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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遥忍着燥意拨了季涟漪的电话。
“我到门口了。”她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季涟漪，“我让人放你进来。”
“三十秒。”
听到这三个字，准备拖一下时间给鹿遥不痛快的季涟漪抿了抿唇，“我现在打电话！”
几分钟后，鹿遥在归元的草坪旁看到了季凌薇。
“我姐在餐厅。”季凌薇像是在等她。
鹿遥面无表情地跟上季凌薇，两人上了电梯。
沉默在无声发酵。
终于，季凌薇忍不住道，“鹿遥，你不是很聪明吗？”
鹿遥歪头打量季凌薇。
这话是说她不该来，还是嘲笑她着了季涟漪的道儿？
以季凌薇的性格，应该是后者。
鹿遥很淡地挑了挑眉，懒懒应道，“哦。”
话落，鹿遥又问，“你换工作了？”
季凌薇一愣。
鹿遥继续，“季凌薇的跟班儿。”
“鹿遥！”季凌薇咬牙，“你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鹿遥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
归元，栖凤楼。
纪允礼正在副院长的办公室讨论苏艾的病情，门口突然传来长生急切的敲门声。
“纪总，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第77章 摧
闻言，纪允礼眉眼爬上几分不虞。
很早之前，他就给下边的人定过规矩，不管是商务会谈还是私人聚会，不准贸然打断。
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ideal上市的事情由秦章和zane把关，舆论那边宋誉在把握。
眼下，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无视长生的话，纪允礼对副院长说，“继续！”
见状，副院长擦了下额角的汗，继续道，“以苏小姐目前的情况来看，苏醒的可能性很大，这两天，院里会诊后会尽快出一份详尽的治疗方案。”
言外之意，纪允礼可以放心。
纪允礼却说，“这一次，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闪失。”
想到上回的医疗事故，副院长额上又渗出一层汗，拍胸脯保证，“您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冷漠的双眸淡淡地扫向副院长，沉沉道，“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副院长见识过纪允礼的手段，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送神似的将纪允礼送出了办公室。
一身西装，头戴笨重黑框眼镜的长生就在不远处。
没了旁人，长生喊纪允礼“老大”。
纪允礼冷眼扫他。
长生知道自己坏了规矩，但该报告的事情还是得报告。
顶着纪允礼那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长生说，“鹿小姐来归元了，就在隔壁楼。”
闻言，纪允礼眼眸微眯。
“她自己来的？”
长生点头，“季凌薇和季涟漪来这儿拿安眠药，在楼下碰到。”
“这么巧？”
长生也觉得巧合的有些刻意，“是不是季小姐的主意？”
这个季小姐，说的当然是季涟漪。
“在苏艾病房外守着，别让人靠近！”
长生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涟漪的目的可能是让鹿遥知道苏艾的存在。
“我现在就去！”
“动静小点。”
“是。”
长生离开后，纪允礼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给鹿遥发消息。
【在哪里？】
看到这三个字时，鹿遥已经坐在季涟漪的对面了。
她直接忽视，若无其事地看向季涟漪。
“没话可编了？”
季涟漪，“我有没有编，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查下赵勇的背景，就应该知道赵勇父母与裕安的关系。”
这个，鹿遥在向鲲查到的资料中看到过。
赵勇的父母曾经在裕安任职过，后来双双被辞退。
向鲲查到的是因为办公室恋情，鹿遥也是这么认为的。
季涟漪却说，“他们夫妻曾经在工作中发现了裕安非法转移资金的行为，裕安给了钱辞退了他们。”
顿了顿，季涟漪说，“如果只是这样，故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可偏偏……你的好爸爸鹿振南鹿董，还安排人监控了这对夫妻。”
“监控的人发现了赵勇父亲出轨，并且告诉了赵勇的母亲，夫妻俩从此便开始互相猜忌的十年，而赵勇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父债女还，你说他不恨你恨谁？”
讲完了故事，季涟漪眼中带着淡淡地笑意，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轻慢。
没有什么比扎情敌的肺管子更爽了。
“鹿遥，这么多年……你该恨的人，应该是你的父亲。”
季涟漪回国后的憋屈，终于吐出来了，解恨了。
而且，待会他们还会在这里碰到纪允礼。
鹿遥就会知道苏艾的存在了……那时候，鹿遥会是什么表情？
掉眼泪，发疯？
想想都觉得痛快。
季涟漪疯狂脑补，鹿遥面上却反应平常，“所以呢？”
不等季涟漪回答，鹿遥说，“赵勇已经进去了，对我而言……这已经足够！”
“那同伙呢？那些跟着赵勇一起霸凌你的人呢？”
说实话，年少时的有些阴影不管怎么忽略，都会伴随往后余生。
那些屈辱，鹿遥一刻都没有忘记。
每次想到，她体内的暴虐因子总是蠢蠢欲动，想要叫她失控，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做疯子的滋味，她体会过了。
所以，她选择做个正常人。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鹿遥拉开椅子起身，居高临下地扫向季涟漪，“如果你的目的是毁掉我，那很抱歉……你要失望了。”
顿了顿，鹿遥继续，“如果你的目标是纪允礼，那你应该找他。”
不再搭理季涟漪，鹿遥转身就走。
这与季涟漪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看着鹿遥的背影，季涟漪连忙给季凌薇使眼色，无声说，“跟上去！”
下行的电梯里，又是鹿遥和季凌薇。
她低垂着实现，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季凌薇却强行打破沉默，“你装的挺像。”
言外之意，鹿遥的镇定是装的，季涟漪的那些话她是在意的。
鹿遥最烦别人自作主张地揣测她的心理，“你倒是尽职尽忠。”
好一个忠心丫鬟。
季凌薇脸色一僵，旋即自顾自道，“其实你们鹿家根本不禁扒，你爸，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奸商，至于你妈……江南送过来的瘦马而已。”
“瘦马”二字一出，鹿遥眼眸就发着狠的红了，她一巴掌甩向季凌薇。
挨了这一巴掌，季凌薇可以向季涟漪交差了。
面向鹿遥，她笑的恶劣，“鹿遥，你急了。”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吗？”
“闭嘴！”鹿遥拳头紧紧地攥着，克制着体内的躁动。
季凌薇却继续刺激着她，“你说纪允礼当年看不上你，是不是就因为你那奸商老爸和瘦马妈呀？”
鹿遥的眼眶越来越红，像是要滴血一样。
她凶神一样地盯着季凌薇，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前掐断她的脖子。
气氛紧绷，电梯却还未到一楼。
季凌薇怕了，她缩着往后退。
就在这时，鹿遥的手机响了。
是纪允礼。
看到了然于心的那串号码，鹿遥失控的心绪裂出一丝清明。
就算她打死季凌薇，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她没接电话，恰时电梯到了一楼。
拉开了与鹿遥的距离，季凌薇又说，“纪允礼也在这儿，你信不信？”
鹿遥置若罔闻。
“这儿，躺着她的前……”
季凌薇的话被纪允礼的来电打断。
“别再跟着我！”鹿遥低声对身后的季凌薇警告，大步走出。
夜幕低垂，昏黄的路灯透着寂寥，就如她荒芜的内心，不堪一摧。
纪允礼第三遍来电时，鹿遥接了。
这一次，她先问的话，“纪允礼，你在哪儿？”

第78章 端水
半响，鹿遥都没有听到纪允礼的声音。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儿？”
嗓音微微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愠怒。
“我在问你！”纪允礼依旧冷硬。
鹿遥因为季家姐妹失控的情绪在瞬间放大，“我在哪儿与你无关！”
啪——
她挂了电话。
胸口堵着，闷涩难捱。
她扶着路灯的杆子喘了会儿气，这才往停车场走去。
而此时，纪允礼就在停车场的黑色大奔里。
如果鹿遥仔细看，就会看到纪允礼的车子。
可她这会儿脑子烦乱，无暇去想多余的，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破地方。
偏偏屋漏恰逢连夜雨，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
来势汹汹。
鹿遥不熟悉路况，导航又有延迟，她回到家已近十一点。
她停好车子，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门口，是纪允礼。
对于他的出现，鹿遥意外又不意外。
毕竟他都能找到她在西子湾，以他如今的地位，找个人的家庭住址，轻而易举。
但这会儿，鹿遥不想跟他周旋。
“我很累，有事明天再说。”
撂下这句话，鹿遥去开门。
“你去哪儿了？”
这是纪允礼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她就纳闷了，纪允礼非得知道这个答案吗？
好！
她说。
冷漠转身，鹿遥对上纪允礼的双眸，“我，刚刚去了归元疗养院，见了季涟漪和季凌薇。”
话落，她目光分毫不错，冷冰冰地问，“现在，满意了吗？”
鹿遥的坦诚，让纪允礼有些错愕。
他僵了一瞬，旋即冷漠道，“有的人，不是你该见的。”
呵，有的人……不该见？
他就这么在意季涟漪？
那么喜欢娶回家啊！！
她轻扯嘴角，十分没有诚意地说，“那真是抱歉，人我已经见了。”
“你这么关心我，难道你也在归元，还是说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句话，只是鹿遥在气头上的气话。
但她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触碰到了纪允礼的禁区。
“做好自己的事！”
冰锥似的话砸下，鹿遥窒闷的胸腔泛起一阵酸意，连带喉咙也发痒。
“这句话，我也送给纪总。”
说完这句话，鹿遥开门进屋。
将纪允礼隔绝在门外。
一门之隔的走廊，纪允礼盯着那扇铁灰的防盗门，眸光沉了又沉。
从鹿遥的话来看，她可能还不知道苏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