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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陆川的声音，林瑾欢的眉轻轻皱起：“梁先生，有什么事？”
“你看到热搜了吗？”陆川问。
“嗯。”林瑾欢应了。
“那些狗仔是跟着我的，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等下我就会发澄清声明。”陆川语气真诚，带着诚恳的歉意。
林瑾欢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那就辛苦梁先生了。”
陆川顿了顿，有些迟疑继续说：“只是，我们后面还有合作，如果说我与宋小姐完全不认识也是没有可信度。”
“所以，最好的澄清是，我聘请了宋小姐跟我一同去拜访苏老师，为苏老师拍摄几组照片，宋小姐意下如何？”
林瑾欢怔住，沉默不语。
陆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陆川扶住林瑾欢的那一下尚可说是善意，但陆川特意摘下口罩和林瑾欢说话，说是不认识就很难令人信服了。
但如果说两人是合作关系，那么有交流还在情理之中。

第十九章 墙边草

只是如果这样澄清……
“梁先生，一旦这样澄清，我就要假戏真做，为苏老师拍摄一组照片了。”林瑾欢缓声道。
“嗯。”陆川回道。
林瑾欢语气稍稍变冷：“梁先生，我是来采风的，不是来为你工作的。”
“我会付给你工资，拍一组人物应该也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大家各取所需，宋小姐也不想被绯闻缠身吧。”陆川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
其实他不想这样讲，可是林瑾欢莫名的排斥他，他不得已才说出“各取所需”这样利益分明的话来。
闻言，林瑾欢深思，没有说话。
片刻后，陆川又说：“宋小姐也应该知道，林先生现在正火，公司不会允许他曝光恋情的。”
“我没想让他公开。”林瑾欢蹙着眉回道。
但陆川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混娱乐圈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宋小姐，再怎么红，人气再高，还是要任人摆布。”
林瑾欢不明白陆川为什么突然说这番话，就好像在解释什么。
“既然这样，我和梁先生就各取所需了。”林瑾欢语气平淡道，“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合作愉快，宋小姐。”挂断前，陆川说。
挂断电话后，大概过了半小时，陆川的工作室就发出了澄清声明。
就连那条恋情绯闻热搜都被一压再压，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瑾欢终于有勇气打开自己微博的私信和评论，果不其然，有很多陆川的女友粉跑到她之前的微博骂她。
但也有很多她的粉丝回骂回去。
陆川发出声明之后，评论逐渐少了，还有不少人又回来道歉。
看，这就是人性，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只凭着看到的表面就下了定论。
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再回来道歉，有些人甚至不道歉。
他们是真的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平所有伤害吗？
伤人的言语是一把利刃，它会刺伤一个人的心，就像一把真的匕首，会在皮肉伤留下猩红的伤口一样。
只不过这伤口看不见，有的人就可以装傻当作没有一样。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林瑾欢的头有些刺痛。
她脚步踉跄地走到桌边，拿起水壶时，她看见自己左手腕上浅淡的疤痕。
林瑾欢知道自己做了催眠手术，忘记了四年的记忆，是为了忘记一个人。
这个人，害的她失去了生的欲望，在崩溃的边缘努力自救。
林瑾欢不想记起这个人，不想记起从前的事。
可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川时，他异于常人的态度，和倪姝话中不经意透露出的信息，都让她猜测她之前一定认识陆川。
如果陆川就是那个伤害她的人，她该早点远离陆川这个人。
冷水从食道直达胃部，寒意让林瑾欢不禁颤了一下。
不再多想什么，林瑾欢关掉灯，躺在床上想要入睡。
另一边。
陆川挂断电话，烟正好也燃到了尽头，他伸手按灭了那点火光。
这一次他是单独出来的，为了就是不引人注目地去拜访苏老师，谁想到还是被跟了。
他打电话给助理，简单交代了一下，助理很快就发出了澄清声明。
绯闻热度很快减退，陆川冷眼看着网上的人像墙边草一样左右来回倒。
这一幕他见得太多，娱乐圈最常见的就是墙倒众人推，墙起众人捧。
陆川点进林言楷的微博主页，最新一条还是三天前的广告宣传海报，跟他猜想的一样，林言楷再着急也无计可施。
就像两年前的他，除了压住他和白榆的绯闻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十章 荒芜

那时候陆川正在风头上，宣布恋情无疑是自断前程，公司是万不可能同意的。
当林瑾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公开时，他只能默不作声。
现在他息影转行导演，终于可以公开恋情，恋人却已不在身边。
陆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内心却是荒芜一片。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陆川轻皱着眉接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梁先生。”是林言楷。
“林先生，有什么事？”陆川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言楷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不管今日的事是偶遇，还是人为，我打来电话只是想告诉梁先生——”
“欢欢是我的女朋友，还希望梁先生可以保持距离。”
陆川挑起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林先生不感谢我吗，我可是救宋小姐于水火之中。”
林言楷好看的双眸眯起：“如果不是你，欢欢也不会陷于这些闲言碎语之中。”
言下之意，这是陆川应该做的。
“其实这件事靠林先生公开恋情，也是很容易解决的。”陆川哼笑一声，讽刺意味满满。
戳到林言楷的痛处，林言楷恨恨地咬了咬牙。
半晌，他想起什么，冷笑着道：“梁先生都没能做到的事，又何必来嘲讽我呢，但凡梁先生公布恋情，也不会落得个分手的结局吧。”
闻言，陆川脸色一沉。
见陆川不说话，林言楷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梁先生就是欢欢想要忘记的那个前男友吧，不知道两位在一起多久？”
“梁先生和白小姐的恋情绯闻传得漫天飞的时候，梁先生貌似也没有做什么吧？”
“难怪，欢欢会想尽办法要忘了你。”
林言楷几句话，已经让陆川的情绪落到了低谷。
陆川沉声问道：“你知道什么，她做了什么？”
“我的女朋友，就不劳梁先生操心了，你们已经分手了，还希望梁先生做一个合格的前男友，不要再出现在欢欢面前了。”
林言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独留陆川的心里怒火中烧。
“嘭！”
陆川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是啊，他的确是没什么理由可以嘲讽林言楷，他做的比林言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瑾欢和陆川约定好，等陆川跟苏老师谈妥之后，她再来拍摄，其他时间她还是要去采风。
陆川答应了。
但陆川拜访之旅并不顺利，他连着一个月都吃了闭门羹，不论怎么样，苏老师就是不肯见他。
那边，林瑾欢的进展也不顺利，或许是因为有陆川的拍摄任务在，她的心总静不下来。
林瑾欢决定，先把人物拍摄完成，再继续采风。
她给陆川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令她没想到的是，陆川至今还没见到苏老师的面。
晚上跟林言楷打电话的时候，林瑾欢提起这件事，林言楷听了之后给她出主意：“听说这苏老师，本身是北方人。之所以留在江南的那座老房子里，是因为那是他过世妻子的故居。”
毕竟最能让人回忆起故乡的，还是从小吃到大的故乡的饭菜。

第二十一章 乡味

为了保证故乡之味纯正，陆川特意飞了一趟苏老师的家乡，专门寻找那些年代悠久的小店，和一些有代表性的小吃。
回来的那天，林瑾欢带着相机跟陆川一起来到了苏老师家。
还是那扇厚重的木门，陆川敲了敲，依旧是那个稚嫩的声音。
许是陆川来的太勤，只要一敲门，这小男孩就知道是他。
门还没开，小男孩的声音就远远响起：“你这个人怎么死缠烂打啊，都说了苏老师不会见你的……”
木门“吱呀呀”一声打开，小小的男孩皱着眉，看见林瑾欢时，他一愣。
好漂亮的姐姐。
小男孩小大人一样地用手掩面咳了咳，对陆川道：“先生，你回去吧，老师真的不会见你的。”
陆川没说话，而是向小男孩晃了晃手中的大包小裹。
小男孩定睛一看，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改口道：“你稍等。”说完，他跑回院内，关上大门。
过了大概十分钟，木门再次缓缓打开。
小男孩喘着气，红着脸，显然是跑得，他断断续续道：“你进来吧。”
陆川心中一喜，没想到这样真的可以见到苏老师。
林瑾欢和陆川跟着进了大门，进门后，他们才知道门里面别有洞天。
很古派的院子，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有年头的梨花树，大理石的棋桌和凳子，还有一把古藤的摇椅。
那神秘的苏老师，正坐在梨花树下，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看见陆川和林瑾欢，他放下茶杯，道：“你还真是执着啊。”
陆川两手还提着东西，半鞠躬道：“应该的。”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苏老师眼神凌厉，看得林瑾欢心一跳。
陆川直起身子，表情严肃认真地道：“我想请您来做我电影的动作指导。”
苏老师也站起身，他慢慢踱步到陆川面前，回道：“动作指导，很多人都可以做，我退休很多年了。”
陆川摇头：“我不要花拳绣腿，我要真正的中国传统武功，要做，就做最好的。”
“在这方面，没人能比您更专业，只要您肯指导，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苏老师闻言，直视着陆川的双眼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看向陆川手中的礼物，道：“你倒是有心，亲自去买的？”
“嗯。”陆川双手提起来，“您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
苏老师却没接，目光转移到林瑾欢身上，问：“还没介绍下，这位姑娘是做什么的，看样子可不像你的助理。”
“这位是摄影师，姓宋，拿过国际大奖的冠军，我请她来给您拍摄照片。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传统武功还没有销声匿迹。”陆川认真答道。
苏老师笑起来：“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拍的。”
就这一瞬间，林瑾欢本能地拿起相机，快速抓拍。
一声清晰的快门声，让陆川和苏老师都有些怔。
拍完之后，林瑾欢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苏老师，我刚刚觉得那瞬间很适合拍下来……”
苏老师摆摆手，并不在意：“我懂，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看得出来，你们都很热爱你们所做的事情，也一心想要做好。”
苏老师点点头，示意小男孩接过陆川手里的东西，然后让两人坐在，他看着陆川道：“我不指导，但我可以教。”
“让你的主角们到我这来，学四个月，足够了。”
陆川握住苏老师的手，笑着道：“谢谢你，苏老师。”
苏老师反握住陆川的手，早有预谋道：“你也留下跟我学。”

第二十二章 对月

晚上，苏老师留下陆川和林瑾欢在家里吃饭，食材是陆川买来的那些。
一张石桌，方方正正四个边都坐了人，苏老师看着不禁感慨:“这张桌子，还是第一次坐满。”
苏谦，也就是那个小男孩，给苏老师倒了杯酒，说道：“老师，切勿思虑过度。”
苏老师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菜做的很好吃，是很地道的北方风味。
陆川一向拿吃饭当做补充能量的途径，还是第一次觉得真的有这种余香绕口的饭菜，能让人欢欢不忘。
吃到最后，陆川吃了两碗米饭，还是舍不得放下筷子。
林瑾欢也吃了不少，她很少吃到这种口味的饭菜。
吃着饭，陆川还陪着苏老师喝了几盅酒，白酒烈，没一会儿两人都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