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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有所感，目光也朝这边看来。
四目相接，沈云嫣慌忙错开眼。
江如眉也发现了这边几人，笑着过来招呼。
“公主，沈妹妹，你们也出来踏青呀？”
彩云公主闻声回过头来：“皇叔！你怎么在这？！”
“嘘，公主小声些，莫被旁人发现！”江如眉连忙说道。
旁边已经有几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凌亦墨低声说：“此地人多，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
几人跟着来到旁边一家酒楼。
雅阁中，四人临窗而坐。
沈云嫣颔首坐着没说话，彩云公主看着对面的两人开口问：“皇叔怎么和沈小姐在一起？”
凌亦墨闻言看了眼沈云嫣，淡声说：“碰巧遇见。”

彩云公主狐疑，看着江如眉忽然一顿：“沈小姐头上这支簪子很是别致

江如眉伸手轻扶了一下发簪，有些羞赧地低头笑了此话一出，场内一时沉寂，无人再接话。

江如眉看看对面的沈云嫣，主动开口：“沈妹妹这次北上好似清减了许多。”
一路奔波，自然是会清减的。
沈云嫣颔首应了一句，转头看向窗外。
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刚江如眉的话。
原来，他也会送别的姑娘簪子。
还有江如眉那句璟琰，如此的亲密……
“沈妹妹会来吗？”
几道视线忽然看向她，沈云嫣蓦然回过神来问：“什么？”
彩云公主笑：“阿嫣一看就是在出神呢！”
江如眉好脾气地解释道：“后日我想邀请大家来府中小聚，不知沈妹妹可有空闲？”
沈云嫣一怔，不禁想。
凌亦墨也会去吗？
她的目光不禁瞟向一旁的男人。
她们二人坐在一起看上去真是般配……
“抱歉，我后日有事，可能不太方便。”她低声说道。
江如眉闻言并无不悦：“没关系，咱们改日再聚也是一样的。”
这一场莫名的聚会最后无疾而终。
回到马车上，彩云公主还在嘀咕：“这个江如眉看上去和皇叔关系不一般啊！”
沈云嫣坐着一言不发。
回到相府，沈云嫣又是一整夜的失眠。
后日是沈云嫣母亲的忌日，她早早就和沈尚请示过打算去开国寺为母亲超度的事。
翌日，沈云嫣早早就收拾好东西出发。
这一去，她打算在开国寺小住一段时间。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需要静静心。
开国寺。
方丈带着沈云嫣回到她以前住过的小院。
这里六年前发生过一次差点令她丧命的大火，如今的厢房是后来新建的。
沈云嫣进入厢房，这里的陈设和原来她住的时候别无二致。
想到那些以往的时光，沈云嫣心下有些触动。
“多谢灵境大师。”
灵境大事朝她行一佛礼，出门而去。
在开福寺这段时期，沈云嫣每日上午去佛堂礼佛，下午回小院抄写佛经，偶尔到院里走走。
日子过得倒也闲适。
这日清晨出门时她发现对面厢房似乎住了人，不过寺庙有来往的香客暂住也是常事，沈云嫣并没有放在心上。
佛堂中，沈云嫣跪在蒲团上跟着灵境大师默念佛经，旁边倏地一沉，一道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
沈云嫣不禁睁眼朝一旁看去，却见一张少年清隽的脸。
“皇上！”她低呼。
傅慎扭过头来朝她笑笑。



    第二十四章 一盘棋局

待礼佛完毕，出完佛堂，沈云嫣连忙朝他行礼。
傅慎伸手将她扶起：“此处不是皇宫，表妹不必多礼。”
沈云嫣起身，傅慎与她一同往后院走去。
“表妹怎来了开国寺？”
沈云嫣答：“近来母亲忌日，前来悼念一段时日。”
傅慎转头：“朕记得相国夫人是在你八岁那年病逝的？”
沈云嫣颔首。
“相国夫人是位秀外慧中的女子。”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悠扬。
沈云嫣闻言不禁朝他看去：“皇上见过我娘？”
傅慎点头，神色有些莫名的复杂：“有过几面之缘。”
沈云嫣一直有听说过先皇恋慕母亲的传言，不过此时涉及皇家隐私，她也不便多问。
傅慎垂头看她：“表妹，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关于这点父亲和姨母都有说过，只是，说这话时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浅淡的忧愁。
沈云嫣不想再继续母亲的话题，转而问：“皇上怎么也来了此处？”
“朕这几日颇有些心神不宁，都说开国寺的香火最是养心便也来小住几日。”
沈云嫣不禁想到今早看到对面厢房的身影，便朝他颔首：“如此。”
自此，沈云嫣便时常遇见傅慎，他是个喜好下棋之人，有时一起礼佛完毕也会同她一下就是一下午。
这日沈云嫣在佛堂没看见傅慎，回后院的时候看见他在院里与一人对弈，转过拐角才看清那人样貌，竟是凌亦墨。
“皇叔此棋好狠，容朕思索一二。”
傅慎抚着下巴转头，一眼看见站在廊下的沈云嫣，顿时如找到救星般朝她招手：“表妹，快来帮朕瞧瞧这局。”
原本打算默默走开的沈云嫣只好走过去。
沈云嫣尽量忽略凌亦墨朝自己投来的视线，看了一会棋局，得出结论说：“皇上这局已成败势，恐怕难以扭转。”
傅慎闻言摇头叹息一声：“朕大概是有些乏了才让皇叔钻了空子，等我改日休息好了再找皇叔切磋，表妹，这局就交给你了。”说着也不待她回答，带着宫人翩然而去。
留下的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声。
“坐。”凌亦墨开口。
沈云嫣闻言在他对面坐下。
“你会下棋？”
沈云嫣点头：“会一点。”
“来一局？”
凌亦墨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
“我棋艺不精，恐怕不是皇叔的对手。”
“无碍，打发时间罢了。”凌亦墨很快收好棋盘，对她示意：“你先。”
沈云嫣见他执意，只好依言去拿棋子。
下了几步，凌亦墨问：“来这几日了？”
“有将近半月。”沈云嫣抬头问：“皇叔来此可有何事？”
凌亦墨低眉执棋：“梁国反悔了，联合东面的赵国准备朝我国发兵！”
“啪嗒”沈云嫣手里的棋子掉在桌上：“不是已经签了议和协议吗？”
“他们以我国拒不和亲为由，撕毁了协议。”
沈云嫣气愤：“可用和亲交换城池是他们提的啊！没想到梁国竟然如此卑鄙！那现在如何是好？”
凌亦墨抬眸：“本王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此事你不用操心，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不要回去。”
“为何？”
凌亦墨踟蹰了一会才说：“朝堂上那群老古董想把你推出去，你放心，本王已经派人把开福寺保护了起来，没人可以进来，你千万不要下山。”
沈云嫣一怔，久久没回过神来。
凌亦墨又叮嘱了几句，沈云嫣才勉强答应下来。
凌亦墨见她神色恍惚，也没有了对弈的心思，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辞。



    第二十五章 交换

沈云嫣回到房中，心情有些复杂。
第二日上午，相府来人接她回去，沈云嫣想起凌亦墨的话，想要拒绝，没想到却是沈尚亲自来了，她只好让守在开国寺的护卫放行。
厢房中。
沈尚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我就说你不该退这门婚事，你瞧瞧，现在弄出祸端了吧！”
沈云嫣上前解释：“父亲，梁国狼子野心，就算我嫁过去他们也会找其他理由开战的！”
“那样至少我们相国府不用蒙羞！”他怒喝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一旦两国开战你就是全天下人口中的罪魁祸首！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启禀圣上派人把你送去梁国赔罪！”
沈云嫣摇头：“不，是梁皇自己提出用五座城池来换这桩婚事，是他们言而无信，爹，你相信我，我从没有主动说过要退婚！”
“就算我愿意信你，可天下那么多人他们信你吗？不要再辩解了，跟我回去吧！”
沈尚不容她再多说，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立马围了上来。
沈云嫣见状苦笑：“父亲不必如此，我跟您回去就是。”
出相国寺的时候凌亦墨留下的侍卫再想阻拦，沈云嫣上前道：“劳烦大家了，我跟父亲回家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几人目光看向沈尚，沈尚不满地开口说：“她是我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
沈云嫣就这么被沈尚带回相府，关在自己的房间不许出门。
这日，沈云嫣坐在椅子上看着亲自来给她送饭福叔问：“婵儿呢？”
福叔回答：“婵儿违背主子的命令被关在柴房反省。”
沈云嫣站了起来，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愠色：“你们不要为难她！”
福叔仍旧是一副恭敬模样：“小姐放心，只要她听话，老爷是不会为难她的。”
她不过是让婵儿去打探一下梁国那边的消息没想到就被他们关了起来。
沈云嫣明白，沈尚要的是自己听话罢了。
可她还不够听话吗？
让她去和亲的时候她毫无怨言，回来面对他的指责自己也默默忍受，现在她都乖乖在房里待着了，还要怎样？
沈云嫣记得她还小的时候沈尚是一个很慈爱的父亲。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好似就是母亲去世那年。
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
沈云嫣在房中待了三日，第四日，沈尚来了。
“你这几日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云嫣懒得和他兜圈子：“父亲直接说来意吧，可是要送我去梁国了？”
沈尚叹息一声：“阿嫣，你是我的嫡女，我也不舍得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可是国家危难面前，怎可计较个人得失。现在大家都说因为你逃婚才引发这场战事，你不为盛国的百姓考虑也要为相国府的名声考虑一下啊，爹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百姓和名声都比她的幸福重要，沈云嫣无话可说，只等着沈尚把话说完。
“皇上召你入宫定是询问此事，你可一定要好好回答，切不可因小失大。”
原来是傅慎要召她入宫问话。
上书房。
傅慎一身黄袍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见到她来抬了抬眉目：“表妹稍坐片刻。”
沈云嫣闻言颔首坐在外间的椅子上。
过了一会，傅慎从案前转出来到她面前。
“表妹可知朕召你过来所为何事？”
沈云嫣起身道：“阿嫣不知，望皇上明言。”
傅慎踱步：“丞相想必有跟你提及过梁国之事。”
“略有耳闻。”
傅慎负手驻足：“朕也不跟你兜圈子，近日朝堂上多人上奏说要送你去梁国以平战乱，你父亲也同意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云嫣闻言并无讶色与恐惧，只低头行了个跪拜大礼：“阿嫣若能以一己之力平定战乱乃是千古幸事，必然绝无推辞，怕只怕届时不仅不能平战乱，反而引得梁国嗤笑我国懦弱好欺，有损皇上威名。”
傅慎挑眉：“表妹此言何意？”
“想必皇上也知晓梁国皇帝好战，当初求和并非他本意，所以才会拒绝和亲，过后又以此为借口撕毁两国盟约，引发战事，此事本是他们理亏，可若把我送过去即代表我国在向他们示弱，只会助长梁国嚣张的气焰。”
傅慎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表妹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认为，所以特意派摄政王和虎骑将军一同去平乱。”
沈云嫣一怔：“摄政王？”
怎么会派他前去？
“你可能不知道，皇叔深知梁皇本性，所以早就留了后手，在送出去的城池里安插了不少细作，此去相信不日便可大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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