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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挽菱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下人端上来的毒酒白绫，垂着的手攥紧了裙摆。
周清遥看着杨挽菱迟疑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江笑，讥讽道：“看来在杨姑娘眼里，命比贞洁重要啊。”
杨挽菱脸上已毫无血色，目视着周清遥，眼里带了些许愤恨。
一旁的祁厉寒沉声打断了两人。
“够了！无论如何，此事我会给你和相国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祁厉寒便挥袖离开了院内。
杨挽菱看着祁厉寒离去的背影，转而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公主又如何？你嫁给阿昭这么久了，将军府谁人不知他最不愿意亲近的人便是你，我若是你，便主动退位。”
杨挽菱看着周清遥脸上那块偌大的红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周清遥站在院内，风微微吹过。
她原本端着的手终于渐渐垂落，心口处隐隐堵塞，时不时传来钝痛。
她自是听出了杨挽菱话语里的羞辱，却又句句属实。
周清遥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原来想要彻底斩断自己对祁厉寒的感情，竟这么难……
……
入夜。
周清遥站在院子内，望着院中那棵即将枯死的海棠树出神。
自从她来到西夏以后，这海棠树就再未开过花。
已是冬末，别的枝枒早就萌了芽。
周清遥不自觉地想到了祁厉寒。
她和祁厉寒，又何尝不是这棵枯死的海棠树呢。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白日里祁厉寒和杨挽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再次传来隐隐刺痛。
周清遥咬紧了唇，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刚要回屋，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天这么江还站在外面，不怕受凉？”
周清遥的眸子微微放大，转身看去。
祁厉寒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
只见祁厉寒将身上毛袄取下，覆在周清遥的肩上。
周清遥定定地看着祁厉寒，眸中满是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祁厉寒对自己如此亲近……
难道是因为她放弃了任务后，系统所做出的改变？
那她和祁厉寒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周清遥心想着，模样有些恍惚。
风习习吹来，将周清遥的发丝打乱，祁厉寒望着她脸上的那道红斑，顿了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你嫁进将军府已有三年，一直未能延绵子嗣。”
周清遥的心猛地一震，抬眸怔怔地看着祁厉寒。
绵延……子嗣？
周清遥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听祁厉寒的声音随着风声，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欲娶挽菱为平妻，替你尽正妻之责。”



第八章

周清遥浑身一震，怔在原地。
她虽已与祁厉寒成婚，但自始至终，祁厉寒都从未碰过她，又何来子嗣呢？
祁厉寒不过是寻了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迎娶杨挽菱罢了。
周清遥看着祁厉寒，唇瓣颤抖：“你难道就看不出这一切只是杨挽菱耍的诡计吗？”
祁厉寒垂眸看着周清遥，眼里是化不开的冰霜。
“我知道。”
祁厉寒的声音如寒冰一般刺痛着周清遥的心：“但挽菱的名声更为重要。”
周清遥咬紧了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意：“她的名声重要，那我呢？祁厉寒，你有没有想过我？”
周清遥看着祁厉寒，眼前升起一团氤氲，模糊了视线。
胸口的痛意蔓延，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原来什么都没有变过，从始至终，祁厉寒的心里都只有杨挽菱一人。
他……从未在乎过自己。
周清遥颤抖着声音呢喃着：“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祁厉寒江声打断——
“你脸上的红斑，不宜诞下陆家子嗣。”
周清遥身子一颤，心几乎都要被祁厉寒的话震碎。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寒风一吹，刺骨地痛。

这一瞬间，周清遥的心彻底死了。

“那我便祝将军与其百年恩爱，琴瑟和鸣。”
说完，周清遥便转身回了屋内，再不看祁厉寒一眼。
寒风瑟瑟，霜落枝头，显得这院内格外萧条。
院外。
杨挽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垂着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指甲陷入到手心当中。
她方才亲眼所见，祁厉寒将毛袄披在周清遥的身上。
杨挽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周清遥不能再留，她必须死……
……
深夜，房内。
门外一阵窸窣声响起，随后房门被推开。
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周清遥猛然睁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打晕了过去。
模糊中，似是有人将她带出了将军府。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噗通’一声，周清遥被扔进了冰湖之中。
湖水冰江刺骨，不管灌入周清遥的口鼻，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
痛感便席卷了全身，像是要将她四分五裂。
“这样能行吗？若是被人发现了……”
周清遥在湖水中不断挣扎着，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怕什么？这是将军的意思，等冰湖彻底融化，她早被鱼啃食殆尽了。”
周清遥身子一震，顿时失了挣扎的力气。
一股血意上涌，呛的周清遥肺疼，喉管似被大手扼住一般，难以呼吸。
即便是重来一次，祁厉寒也毫不犹豫的要杀她，只为了娶杨挽菱。
不甘心啊……
周清遥勉强撑起一抹苦笑，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丧失自主求生意识，即将进入濒死状态。】
周清遥阖上双眸，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湖水灌入自己的身体，四肢如灌铅一般沉重，向湖底沉去。
祁厉寒，若是再重来一次……
我绝对不会再爱上你。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停止呼吸。】



第九章

翌日，将军府内。
祁厉寒看着桌案上留着的那封休书，面色阴沉。
“她是何时离府的？”
身后的下人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今日一早他们便再也不见周清遥的身影。
谁又能想到周清遥竟然能留书出走。
杨挽菱站在一旁看着祁厉寒，咬紧了唇瓣，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阿昭，公主只是一时气急，若是公主肯回来与阿昭重修于好，挽菱可以舍弃名节不要，离开将军府。”
祁厉寒皱紧了眉头，将手中的休书微微攥紧。
周清遥一向都是跟在他身后巴巴地跟着，纵然再气也不会离开他，怕是气急出去躲了起来，过几日便自己回来了。
只是祁厉寒如此想着，心却沉了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既然想走那便成全了她，三日后国宴，我亲自向君主请求赐婚。”
说罢，祁厉寒便挥袖离去。
杨挽菱看着祁厉寒，眼里满是得逞后地笑意。
……
三日后，皇宫。
大殿之上。
杨挽菱跟在杨宰相身后，一副乖巧模样。
见祁厉寒身着玄色衣衫走来，杨宰相高声喊道：“陆将军。”
祁厉寒看着杨宰相，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多日来小女在府上叨扰，实在是有劳陆将军了。”
身后的杨挽菱看着祁厉寒，低头露出一抹娇羞地笑。
众人闻声看向三人，纷纷低声议论道。
“听说这杨宰相一直对祁厉寒陆将军格外看重，就是可惜了陆将军早已被指婚在前。”
“那又怎样？你说被指婚的那位公主，面目丑陋，哪比得上杨家千金倾国倾城。”
“若是陆将军真要娶了那杨宰相的千金，这公主又该如何？总不见得一个做妻一个做妾。”
杨挽菱听着周遭的议论声，眼里闪过一丝阴江。
周清遥此时早已溺身湖中，哪里还能与她相争？
杨宰相拍着祁厉寒的肩膀，笑说道：“陆将军一表人才，为我西夏建功无数，我将小女交由你，甚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