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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神殿。
席聿寒正在处理公务，心口突然一阵阵地疼。
他一手按着胸口，第一手抵着桌案，大口地呼吸着。
林桑桑将人间四季放进了他的心里，现在席聿寒才算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忍着痛来到林桑桑的寝殿，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席聿寒眼眶发红，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立刻派兵去找夫人！”
“是！”
侍卫接到命令，片刻不敢耽误。
席聿寒踉跄着往外走，心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林桑桑，你住手！”
他说着话，抬头看天空，就见烈日当头，哪还有前几天阴雨绵绵的样子。
席聿寒心慌的厉害，他想将人间四季取出来，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它找到敖菁銥誮菁。
但是不知为何，人间四季仿佛跟他的心长在一起一样。
最后他满手鲜血，还是没能取出。
“林桑桑，你在哪儿？”
席聿寒脸色苍白至极。
他去西海、去凌霄宝殿、去蛮荒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林桑桑。
心脏的疼痛时刻伴随着他，他这时才明白林桑桑那句“我要你感受同样的痛！”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后。
九天神殿。
天兵过来禀报：“战神，如今人界滴雨未下，人们苦不堪言！就连天界的花草也开始枯萎了。”
席聿寒听后，没有丝毫动容。
现在他的心依旧还在作痛。
他觉得林桑桑应该是没有出事，否则心不可能一直痛。
“找到夫人了吗？”席聿寒抬眸问。
天兵欲言又止：“我们寻得一处绿洲，奈何进不得。”
席聿寒蹭得起身：“带路！”
一路到了天兵所说的地方，苍穹之地。
席聿寒一眼就看到了龙族所做的屏障！
他的心跳不由加快，挥手去打破屏障。
没过多久，他拉开了一个小口，慢慢地整个人进去了里面。
到了里面，他只见此处一片安详，不过路过的人，都是龙族的老弱病残。
席聿寒眸色渐深，没想到曾经西海龙宫的欣欣向荣，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随手抓到一个人，他冷声问：“林桑桑在何处？”
那人并不认识席聿寒，虽说觉得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四公主早已殒命，你是要找她的龙骨吗？”
此话如同一击重雷击向席聿寒。
他身形一晃：“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的目光吓到，连忙说：“你若想祭拜，往前走十公里便到了。”
说完，不等席聿寒反应，便挣扎着逃走了。
席聿寒没有去追赶，往前走，这一路，他看到很多人手拿香烛和贡品朝前面的方向而去。
他们嘴里还说着：“多亏了四公主，保我们太平。”
“要不是四公主用龙身化了这么一片泉眼，我们也要向像外面的平民遇难了。”
席聿寒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来到了刚才那个人说的地方。
抬眼看去，他的心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下，一条满是伤痕的紫色巨龙盘踞在草地上，没有半丝生机。

第十二章 撕裂般的痛

霎时间，一切仿佛凝固。
席聿寒飞快上前，拼命地将自己的仙力渡给巨龙，但是又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他的身体里。
这只是一条龙骨，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如何能消受仙力？
可是，他还能感受到林桑桑的气息，他的心还在疼。
这种切肤之痛不会骗人！
他不相信林桑桑就这样死了……
守在外面的天兵看着席聿寒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从苍穹之地里面走出来，立刻走向前。
关切地问道：“战神，您没事吧？”
席聿寒摇了摇头。
因为太过虚弱，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摇摇晃晃。
天兵本就觉得这里奇怪，这下更加笃定。
“我马上禀告天帝，发兵剿了这里！”
席聿寒突然回过头，眼神甚是可怖：“你敢！”
这个天兵从未见过席聿寒这般疾言厉色，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听着，这里谁也不可说，若有旁人知晓，我唯你是问！”
不知是不是人间四季又在发作，他的心很痛很痛。
司玄殿。
席聿寒蜷缩在床边，心脏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撕咬。
就算是他剥离人间四季未果时，也不曾有如此疼痛。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他身上的痛感逐渐消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
外面依旧是阳光万里。
迷迷糊糊中，席聿寒感觉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脸，猛地坐起来，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
莫兰被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颤抖：“神君，您醒了。”
看清楚来人之后，他眼神一暗，手中的力道也松了。
“你怎么在这里？”

莫兰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切：“听闻神君身体不适，特来探视。”

“我无碍，你走吧。”
席聿寒走下床欲往外走，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眼神陡然冷了下来，直直地盯着莫兰。
莫兰低着头：“我看神君您的衣服全湿了，担心……”
不等她说完，席聿寒接着说：“日后不要再来我的寝殿。”
他戒备心很强，若不是消耗仙力太多，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莫兰的气息。
苍穹之地。
席聿寒又回到这里，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是世上仅存的绿洲，是林桑桑用生命在守护。
倘若她已经殒命，那这一切不应该也会不复存在吗？
席聿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已经不疼了。
他再次回到林桑桑龙骨盘踞的那棵大树旁，之前感应到的微弱气息现在竟然没了分毫。
他的心口猛地一紧。
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就地盘坐，将所有的仙力聚集起来。
可是，仍旧是无果。
……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空了。
九天神殿。
莫兰在殿门口候着，席聿寒走进去的时候没有瞧她分毫。
“神君可有好些？”
莫兰故意将声音提了提，见席聿寒的脚顿了一下，立刻笑着跑到了他面前。
“这是我闲暇时做的药膳，希望对神君有所帮助。”
席聿寒将食盒接过来：“多谢！”
眼神正好瞥见了莫兰的手腕，那里光洁如初，哪里还有被赤焰烈火烧过的痕迹？
那是五千年前林桑桑迫害她时留下的痕迹。
他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眼睛充血般红的渗人：“你的伤呢？”
莫兰眼神略微有些闪躲，但随即被她掩饰了起来。
“多亏了医仙，他每日为我研制新药，这才恢复如初。”
赤焰烈火乃是上古神火，用极寒之地的雪莲尚且无用，更别说医仙的几贴药了。
她在说谎！

第十三章 试探

五千年前。
席聿寒记得，当时他听到关押赤焰兽的殿宇内发出一声惨叫。
在他进去时就瞧见莫兰晕倒在地，一个胳膊被赤焰烧的血肉模糊。
林桑桑抱着莫兰，还在往她的身体里施法。
医仙说莫兰身中剧毒，胳膊是被赤焰兽所伤。
他找了无数方法，虽说把毒解了，可是胳膊上的印记却没能消除。
为了保护林桑桑，便主动将她关押了起来。
莫兰平日里都会绑一根彩带遮掩，近日她得知林桑桑殒命，故而放松了警惕。
席聿寒并没有揭穿她，但是心底却有些闷。
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林桑桑？
在他不顾她的解释坚决将她送进沧澜天牢时，她该有多难受……
席聿寒后悔了，倘若再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药王谷。
席聿寒将手递到医仙面前，他的脸上已经沁满了汗珠，手上赫然是赤焰烈火的烧伤。
“此伤小仙只能帮忙缓解，若要根除，只依誮有魔尊的玄杖可解。”
医仙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却让九天战神一阵寒噤。
赤焰兽乃魔界圣兽，若要化解它的袭击自然需要魔界圣物。
他当时怎么没有想到？
魔界。
夜泽看着坐在石桌旁的席聿寒，多日不见，他苍老了许多。
手上的伤还有断断续续的鲜血涌出，因为烧的太严重，五指已混在一起，难以分开。
夜泽拿出手中的魔杖，将法力注入其中，渐渐地伤口开始愈合。
伤口愈合的过程异常疼痛，很快席聿寒的衣服就湿透了。
“好了。”夜泽一抬手，魔杖就消失了。
见席聿寒不说话，他接着说：“因何会伤得如此严重？莫非我的赤焰兽跑出来了？”
席聿寒冷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
话音未落，夜泽的一声响指，赤焰兽赫然眼前。
席聿寒怔住，但随后瞬间回归平静。
赤焰兽乃上古神兽，自然不可能轻易被封印。
他坐在那里，打开酒罐，拼命地往嘴里灌酒。
四海八荒近日的变化，加上席聿寒的今天的举动，虽说魔界跟他们并不牵扯，夜泽也猜出了八九。
“你说，我们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席聿寒的一句话，将正在出神的夜泽拉了回来。
“嗯。”他没有料到席聿寒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人间有轮回，可以度过一世又一世。
而他们就只有这漫漫悠长的一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夜泽的命令，赤焰兽是绝对不可能跑出来故意伤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席聿寒自己故意挑衅。
莫非他不想活了？
不过，看到席聿寒的表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这老家伙惜命的很，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可有办法？”
他知道席聿寒这句话的意思。
夜泽看了一眼席聿寒，如此颓废的席聿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活得就一些还是有好处的，许多之前你觉得荒谬的事情，现在倒是觉得稀松平常。
天魔大战时，席聿寒和夜泽初次相识。
两人对战了九天九夜也没分出个胜负。
就在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时，林桑桑的一剑结束了这场战斗。
从此九重天多了个战无不胜的九天战神。
两人也不打不相识，成为可以闲谈饮酒的朋友。
那时的席聿寒孤寂高傲，林桑桑任性骄纵，与现在比真是天差地别。
夜泽叹了口气：“听闻天界有聚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