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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那点空在一点点被填满，心窝逐渐温暖，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柔了几分。
裁判看着她这张理直气壮的小脸，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还很耐心地解释，跟她说了些专业的规则。
刘乔祺也上前去帮腔，裁判一脚踹上去，“滚！”
那一脚，把黎呦看得当即捂嘴，屁股上紫一块是免不了的。
裁判转过头，又变脸，“黎同学，反正就是这么个理，希望你能理解。”
黎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好了。”指尖突然一暖，她诧异地偏头过去。
因为被大手拉着往前走，所以她只看到了林屹的背影。
他穿着暗红色的球衣，黑色的十一号那么明晃晃。
白色球鞋白色球袜，一步步往前走。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场上呢，他们居然拉手了！尽管只是为了把她拽回去！
他的掌心宽大有力，黎呦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林屹全身都是汗水，浸透了球衣，额前的碎发，也湿漉漉的，他坐那弯着腰，微微喘气，今天完全是透支式打法。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小白鞋，上面还有手绘的卡通图样。
再往上看，是百褶裙的裙边。
“林屹，累了吧，喝水呀。”她身上还带着浅浅的香气，杏眸弯弯，像秋天的湖水，在他旁边坐下。
林屹看她一身干净，眼神纯净，再看看自己的手，汗水，灰尘。
见他迟迟没接，黎呦还以为他是怕自己手湿了，很自然地替他拧开瓶盖。
林屹心一陷，这一次再也没法拒绝。
“你慢点喝。”她坐在他旁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桃味的脉动，却是他尝过最甜的滋味。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这边，程嘉凝也连忙给其他人发水，她第一个递到刘乔祺手上，“帅哥喝水。”
刘乔祺呆呆地看着她，半晌，他眼神闪躲，“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摸了摸鼻子，“你不要对我太好，没结果的。我早决定，二十岁之前不谈恋爱。”
程嘉凝：“……”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
下半场，依旧很顺利。
林屹快如疾风，一把抢过张俊千手里的球。
“艹！”张俊千脸都黑了。
这梁子又多结了一层。
他面露阴狠，直接拿脚去绊林屹。
林屹轻松闪过，眸光冷冷淡淡的。
要是照平时，他直接就上去了，但今天没有。
他知道他答应过她什么，所以就算会有冲突，也不会在她面前发生。
裁判这次看到了，立马吹哨，“临高十五号，犯规，云高篮球队罚球。”
“我艹，你是不是眼瞎啊？”张俊千狂飙脏话，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刘乔祺还有另外三队友和临高对骂，拼命地骂，唾沫横飞。
脏话都不带重样的，骂不出来了，还偷偷地拿手机出来搜梗。
这时，一只手落在刘乔祺的肩上，“我们要用文明的手段解决。”
刘乔祺僵硬地转过头来，对上林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珠子都快掉了。
要不是亲耳听见，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砚哥说出来的。
以往砚哥收不住，都是他去抱住砚哥的腰，阻拦砚哥爆发。
尽管十次，没有一次拦得住。
不过他还是服砚哥的，原来砚哥动起脑来，比动手还厉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裁判都发现不了他犯规。
最终云高比临高多了十几分，以绝对优势结束了这场比赛。
**
云高篮球队的休息室外，黎呦背着包走了过来，还有一些多的东西，她装进了双肩包里。
包其实不大，可因为小姑娘骨架小，双腿纤细，就显得更加羸弱。
刘乔祺这会儿已经彻底拎清了，手指了指，“砚哥还在里面。”
黎呦刚进去，入目所及的正是一面镜子。
少年侧站着，完全脱去了上衣，壁垒分明的腹部，他侧过头来，碎发下的眼眸无声凝望着她，肌肉上还凝着汗水。

第15章 亲上去
黎呦触及某处的瞬间，脸颊立刻上色，眼睫眨得跟羽翼似的，慌慌张张用手指捂住眼。
脑海里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突然瞳仁一缩，脸蛋还带着滚烫转了过来。
“别看。”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抿紧唇，拿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刚打完球，手心还是湿热的。
女孩义无反顾地抬起双手，手指一点一点地扯下他的手，她眼里闪着明晃晃的光。
他只着运动短裤，腹部绷得很紧。
当年险些被割脏器，腹部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由肋骨蜿蜒而下。
丑陋得就像一条恶龙。
此刻她微微蹲下去，视线在那丑恶的伤疤处划过。
林屹眉心拧成深深的沟壑，紧盯着她。
她的世界本该是单纯美好的，不该看到这些。
“你不会害怕吗？”他垂眸，睨着自己的指尖，紧张得微微颤抖。
这么狰狞，晚上会做噩梦吧？
她没说话，那么害羞的一个人，居然将羞赧抛之脑后，伸出颤抖的小手，轻轻地碰了碰。
伤疤凸起的很明显，看颜色已经浅了很多，泛着白。
但是这么多年了，还往外翻着，当时一定伤得很深。
眼角好酸，鼻子里也酸酸的。
明知道不会疼了，她还是好难过。
碰到的那一刻，洁白如玉和古铜色形成鲜明对比，林屹身体一绷，无可自制地人往后仰，喉结勾勒出的弧度愈发明显。
被她触碰过的冰冷伤疤甚至有些热热的。
她站起来，仰头注视他，眼眸明亮潋滟，声音轻得像风，却很坚定，“林屹，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她不知道他过去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不想说，她也没有要问的欲望。
但是如果他想说，她一定会安静地聆听。
哐当一声，他握住她左手手腕，将她固定在镜子上。
身后是冰冷的镜子，身前是温热的躯体，她有些不适应地嘤咛一声。
他的视线仿佛有实质，落在她的樱唇上，嗓音带着几分低哑，“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她咬着唇，没说话。
知道，当然知道。

葱白的小手紧紧扒在镜子上，手指绷紧。

他的眼神越来越浓稠，好似打翻的墨，彻底将她锁定。
她在乎他的喜怒哀乐，一点不高兴，一点小细节，她都能捕捉到。
又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他的伤疤，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在乎他为什么打架。
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他。
这样美好的她让他如同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好不真实的感觉。
他活了尽二十年了，从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来到另一个精神凌迟的寒冷冰窖。
不曾被爱过，不曾拥有过，但现在却有一个明媚如光的女孩站在他面前。
她说，“林屹，都过去了，一切有我。”
他盯着她，身上笼着一团火焰，是无法抑制的冲动，咬着牙关，绷紧到骨骼都发出闷响。
猝然，女孩漂亮明媚的小脸凑近。
林屹黑瞳一缩，接着两片轻软如云团的东西印在他的脸颊。
等他转过头，却只看到她颠颠跑出去的身影，手掩在唇上，连头都不回一下。
林屹仿若化作雕像，站在原地，长指靠近脸颊，却又不敢触碰，生怕把萦绕的香气碰散了。
…………
看到黎呦，刘乔祺手枕在脑后，大大咧咧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你是不是猪？”程嘉凝狠狠拧了刘乔祺一把，明明只是胳膊，刘乔祺痛得旋转好几圈，就差原地起飞了。
黎呦缩成一团，站墙角里，不解释，但是眼睛眨巴得飞快。
她手指还放在唇上，觉得刚才发生的事，像个梦。
她看出林屹在纠结，在挣扎。
她好怕上一世的事又重蹈覆辙，他远离她，真的好怕……
所以这一次，换她勇敢！
第一次，还是紧张的。
对他用强的那一刻，心脏咚咚咚的，像是要从胸口跃出来啦。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
不多时，林屹出来了，换上了便服。
身后是漫天璀璨的星子，他的脸上竟然有笑意。
刘乔祺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居然又昂着头问，“砚哥，今天怎么这么慢？”
林屹煞有其事地看黎呦一眼。
黎呦缩回脖子，故意不看他，其实也是不好意思看，脸上的热度还没褪下来了。
大家顺着林屹的视线，打探齐刷刷落在黎呦身上，她脸颊温度不减反减。
局促地背过身去，想了想，还是扭了过来，小气包朝林屹投去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神。
软软的，怪委屈的，好似在说：林屹，你不能这样。
林屹嘴角浮起一抹更甚的笑意，他不仅看，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那么直接的路线。
“哇哦——”大家都明白了，刘乔祺眨眨眼，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下来了，好似明白了什么。
察觉到林屹站在了自己旁边，肩并肩，黎呦头埋得更低，更怂了，低头盯着脚尖，做个掩耳盗铃的小鸵鸟。
“砚哥，庆功宴，我们带上这两位同学一起呗。去我们老去的那家老三烧烤。”
甚至冒出“家属”这样的词了，林屹用眼神喝令，一群勾搭着肩背的大男孩们这才消停点，可是投向两人的眼神半点不单纯。
林屹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时间不早了。”
“？”有人迷惑地看了眼时间，这才十点，还是他们夜生活刚开场的点。
林屹很自然而然地接过黎呦的双肩包，正色，“我要送呦呦回家。”
“……”现场，连替补一起，十好几人，鸦雀无声。
“哦~~~”
“砚哥，你真是有够炫的！炫迈都没你能炫！”
起哄声不断。
明明是秋天了，怎么这么燥得慌，有人都在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了。
砚哥今天心情好，居然也能陪着他们笑笑，都不冷着脸骂“滚”了。
程嘉凝横握着自己一只胳膊，也望着好友一脸姨母笑。
不容易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屹的脸长得就很痞气，太过吸引人，但没想到他面对黎呦还挺纯情的。
林屹见黎呦没动，转头就看到了她在看她的好友，他低头，“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安排你朋友回家。”
话音刚落，一张大脸出现在他面前，手指着自己，“砚哥，你看我怎么样？”

第16章 被他举高高
刘乔祺深深觉得，他那几个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看着落单的程嘉凝，就像是狼看到了羊。
多不安全。
虽然他没准备回应她的喜欢吧，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喜欢自己的人落入他人魔爪吧？
面对刘乔祺，程嘉凝虽然满目嫌弃，但是为了让好友放心，只能先这样了。
**
篮球馆外的停车场，停着林屹那辆黑武士。
它就像只黑色的猎豹蛰伏在那，流畅的曲线，带着无法驾驭的野性。
黎呦是第一次近距离看。
不认识牌子，也不认识车型，沐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她双手托腮，眼眸弯弯，“好酷！”
从没有坐过机车，所以发自内心地觉得酷炫到不行。
身后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那我呢？”
黎呦“噗哧”乐了，在她面前，林屹渐渐卸去了防备，声线也有了起伏，这才像个平常人家十九岁的少年。
这样真好。
她双手在背后搅着，从他身后古灵精怪地凑过脸蛋。
眼眸晶亮，嗓音是上课回答老师问题时的坚定清亮，“林屹永远最帅！！！”
少年不语，嘴角弧度上扬两分，显然还是有些满意的。
他拿出头盔，给她戴好，检查一遍又一遍。
陡然，他脸贴了过来，仅仅只隔着那层透明的树脂。
头发比寻常男生留得长一些，添了几分不羁，几分野。
黎呦呼吸都静止了，俊脸放大，两人就像是隔着玻璃，在贴贴一样。
他勾了勾唇，“这是为了测试头盔牢不牢。”
“真的吗？”黎呦满脸狐疑，她怎么觉得他是在骗她呢？
算了，她也不亏。
她的视线只能看着他，从眼睛，到鼻锋，最后是薄唇。
林屹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任由她打量。
小姑娘面红耳赤，咽了下口水，又咽了一下，她小小声问，“好了吗？”
“还没有，你头太小了。”他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黎呦无言，她甚至想闭眼了。
真的顶不住啦！
好在林屹见好就收，抢在她窒息前，站直了身体。
黎呦看着他，“你的头盔呢？”
“我不用。”想了想，他又解释道，“抱歉，这是第一次，没准备。以后单独给你备一个。”
听见“以后”，黎呦心头热热的。
林屹，我们一定会有以后！
她试图自己爬上车，但是发现这机车看着好高，站在原地纠结着。
手撑在座椅上，她又没有那个臂力。
尤其她今天还穿着裙子，就算有安全裤，也要容她想一想。
猝然，腋下一紧，接着腾空而起，下一秒，稳稳坐在了机车上。
她眼睛，小嘴都圆圆的，但手指却下意识地扒紧了林屹的胳膊。
她眼睛眨巴着，看看地面，又看看林屹，迷糊着。
虽然她一直体重很轻，可是过了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被人抱抱举高高了。
林屹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
但见他手扶在车把上，长腿一抬，轻而易举地一翻，就骑上了车。
行云流水，又飒又酷。
黎呦看直了眼。
林屹余光瞥到了，薄唇勾起。
“坐稳了。”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很快，车就发动起来。
孤独凶猛的兽被林屹彻底掌控，而这辆黑武士，也只臣服于他。
黎呦一开始是拽住他后腰处的衣服，随着车的疾驰，她的手也会跟着小幅度地摇。
林屹时而垂眸，心也像是随着这幅度，起了涟漪。
黎呦盯着他的后脑，心念一动，大着胆子，手指像小蚂蚁似的往前挪动。
从后腰慢慢地移，移到了前腹，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纹理。
脸蛋腾得一下红了，她心跳如雷。
下一步，就是抱住他啦。
看他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在开车，她逐渐放心大胆。
这时，“怕？”
她心一惊，抬眼看过去，能看到他侧过脸来，卷曲的眼睫。
少年立体深邃的容颜，比女生更精致，可因为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横生几分痞气。
黎呦挑眉，腰后的长发被风吹得烈烈飞舞，他是以为她怕啦？
“有点。”演戏演到底，想了想，她又摇头，“林屹，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屹闷着笑意，“我还没加速。”
黎呦低头，都快彻底埋下去，看不到脸了，她小声嘀咕，“我胆小嘛。”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声，伴随着轻微的电声杂音，“没有佩戴头盔，前面的车请停下。”
黎呦回头看了看，居然是交警追上来了，拿着大喇叭，脸色好凶。
前面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抓紧点，这次是真的要加速了。”
说罢，眼神立刻就变了，他一抬手，大掌反握住她的手。
黎呦心一惊，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但是掌心干燥而温热，眼睫顿时轻眨了下。
林屹把她的手带到他的腰腹处，直接让她的两只小手搭在了一起。
黎呦都顾不得被交警追的心虚了。
满心的注意力，都在了他的腰上。
刚才处心积虑想做的事，这会儿居然得偿所愿了。
她立马抱紧！小手缠得紧紧的！！！
“停下，停下！”交警在后面追，声音逐渐暴躁。
可林屹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眼神笼上一层厉，捏紧扶手，将油门踩到底，加速。
他认真的时候，有一种无敌的魅力。
黎呦抱紧了他，小脸彻底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一次，却不是为了套路，而是车确实开得太快了。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林屹便会把速度稍微放慢些。
即便如此，交警还是没能追上来。
绝对的优势，一路飙驰到她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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