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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圭璋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寒意的笑容。
“伴娘？你是真的想当伴娘还是想借此破坏我的婚礼？”
他的质问来的突然，顾岚菇愕然失声。
她没想到，顾圭璋会这么依誮想自己。
顾岚菇连声解释：“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当一个伴娘。”
她只是想要看着他得到幸福。
像小时候借着秦念露生日祝福自己一样，她也只是想站在那个台上，在他对秦念露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跟一句‘我愿意’。
顾岚菇清楚，自己这样隐秘的心思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能是将项链塞进了顾圭璋的手中。
“就当我求你！”
项链微凉，落在掌心驱走夏日的躁。
顾圭璋眼底氤氲着莫名的情绪：“你想好了？只用这项链换这个要求？钱也好，房车也罢，你换一个我也会答应你。”
他的话如刀刺着顾岚菇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她扯动着唇角，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所以你答应吗？”
顾圭璋眸光一沉：“婚礼那天，我会让人带你过去。秦小姐请记住自己的话，如果婚礼因你出了意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顾岚菇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威胁。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顾圭璋已经上车离去。
而那条沾染了他温度的项链就这么“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那一声很轻，可落在顾岚菇心中犹如雷鸣。
她连忙蹲下身将项链拾起，再抬眼，却只能看到顾圭璋驱车离去的尾灯。
不过几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顾岚菇不知道，不明白，却无人可问。
地下停车场冷气十足，冻的人发抖。
她慢慢站起身，眼前又是一阵发昏，手脚一阵脱力。
许久，顾岚菇缓过来，慢慢走出了停车场。
外面阳光刺眼，她抬头看着，恍然明白，她和顾圭璋，再也回不到初见的时候了。
秦家。
下午没课的秦亦舟在下人房等了很久，才等回了顾岚菇。
他看着她灰败的脸，眼底闪过心疼：“姐，你是去找他了？”
顾岚菇没有回答，沉默的坐在一旁出神。
秦亦舟见状轻叹一口气，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可爱：“姐……”
顾岚菇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勉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找了他，说要当他们婚礼唯一的伴娘。”
秦亦舟闻言，倏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还是忍了回去，抬手盖住她的眼。
“我知道你很难受，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帮你挡着，谁也不会知道。”
闻言，顾岚菇鼻尖一酸，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没什么哭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亦舟看着，慢慢撤下了手：“不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他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为了顾圭璋悲伤难过？
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那该是怎样的心痛。
顾岚菇知道秦亦舟为什么这样，她伸出手握住他，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舟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可这是姐姐的心愿，我和他没有可能，能站在婚礼台上看着他结婚，我很高兴。还有你，你要好好的，就算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秦亦舟闻言心莫名一慌，反驳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姐弟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人总是要长大的，娶妻生子，我也要嫁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分开。”
顾岚菇攥着他的手，描述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画面：“等你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你就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这几句话，在秦亦舟心底划过涟漪。
一种心疼感排山倒海得从心底蔓延，秦亦舟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岚菇，喉间发涩：“我会努力赚钱的。”
傍晚的风吹过，柳蔓飘飘。
顾岚菇目送着秦亦舟进了学校，转身往秦家回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弟弟。
可有些话总是要说的，现在说，最起码让他有个准备，总好过自己真的濒死才说这些，让他无法承受。
翌日。
顾岚菇从床上依譁爬起，浑身无力。
胃癌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吃不下饭。
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些东西。
刚开门走出下人房，顾岚菇就看到一个佣人堵在了面前：“老太太在客厅等你，有话跟你说。”
顾岚菇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过去，眼中满是疑惑。
秦老太太向来不喜她，又怎么会有话和自己说。
客厅。
顾岚菇刚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顾圭璋。
他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更深的疑惑，顾岚菇走到秦老太太身边，恭敬喊了声：“奶奶。”
秦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对顾圭璋说：“她什么都不懂，你确定要她当念露伴娘团中的一个？”
“我确定。”
顾圭璋的回答响在耳畔，顾岚菇倏然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是唯一的伴娘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其中的一个？
他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为什么要变卦！
顾岚菇手紧攥着拳，指甲扣进肉里。
这时，秦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连玻璃和钻石都分不清，根本不配给念露当伴娘，还是算了吧。”
秦老太太的语气里全是对她不遗余力的贬低和厌恶。
顾岚菇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可如今却当着顾圭璋的面，竟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顾圭璋听到秦老太太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心底那微不可见的希冀。
可顾圭璋恍若未闻，只是说：“念露曾说希望她能当伴娘，奶奶就当圆了念露的一个梦。”
“那好，既然是念露说的，那就听她的。”
听到秦念露的意思，秦老太太马上就同意了。
然后和顾圭璋商量起了婚礼的事情，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顾岚菇。
两人的话落在她的耳边，顾岚菇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难以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没有吃早饭的胃忽然泛起恶心。
顾岚菇怕自己的病被发现，来不及说一句匆忙离开。
秦老太太瞧见皱起了眉：“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念露一根头发丝！”
顾岚菇听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却错过了顾圭璋眼底的深沉。
洗手间。
水流声淙淙，遮掩了干呕声。
顾岚菇撑着洗手池，看着池底还未被水冲刷干净的红，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连捧了几次冰凉的水才压下那股腥甜。
抬头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顾岚菇抬头在脸上拍了又拍，直到上面泛起丝丝健康的红晕，她才出了门。
秦家别墅外。
初夏的烈日正盛，热浪席卷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顾岚菇几乎摇摇欲坠，才终于看见顾圭璋出来。
她强撑着眼前的清明，上前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解释的吗？”
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变卦？
顾圭璋一言不发的绕过了她。
顾岚菇忍着晒得几乎昏眩的身子，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他怎么能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