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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过的和软让秦烟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陆时寒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秦烟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秦烟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时寒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陆时寒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陆时寒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秦烟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陆时寒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秦烟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秦烟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陆时寒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陆时寒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秦烟跨了进来。
陆时寒错愕抬头，顷刻跌进秦烟惊讶深沉的眸子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慌乱按住纷飞的衬衫衣摆，捂上面不是，捂小面也不是，大冷天急出满头细汗。
有脚步声从走廊隐约传来，秦烟“砰”地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
陆时寒抱着自己，双腿紧张到无意识靠在一起磨蹭：“对，对不起，我洗澡忘记拿衣服了，所以才穿了你的，我会洗干净的……”
灯光下，小巧的脸满是红晕。
秦烟抿着唇，幽深的目光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秦烟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秦烟忽然靠过来拉她，陆时寒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秦烟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陆时寒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秦烟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陆时寒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秦烟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陆时寒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陆时寒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秦烟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陆时寒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陆母正跟身边的吴英玉数落——
“要不是陆时寒不要脸硬逼青柠娶她，你跟青柠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青柠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陆时寒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陆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英玉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什么都不会，尽给青柠拖后腿，你还是早点离了吧！”
陆时寒僵在原地。
想过陆母会让自己离开秦烟，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当着吴英玉的面说。
她抑着手脚的冰凉，将网兜放到桌上：“妈，过去的确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会跟青柠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不会离的。”
岂料话落，陆母更加黑脸：“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不光彩的婚事，青柠早就升营长了！你嫁进来还惹出一堆丢人的破事儿，凭啥不离！”
尖锐的斥责扎的陆时寒神经作痛。
想辩驳，却想起秦烟的嘱咐，她试图平息对方怒火。
“等青柠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再说，行吗？”
一旁看戏的吴英玉嘴角僵了瞬，故意委屈：“伯母，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个家不合适，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们一起走！”陆母哼了声走到门口，“英玉，带我去住招待所，免得在这儿碍着连长夫人的眼！”
说完，带着吴英玉冷飕飕离开。
陆时寒无力垂下手。
除了外婆，大家都认为她应该离开秦烟，应该让吴英玉跟他终成眷属，却从不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泪意压得眼眶泛红，深吸几次气才压下翻涌的忧虑。
中午。
下操的哨声远远传来，陆时寒正将饭菜端上桌，秦烟回来了。
“回来了，饭我都做……”
“为什么把妈气去招待所？”
秦烟冷着脸，目光迫人。
陆时寒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泪意，秦烟心头擦过抹说不出的烦闷。
拧眉冷道：“哭什么？我没说赶你走。”
听了这话，陆时寒眸光亮了些。
但下一秒却听对方又说：“妈虽然有英玉同志陪着，但她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
心口一沉，陆时寒莫名想起吴英玉口中的‘情书’，以及陆母那句‘你跟青柠早成了’，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缩。
精心准备的饭菜，没一个人尝。
阴云压顶，外头渐渐刮起了风。
见秦烟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陆时寒担心他着凉，也顾不得脚伤，拿起大衣，一走一跛地往外走。
刚要走出岔路口，便看见秦烟和营长说着话走过来。
“你妈刚刚带着吴英玉到政委那说，你和陆时寒要离婚了，吴英玉才是她认可的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时寒步伐一滞，下意识躲回拐角，搂紧了怀里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