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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宅。
赵雨才进门，就听佟父问：“你不是一趟班机，夜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赵雨瞳眸一暗，想到休息室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贺起川还没回来。
佟父和佟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佟母睨了赵雨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节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赵雨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以来各种节日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贺起川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把带回来的伴手礼交给父母后就和赵雨离开了。
回到家，贺起川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赵雨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贺起川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赵雨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贺起川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赵雨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贺起川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贺起川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中秋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赵雨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赵雨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贺起川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赵雨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赵雨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赵雨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贺起川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贺起川威严又禁欲，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赵雨回过神：“我知道。”
贺起川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赵雨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以后结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赵雨没有搭话。
贺起川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被他拥入怀的女人。
飞机即将起飞，赵雨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赵雨，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赵雨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贺起川。
赵雨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贺起川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赵雨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贺起川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赵雨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赵雨：“姗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赵雨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贺起川身上。

赵雨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突然，其中一人说：“我刚才看到机长手上带了个订婚戒指诶！”
赵雨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时，贺起川巡视回来。
而他回来之后，那议论声就消减了下去。
可那话却在赵雨的心上掀涌着波涛，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
许久，航班抵达目的地。
下机的那一瞬，赵雨只觉得自己好像逃离了什么噩梦般。
这时，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响起几道急促的提醒。
她点开看是自己的老同学。
当时在大学，赵雨和她的关系最好，就连和贺起川的这场隐婚，也没有瞒着她。
可点开她发来的语音，赵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是当时和你结婚的机长吧？”
“我之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顺手拍了下来，想了很久还是该告诉你。”
“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赵雨点开那张图。
照片上，贺起川笑的真心，而他身边的人赫然是那天在机场接贺起川的那位！

第三章 朋友

航班回航时，赵雨脑中一直想着手机里那张照片。
下机时，贺起川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赵雨压下心底酸涩，准备去换衣服。
这时，一个地勤人员突然跑了过来：“赵雨，有个老太太跑到咨询处一直叫你名字，现在在休息室。”
赵雨一惊。
难道是妈？可她不是在婶婶家吗？怎么一个人跑机场来了？
顾不得多想，她立刻跑去休息室。
休息室。
赵雨一进去就发现贺起川也在。
距他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
贺起川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偻，眼神呆滞的老人。
而后看向赵雨，薄唇微张，语气带着怀疑：“她是你妈？”
赵雨抿唇点头，解释：“我妈生我晚。”
她从来没有跟贺起川说过她家的事，他也不关心，更不会问。
贺起川让了几步，看着赵雨蹲在莫母面前轻声说话，目色幽深。
突然，莫母将手中装着热水的杯子狠狠砸在赵雨身上，一把推倒她：“白养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贺起川一怔，一步跨上前将赵雨扶了起来。
赵雨忍着脖子的灼烧感，心疼之余又觉有些丢脸。
她第一次拂开贺起川的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贺起川看着被拂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休息室。
赵雨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莫母后，她来不及换制服，牵着莫母走出机场准备打车送其回去。
然而还没等到车，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让赵雨心头一震。
是贺起川。
赵雨齿咬下唇，心里弥漫的刺痛又带着无力，她挪开了眼。
手中突然一松，赵雨还没来得及反应，莫母便像疯了一样跑到贺起川面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边女人的头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莫母骂道：“抢我丈夫也就算了，还要伤害我女儿”
赵雨回过神，连忙跑过去拉莫母。
贺起川也反应过来：“许彤！”
“夜辉，头发……疼！”
许彤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贺起川本就阴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怒气。
他皱眉，将其护在身后，而后看向赵雨，眼神似冰刃，“你妈到底发什么疯？”
赵雨闻言，心底狠狠一颤，低声回：“对不起，我妈有老年痴呆，真的抱歉。”
贺起川一愣。
赵雨忍着心里的苦涩，看向被贺起川保护在身后的许彤，诚恳道：“对不起，如果需要去医院或者赔偿，我都接受。”
许彤闻言，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原来生病了，没关系，老人家没事就好。”
赵雨又看了眼贺起川，闷声说：“谢谢谅解。”
话毕，她扶着莫母就要离开。
“等等。”许彤突然叫住她，看了眼她的制服道，“你和夜辉是一个航班的吧，我们送你。”
“不用，我妈情绪不稳定，怕吵了你们。”赵雨几乎脱口而出。
她无法面对这眼下的荒唐。
赵雨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无意间又与贺起川的视线相撞。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冷漠。
赵雨转过头，眼眶酸涩到差点落泪。
将莫母送回婶婶家，又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赵雨才回了家。
贺起川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坐在沙发上。
赵雨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下午的事很抱歉，吓到你……朋友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把朋友这两个字说出来。
字字都满含苦意。
贺起川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赵雨一怔，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你这自以为很得体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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