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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艳琴率先走了下来，她看了看眼前的场景，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丈夫：“霍家的葬礼……也太冷清了吧？”
程铮面无表情：“顾氏之前对霍氏的打压，商场上谁赶来碰着一身腥，老霍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临到头了……却得个这样的结局，是我的问题。”
顾艳琴被说的有些憋屈：“还要在怪我是吗？我如果知道会是这样，我怎么可能……”
“艳琴，有钱难买早知道。”程铮打断了她的解释，迈步率先走近。
即便是人到中年，程铮的气场也依旧十足，他点燃三根香对着灵堂上的两人真诚的拜了拜，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老霍，嫣嫣，是我的沉默造就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不否认也不能推脱，当着你们两的在天之灵，我在这里宣布，我程铮于顾艳琴夫妻情断，以后如果再有人对付霍家，我程铮第一个阻止！”
插上香后，他无视顾艳琴的诧异，带上顾镜掩盖住眼底的红润，率先走了出去。
顾艳琴脸色发白的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就冲了出去，独留霍千鹤和肖子琛面面相觑。
肖子琛继续烧着纸钱，头也没抬：“他，应该快来了。”
霍千鹤自然之道那个人是谁，冷冷一哼，眼底全是怒火：“那杂碎要是敢来，我一定废了他。”
“千鹤，让伯父他们，好好走吧。”
“……可恶！”
灵堂外，顾艳琴追上程铮，拉住他的胳膊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夫妻情断？你把话说清楚。”
程铮叹了口气：“人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我爱你，爱了很多年，所以我没办法惩罚你，那我只能惩罚自己！离婚是我最后对你的祝福，艳琴……做人，积点德吧！”
顾艳琴看着被扒拉开的手臂，第一次听到丈夫对自己的告白，却是在离婚的当天！
雨水慢慢将她视线模糊，她忍不住呐喊出声：“为什么你们都要怪我！是我的错吗！我关心我侄儿有什么错！是他自己爱而不知，我心疼他帮他一把错在哪！还有你，爱我？如果你爱我就不会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
程铮脚步一顿，轻轻说了句：“奈何情深缘浅啊。”
顾艳琴看着自己丈夫毫无留恋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站在雨里嚎啕大哭。
一把黑色雨伞出现在她头顶，顾艳琴激动的抬头望去，却是一身黑色西装的顾轩。
她起身狠狠拍打着他的胸膛：“是你，是你这个臭小子，都是你！！”
顾轩任由自己姑姑撒气，直到对方平静以后，他才开口问了句：“里面的遗体，是真的吗？”
顾艳琴愣住，随即哈哈大笑：“疯子，我们这一家都是疯子！顾轩你是不是蠢，哪有遗体是造假的！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顾轩点了点头：“如果是真的，那姑姑你陪我看着她遗体火化吧，我不信。”
“……”顾艳琴不可置信地退了退。


顾轩上香的时候，就这么静静看着冰棺里躺着的两人，目光空洞无神。
顾艳琴红着眼让他赶紧上香，顾轩却突然走到了冰棺面前，直直看着里面的女人，似乎在等她露出一丝马脚，好站稳自己的推测。
霍千鹤跪在那里气的差点起身，却被肖子琛一把止住，他看着顾轩身旁站着的小丫头，心底苦涩的开口：“让他看吧，有些事总要他自己确定了才能相信，不然还会打扰到阿姨。”
霍千鹤一脸委屈：“相信什么？谁特么会让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他最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这样我才能崛起以后让他生不如死！！！”
肖子琛收回视线，不愿再去看眼里出现的一幕，静静烧着纸：“嗯。”
这时，顾艳琴走了过来，自从霍家出事以后，曾经光彩照人的她此刻也憔悴不已。
“千鹤，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家，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我也希望你这次能够冰释前嫌，我们……想送嫣嫣最后一程。”
霍千鹤毫不留情：“怕是某些人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造假吧，行，送啊！这样也好，我也希望你们顾家这群吸血鬼来看看，我姐姐，我爸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
顾艳琴被霍千鹤眼底的恨意吓到，连忙捂着胸口退了退，脸色泛白地说道：“以前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只是……我很抱歉人死不能复生。”
霍千鹤冷哼不再出声，肖子琛也垂眸没有半点话语。
这一个下午，顾艳琴就这么守着顾轩，一直待到半夜。
也因此，她才知道，她当初做的事情，居然让霍家这种豪门，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除了悔恨，她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凌晨三点，排队火化到了叶伊拉父女，殡仪馆的人来推得冰棺，并且说明了送火葬场的服务。
霍千鹤选择了最贵的那种，唢呐一直吹到火葬场里面。
顾轩走到肖子琛身旁，目光就没移动过，似乎深怕他会离开自己视线然后偷龙转凤。
肖子琛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讥讽一笑，看着顾轩说道：“这场结局是你开启的，也确实应该由你结束，送她最后一程，这丫头也不亏！”
说完就跟着大部队迈步前去。
顾轩在旁边跟着，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到火葬场，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他知道，那是火化时，肉烧成灰的味道。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叫到了霍家两父女的名字，两句遗体被红布包着搬了进去，正好是两个火化池。
工作人员说道：“遗像放在外面台子上，家属进来看最后一眼吧。”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顾轩走到叶伊拉遗体面前，此刻的她面容已经开始僵硬，整个人都是不自然地紧绷状态，他咬着牙就这么静静盯着，直到实现慢慢模糊才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顾艳琴已经红了眼，她难受的捂着唇不敢再看。
霍家的几个老辈亲戚还在哭丧，这是老一辈的规矩，霍千鹤跪在地上磕头呐喊，说，姐，爸，你们慢慢走，我会照顾好妈的！”
工作人员走来，喊道：“可以了可以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小棺材拿进来给我。”
大家走到栅栏外，看着工作人员把叶伊拉的遗体慢慢推进了火化池，按下按钮，慢慢升了上去。
之后又把霍父送向了另一个火化池，同样的步骤。
这时，其中一个老一辈喊道：“快，快跟着喊，说霍强，嫣嫣，你们快快跑，火来了，快快跑啊……”
这话一出，霍千鹤一边哭一边喊：“爸，姐，火来了，你们快快跑……”
肖子琛也没忍住哭出声来。
顾艳琴揽着顾轩早已泣不成声，也跟着这么喊，心底却是不停的道歉，说，嫣嫣，姑姑错了，姑姑对不起你啊——！
顾轩没动，也没有出声，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因为太过出众，引得火葬场内其他几家不停注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推送两句尸体的台子放了下来，一尘灰搭配着几块比较大的骨头，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顾艳琴当场哀嚎一声，几乎要哭晕过去。
顾轩扶住自己姑姑，一脸茫然的走出了火葬场。
天空还下着雨，顾轩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夜，还未迈步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我要去接她

顾轩醒来以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房间，当看到一脸紧张的顾艳琴时，他忽然喊了句：“姑姑，嫣嫣还没回家吗？”
“斯南，你别吓我啊。”顾艳琴一脸惊恐地走上前来。
顾轩挥开她的手臂，径直起身：“外面好像打雷了，我要去接她。”
顾艳琴颤抖着将顾轩拉住，不可置信地问道：“斯南，嫣嫣走了，你看着她火化的啊，你忘了吗？！”
顾轩猛地将顾艳琴推开：“姑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最近跟嫣嫣闹别扭是我不对，但我也想通了，毕竟是夫妻，我去接她回来，免得奶奶不高兴！”
顾艳琴看着自己侄儿洗漱换衣服的打扮，心底全是凉意。
她就这么陪着顾轩来到车库，看着他坐上驾驶室后，终于忍不住阻拦：“你准备去哪接她？”
这句话似乎问住了顾轩，他愣了愣而后抬头看向顾艳琴：“姑姑，那你知道在哪接吗？我这里痛，很痛，我要快点找到她才行！”
顾艳琴当场哭出声来：“你真是要逼死我啊！你说说你要是这么爱，当初为什么要眼瞎！害了这么多人！”也包括自己，但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也是她造的孽。
顾轩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却没有聚焦：“是啊，我该去哪找她呢，她去了哪啊？”
顾艳琴擦掉眼泪，将顾轩从车里拖了出来：“我不管你为什么醒来以后就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这是报应，对我们两的报应！斯南，我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帮你自己！”
顾轩冷笑：“救，我为什么要人救？我怎么了吗？”
顾艳琴摇头：“你很好，很好。既然醒了我就回去照看你奶奶了，还有……程铮跟我离婚了，以后别针对霍家了。”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很苍凉孤寂，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顾轩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喊不出口，柳青的话，叶伊拉的遗书，霍千鹤的咒骂都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所有的悲剧都是他对姑姑的默认而导致的。
说到底，罪人是他，也是她。
顾轩忽然有些乏力的倚靠车门，静悄悄的车库似乎只有他沉重的呼吸。
他很想告诉自己，叶伊拉没死，可真当亲眼看见那个活蹦乱跳的女人进入火化池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没人偷换遗体，也没有所谓的假面具，假死更是不可能了，所有他以为的狗血桥段全都没有发生……
顾轩抬手捂住双眸，涩涩地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
这之后，顾轩就再也没有去公司了，所有事宜都委托给了下面的得力干将，而他一个人就一直坐在叶伊拉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不停喝酒。
因为有人说过，人喝醉后，是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顾轩此刻一身酒气，一脸狼狈：“嫣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出来看看我！”
“嫣嫣，你出来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出来，我收回以前骂你醉鬼的呼，我同意你一辈子喝醉，只要你在……就好！”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顾轩不可置信的一喜，当连忙脚步踉跄的冲向大门，当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笑容都彻底凝固。

第十九章 被发现了

顾轩红着眼看着门外站的肖子琛，此刻的他相比较于之前憔悴，现在反倒是又精致了回来。
透过大门的反射，此刻憔悴狼狈的人，反而变成了顾轩自己。
“你来做什么。”顾轩当场就想关门，却被肖子琛抬手挡住。
“顾轩，听说你还在打压霍家？”
顾轩一愣：“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肖子琛讥讽一笑，将带来的公文包打开，里面的资料全部丢出：“你手下做的事，你还要怎么隐瞒？”
顾轩随意翻开了几张，全是顾氏针对霍氏的碾压计划表，好在每一次都是程氏和肖家帮了回来。
他脸色铁青的将文件捏紧：“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但凡参与的工作人员我都会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肖子琛听见这话，就笑了：“开除，这些可都是你们公司的精英骨干，开除以后你顾氏要损失多少你算过吗？顾轩，诺言不要随便使用，会成真的！”
顾轩被他内涵的话刺激地身体一怔：“够了，我说过的话我自己会负责！倒是你，如果只是为了来看我笑话，谢谢，完全不必！”
肖子琛忽然深吸口气：“我并不想来看你，只是为了完成某些人的遗愿，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算完成使命了，顾轩，说真的在感情里，你没有嫣嫣有胆量，你太懦弱了……”
顾轩当场挥舞拳头，却被肖子琛轻易接住：“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酒鬼，在这里逞了什么能，还想打谁！”说完，他就松开手臂将他甩在一边，“该劝的我也劝了，霍母过段时间就会出院，到时候所有真相都会无法掩埋，作为罪人！我劝你上门跪着道歉吧！否则我怕你死后都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