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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争年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眉头深深拧起，忽然想起了她那晚说过的话。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别人。
不仅早上如此，鹿云凝一整天对陆争年都没什么热情的态度。
送文件，聊工作，都是生硬到不行的口吻，仿佛他们之间的那些亲密都不曾存在过。
下午，原野来了万华。
鹿云凝去洗手间的时候，恰好碰上原野，同他打了招呼。
原野：“正好，你找个人给我送杯咖啡来，四哥办公室。”
鹿云凝：“好啊，马上就来。”
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听原野这意思，是来找陆争年谈事情的。
那正好。
打死原野都想不到，他刚才随口一说，进来送咖啡的人竟然是鹿云凝本人。
鹿云凝端着咖啡走到了原野面前，放下来以后，冲他笑了一下。
娇嗔，勾人，像是陈年烈酒，靠近点儿就容易醉。
原野觉得脑袋有点昏，脱口问，“你怎么还自己来了？”
鹿云凝：“怎么，你不想看见我呀？”
原野：“那当……”
刚说了两个字，就感受到一道杀气十足的目光。
原野立刻回头，对上了陆争年面色阴沉的脸。
全完蛋了。
他刚才怎么就因为鹿云凝朝他笑了一下上头了呢？
原野立马转变了态度，清清嗓子和鹿云凝说：“你是四哥的助理，管他的事儿就行了，随便找个人给送来就行。”
鹿云凝：“但是我想亲自给你送呀。”
原野：“……”
他没做梦吧，鹿云凝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他怎么觉得鹿云凝在勾引他？
“滚出去。”陆争年的忍耐到了极限，直接开口赶人了。
鹿云凝仿佛被陆争年吓到了，脖子瑟缩了一下，眼眶倏地红了，委屈不已。
原野：“四哥，你别吓她啊，她也没惹你。”
陆争年：“你也想滚？”
原野：“……”
鹿云凝最后红着眼滚了，原野还是有点担心她的情况，看着鹿云凝离开的方向移不开视线。
人走了，陆争年直接警告原野，“你离鹿云凝远点。”
原野：“你俩怎么回事儿啊，吵架了？”
就算他反射弧再长，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鹿云凝好像在故意勾引我，跟你赌气？”
陆争年：“还算你有点脑子。”
原野：“你怎么惹她的啊，居然把她气成这样。”

陆争年没理原野，拿起手机给鹿云凝发了条短信。

四个字：适可而止。

第073回火上浇油
短信发出去快十分钟，显示已读，却没有一句回复。
陆争年差点将手机捏碎。
鹿云凝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短信了，故意不回的，把闹别扭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忙了会儿工作，鹿云凝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原野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
“语白姐没找你查过鹿云凝？确定么？”
鹿云凝挑起眉来，这还聊到她了？
不知道原野在和谁通电话，但从他的话来看，詹语白好像私下重新查过她了？
“查的是她中学的照片，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听到这里，鹿云凝的笑一点点消失。
詹语白查她，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从她忽然冒出来和詹彦青纠缠的时候，詹语白应该就查过她了。
但原野说的明显是最近的事情。
詹语白在见过刘培之后，忽然查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那么，她查到什么了？听原野的意思，他似乎看到了些东西。
鹿云凝思考到这里，外面的原野已经通完电话了。
鹿云凝跟出去，和原野来了个偶遇。
鹿云凝：“嗨，又见面了。”
原野一回头，又对上了那张祸害一样的脸，想起来鹿云凝还在跟陆争年吵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鹿云凝一脸无辜：“上洗手间啊，总不能是来特意找你的吧。”
原野：“……”
鹿云凝：“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赏个脸，晚上一起吃饭？”
原野又是一个激灵，“你休想陷害我。”
鹿云凝：“？”
原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四哥吵架了，故意勾引我气他。”
鹿云凝：“吵架？他是这么说的？”
原野：“那你们没吵？”
鹿云凝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一抹笑容里，不免带了几分苦涩，“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
她说完，低下了头，手飞快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像是哭了。
原野顿时一阵自责，他咳了一声，“别哭啊你，我没嘲讽你的意思。”
鹿云凝依旧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模样。
原野：“……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鹿云凝终于抬起头来，但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信任。
仿佛在问他：你不怕陆争年收拾你么？
原野确实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你几点下班？我去餐厅提前等你吧，不然四哥看见了我就惨了。”
鹿云凝和原野互相加了微信，目的达成，就先走人了。
——
下班的前五分钟，鹿云凝又收到了一条来自陆争年的短信。
【下班后来找我】
还是一贯的命令口吻，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鹿云凝直接无视，顺道把他的所有短信都给删了。
一到点儿，鹿云凝就收好东西下班，直奔地库，开车去了原野说的那家西餐厅。
原野订的是靠窗的卡座，鹿云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翻菜单了。
两个人商量着点完了菜。
原野：“这顿饭我请你，我之前的话你别挂心啊。”
鹿云凝：“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没什么起伏，可细细品，又多了几分心酸。
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被陆争年“欺负”。
原野想起来徐斯衍对鹿云凝的那些评价，忍不住问，“你接近四哥，到底为了什么啊？”
鹿云凝：“你也觉得我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么？”
原野：“我也没……”
“因为我喜欢他。”鹿云凝打断原野的话，“我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有错么？”
原野：“……也没错，但他都有未婚妻了。”
鹿云凝苦笑，“是啊，我比不过。”
这一句又是充满了心酸，楚楚可怜。
原野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提醒她：“语白姐已经开始调查你了，你注意一点儿吧。”
鹿云凝表情一顿，露出了几分慌张，“查我什么？”
原野：“搞不好是已经开始怀疑你和四哥了，对了，问一句，你和语白姐以前认识么？”
鹿云凝：“不认识。”
原野：“那就奇了怪了。”
鹿云凝：“她有说我们认识么？”
原野：“这倒没，就是看她查了好多你读书时候的照片，语白姐以前也是福利院的，我以为你们认识。”
——
陆争年等了快一个小时，鹿云凝仍然没有过来找他。
他走出办公室准备亲自去找人，正好碰上了梁聪。
梁聪：“周总，您怎么还没走？”
陆争年：“鹿云凝呢？”
梁聪：“姜助今天刚下班就走了，她没跟您说么？”
小心翼翼说完，梁聪就看到了陆争年的面色阴沉了几分，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梁聪：“我去查一下姜助现在的位置。”
十分钟后，梁聪拿着收到的照片站在陆争年面前，欲言又止。
陆争年：“有话就说。”
梁聪战战兢兢把照片递上去。
陆争年看到照片之后，本就阴沉的目光更显得可怖，梁聪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陆争年扔下照片，抄起车钥匙便往外走。
梁聪揉上眉心，看来这是要过去捉奸了。
看到鹿云凝和原野一起吃饭的画面，梁聪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谁胆子大一些了。
——
跟原野私下接触几次下来，鹿云凝觉得他人还不错。
陆争年身边那群人里，原野应该是最没心眼的那个，对她的态度也不算恶劣。
趁这顿饭，鹿云凝又和原野打听了一些詹语白的事情。
跟在付晓芝那边打听到的差不多，原野也说詹语白追陆争年很久了。
但原野没说那颗肾的事儿，只是告诉她，詹语白对周家有重恩，陆争年就算为了报恩，也会娶她为妻的。
鹿云凝听到这里，表情一点点沉下来。
原野以为她是被这段话打击到了，便安慰她：“你想开点儿。”
鹿云凝抿住嘴唇不说话。
原野：“你长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男人么，四哥那人也没什么情趣，真跟他在一起也挺无聊的，你们其实不怎么合适，你应该找个能陪你玩的。”
“谁能陪她玩，你么？”原野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了陆争年的声音。
他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鹿云凝也回头看了过去，对上陆争年的目光之后，淡淡收回，一脸无所谓。
这态度对陆争年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直接走上去拽住了鹿云凝的胳膊。

第074回冷战
陆争年来势汹汹，鹿云凝也不甘示弱，即便被他拽住胳膊，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她坐在座位上，坚持不动，倔强地看着陆争年。
原野看着鹿云凝那小细胳膊快被陆争年拧断了，忍不住说：“四哥，你冷静点。”
“你给我闭嘴。”陆争年警告原野。
原野这边没来得及说什么，鹿云凝忽然说：“你给我放手。”
原野诧异，鹿云凝胆子是真不小，在外面这么不给陆争年面子……
陆争年：“适可而止。”
鹿云凝：“是你先丢下我不管的。”
她说完这句，已经哭出来了，眼泪夺眶而出，挂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惹人生怜。
原野一看这泪，顿时就觉得陆争年可真渣，为啥非得招惹鹿云凝呢。
鹿云凝：“我说过了，如果你走了，我就去喜欢别人，现在我喜欢他，我和他约会，你管得着么？”
原野：“……”
他动了动嘴唇，原本是想提醒鹿云凝别说气话，但看到她的眼泪，顿时又说不出话了。
陆争年冷冰冰看着鹿云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鹿云凝：“你是在施舍我么？”
陆争年松开了她，转身就走。
很显然，是不打算再和她沟通下去了。
原野下意识要去追陆争年，可想了想还是留下来安慰鹿云凝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太伤心了。
——
陆争年驱车绕着三环路开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江边。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江边的人并不多，他站在围栏前看着夜里的北江，双眸深不见底。
只有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出卖了他。
鹿云凝今天的种种行为，都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那天他离开时，她叫嚣着说“去找别人”，而他根本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毕竟她的嘴巴里就没说过几句真话。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故意去找原野，是想刺激他，等他哄她么？想得未免太天真。
本身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凌晨十二点钟，陆争年来到了医院，走出电梯朝詹语白的病房去。
深夜，医院的楼道里只有值班的医护人员，十分安静。
陆争年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病房，推开门后，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詹语白，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争年抬起手覆上了太阳穴，深邃的目光扫过洗手间，门是开着的，詹语白也没在洗手间。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陆争年忽地想起了那天詹语白手机里的短信。
陆争年没有在病房多做逗留，转身走人了。
——
凌晨两点钟，詹语白匆匆忙忙跑回了病房，她关上门，火速换上了衣服，躺回到了床上。
夜里的事情让詹语白精疲力竭，早晨睡到八点半才勉强睁开眼睛。
要不是的护士过来查房，她还能睡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