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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曾经是亲昵到连接吻都想缠绵到地久天长的恋人，可现如今，他与她就站在不远处，他薄唇轻吐，一字一句，字字都如重锤砸在她心头。
“怎么，老熟人的生意，也不愿意做了？”
“做，我做。”
慕宁嘴唇都快咬出血，她不敢抬头，只能缓缓走到桌子边，蹲下身子拿起一瓶酒，便往嘴里灌。
“站远点喝，别脏了我的身。”
顾则深缓缓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长腿自然交叠，冷峻的眸子看向慕宁时，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恨意。
她站在原地，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寒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他说她脏。
是啊，如今她脏死了，再也配不上高贵不凡的他。
曾经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那时他母亲因为肾衰竭住院，他急的焦头烂额，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分手。
五年前，是她亲口说出伤害他的话，是她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开，是她说从此两人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如今，她落魄了，他却成了桦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一切都是天意。
顾则深漠然看她，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敢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他面前示弱？
可惜，他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再也不会留情。
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顾则深呼吸沉了几分，冷冷将面前的洋酒往慕宁的面前推了推。
“继续。”

慕宁擦了擦眼泪，拿起酒瓶毫不犹豫的往嘴里灌。
大不了就是喝得昏死过去。
她一瓶又一瓶的喝着，仿佛真的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不知道喝了多久，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了时，手中的瓶子忽然被人推开，她的下巴被顾则深狠狠扼住，眸中的怒火吐着信子，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慕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当年一样，为了钱连命和尊严都可以不要。”
她脑袋混沌一片，眼前的人已经有了重影，恍恍惚惚中，她仿佛看到五年前的顾则深，压抑在心中的话，不自觉地开口。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有苦……”
苦衷二字还未说完，顾则深已经不耐烦的将她推开，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唰唰签下扔到她身上。
“拿了钱，滚！”
当年之事，是他永远不愿再碰的痛，慕宁如何不知。
她撑着身子，不再解释，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回到破旧的出租屋内时，已是凌晨，楼道的灯又坏了，慕宁摸黑进了门。
屋内酒气熏天，地上满是啤酒瓶，她喊了一声哥没人回应后，便打开了灯。
躺在沙发的慕灏喝得酩酊大醉，嘴巴里还在振振有词。
“来！喝！”
“我家没破产，我是小慕总！”
她低着头整理地上的酒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五年前，慕家还是桦城数一数二的企业，慕父瞧不起顾则深的出生，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她和顾则深在一起。
当时顾则深的母亲病了，一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二没有足够的费用做手术，是慕父承诺，只要她和顾则深断干净，会匿名资助他手术费用。
为了顾则深，慕宁只得照办，只是没想到后来慕家会破产，慕父更是因此跳了楼，从此慕家便一蹶不振。
等到收拾好屋子，天也快亮了，她熬了一锅粥，拎着保温桶便匆匆出了门。
医院，慕宁把熬好的粥端到病床上小人儿面前，讨好的开口。
“小莱，不要生妈妈气了，吃一点好不好？”
慕莱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苍白的小嘴不满的嘟着。
“既然妈妈诚心诚意的道歉，那我就原谅你吧，妈妈再也不许撒谎，今天一定要在医院陪小莱哦！”
她宠溺的拍了拍慕莱的小脸：“好，妈妈答应你。”
给慕莱喂好粥，小莱的主治医生才将她从病房里叫了出来。
“慕小姐，小莱的医药费已经欠费了，请你赶紧补齐，不然医院只能停止对小莱的治疗，她现在的病情很危险，一旦停止用药，很有可能发生严重的后果！”

第三章

欠费？
怎么可能呢，她早两天才给慕灏转了一万块，让他去医院给存了。
那可是她一整个月的工资，喝酒喝到吐才攒到的钱。
慕宁一边道歉，一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慕灏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她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打了过去。
电话终于接通，慕灏没好气的在那边骂了起来。
“慕宁，你是不是找死？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她将手机紧紧攥在耳边：“哥，前天我给你转的那一万块钱呢？你没有存到医院吗？”
“就一万块你也好意思说，早就被老子输完了！暮色有钱人不是多的很吗？你待了这么久就存了一万块？”
慕宁气得脸色发白，手心里都是汗：“慕灏！那是小莱救命的钱！”
电话那端慕灏冷笑出声：“连她爸都不要她，关我慕家什么事。我看新闻说顾则深现在可是发达了，上市集团的总裁，你不去找他要钱，在我这号什么丧！”
话音落下，他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慕宁捧着手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和顾则深分开后，她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纵然知道顾则深不会再原谅她，却也舍不得丢弃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于是偷偷出国将她生了下来。
只是老天对她从来不曾仁慈一次，小莱出生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手术费用高昂不说，没有合适的心脏源才是最难功课的难关。
如今顾则深恨她入骨，她哪里敢去找他。
看着慕宁面如死灰的模样，连程医生也不忍再催，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慕宁的肩膀。
“医院这边我先帮你缓两天，还是尽快吧，上次我让你做的肾部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去内科拿一下检查结果吧。”
她一边道谢一边点头，拿了报告单后前往内科门诊找医生看报告单，匆匆赶到办公室时，里面正好有人，她正欲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顾总，您母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移植的肾脏没有排异，想来和这些年您的照顾少不了关系，之后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的话，便不用复查了。”
“如果不是乐儿给我母亲捐肾，她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是啊，袁小姐确实人美心善，捐肾对身体的影响是终身的，想来她一定是很爱顾总，才会不顾自己身体，两位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慕宁的心跳莫名漏掉了一拍，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却再没听到下文。
门吧嗒一声开了，她反应过来想躲时，已经来不及。
顾则深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贵气不凡，身边站着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袁乐儿，三人目光相对，慕宁立刻低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如今的她，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宁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乐儿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视线缓缓落在她手中的报告单上。

第四章

慕宁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报告单往后藏了藏。
见她这副模样，顾则深脸色再度冷了几分，“慕宁，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身子一颤，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人抽干，动弹不得。
“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我是来找赵医生……”
赵医生，是这所医院知名的抗癌专家。
顾则深冷笑，眉眼无半分情意：“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得了绝症，以此来祈求我的原谅？慕宁，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就算是死，也请你死远一点，别碍着我的眼。”
说完，他拉着袁乐儿的手，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慕宁痴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如同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她一步一步走到窗边，看着顾则深牵着袁乐儿走到门口，温柔替她拉开车门，随后发动汽车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赵医生开门看到她，叫她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慕小姐，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因为你只有一个肾，如今已经有衰竭的迹象，还是赶紧透析寻找肾源吧。”
慕宁看着报告单上肾衰竭几个大字，眼前已经一片花白，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腰部，是啊，她只有一个肾了，这个肾出现问题，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做检查时，她发现自己的肾脏和顾则深母亲配型成功，便毅然决然的躺上了手术台。
为了不让顾则深拒绝，她只能以袁乐儿的名义，将自己的肾换给了顾母。
是她亲手将顾则深推了出去，所以到头来所有的苦果，都只有她一个人独尝。
可是她如果走了，小莱怎么办？她的女儿出生便没有父亲，难道连母亲也要失去吗？
慕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从五年前和顾则深分开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从前的慕宁了。
回家收拾小莱的衣服时，慕灏已经醒了，见到慕宁，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给我拿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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