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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晚依旧没有回答，脸色倒是越来越差。
他权衡再三，终没问出口。
若此事与兰如沁有关，就算问了她，她必定不会说出实情。
霓裳晚挪开目光，声音冷淡:“出去。”
见他态度如冰，兰如沁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师父，我只是……”
“出去！”
霓裳晚愠怒地又呵了一声。
他竟然宁愿此刻是谢凌云站在这儿。
兰如沁暗自咬咬牙，虽不情愿，但也还是紧抿着嘴缓缓走出房去。
当房内只剩下霓裳晚后，他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三日后。
莫风站在藏书阁外，看了一眼问身边的师弟:“师尊还没出来？”
师弟点点头:“是啊，都两天了，大师兄，你说师尊在里面干什么？”
两天前霓裳晚突然就扎进藏书阁中，谁也不见，连长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莫风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霓裳晚听见脚步声，深锁的眉头一动:“莫风。”
莫风止住脚步，看着满地的古籍愣了片刻才回道:“弟子在，师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莫风这个大弟子，霓裳晚还是有些好脾气的，他抬起头道:“本尊让你下山办件事。”
听到这儿，莫风立刻站直了身，抱拳恭恭敬敬:“请师尊吩咐。”
霓裳晚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去找一个叫桐花村的地方，查查谢凌云的来历。”
莫风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桌案上的《人间记》，虽是薄薄一本，却记载着人界所有人的生死，像是冥府的生死簿一样。
如果要查谢凌云的来历，翻开《人间记》便能找到，又为何让他去调查。
“师尊，这……”
“去吧。”霓裳晚挥挥手，没有给莫风多问的机会。
莫风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见他走后，霓裳晚才重新拿起书。
他心不安。
从谢凌云祭阵以后就没有一刻安定过。
而且她就像个无形的影子，时时刻刻出现在他心里。
霓裳晚克制地轻捻了捻袖口，又想起这几日找谢凌云的来历所发现的怪异之处。
《人间记》中只有谢凌云的名字，没有生成八字，更没有前世，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霓裳晚再次想起谢凌云入断魂窟和下血海的事，她或许真的不是凡人。
想到这儿，霓裳晚心里涌上一种让他稍稍放心的感觉。
既不是凡人，那就不会轻易地魂飞魄散。
他……还可以救她。
不过半日，莫风便回来了，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道:“师尊，弟子去了桐花村，问了几个村民，他们说谢凌云本不是桐花村的人，她襁褓之时被村中一个妇人捡到，在谢凌云七岁时，妇人病逝，她靠着村民接济生活。”
说完，莫风暗暗看了眼霓裳晚凝重的表情。
他也很疑惑，如果《人间记》没有关于谢凌云的记载，而桐花村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世，那这来历不明的谢凌云到底是什么身份。
霓裳晚沉默了半晌后抬手让莫风下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虽有预料，但仍难掩心中的失意。
霓裳晚摩挲着已经干枯的情花花瓣，眉间满是惆怅。
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第十二章断魂窟

霓裳晚困意突然袭来，渐渐睡去。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他只觉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四周死寂一片。
“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霓裳晚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谢凌云！”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株玄霜草忽然落到他的脚边。
霓裳晚一愣，正要躬身去捡，一只沾满血的小手先一步将玄霜草捡走。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谢凌云。
她小脸满是泥和灰，右肩更是渗出了血，将白衫染红了一片。
“銥誮谢凌云……”
还没等霓裳晚反应过来，谢凌云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将玄霜草捡起来就跑。
“谢凌云！”霓裳晚喊了一声，心中更觉不安。
他跟了上去，却见谢凌云狠狠摔在地上，而她手中的PanPan玄霜草被紧紧护在怀中。
此刻狼狈至极的谢凌云看起来弱小而又可怜，让霓裳晚想起在地牢时的她。
霓裳晚说不清心中那闷痛感，只是觉得眼前的谢凌云像是将他呼吸都夺去了一般。
他上前想将谢凌云扶起来，可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是……”霓裳晚诧异地看着穿过谢凌云身体的手。
而谢凌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样，应该说是看不见他。
这里是……幻境吗？
霓裳晚才一猜测，身后传出一阵妖魔的嘶吼，紧接着就是一阵辱骂和讽刺:“谢凌云，你为霓裳晚这么拼命又能得到什么？你就是活在仙界的蝼蚁而已！”
谢凌云将玄霜草放进怀中的衣服里，一件惊慌的转过身往外爬，想爬出着恐怖的断魂窟。
一阵黑烟如箭一样冲出将谢凌云整个包围起来。
“谢凌云！”
霓裳晚伸出手，想救她却发现完全使不出半点仙力。
“可恶！”霓裳晚咬着牙，看见谢凌云在黑烟中痛苦地捂着头呜咽，他犹如被置于熔岩中，那种疼痛似乎比谢凌云还要痛苦。
“身中寒毒，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哈哈哈哈——”
妖魔的声音随着黑烟渐渐消失，徒留伏在地上艰难喘息的谢凌云。
霓裳晚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赤红的双目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上似是奄奄一息的她:“谢凌云，你醒醒！”
此刻他除了心疼还有扼制不住地愤怒。
谢凌云太傻，傻到只身一人入断魂窟，只差一点就命丧妖魔手中。
“师尊……”
谢凌云像是听见了什么，她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眸，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我……我要快，点……师尊受，受伤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站起来，可走了两步又摔倒在地，再想站起来已无半点力气。
霓裳晚站在谢凌云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往前爬着，那颤抖的双肩和略微抽搐的双腿无不在告诉他此刻谢凌云有多痛苦。
但她没有停下，嘴里一直在叫着“师尊”，好像只要一直叫着，她就有无限的力量让她怕出这可怕的断魂窟。
霓裳晚视线渐渐变的模糊，他仰起头眨了眨眼，将眼眶中那股热流逼回去。
他不敢再看，哪怕只一眼，他都觉得心有种被凌迟的痛意。
谢凌云就是这样带着玄霜草爬了一天爬出断魂窟。
她看着外面的阳光，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太，太好了，师尊……等我……”

第十三章无尽血海

在见谢凌云晕死过去后，霓裳晚有种全身力气都被抽离的错觉。
他好容易才站稳的脚步，只在他低头喘着那几口压抑的呼吸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内。
他瞳眸一缩，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白雾被一片刺眼的红色所取代。
无尽血海！
霓裳晚挪着步子环视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四周。
这片幻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谢凌云如何为他采玄霜草和情花的吗？
果不其然，在转身之际，他看见了那个白色身影。
霓裳晚才要张口唤谢凌云，却想起来她根本听不见。
谢凌云试探地沾了沾血海的水，差点痛的的栽倒在地。
霓裳晚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目光死死盯着海中的浮岛。
她一点点的往血海里走，血水漫过她的脚背、脚踝、双腿、胸口、最后将她整个身子都淹没。
霓裳晚喉间一紧，握着的双拳微微一颤，看着谢凌云消失的地方像是入了定。
不敢看，却又挪不开步子。
他一直知道断魂窟和血海的危险，也想象不到谢凌云是怎么扛过来的。
可面对连他都可能难以忍受的痛苦，谢凌云没有丝毫退却，甚至一声不吭的将这些痛云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霓裳晚的眸子也像是被眼前的血海染红了一般，眼底迸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悲痛。
他捂着心口，对谢凌云的思念像是一下子膨胀了出来，带他再想去寻找那个身影时，她却已然消失。
幻境就像一个杯子被摔在地上一样突然碎裂。
霓裳晚大口地喘着气，许久才回过神。
他还在浮翎殿。
霓裳晚翊眸眯了眯，划过几许警惕。
他看的幻像像是被人施法故意为之，可他又感受不到其他人在。
整个昆仑仙宗，修为最高的便是他，能在他未察觉的情况下施法，恐怕不是善茬儿。
霓裳晚平缓了下呼吸，忽听一脚步声，眼神顺势一沉。
兰如沁轻轻地走了进来:“师父。”
霓裳晚对兰如沁不觉生了防备:“何事？”
兰如沁似是知道他的心事一样，语气诚恳道:“师父既然放不下师姐，就把她找回来吧。”
她眼中带着些许委屈不舍，像是舍弃了什么重要之物。
霓裳晚看了她一眼，像是等她继续说。
“师姐虽然说不入轮回，但魂魄一定还在冥界，如果师父真的想她，不如将她的魂魄带回来。”兰如沁道。
霓裳晚冷嗤道:“你知道的倒是多。”不仅知道谢凌云入魔，还知道她会逃跑。
兰如沁咬了咬下唇，半垂眼帘低声道:“师姐出事我也有责任，我只是不想让师父难受，如果师父想救师姐，我也会倾尽所有帮助师父的。”
简单几句话将霓裳晚对她的怀疑撇的干净，让人以为她只是和谢凌云不和，并未有害她的意思。
霓裳晚收回眼神，目光定在殿外远处。
他何曾不想去冥界找谢凌云，但是《人间记》中并没有关于她的事，若是去了冥界还找不到她，他又该怎么办……
“师父？”
兰如沁试探地叫了一声，想问他的主意，没成想霓裳晚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外走。
“师父，你去哪儿？”
“冥界。”

第十四章忘川无她

他不信谢凌云就这么死了！
就算《人间记》中没有关于她的来历，但她只要是六界中的生灵，就一定有魂魄。
六界生灵皆有魂，何况她异于常人，魂魄更不会那般脆弱。
就算肉身被毁，不入轮回，魂魄一定会被留在冥界。
霓裳晚双手不觉紧了又紧，晃动的心不安地跳着。
这是他唯一能找的地方。
冥界，忘川河畔。
霓裳晚站在忘川前，翊眸紧盯着河中摆渡而来老者。
“这不是霓裳晚仙尊吗，来此有何贵干？”老者将船停泊，抚着花白的胡须问道。
“谢凌云可过河了？”霓裳晚开门见山道。
眼前的摆渡人渡世间所有亡魂，他一定知道谢凌云的魂魄在哪儿。
老者笑答：“并无此人。”
霓裳晚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不悦：“不可能！”
他不认为小小摆渡人敢欺瞒他，但他那语气又不像在说谎。
老者侧过身，看着隐隐泛着绿光的忘川水，慢吞吞道：“仙尊所寻之人已不在六界之内。”
霓裳晚心顿时咯噔一下，顺着老者的目光，他看见忘川河中升起了如同星辰般的萤火。
这些萤火像是忘川上的灯笼，一个个照亮这轮回转世的人。
“自愿放弃轮回，魂魄自然不能入冥界过忘川。”

老者轻飘飘的话飞进霓裳晚耳中却如响雷一般炸开。

放弃轮回。
也就是说谢凌云的毒誓应验了。
他……真的错怪了她了吗？
霓裳晚险险站定，可有上千年修为的他却难以压制住心口那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的心慌。
老者看了他一眼后叹了口气，执起船桨撑船离开，嘴里还念着：“老夫渡魂不渡心……”
点点荧光不断的从忘川河中飞入漆黑的夜空。
霓裳晚知道，那每一点荧光都是渡过忘川的魂魄，但这成千上万的光芒中，没有一个是谢凌云。
突然，一道白光停在霓裳晚身边，一个鹤发松姿手执浮尘的仙人出现在他身边。
“玄凛师叔？”霓裳晚眼眸一闪，错愕地看着闭关了近百年的昆仑仙宗大长老。
玄凛轻笑道：“不想你也会踏足这亡灵之地。”
霓裳晚不语，若非因谢凌云一事，他是不会来这儿的。
但摆渡人的话又让他心里升起一丝迷茫。
一个人类的魂魄除了忘川还能去哪儿呢？
玄凛看他紧蹙的眉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侧过身，苍老的声音飘飘渺渺：“谢凌云的魂魄不在六界之内，但在昆仑之中。”
玄凛的话让霓裳晚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什么意思？”
若在昆仑中，他为何一点都没感受到。
“她命格非凡人，就算以身祭阵也不会灰飞烟灭，只是魂魄会被封在宗门阵法中。”玄凛缓缓道，一点没有像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模样。
霓裳晚虽为掌门，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他捻了捻袖口：“可将她魂魄取出吗？”
“可以。”
霓裳晚闻言，一丝欣喜流过心底。
重塑肉身倒好办，好歹必须要有魂魄才行。
岂料玄凛忽然正色道：“唯一的办法便是破了宗门法阵。”

第十五章破法阵

霓裳晚一怔：“破法阵？”
玄凛白眉蹙起，更添几分威严：“没错，宗门法阵一破，你可以取出谢凌云的魂魄，但沧溟便会重返世间。”
霓裳晚下颚一紧，心绪渐渐凌乱。
玄凛看了眼忘川，似是在回忆往事：“千年前沧溟带领魔族屠杀我无数仙界族人，十位长老用万年修为才将他封印，为谢凌云破法阵，莫说仙宗的人不答应，恐怕整个仙界都不会同意。”
为一个女子放出魔尊沧溟，这事传出去霓裳晚就算是仙尊都要背负骂名。
霓裳晚不语，却已陷入两难之地。
谢凌云绝望的话犹在耳畔，但仙魔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且不说千年前十位长老的牺牲，半月前凌霄才以命将法阵补全，如今又要他来打破，他如何下得了手。
霓裳晚抬眸看向玄凛：“别无他法了吗？”
“杀了沧溟。”玄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沧溟一死，宗门法阵即使破了也没关系。”
这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霓裳晚翊眉一僵，竟不知该说什么。
沧溟虽被封印，但万年修为仍在，他并无十分把握将他斩杀。
直至回到昆仑仙宗，霓裳晚耳畔还回荡着玄凛离开前最后的一句话。
“沧溟不是一般魔族，你若中了他的魔毒，你也会堕入魔道，再难回头。”
一旦入魔，他再难飞升成神，甚至要入魔界与昆仑仙宗为敌。
可要是想救谢凌云，只有这两个方法。
正当霓裳晚还在权衡之时，以莫风为首的昆仑仙宗弟子纷纷涌入浮翎殿。
霓裳晚沉着脸：“何事？”
谁知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个个神情如临大敌。
莫风紧绷着一张脸，带着些许劝诫的语气道：“掌门，就算谢凌云没有杀于湛，但她入魔是事实，掌门万不可为了她破了宗门法阵啊！”
“是啊掌门，请三思啊！”
众弟子纷纷应和着，生怕霓裳晚心一软就决定为谢凌云打破那宗门法阵。
霓裳晚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眉目之间都透着一股怒气。
这事也就他和玄凛知道，玄凛从冥界离开后去了蓬莱岛，整个昆仑仙宗也就只有他知道破法阵能救谢凌云的事了。
“是谁告诉你们本尊要破法阵的？”霓裳晚微眯了眯眼，气势极为摄人。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应答。
莫风又硬着头皮开了口：“掌门，此事关乎仙界安危，望仙尊慎重。”
霓裳晚扫了一眼眼前神情紧张的弟子们，背过身捏了捏眉心：“本尊自有打算，下去。”
听着他语气中有丝不耐，众弟子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紧蹙着眉，撑额盘坐在殿中榻上。
玄凛说谢凌云命格不凡，所以才不会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
由此一想，霓裳晚不禁又回忆起十年前长老说他命中有一段情缘。
若想成神，必须找到与他有缘之人了续一世红尘，才能无欲无念飞升。
他不信，但却还是下了山。
下山当天，他从恶鬼手中救下了谢凌云，并且将连心玉给了他。
他的随意之举，改变了谢凌云的一生。
甚至是他亲手将她送上的绝路。
念及此，霓裳晚竟有种心被挖空的剧痛感和空寂感。
他从何时开始会对谢凌云有这种感觉了？
难道她便是他这一生的情缘吗……

第十六章新的魔尊

思过崖。
即便是仙宗尊主的霓裳晚，靠近思过崖都觉有种如山沉重的压迫感。
这就是有上万年修为的魔尊沧溟给人的震慑。
霓裳晚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阴冷的风像是将他还在隐隐作痛的心镀上了一层冰霜。
以谢凌云那身中寒毒的身子，在崖底待了三天，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垂在双侧的手渐渐收紧，指甲也深深陷进掌内，但这点痛却让霓裳晚觉得太微不足道。
他屏息凝神，纵身一跃，直入思过崖崖底。
万丈深崖，霓裳晚手执长剑立于一片黑暗中。
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被仙锁束缚住的黑衣男子。
“沧溟，被困千年，你还妄想逃出去吗？”
霓裳晚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冥顽不灵。
沧溟缓缓抬起头，动了动被锁住脊骨的背，脸上竟无一丝痛苦神色。
他如血的眸子看了眼带着杀意的霓裳晚，阴笑道：“为了谢凌云，你要想杀了本座是吗？”
霓裳晚有一瞬间错愕，沧溟竟然知道谢凌云？
难不成是谢凌云被罚的那三日，沧溟对她做了什么？
沧溟瞥了眼霓裳晚紧了几分的手，嗤道：“六界之内，什么事本座不知道，霓裳晚，为了一个女人，你甘愿入我魔道吗？”
霓裳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满身邪气的沧溟：“入何道全凭本尊。”
他眼中杀意骤涨，目光定在沧溟心脏处。
只要杀了沧溟，他便能将谢凌云被困在法阵中的魂魄取出来。
沧溟仰头狂妄的大笑出来：“你难道不想知道谢凌云是如何入魔的吗？”
霓裳晚身形一怔：“与你有关？”
“她入魔也是因为你。”沧溟眼中满是戏谑，像是在说一件趣事，“让谢凌云感受一下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为你闯断魂窟、下血海，受尽罡风折磨后从极寒之崖爬了两个时辰才爬上去，你倒是干脆的赏了她一掌。”
“你们仙族满口大仁大义，个个心系天下，但身为仙宗尊主的你，对谢凌云却狠过妖魔呢。”
“本座差点忘了，谢凌云应该算是你杀的，就算她不祭阵，你那一掌也足够让她魂飞魄散了。”
“霓裳晚，你无心无情的模样真的像是我们魔道中人。”
“你对谢凌云说她活着是为了赎罪，那你如今来杀本座只是为了救她，那你是不是也在赎罪呢？”
沧溟看似为谢凌云抱不平却实为讽刺的话字字像是利刃一样，绞的霓裳晚喉间一紧。
过去关于谢凌云的一幕幕尽数化作刻骨的痛云鞭笞着他晃动的心。
谢凌云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求他杀了她，求他相信她。
还有最后那一句断断续续为证清白的毒誓，无一不在嘲讽他的冷漠。
他对苍生大仁大义，唯独对谢凌云无情无义。
沧溟看着霓裳晚如浸了血的眸子，悠悠道：“你就算杀了本尊也救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是魔了。”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轻而冷冽地又说了句：“你是仙，你救不了魔。”
伴随着沧溟的笑，霓裳晚已将剑指向他，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一般。
“杀了你，我便可以成为新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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