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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娅抬头，就对上季司贤深邃的双眸，鼻尖瞬间泛酸。
她刚想开口说自己生病的事，转眸却瞥见他衣领上一抹刺眼的艳红！
刹那间，所有话被堵回了喉咙。
慕雪娅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也无知无觉。
她一直以来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看着走近的季司贤，慕雪娅用尽力气才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情绪。
她嗓音微哑：“敬怀，还记得我们婚前说的话吗？”
季司贤脚步微顿：“嗯。”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应付双方父母，所以结婚那天便约定，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他们就离婚，成全彼此的幸福。
慕雪娅深吸了口气，佯装着轻松的语气开口：“我们离婚吧，我……遇到喜欢的人了。”
季司贤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我认识吗？”
慕雪娅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喉咙干涩发痛：“不认识。但他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
听到这句，季司贤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一样。”
哪怕早有预料，可听他亲口说出，慕雪娅心口还是猛地刺痛。
她忍下疼，故作惊讶地抬眸：“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季司贤颔首，唇角竟露出一抹少见的温柔：“嗯，她也很好。天真活泼，善良可爱。”
瞧着他的笑颜，慕雪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停滞。
耳边却又听季司贤说：“你也见过，是雪琳。”
一瞬间，慕雪娅狠狠怔住，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顾雪琳，季司贤的新助理。
他们认识还不足月，竟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季司贤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清冷淡漠：“等过了中秋，就去民政局离婚吧。”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悲恸将慕雪娅包裹。
她张了张嘴，缓了半天才哑声开口：“这么急吗？”
季司贤看向她，目光中的温柔却不是予她的。
“等待很苦，我不想她等。”
说这话时，季司贤的眼里满是温柔，却没有半点是给她的。
慕雪娅眼帘微颤，她生生咽下喉间涩意，轻声应：“好。”
季司贤得到回答，没再停留，抬步便走回房间。
关门声传来，慕雪娅才终于卸下伪装，双膝一软重重摔坐在沙发上。
屋外雨声淅沥，她内心只剩下一片荒凉。
入夜，暴雨越下越大。
慕雪娅走进卧室时，季司贤已经入睡。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贪恋的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眼眶一红，视线渐渐模糊。
半晌，慕雪娅屏住呼吸，俯身轻吻了他的唇角。
与此同时，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敬怀，我得了胃癌，只剩两个月时间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慕雪娅正在厨房做早饭。
突然，一滴鲜红的血滴落下来，砸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慕雪娅心头一紧，扯了纸巾慌忙躲回房间。
刚打开药瓶，房门却被敲响。
季司贤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离离，今天你生日，想吃什么？”
慕雪娅想回答，可胃部阵阵涌来的绞痛让她开不了口。
浑身冷汗直冒，她背靠着门，身子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地，蜷缩成一团。
疼痛间，慕雪娅脑袋更加清醒。
季司贤就是这样的人，十年来，他们两人相敬如宾，没吵过架，更没红过脸。
他哪里都好，可唯独，就是不爱她……
慕雪娅咬着牙将痛哼咽下，仰头将眼泪收回，压下心底酸涩。
“今天中秋，我想吃宋记家的月饼。”
“好。”季司贤应了声，而后抬步离去。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慕雪娅也回过神，将手中的药吃下。
随着药效发作，她缓缓起身，拉开了衣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尽数收起放进了行李箱。
可收拾到最后，慕雪娅才发现。
结婚三年，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竟少的可怜，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
慕雪娅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或许，这里注定不是她的家，如今也该离开……
走出房间时，家里已经没有季司贤的身影了。
想起他刚刚的话，慕雪娅定了一个蛋糕，便坐在客厅里等着人回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天化作了黑夜，钟表划过晚上十二点……
那扇门始终都没再被打开。
慕雪娅垂眸看着眼前的蛋糕，眸底的悲伤泛滥。
中秋，团圆之日，自己的生日，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度过了！
良久，慕雪娅将蛋糕拆开，点燃蜡烛，闭着眼双手合十：“最后一个生日愿望，我希望敬怀能得偿所愿，一生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烛光暗下，屋内重新沉入一片黑暗。

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一早，慕雪娅被同事的电话吵醒。
对方说家里临时有事，希望她可以帮忙顶班。
慕雪娅不想一个人呆着，便答应下来。
作为婚礼策划师，她刚到公司没多久，便接待了一对新人。
谈论婚礼事宜时，新娘有些疑惑：“黎小姐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工作呢？”
慕雪娅一愣，随即扬起抹浅笑：“其实会做这份工作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会开心。”
新娘与新郎相视一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叹惋：“但事实上结婚不代表幸福，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若是不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每一秒都是煎熬。”
慕雪娅一怔，不由得想到了季司贤。
是不是对他来说，他们的婚姻……也是煎熬？
思及此，她心底猛地一疼。
下班之后，慕雪娅心不在焉地走出公司。
刚出大门，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保时捷，以及靠在车旁，像是等了她许久的季司贤。
在慕雪娅回过神前，她脚步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季司贤见到她，站直了身子，眼中带着些许歉疚：“抱歉，昨晚雪琳发了高烧，我必须守着。”
听到这个理由，慕雪娅无声地攥了攥手。
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点头。
季司贤见状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这个你之前说喜欢，我找了代购。”
“离离，生日快乐。”
慕雪娅接过，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心里却在滴血。
眼前公仔的颜色鲜红，和离婚证一模一样！


第三章 她来了

两人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走进玄关，慕雪娅弯下腰刚想要换鞋，却蓦地一阵头晕，整个人朝地上栽倒而去。
“慕雪娅！”季司贤眼疾手快地将人揽住。
呼吸间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慕雪娅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清明起来。
正要开口，抬眸却见季司贤眼里的愕然。
她心中骤然缩紧，抬手一摸，只触到满手的血！
紧接着，就听季司贤的问询在旁响起：“怎么回事？”
“可能……低血糖吧。”慕雪娅眼神闪躲，含糊着回答。
“低血糖？”季司贤不信，还要追问。
慕雪娅离开他的怀抱，强扯出一抹淡笑打断他：“敬怀，我想吃你做的虾仁滑蛋，好吗？”
季司贤顿了下，终是抬步走向厨房。
见他离开，慕雪娅迅速去到卫生间，倒出一把药生生干咽下去。
药效发作。
等疼痛一点点抽离身体，慕雪娅将脸上血污洗去，才重新回到客厅。
看着厨房里季司贤忙碌的背影，她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抱住了他腰身。
季司贤身形一顿，随即拉开她的手：“头还昏？”
他话语满是关心的，但眼中的闪避慕雪娅看得清楚。
喉间瞬间涌上一抹苦涩，她手慢慢落回身侧：“敬怀，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吗？”
季司贤默了瞬，神色有些复杂：“我从不假设。”
慕雪娅眼睫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
晚饭做好，两人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却是无言。
慕雪娅吃了口虾仁，率先打破沉寂：“敬怀，我能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季司贤抬眸看她：“可以。”
慕雪娅咽了下喉咙，犹豫片刻：“当我一天的24孝男友，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看他。
见他眸色微变，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慕雪娅抿了抿唇：“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过完年再离婚。”
话音落下，季司贤眸色一沉，沉默片刻：“仅此一次。”
慕雪娅松了口气，嘴里却在发苦。
第二天，慕雪娅拉着季司贤换上了情侣装，才出了门。
两人去了游乐园，坐了摩天轮，看了电影，还吃了烛光晚餐……
所有情侣夫妻该做的事，她都想要和季司贤做一遍。
可一天的时间过得太快，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入夜。
躺在床上，慕雪娅侧过身凝视着身边的男人：“敬怀，用译制腔给我讲童话故事吧。”
她最爱的就是季司贤作为外交官与人沟通时的声音，让人迷恋沉醉。
季司贤怔愣了下，就又听慕雪娅问：“抱着我好不好？”
四目相对，季司贤沉默了瞬，还是一一照做。
徐徐的低沉男音中，时间匆匆划过。
夜深，季司贤的呼吸渐渐平稳。
慕雪娅睁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让她喜欢了近二十年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季司贤的脸，而后缓缓向下……
刚移至锁骨，她的手突然被攥住，耳边传来季司贤暗哑的声音：“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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