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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故乡之味纯正，陆川特意飞了一趟苏老师的家乡，专门寻找那些年代悠久的小店，和一些有代表性的小吃。
回来的那天，林瑾欢带着相机跟陆川一起来到了苏老师家。
还是那扇厚重的木门，陆川敲了敲，依旧是那个稚嫩的声音。
许是陆川来的太勤，只要一敲门，这小男孩就知道是他。
门还没开，小男孩的声音就远远响起：“你这个人怎么死缠烂打啊，都说了苏老师不会见你的……”
木门“吱呀呀”一声打开，小小的男孩皱着眉，看见林瑾欢时，他一愣。
好漂亮的姐姐。

小男孩小大人一样地用手掩面咳了咳，对陆川道：“先生，你回去吧，老师真的不会见你的。”

陆川没说话，而是向小男孩晃了晃手中的大包小裹。
小男孩定睛一看，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改口道：“你稍等。”说完，他跑回院内，关上大门。
过了大概十分钟，木门再次缓缓打开。
小男孩喘着气，红着脸，显然是跑得，他断断续续道：“你进来吧。”
陆川心中一喜，没想到这样真的可以见到苏老师。
林瑾欢和陆川跟着进了大门，进门后，他们才知道门里面别有洞天。
很古派的院子，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有年头的梨花树，大理石的棋桌和凳子，还有一把古藤的摇椅。
那神秘的苏老师，正坐在梨花树下，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看见陆川和林瑾欢，他放下茶杯，道：“你还真是执着啊。”
陆川两手还提着东西，半鞠躬道：“应该的。”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苏老师眼神凌厉，看得林瑾欢心一跳。
陆川直起身子，表情严肃认真地道：“我想请您来做我电影的动作指导。”
苏老师也站起身，他慢慢踱步到陆川面前，回道：“动作指导，很多人都可以做，我退休很多年了。”
陆川摇头：“我不要花拳绣腿，我要真正的中国传统武功，要做，就做最好的。”
“在这方面，没人能比您更专业，只要您肯指导，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苏老师闻言，直视着陆川的双眼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看向陆川手中的礼物，道：“你倒是有心，亲自去买的？”
“嗯。”陆川双手提起来，“您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
苏老师却没接，目光转移到林瑾欢身上，问：“还没介绍下，这位姑娘是做什么的，看样子可不像你的助理。”
“这位是摄影师，姓宋，拿过国际大奖的冠军，我请她来给您拍摄照片。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传统武功还没有销声匿迹。”陆川认真答道。
苏老师笑起来：“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拍的。”
就这一瞬间，林瑾欢本能地拿起相机，快速抓拍。
一声清晰的快门声，让陆川和苏老师都有些怔。
拍完之后，林瑾欢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苏老师，我刚刚觉得那瞬间很适合拍下来……”
苏老师摆摆手，并不在意：“我懂，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看得出来，你们都很热爱你们所做的事情，也一心想要做好。”
苏老师点点头，示意小男孩接过陆川手里的东西，然后让两人坐在，他看着陆川道：“我不指导，但我可以教。”
“让你的主角们到我这来，学四个月，足够了。”
陆川握住苏老师的手，笑着道：“谢谢你，苏老师。”
苏老师反握住陆川的手，早有预谋道：“你也留下跟我学。”

第二十二章 对月

晚上，苏老师留下陆川和林瑾欢在家里吃饭，食材是陆川买来的那些。
一张石桌，方方正正四个边都坐了人，苏老师看着不禁感慨:“这张桌子，还是第一次坐满。”
苏谦，也就是那个小男孩，给苏老师倒了杯酒，说道：“老师，切勿思虑过度。”
苏老师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菜做的很好吃，是很地道的北方风味。
陆川一向拿吃饭当做补充能量的途径，还是第一次觉得真的有这种余香绕口的饭菜，能让人欢欢不忘。
吃到最后，陆川吃了两碗米饭，还是舍不得放下筷子。
林瑾欢也吃了不少，她很少吃到这种口味的饭菜。
吃着饭，陆川还陪着苏老师喝了几盅酒，白酒烈，没一会儿两人都微红了脸。
苏谦收了桌子，到厨房去洗碗了，桌上陆川和苏老师还在对月饮酒，林瑾欢坐在一边喝茶。
“苏老师，您为什么讨厌娱乐圈的人？”陆川问。
提到娱乐圈，苏老师露出不屑的神情：“娱乐圈太乱了，就像一池污秽的泥潭，你只要踩一脚，就会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说到这，苏老师转过头看向林瑾欢，说道：“你不要踏足娱乐圈，会吃亏。”
想起自己的演员男朋友，林瑾欢抿抿唇应了。
虽然她和林言楷因为绯闻事件闹了些矛盾，但后来还是重归于好了，只是那次林言楷不信任的态度在林瑾欢心中始终是一根刺。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苏老师过世的妻子。
“那年，我进组做动作指导，一呆就是五个月，她生了病，怕影响我就自己憋着。”
“等我回来时，她的病已经没法治疗了……”提到妻子，苏老师的眼眶微红而湿润。
“人一定要学会珍惜，爱的人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她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自己，所以并不在乎关心对方，直到失去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从我妻子离开之后，我就宣布自己退休了。”苏老师缓缓道。
闻言，陆川的目光落在了林瑾欢身上。
当年，他就是这样以为的，以为爱着他的林瑾欢不会离开自己，所以他自私地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忽略了林瑾欢。
最后，林瑾欢一言不发的消失，并且想尽办法忘记了他。
苏老师说得对，失去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苏老师被苏谦扶回了卧室。
酒店离得太远，陆川和林瑾欢也没打算回去，苏老师一早叫苏谦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让他们留宿。
苏老师离开，林瑾欢也想回屋了。
“梁先生，我先休息了。”
不知道是月色太美，还是美酒太烈，陆川醉了。
看见林瑾欢即将离去的背影，陆川站起身，他脑袋有些晕，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
“林瑾欢！”
林瑾欢回头，陆川顺势抓住她的手臂。
陆川那双星星般闪亮的眼睛此刻布满红血丝，他盯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瑾欢，你为什么要忘记我？！”
林瑾欢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陆川的束缚，可他抓得好紧，分明就是怕她离开。
“梁先生，请你放开我。”林瑾欢皱着眉，极力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陆川的眼中流出来。

第二十三章 自重

林瑾欢愣在原地，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站在娱乐圈顶端，风光无限，耀眼璀璨的男人，哭着不肯放开自己。
陆川低着头，垂下眼帘，像是在对林瑾欢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们在一起四年，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林瑾欢的心脏倏地开始疼起来，像有人在狠狠地，捶打着她的心。
她本能地深呼吸，想要缓解这疼。
陆川说，他们曾在一起四年。
他说，他们一直好好的。
陆川，的确就是那个她想要忘记的，在她人生中霸占了四年的那个人。
想起手腕上的疤痕，想起时不时的头痛，想起她做的催眠手术，林瑾欢看向陆川的眼神中尽是厌恶。
“别自欺欺人了陆川，如果双方一直好好的，又怎么会分开。”林瑾欢忍着心脏的疼痛，漠然说道。
“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既然我做了选择，自然有我的原因，我也不会后悔，还希望梁先生，自重。”
说完，林瑾欢用力地挣脱了陆川的手，逃跑似的往客房去了。
只留下陆川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小院里，站在盛开的梨花树下，站在微冷的月光中，失神地看着林瑾欢离去的背影。
她说，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她说，梁先生，请自重。
陆川回味着心里瞬间蔓延开来的苦涩，扯出个自嘲的笑容。
不知道站了多久，夜晚的露水都打湿了他的衣服，陆川才缓缓挪步，走到屋里。
第二天林瑾欢趁着陆川还没起床，跟苏谦道过别后就先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陆川再没见到林瑾欢。
开机的时间延后了两个月，从六月开始，陆川，林言楷，以及新定的女主沈莹，还有几个配角，就要呆在苏老师这里学习。
同行的还有摄影师林瑾欢，她不用学习，只要完成拍照就可以了。
陆川再见到林瑾欢，就是六月份在苏老师家。
两个月前林瑾欢给苏老师抓怕的那张照片被陆川的团队宣传出去，引起了第一波小高潮，为新电影先赚了一波噱头。
苏老师立下规矩，所有人必须五点起床，五点半开始练功，要一直持续四个月，如果有一个人没做到，就直接退出。
在场的人没有谁面露难色。
在选人这方面，不得不说，陆川的眼光是真的独特又毒辣。
现在很多演员，只是顶着演员的头衔做明星而已，真正肯定下心学习，和磨练演技的人，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来说少了些。
不然也不会有那些某演员在剧组里耍大牌的新闻了。
集合的这天晚上，一群人做了一桌子菜大快朵颐，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限制饮食，以保持身材和塑造气质。
这一次，没人喝酒。
林瑾欢坐在苏谦旁边，在人群中安静地都没有存在感。
林言楷倒是时刻关注着她，没事儿就往她的碗里夹肉。
沈莹在一旁看见，打趣林言楷：“言楷哥，演戏的时候你可得把我想象成宋小姐，不然可入不了戏啊。”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林瑾欢不擅长打交道，被说得小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
林言楷笑着回应：“别调侃她了。”
又有人说：“言楷哥和宋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林言楷看了眼林瑾欢，笑起来。
陆川端着碗的手暗暗收紧。
郎才女貌。
多刺耳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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