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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我缓慢开口：“我得绝症了。”


陈昱错愕了一下，随后立刻抱我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他什么都不问，竟然也信了。


大概，这三年我扮演的温顺端庄妻子，真的深入人心。


“骗你的。”


我开口，终究不想被他知道真相。


我很清楚以陈昱的性格，真的知道我得了绝症很多事情上一定会让步，可我不想再要他的施舍。


陈昱眼中的慌乱消失，温柔将我放下：“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像你。”


我心头又一疼，在他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低下头，我扯着被子故作轻松：“我只是想看看试试，要是我得绝症了，你会不会同意我的任性要求。”


不料话落，陈昱竟点头了。


“我答应你，早点休息，以后别胡思乱想。”


他拍了拍我的发，就转身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得偿所愿，可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


除了关于孟露，陈昱这个人还是说到做到的。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陈昱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厨房准备早餐。


真正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呢？


我脑海浮现年少时，爸妈一起在厨房腻歪的画面……


走进厨房，我从后面搂住陈昱的腰，可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怎么了？”


陈昱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装作没发现他的尴尬，亲昵靠着他说：“我们是夫妻啊，你那么小气只给了十天的时间，我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我声音有些软软的。


眼看锅里的煎蛋就要好了，我伸手去帮忙拿盘子，转过头来的时候，陈昱也刚好转头。


我们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深邃的眼眸蛊惑着我，我往前凑了过去，眼见就要贴上他的唇，陈昱却躲开了。


“厨房油烟重，你去外面等我吧。”


我如梦初醒。


死命握住手，我才勉强笑出来：“好，我等你。”


早餐的插曲过后，我上楼把原本拿出来穿的情侣装又塞回了衣柜，陈昱愿意陪我大概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再有多的，可能会把他吓走，到时候连这偷来的十天可能都没有了。


之后，我们一起出门，喝咖啡、逛街、买衣服……


哪怕我们之前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我也感觉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下午，电影院。


我挑选了一个看上去很甜的电影，但没想到是一个爱情悲剧。


女主直到死都没有得到男主的爱。


这会是我的结局吗？


我凑到陈昱跟前，喝了一口他的咖啡:“你觉得像女主这样到死都得不到男主的爱，值得吗？”


陈昱开口：“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就应该放手。”


我看着陈昱的侧脸，亲眼见到他把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最后，我把陈昱带到了游乐场摩天轮下。


“陈昱，我听说只要登上摩天轮，在它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屏息许一个愿，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你能配我坐一次吗？”


“你不是恐高？”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试探着去拉陈昱的手，渴求望着他：“求你了，就陪我这一次吧……”


陈昱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息着同意：“下不为例。”


“好，我跟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我很高兴，率先踏进摩天轮，迫不及待冲一旁的陈昱招手，“你快上来啊。”


然而，就在他抬脚要进来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猜测，电话那边的人是孟露。


果然，陈昱接起电话，下一刻就皱着眉头，神情十分焦急：“我马上来！”


“哐！”


摩天轮的舱门忽然在此刻关上，我的脑海一整轰鸣。


摩天轮开始上升，陈昱正朝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清，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钻心的疼痛袭上我的身体，鲜血自我鼻尖奔涌，我的意识慢慢涣散，只模糊地看着陈昱的背影，越来越远……





                第5章 
            



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片白的天花板，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我感觉到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握着。


我顺着那只手往床边看去。


是妈妈，她的眼睛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


见我醒来，她露出欣喜之色：“昏迷三天，你可算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妈妈鬓边斑白的头发，心头的愧疚奔涌。


“妈，我对不起您……”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血癌也不是绝症，只要匹配到合适的骨髓就能治好，咱们好好治就行了。”


原来妈妈都已经知道了，也是，妈妈应该见过医生了。


我起身抱住她，想哭却又不敢哭。


妈妈拍着我的肩膀，试图缓和气氛：“我原本以为你结了婚真的娴静了很多，没想到还和小时候一样大胆，你都不知道我接到游乐园的电话有多惊讶。”


“对了，陈昱呢，住院三天怎么也没见他来？”


我眸色一暗，不过刹那，我立马掩饰起来：“他出差了，我不想他因为我影响工作，生病的事一直瞒着他。”


“妈，您可别说漏嘴啊。”


我和陈昱平常演戏演的恩爱，我自信能瞒过妈妈。


果然，她也没有多问。


五天后，我出院回家。


我打开家门，房间内的布置都没有变，我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厨房的蔬果都没有动。


陈昱这些天都没有回来。


我没有主动打电话联系他，他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微信。


说好这十天做夫妻，可这算什么夫妻？


我没忍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老公，晚上记得回家。】


晚上，陈昱终于回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


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愧疚。


他主动走到我身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歉，孟露她发烧了，她在A市没有亲人，这几天我在照顾她。”


我手一抖，给他倒的茶差点都溢了出来。


他的话却越来越诚恳：“抱歉，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补偿你……”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爱。


可我知道，这话说出口不会有好结果。


放下茶杯，我故意抬头，笑得狡黠：“话可是你说的，既然你这么愧疚，那你今晚抱着我睡好不好？”


陈昱的脸色变了变。


“真正的夫妻不是就应该睡同一张床吗？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啊？”我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看着他。


压抑的氛围，好像真的消散了。


陈昱凝着我一会儿，眼眸昏暗不明，但却点了头。


主卧内。


我穿着粉色丝绸睡衣，紧张来到床边，结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我拉开被子，小心翼翼抬手抱向陈昱：“今天是第十天的最后一晚，从明天起，你就自由了……”


陈昱没说话，只默默地将我搂紧了几分。


这时，一阵电话将房内的寂静打破。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难堪奔涌，我抓住陈昱的手，眼底却不自觉布满泪光：“最后几个小时了，你说好陪我的……”


“抱歉。”


陈昱还是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不久，我听到了大门关门的声音，陈昱离开了。


指针的声音在房间里滴答作响，整个房间明明无比寂静，但是我仿佛能够听到心破碎掉的声音。


我垂眸，眼泪顺着睫毛滴答落下。


为了孟露，陈昱一次又一次打破承诺，到底是他爱她爱到失去自己，还是我对于他来说，太无关紧要？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又犯病了，鼻血止不住。


匆匆打车来到医院，我路过走廊，竟迎面遇上了陈昱。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要躲，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陈昱蹙眉走近：“怎么一大早来医院，你真的生病了？”


我很慌，正不知道怎么圆谎，却见到孟露从不远处的妇产科咨询室走了出来，一脸幸福走过来。


“指标一切正常，医生说现在要孩子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