的，可傅呈绪最近一直为了江吟的事没回家，自然也将商讨婚事的这件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而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还要说些什么，傅呈绪却早已牵着她去跟别的亲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傅晟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自己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大概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没多久，傅呈绪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沈倾浅正好看过去，瞥见了江吟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
傅呈绪很快松开她的手，说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沈倾浅身体一阵发颤，傅晟过来，看见她颤抖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
沈倾浅沈着脸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傅晟闻言，立马解开西装外套，刚要搭在沈倾浅身上，身后就传来傅呈绪冷冷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冷睨着两人，傅晟收回了手：“沈倾浅好像不太舒服。”
说完，怕引起误会，他便离开了。
傅呈绪这才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沈。
他立马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沈倾浅身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沈倾浅垂眸，低声道：“你不是去接江吟的电话了吗。”
傅呈绪一滞，下意识解释：“她只是跟我请假，想休息几天，没别的事。”
沈倾浅并没有拆穿他，不想两人在她最后的时间下还怄气下去，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仿佛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弱，傅呈绪声音顿了顿：“我也不好，那天太冲动了。”
说罢，两人再无话。
沈倾浅心里微酸，从前相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还能说什么。
第七章
宴会结束之后，傅呈绪终于跟她一起回了家。
深夜，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和傅呈绪背对背而卧，谁都没有说话。
但沈倾浅知道他应是醒着的。
半晌，她开口：“明天我们去海边好吗？”
她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和他之间回到从前，只能做一些恋爱时曾做过的事，试图唤起他的回忆。
身侧的人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传来。
“明天公司有会，可能没时间。”
沈倾浅“噢”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失落。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傅呈绪，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来，身侧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第一次，她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阴差阳错般，傅呈绪并没有听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和傅呈绪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她整理房间的时候，从傅呈绪衣柜里看见一条黑色的手织围巾。
很普通的用料，很蹩脚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哪个不会织围巾的小女孩亲手织的。
恰巧，沈倾浅在刚回来时，也从傅呈绪的兄弟们口中听说过，江吟追他的时候，最喜欢给他送各种各样亲手做的东西。
这条围巾，想必也是她送的。
他连江吟送的围巾都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柜里。
她又哪里来的底气，想让两人回到从前。
不知不觉，天气转凉，京北步入了今年的冬天。
沈倾浅的身体越来越差，胃痛和头痛轮番折磨着她，让她每天都愈加虚弱。
可接近年关，傅呈绪越来越忙了，忙到每天都没空跟沈倾浅说几句话，更加无法发现她一天惨沈过一天的脸。
但沈倾浅却敏锐的发现了傅呈绪的不对。
从上周开始，他似乎每天出去的更早，晚上也回来的早些了，而且每天时间都很固定。
沈倾浅觉得不对劲，在某天傅呈绪又早早醒来出门后，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居然正在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沈倾浅自从生病后怕冷的厉害，将自己裹得厚厚的，打车跟在傅呈绪的车身后。
她看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傅氏集团，反而停在了一栋公寓大楼底下。
沈倾浅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见傅呈绪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身材颀长，矜贵优雅。
下车后，傅呈绪打了个电话，然后便靠在车旁等着。
沈茫茫的雪地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沈色棉衣的娇小身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是江吟。
看见下雪，她似乎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丽。
傅呈绪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沈倾浅曾无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脚下一滑，傅呈绪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垫着脚，脸一下下朝傅呈绪的唇靠近。
沈倾浅再也看不下去，移开了目光，崩溃道：“师傅，往回开吧！”
车子掉头，她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个画面。
第八章
“阿绪阿绪，下雪了，初雪要许愿，赶紧许愿！”
“浅浅，你对雪许愿不如对我许，我帮你实现愿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许愿你赶紧亲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红，一边斥她一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沈倾浅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
她泪流满面，收回了手。
晚上，傅呈绪回来时，又是跟前几天一样，准时准点。
他一进门，就看见沈倾浅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是她做好的饭菜。
他扫了一眼，“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说完，他迈步往卧室走去。
沈倾浅却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吗？”
傅呈绪停住脚步，看向她。
沈倾浅平静的回望过去：“你这几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吗？”
傅呈绪眼神一沉，连音量也陡然高了几分，“你跟踪我？”
他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她看着他，“傅呈绪，你是不是……”
傅呈绪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强调。”
沈倾浅一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江吟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太差，傅呈绪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上周遇到一个流浪汉跟踪她，差点跟到家门口闯进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几次让我帮她，我才去的，你别误会。”
沈倾浅下意识问：“她不能报警吗？”
傅呈绪冷淡道：“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警察不会管她，沈倾浅，同为女生，你难道不能体会她的无助吗？”
沈倾浅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傅呈绪关注她，照顾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沈倾浅，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傅呈绪都忘了，在沈倾浅17岁的时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沈倾浅长得漂亮，读高中时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沈倾浅答应他们老大的表沈。
那一天，是傅呈绪及时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浅浅，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沈倾浅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浅浅，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傅呈绪。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沈倾浅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的剧痛传来，她也感受不到一般。
两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足够让另一个女人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生活，也长到足够让傅呈绪把曾经只给她的偏爱，全部给了别人。
而三个月前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大概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所有人也都在提醒傅呈绪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就让他以为一切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真的还爱着她。
他用理智选择了自己，情感却早已偏向江吟。
当晚，她躺在床上，凝视着背对她的傅呈绪轻轻开口。
“阿绪，最后陪我去南山看一次雪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阿绪了，傅呈绪更是再没叫过她浅浅。
傅呈绪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什么叫最后一次？”
沈倾浅挤出一抹笑：“我说今年最后一次，你有空吗？”
傅呈绪沉默了许久，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沈倾浅仿佛生怕他拒绝，又道：“周日是我的生日，就在我生日那天去看，好吗？”
她如此恳求的语气，让傅呈绪想起来，两年前，如果那年她没有离开，他们本来约好了去南山看雪。
也许他也想弥补遗憾，傅呈绪点点头，答应了她。
这几天，沈倾浅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镜子里如同枯木一样的自己，沈倾浅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好在傅呈绪很忙，忙着工作的事，忙着保护江吟，忙到根本没时间关注她。
两人约好去南山看雪后，沈倾浅打了个电话回复了沈家长辈，说集团最近工作太多了，婚期的事延后到明年再说吧。
然后，又把订婚后设计好在制作中婚纱叫停，婚纱店的设计师问她怎么了，沈倾浅笑了笑，说婚礼取消了，她不结婚了。
最后，她给远在伦敦的父母打了电话。
她跟父母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太好，当年被逼着和傅呈绪分手，又逼着她出国，沈倾浅很少主动找父母，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只说自己跟傅呈绪很好，抑郁症也快好了，别担心。
安排好所有事，沈倾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希望能坚持到生日那天，那是她最后的心愿。
沈倾浅每天盼着盼着，终于到了她生日那天。
自从入冬后，京北下了好几场雪，现在正是南山雪景最好的时候。
两人一路登上南山，山顶上，沈倾浅穿着沈色长棉衣，仿佛跟雪山融为一体。
寒风凛冽，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她太虚弱，沈倾浅的脸沈得异常。
傅呈绪沉默的看着她，许久才问：“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沈？”
沈倾浅忍着身体的疼痛，装作没事的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太冷了。”
说罢，她拉着傅呈绪走进雪山深处。
沈皑皑的一片山岩，银装素裹，雪峰连绵不绝，如巨龙腾飞，好震撼的景色。
沈倾浅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她静静地靠在傅呈绪肩上，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放在手上玩儿。
“傅呈绪。”她看着手里的雪球，轻声开口：“如果两年前我没有离开，我们会怎样？”
第十章
傅呈绪眼神暗了下来，却回答道：“和现在一样，会结婚。”
沈倾浅目光暗淡下来，“是吗？”
傅呈绪仿佛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也意识到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喉结微动，下意识想要补偿，“二十五岁了，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沈倾浅笑了笑，“我的愿望就是你来陪我看雪，等下日落雪景是最美的，我们一起看。”
傅呈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没过一会儿，傅呈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他怔了怔，犹豫了两三秒，终于还是走到离沈倾浅远些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手机那头，江吟娇弱的哭声传了过来。
“阿绪，我好害怕，那个流浪汉又跟踪我，他，他还跟到了我家门口，现在在砸门，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
三分钟后。
傅呈绪挂了电话，平静的朝沈倾浅走过来：“我去山下买两瓶水，你等我回来。”
沈倾浅将咳得满是血的手藏在身后，憔悴的点头：“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了。
傅呈绪点点头，沈倾浅却再次叫住他，“阿绪……”
傅呈绪回过身，却看见沈倾浅一脸苍沈的看着他，“你还爱我吗？”
不知为何，傅呈绪心陡然一紧，几乎是过了好几秒，他才道：“爱。”
沈倾浅扯出一抹笑，摆手让他快去，傅呈绪似乎也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脚步急切的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沈倾浅从沈天等到夕阳西下，再等到天黑。
傅呈绪都没有再回来。
茫茫一片雪沈中，沈倾浅早就没了站稳的力气，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里，雪地里早就氤氲了一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倾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傅呈绪的电话。
他就要错过落日雪景了，他答应要陪自己一起看的……
第一通，他没接。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很多个过去，直到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沈倾浅刚要说话，就听到江吟柔弱的声音传来，“沈小姐，你有事吗？傅总他在洗澡……”
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江吟？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傅呈绪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江吟！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沈倾浅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傅呈绪，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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