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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转身就跑，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这个吻，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击碎了她的心。
也击碎了她在这段婚姻里所有的尊严。
办公室里，顾青竹一把推开苏瑶，就要去追程稚。
但苏瑶却立刻捂着肚子喊：“晏哥！我肚子好疼啊……”
顾青竹不得不停下。
他眼带寒冰的看着苏瑶，拿出电话打给助理，让他送她去医院。
走出办公室。
看着没有了程稚身影的走廊，顾青竹一时间心烦意乱。
他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程稚直奔停车场，她大脑一片轰鸣。
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开着车，驶离机场。
她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对谁说。
车子一拐弯，向着母亲的公墓开去。
到达墓园的时候，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程稚抬头看去，山上起了雾，连路都是雾蒙蒙的。
她熟练向母亲墓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弄桂，柒柒这孩子像你，死心眼，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
程稚脚步停了下来。
她看见唐父轻轻抚着母亲的墓碑，好像她还在一样。
小雨在他身上沾湿了一片，他依依不舍的说着：“快啦，你在那边再等等我，等她一切都好了，我就来找你。”
程稚愣愣的站在那儿。
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依旧年轻漂亮，而她才发现眼前的父亲，早已不是记忆中年轻英俊的模样。
那小时候总是背着她的肩背，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些佝偻起来。
爸爸原来老了。
意识到这一点，程稚眼眶突然红了。
“爸。”她下意识的突然喊出声。
唐父转过头，看见她有些惊讶。
程稚走上前，抱住唐父的肩膀。
“爸，我妈才不想让你那么快去找她，你答应过她要长命百岁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的。”意识到被女儿听到了，唐父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给你妈磕个头。”
程稚听话放开唐父，跪下给妈妈磕了个头。
石砖的冰凉浸透她的膝盖，在她的心里揪做一团。
人离开这世间后，留下的思念就堆积在这一方小小的墓里。
爱你的人日复一日思念你，却永远也无法再得到回复。
程稚磕完头，却没有站起来。
她低着头，突然说：“爸，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这么久。
对不起，没有替妈妈好好照顾你……
唐父皱了眉，察觉到不对劲：“柒柒，怎么了？”
“爸，如果我离婚了……”程稚鼻头一酸，眼里突然涌出泪水。
她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
可不管她是做饭还是发脾气，顾青竹都不痛不痒，视而不见。
她不在他的心上，再努力也住不进去。
一滴泪落在石板上，程稚慌忙用手去擦眼泪。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头：“没事的，爸爸养你。”
那温暖击散了程稚压在心口重石。
“爸……”
她抱住唐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从公墓离开后，程稚打了律师的电话，咨询离婚的事宜。
这个晚上，她没有回去那个和顾青竹的家，而是跟着爸爸回到了自己家。
吃过爸爸的亲手做的饭，心里那片空荡荡的地方好像被填上了一块。
晚上，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来电和信息都是空的。
顾青竹从没找过自己。
仅存的那点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了。
——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关心。
他现在，应该正和苏瑶在一起吧。
程稚自嘲一笑。
她把手机一关，闭上眼。
黑暗淹没了她痛苦的神情。
第二天，程稚来到机场。
顾青竹和苏瑶竟都请了假。
程稚怔愣了半响。
把所有痛苦咽在喉间，她什么都没说。
今日无云，适宜飞行。
飞机飞上万里高空，程稚透过墨镜看着这片天空，抛却了所有的难过。
这一刻，她只是机长，肩上担着上百人的安危。
几天后。
顾青竹从英国赶回，他疲惫地按了按眉间。
那天助理送走苏瑶后，他就接到了去参加国际会议的命令。
回到办公室不久，助理面露难色地来了。
“封总，这是……太太送来的文件。”
顾青竹紧锁眉头，他打开文件，当场愣住。
那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程稚不在机场，顾青竹黑着脸回了家。
家里没人，顾青竹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等着她。
可到了深夜，程稚竟还没回家。
顾青竹眉头深皱，拿出那份被他揉皱的离婚协议。
看着上面熟悉的“程稚”三个字，心里莫名的烦躁至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程稚的号码。
唐家。
程稚吃过晚饭，正躺着床上阅读孕妇注意事项。
这时手机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的‘顾青竹’几个字，程稚一时间微微愣住。
垂眸半响，程稚接通了电话。
顾青竹冷漠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离那天过去了快一周了，他才给自己打第一个电话。
他现在才回家，这一周，他和苏瑶会去哪儿呢？
程稚下意识抱紧了枕头，回道：“我回自己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顾青竹语气沉冷。
回去？
程稚沉默了一瞬，却是说：“我让助理给你的文件，你收到了吗？”
闻言，顾青竹脸色一瞬黑沉。
他一扬手，将那份离婚协议丢进了垃圾桶：“这事我们明天见面再谈。”
程稚眸光一顿，明天她约了妇产科的医生。
“明天我有事，后天吧。”
说完，她没再给顾青竹开口的机会，挂掉了电话。
顾青竹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顿时更加烦躁。
第二天，医院妇产科。
来检查的孕妇都有人陪着，只有程稚形单影只。
她心中有些无名的心酸。
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程稚盯着产检室的门发呆。
这时，产检室的门打开，走出两个人。
程稚下意识的抬眼一看，直直便愣住了。
是顾青竹和苏瑶。
她的丈夫，正陪着别的女人产检。
程稚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心都被这一幕绞得呼吸不过来。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所有心理准备。
但这一刻，她还是一个胆小鬼，不敢面对他给的残忍。
程稚立刻站起身，再一次落荒而逃。
产检室门口。
顾青竹抬头看向程稚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
刚刚的背影，是她吗？
顾青竹挪动脚步想要追上去。
这时，苏瑶突然拉住他的手臂：“晏哥，我的肚子好像又开始疼了……”
顾青竹停住了脚步。
苏瑶正得意欣喜，下一秒顾青竹就甩开了她的手。
他的表情厌烦至极：“够了，就算你怀的是我表弟的遗腹子，也别越界了！”
苏瑶心一慌，又试图去拉顾青竹的手：“你答应过替他照顾我的！”
顾青竹后退一步，示意一旁的助理拦住她。
“那是他的遗愿，不是我的责任。”
更何况，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说完，顾青竹不再看苏瑶一眼，直接离开了。
唐家。
程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又怎么回到家的。
她关上房门，眼眶已经湿了。
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程稚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带锁的相册。
她打开相册，仿佛打开了她的心一样。
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是顾青竹戴着飞行帽站在飞机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青竹，作为校报记者去采访他。
却没想，他只是站在那，就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她的心。
第二张，第三张……一张又一张。
程稚抽出照片，一张张的撕碎，眼泪也一颗颗掉下来。
纽扣从第一颗就扣错了，可你扣到最后一颗才发觉。
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可只有到最后才不得不承认。
程稚面对着一地的照片碎片，终于泣不成声。
晚上。
家里的门铃响起，唐父打开门，是顾青竹。
“爸。”顾青竹恭敬地说，“我来接柒柒回家。”
唐父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顾青竹。
半晌，唐父侧身，最终还是让顾青竹进了门。
两人坐在客厅内。
唐父一言不发，而顾青竹则目光频频看向二楼程稚的房间。
把他的样子看在眼里，唐父沉声开口：“能成为夫妻是上天给的缘分，过日子总要彼此体谅，相互沟通。”
在顾青竹略微惊讶的神色下。
唐父意有所指：“这话，我对柒柒说过，现在再对你说一遍。”
顾青竹认真地回：“我知道了，爸。”
唐父点点头：“柒柒在房间里，你上去吧。”
“是。”顾青竹颇有些迫不及待的上了楼。
房门被敲响，程稚打开门。
她一瞬有些诧异，不自主抓紧了门把手。
顾青竹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色，下意识皱眉开口：“你去医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