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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小脸一板，头一转，做足了一副登鼻子上脸闹脾气的女票嘴脸。
滴——作精上线营业了。
“不吃，一颗果子就想当作赔罪了？你往吟风楼头牌身上砸银子时，可有想过我？”
“果然，你看重的不过就是我父兄的权势罢了，所才这般哄骗我。还纵容这个人要杀我，你就是想摆脱我！”
顾宁嫣脸上装得泫然欲泣，心里却在狂笑，哈哈哈，她就抹黑了，给他搞一个玩弄女子真情的渣男人设。
谁叫他搂着她的腰，占便宜没够。
虞行川似乎能猜到她不按常理出牌，竟是接话道，“怎么会，我对那头牌只是逢场作戏，你才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顾宁嫣忍不住一抖，为什么她觉得他的话里别有深意？这讲的什么恐怖故事。
这戏演不下去了。
顾宁嫣撇撇嘴，不再吭声。
“没想到虞公子竟然也是个至情之人，可真是令在下惊讶。”
“行吧，既然虞公子不舍得，在下也不强求。”二公子起身，“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还请虞公子务必抓紧。”
虞行川不语，二公子也不再多言，戴上兜帽，闪身出了雅间。
等人前脚一离开，顾宁嫣飞快推开虞行川，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幅过河拆桥的模样，虞行川也不是头一回见了。他挑眉一笑，散去方才对着那人时的冷意，“我刚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我就罢了，竟然还这般嫌弃我。真叫人伤心。”
顾宁嫣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来就是你害的我，我没找你讨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说完，就要走。
虞行川也不拦，竟还坐在那儿倒茶，令顾宁嫣觉得怪怪的。
果不其然，正当她走到门口时，他的声音淡淡传来，“若你此刻就走，我不确定他会不会隐在暗处，等你出去就把你杀了。”
顾宁嫣一口气瞬间提了起来，好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言语中透着警惕。
“你想怎么样？”
“陪我坐一会儿，待会儿我送你。”虞行川淡淡说道。
顾宁嫣考虑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咚咚地走到虞行川对面坐下，直接夺过他刚倒好的茶，一饮而尽。“那人是谁？”
“你不必知道。”
“我当然要知道，我差点被掐死，难道还不能知道自己险些死在谁手上吗？”顾宁嫣略显气愤道。
“我看他这么害怕被人看见真面目，并且出入都要带兜帽，想来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身份吧？”
顾宁嫣说完，紧紧地盯着虞行川。
“你不说也行，我回去就告诉陆凛我险些被人掐死。我想，他一定会去查，到时候你这位朋友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京城那就未可知了。”
虞行川嘴角微勾，“陆凛抓不到他的，就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让人跑了，陆凛这个锦衣卫副指挥使似乎不怎么样。”
“不许你说他！”顾宁嫣有些不高兴。
身为cp不应该是互相欣赏彼此的本事吗？怎么还瞧不起了呢？
再说了，陆凛是她夫君，说她夫君坏话，等同于说她。
虞行川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声音微低，“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听不得别人说一句？”
“对，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什么叫啪啪打脸，这就是了，真清脆。
先不论如今她真的很喜欢陆凛，就算是之前只知道苟命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在外头就陆凛半句不好的。
男主大腿不抱紧，想啥呢！
内心吐槽弹幕好久没上线，一上线就哗哗哗地有些拦不住。
顾宁嫣突然发现了华点，脸色微变，“你说陆凛正在抓那个人？所以，他是北狄人？他运了这么多猛火油进京要搞事情，你竟然和这样的人有来往？”
所以，虞家真的私通北狄？
虞行川瞬间沉下了脸，一双桃花眼似带上了刀子，直直射向顾宁嫣，危险中透着妖异，十分迫人。
顾宁嫣这才意识到，此时的虞行川才是他真正搞事情时的样子。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透出些许洞穿一切的厉色。
“陆凛连这都说给你听，就不怕将你教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悦，却又透着难以名状的愉悦。
仿佛是在说，他看上的女子果真是别有不同。
顾宁嫣没告诉他是自己先发现的这个奸细，只是气愤道，“虞家是疯了吗？要争这从龙之功也就算了，可跟北狄人勾结，等于是在与虎谋皮！”
北狄狼子野心，就算这次议和，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很快，战事还是会再起的。
原书里，虞家就是败在手伸得太长，最终落得个通敌判国的罪名。
她曾经只是个看客，配角反派什么的拿着恶毒剧本是情节需要。可如今，她穿成了书中人，一切都变得真实。
虽然她也没什么同情心，虞家死不死的也不关她的事。
可若反派不再作死呢？若虞行川的才能可以留到新朝用，是不是有朝一日能有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景象？
虞行川定定地看她一眼，收尽了身上戾气，笑道，“原来是你在担心我，怎么，终于有一些舍不得我了？”
我在说正事，你却跟我谈感情？是你飘了，还是陆凛提不动刀了？
顾宁嫣差点被他气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自己要作死，谁管你死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探子
虞行川却像是被骂得很开心，眉眼间都带了几分笑意，让顾宁嫣觉得全身都不好了。
尤其是被反派用这种黏糊糊的眼神看着，越发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此时，先前被顾宁嫣打发出去买东西的素玉回来，发现竹字雅间里早已没了人，心里一慌，“少夫人？！”
顾宁嫣听见动静，立刻起身开门出去，“素玉，我在这儿。”
素玉见着自家少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少夫人，东西都买齐了，咱们回家吗？”
“嗯。”顾宁嫣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虞行川的声音，“不用我送你？”
顾宁嫣没忍住，回头用一个白眼回复了他，而虞行川则是回以一笑。
素玉发现雅间里坐着的人竟是虞家大公子，神色微变，却不敢吱声，只是紧紧跟着自家少夫人下楼，出了且听茶社。
“少夫人，虞大公子他欺负您了？”素玉见顾宁嫣脸色不大好看，担忧地问道。
顾宁嫣摇了摇头，淡淡道，“与他无关，我们不回家，先去趟北镇抚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世子。”
两人来到北镇抚司衙门口，只见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守卫，大马金刀，威风凛凛。
素玉走上前去，小声询问，“这位官爷，能帮忙通报一声吗，我家少夫人有事要找陆副指挥使。”
守卫一脸凶相地瞥了素玉一眼，不耐烦道，“我们副指挥使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走开，别挡在这儿。”
素玉正想与人理论，却被顾宁嫣拦下。
“我是陆凛的夫人，劳烦你进去跟他说一声，他这几日在找的人我有线索了。”
守卫听完，略带惊异地上下打量了顾宁嫣一番，随即扭头进了那扇紧闭的黑色大门。
官署的北侧班房，程晋正手握毛笔，脑壳泛疼地写审讯纪要，痛苦得不要不要的。
他虽是个千户，但却是靠打打杀杀升上来的，让他捉人用刑都不在话下，但让他拿笔就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守卫进来禀报，“千户大人，官署外来了两名女子，其中一位夫人说是副指挥使的家眷，说有重要的事要找副指挥使，可要放她们进来？”
程晋一顿，副指挥使的家眷那不就是老大的夫人，那个又会做烤鸭，还能发现北狄奸细的女人？
“快把人请进来。”程晋立刻道，说完又改口，“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据他的观察，老大很宠爱他这位夫人，可不能怠慢了。
程晋亲自出了官署，笑眯眯地对着顾宁嫣一拱手，“夫人，底下人不懂事，您可别生气。大人此刻正在忙，要不咱们先进去等会儿？”
顾宁嫣点点头，“多谢程大人。”
走进北镇抚司，顾宁嫣只觉得四周都传来一阵凉意。外头还是暖阳融融的，可一踏进这里，瞬间变得阴沉沉的，就连这四方天地中的阳光都被阴气遮蔽。
三人往里走，忽然间传来一阵哀嚎声，紧接着是鞭子抽打的声音。

顾宁嫣吓了一跳，脸色微变，而素玉更是吓得缩在顾宁嫣的边上。

程晋解释道，“那边是刑房，这会儿正在审讯犯人。”
顾宁嫣不作声，脚下快了几步，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此时，刑房里，陆凛冷眼看着壮汉被鞭笞。鞭子上带着细小的刺，抽打在皮肉上能带起一层皮。
陆凛示意属下停止鞭笞，属下朝着壮汉呸了一声，“这人还真挺经打的，北狄人果然不一样，皮糙肉厚，不愧是蛮族。”
壮汉一动不动，但陆凛知道他在愤怒。
“你不招没关系，原本我也没打算从你口中得到什么线索。至于你是什么身份，进了诏狱，自然由我说了算。”
陆凛把玩着手中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在那个胡同院子里查抄出来的，刀柄上的繁复花纹带着不属于南楚的图腾，一看就不是南楚的东西。
壮汉仍是不吭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记酒铺的掌柜发现你被抓了，前天夜里想要连夜逃出京城，结果被锦衣卫当场抓住。连夜审讯，不出两个时辰就招了。”
“陈永，南楚京城人士，早年曾往北边做生意，时隔两年带回来一个女人，对外声称是其夫人，实则是个北狄人。陈永也就是在那时被其夫人陈李氏培养成了探子，夫妻二人潜在京城，不断刺探消息。而你则是陈李氏的亲哥哥，混入京城后，亦是暗中以开设酒铺酿酒联络。”
“此次，你们偷运猛火油入京，就由陈李氏在城外接应。我已让人放了风声出去，你说，她是会来选择救你，还是救她那个夫君？”
壮汉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睛鹰桀般盯着陆凛，面容狰狞，嗓音嘶哑，“她不会的，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北狄的女人，也是勇士，不像你们南楚的女人，弱不经风。”
陆凛微眯眼，“可你们的行踪还不是被我南楚的柔弱女子发现，可见，我南楚就是强过你们北狄。”
壮汉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看向陆凛。
一名手下从外头进来，附在陆凛耳朵低语了几句。陆凛神色微变，站起身之时，手中匕首往前一飞，直接划过壮汉的眼睛。
惨叫声随即响起。
“把他的舌头跟手卸了，务必让他等人来救时无法跟人交流。”
手下一抱拳，“是，大人。”
陆凛离开刑房，往前边走去。不一会儿，就看见顾宁嫣站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一杯茶。她微微仰起头，似乎在看一只误入此地的小鸟，见小鸟扑腾了两下飞走了，眨眨眼，低头喝了口茶。
陆凛只觉得画面异常美好，不由顿住脚步。
只不过，很快这片静谧就被打破了。程晋从里头出来，十分没眼色地打了声招呼，“老大，嫂夫人过来寻你了。”
顾宁嫣一转头，就看见了陆凛，顿时眉眼舒展，露出甜甜的笑来，“夫君。”
陆凛走过去，顾宁嫣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毫不掩饰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看来，以往陆凛下班回家，不管再晚，都先清理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闻见这么重的血腥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 罪犯肖像
陆凛见她往后躲，一张小脸上因为嫌弃连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他上前一步，大手往前一捞，将躲开的小女人直接按回到怀里。
“嫌我难闻？你这是要造反？嗯？”
一旁的程晋看见这一幕，顿时一阵怪叫，“啧啧，冷面阎罗竟然还有这一手。老大你这样，手底下的人都要造反了。”
陆凛嫌他呱躁，一个眼风扫过去。程晋立刻闭嘴，遁走。
顾宁嫣小脸埋在陆凛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混杂着血腥气和阴湿环境里沾上的腐气，只觉得窒息感升到了天灵盖。
她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嘛，这么倒霉。
好不容易将脑袋拔出来，顾宁嫣重重地吸了口气，小眉毛依然皱得紧紧的，有些委屈，“你放开我，我找你有正事。”
陆凛松开手，顾宁嫣立刻钻了出去。陆凛顺势揉了揉她的头，视线下移，正好落在她的脖颈处。衣领遮掩之处，隐约有什么痕迹露出来。
陆凛眉心微拧，指尖勾下那一层衣领，只见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五个指印，透着淤青色。
“怎么回事？”陆凛的声音里透着凌厉。
“我要同你说的就是这个。”顾宁嫣拉下陆凛的手，“我今日撞见了一个人，他以为我偷听了他的谈话，险些把我掐死。我怀疑他就是那帮搞猛火油的人的头领，他与人密会，想来是有所谋划，所以赶紧来告诉你。”
陆凛的神情却并不好，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个人是如何起了杀心，而顾宁嫣又是如何命悬一线。
看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却犹如腊月里冰水兜头浇下来。
他再度伸出手，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就差一点点她就要被人害了。
顾宁嫣后知后觉地发现陆凛有些不对，他这是被她吓住了？
她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背，瓮声瓮气道，“夫君，我没事，你别怕。”
“你怎么……就这么能惹事？”陆凛都有些无奈了，自家夫人三天遇个小祸，五天碰上个大麻烦，也是够可以的。
顾宁嫣扁扁嘴，她也不想的。可能她拿的是炮灰剧本吧，一次不能灰飞烟灭，就给她来第二次。
可她就是个bug，死不掉。
“大哥，我找到线索了。”一人匆匆进来，还未见到人就开口叫道。
两人被惊动，松开彼此看过去，只见纪越安站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一脸的震惊。
顾宁嫣觉得，这货宛如一只傻狗。
纪·傻狗·越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大哥正的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抱着个女人。
呵，到底是什么女人，竟然有胆进北镇抚司的大门，有够厉害。
然而，等他将目光移到陆凛身边的女子身上时，顿时大惊，失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宁嫣一脸高贵冷艳，“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自从上次的遇刺事件后，纪越安再没见过顾宁嫣。但他却时常听到有人议论她，先前送烤鸭过来，引得一群百户对她赞不绝口。
哼，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他一眼就看穿了。
可偏偏这次北狄探子的线索，竟然是她送来的，程晋还在那儿夸她眼力不凡，动察入微。
但纪越安觉得，不过是凑巧罢了。
“你一个女人，跑来这里捣什么乱！”纪越安不爽道，竟然还跟大哥抱在一起。
女人，果然无时无刻就知道撒娇。
“我是内眷，偶尔过来寻一下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行的。倒是你，你又为什么在这里？”顾宁嫣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有重要的差事！”
“哦，那你是锦衣卫的一员吗？百户还是千户？”顾宁嫣问道。
纪越安一噎，他不是百户也不是千户，他根本就没有任职锦衣卫。
对于他跟大哥走得近，他家老爹都是觉得陆凛如今在陛下面前很是得脸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他敢在锦衣卫里领个差事，只怕他爹会直接打断他的腿。
纪越安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很是心塞。他一个庶子，不能越过嫡出兄长，府里自然不会替他在六部谋差事，若非大哥愿意培养他，他只怕早被家中养废了。
顾宁嫣见他不吭声，立刻就懂了，故意夸张道，“原来你不是锦衣卫啊，那你为什么总是围在我夫君身边？”
她一脸疑惑，随后却是作出满目震惊的样子，“难道，你对我夫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吗？你这样不好，我夫君已经有我了。而且，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顾宁嫣小嘴叭叭叭，立志把纪越安气死。
纪越安只觉得自己受了十八级的伤害，要不是大哥在这儿，他可是真的会对女人动手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陆凛出声道。
顾宁嫣很乖地闭上嘴，算了，留他一条狗命，下次接着玩。
“你看清那个人的脸了吗？”陆凛负手问道。
顾宁嫣点点头，“看清了，看得挺普通的，混在人群里估计发现不了。”
陆凛看向纪越安一眼，随后道，“你来说，让纪越安画，他可以画出来。”
半个时辰后。
官署的文书房里，顾宁嫣站在桌边看着纪越安画罪犯肖像。
“下巴再瘦一点，眼角再往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