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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叶晨曦是知道，他对温湉有多真心了。于烬跟他分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被人活活糟蹋，而是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于烬是叶晨曦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人要的。就算跟于烬说的那样，在她那个圈子里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里有男人。
总会有眼光好的、对于烬好的男人的。
所以叶晨曦的视线，只是在程雪雾脸上，冷淡的扫过去。
程雪雾却是立刻认出了她，连忙把她给喊住了：“叶晨曦？”
“有事？”她语气不善。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她老板，她也不是他员工，不需要对他客气。哪怕是，她为了她心爱的宋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程雪雾说：“于烬在哪？现在在不在办公室？”
叶晨曦笑了笑，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温湉的，她最近倒是经常来学校，老师都跟她很亲近，真是沾了你们司家的光，人家温湉现在不仅是学霸，温家还是有钱人家，温湉妥妥的学霸白富美啊？”
程雪雾皱眉道：“我不找温湉，我找于烬，我跟她有误会，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叶晨曦道：“你要找她，来学校也没用，她已经离职了。因为不想见到你，她连学校都不想呆了。”
程雪雾冷冷的看了叶晨曦好一会儿，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小姑娘，一直就没有盼着他跟于烬好过。如果不是因为于烬在背后护着她，他早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苦头了。
这一眼，看得叶晨曦心里发毛。只不过她依旧倔强的说：“导员姐姐那么那么好，你不珍惜，你活该。”
她说完话，就拔腿往外跑。
程雪雾这会儿无暇顾及她，开了电梯，直直朝于烬办公室走去。
他打开办公室往里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这里面没有于烬。她的位置，不仅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个陌生人。
程雪雾皱着眉抬脚走过去，揪着坐在于烬那个位置的男老师的衣领说：“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干什么？”
他冷着脸时，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很凶，男老师见他这幅状态，有点害怕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这个是我的位置。”
“学校我来了这么多回，于烬坐哪我会不知道？”程雪雾坚持道，“这就是于烬的位置。”
旁边的其他同事帮腔道：“司先生，宋老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新老师的。”
程雪雾顿了顿，往位置上看去，果然于烬的东西都不见了，那只粉色的保温杯，那几本她经常动手翻看的历史小说，还有她的坐垫，通通都不见了。
“司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老师担忧的说，“你是不是和宋老师吵架了？不要担心，宋老师脾气这么好，你多跟她解释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程雪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离开的，回到车上以后，他整个人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给于烬打电话了。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决起。
程雪雾只好点进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聊聊。】
【我回国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出国了。】
【老婆，你可怜可怜我。】
【……】
只不过，所有的消息，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程雪雾深吸一口气，重新找人。平常于烬喜欢去的书店，餐馆，以及一些娱乐场所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程雪雾一头窜进和于烬去过的酒吧的时候，司母在他身后拦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头发也因为雨水，这会儿还是一撮一撮的，司母很少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难免有点心酸。
“阿屹，别找了，我打听来，南初是出门旅游去了。”司母叹着气道。
程雪雾这一天忙着找人，显然都忘了，还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脸，说：“她去哪儿了？我让助理买机票，我过去找她。”
司母摇了摇头，道：“这回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程雪雾不信这个邪，自己几乎是立刻联系了人去找于烬。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铁之类的信息，显然她不是乘坐这些交通工具出门的。
……
宋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宋横山很少回来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她。
“谁呀？”宋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透过猫眼，在看到门外的程雪雾时，愣了一下。



121
不过宋英芝随即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房间继续睡觉，甚至把耳塞给戴上了。
程雪雾抬脚垮进来，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南初姐在哪？”
这可是程雪雾第一回对她这么客气，大部分时候，其实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看来，宋英芝对于烬，着实算不上好。
“于烬自己出去旅游了，去了哪，我没有多问。”宋英芝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喊他入座。
程雪雾的语气冷了点，勉强忍耐说：“她一个女人出门，您就这么不闻不问？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负责？”
他就差没说她不称职了。
宋英芝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开门见山道：“这说的跟她在你身边，被护得多好似的。说起来她嫁给你日子叫好过么，你常年不在国内待，哪个不是说你出国追心上人去了。你妈也天天帮着个外人刁难她。说实话，过着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单身着好。”
她顿了顿，又说，“既然她不想跟你过了，成全了你跟温湉，你以后就也别再打扰她了。”
程雪雾的火气跟不安勉强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跟南初姐离婚，我娶她回家，不是为了跟她离婚的。希望姑姑别在我们之间煽风点火。”
“我可没有煽风点火。”宋英芝道，“你以为我能做主南初的事情？离婚这事，是经过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程雪雾听到这句话，心里压抑的厉害，那种不安跟找不到他的无力感，让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不踏实。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温远辉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还有我妈几次跟您吵架，我也在这里跟您道个歉。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表达我的态度的，我妈同意离婚，跟我无关。我自己没有半点离婚的想法。”
宋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离婚有什么用，于烬已经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缝的玻璃了，不堪一击的很。
程雪雾没有在宋英芝那里待多久，就被她赶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回了家，一晚没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就立刻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于烬当着他的面，撕掉了结婚证，笑着对他说：“程雪雾，我自由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这一辈子，注定要耽误在他身上了。”
程雪雾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去看结婚证。
证件上的于烬，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
程雪雾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细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结婚证放回了抽屉。
程雪雾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难受。于烬说起徐斯言时，叫得那么亲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样喊他。
程雪雾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只觉得这房子大得离谱，于烬不在，这里突然变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饿，翻身起床去了厨房，只不过看见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于烬准备的，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胃口。
程雪雾回到房间以后开始给于烬打电话，那边依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婆。”有那么一瞬，程雪雾以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声。
下一秒，铃声却依旧在响。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复。



122
于烬待在海边的村庄，信号不好，倒是戒掉了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习惯。
偶尔她也会跟着司军老夫妇一块出海，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基本上就更加用不到手机了。
于烬再次看手机时，是在一天以后，有无数的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是程雪雾的。 
点进微信，手机加载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弹进来的无数消息，也还都是程雪雾的。
消息很多，她没有翻上去看。下面几条，他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于烬知道他回国了，应该也听说她决定离婚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会儿，回他微信：我回来跟你谈。
那边立刻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能不能来找他。
于烬也不确定，她想在这边再待上几天，司军说，过几天要下白菜子了，她想等着看看播种。
她给不了确定的答复，就没有回，把手机给放下了。
司军过来说：“宋小姐，晚饭做好了，过去吃饭吧。”
于烬点点头，来的这几天，她也晒黑了不少。在这边待了不少日子了，跟司军一家也算熟了，司母是个内向的女人，但耐不住于烬脾气好，两个人还算聊的来。
“明天要去收茶子，宋小姐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司母道。
司军不赞同道：“这个很累的。”
于烬笑说：“没关系，我身体不好，正好锻炼了，我也正好想爬爬山。”
司军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于烬早早就跟着家里人出发了，路过门口，司母跟邻居用方言在交流着什么，司军听着听着，脸就突然红了。
于烬多看了他两眼。
爬山的时候，她跟司军走在最后面。他身强体壮的当然不慢，显然是为了照顾她。
于烬说：“没关系，我跟在后面就好。”
司军认真的说：“你不认识路，我得照顾好你。”
于烬莞尔：“这里也没有坏人。”
司军偷偷看了她一眼，说：“万一有坏人，你长得好看，就会有坏人的。”
这里不是旅游开发区，就是一个正常的村落，几乎没有外人造访。于烬的到来，已经打破了这儿的平静。这几天村子里津津乐道的，都是她。
诚然村子里也有很多走向大城市的，可这么美丽的，没怎么见过。
于烬一边心不在焉的往上爬，一边说：“今天你妈跟你邻居聊了什么？”
司军微微一愣，然后脸红到离谱，但他是个坦诚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人问我妈，你是不是她给我找来的媳妇。”
于烬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一点。
司军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妈解释得很清楚的，她没有让别人误会。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是给了钱的。我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男人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于烬的笑意稍微浅了下来。
司军敏感的发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宋小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啊？要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于烬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淡：“你妈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男人。”
司军有点失落，不过很正常，于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自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他衷心说：“宋小姐，那你跟你男人一定要幸福。你男人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肯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于烬淡淡的说，“我们关系一般。”
司军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不好，哪怕他只有二十岁，他也愿意一辈子对这样的女人好。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跑到这里来的？”司军忍不住微微蹙眉，“宋小姐，我要是见到他，帮你揍他。”
于烬想，程雪雾各种帮着温湉，让她受了不少气，也算是间接欺负她了。
司军的话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温和的说：“没关系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他再度怔住，只觉得于烬说话的语气真的太温柔了，村子里的人嗓门都大，他很少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人。
司军再回神时，于烬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说：“宋小姐，跟他分开，你会不会很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两个人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是夫妻，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们这里的人，几乎永远不会分开。我妈说，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分开肯定伤筋动骨。”
到底还是这个地方淳朴了，外边离婚的人，一抓一大把。结婚数月，各奔东西的，大有人在。
于烬也从来没有觉得程雪雾是自己人。
这儿的山，到底不是城市里那种供人游玩的公园，布满荆棘，于烬细皮嫩肉，最后被刺伤了腿。
司军原本在干活，看到她受伤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连忙蹲在她面前，皱眉道：“我带你去诊所。”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于烬说：“没关系。”
司母也是一脸担忧，说：“宋小姐，你还是去诊所吧。我们这里我跟他爸能帮的过来的。”
司军已经准备好背她的姿势了。
于烬叹口气，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人家的好意。
司军背着她下山，路很长，半路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司军看她坐着太好看，突然开口说：“宋小姐，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他认为，美好的事物就应该保留着。
于烬笑了笑，说好，把手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