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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宴宛宛就要朝厨房走去。
慕容瑾忍不住伸手去抓她，却不料抓了一手空。
再一眨眼，“宴宛宛”已然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空寂得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只觉心口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一般，又冷又痛。
他转身缓缓上楼，推开了他们的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的婚纱照便跃入眼底。
照片上，身穿着白色婚纱的宴宛宛挽在他的臂弯里，明艳美丽，那灿烂的笑容里满是幸福。
他走过去，抬手抚在了她的脸上，再一一地经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巨大的悲痛也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袭卷而来，将慕容瑾整个人从头到脚地笼罩住。
他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冰凉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疯狂涌出，心跳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医生宣布宴宛宛死亡时，他没有流泪。
他亲自举办她的葬礼，不眠不休守灵三天三夜，他也没有流泪。
之后看着她从一具冰冷的躯体变成骨灰再到下葬，他还是没有流泪。
可这一刻，看着她的笑颜，触摸着她的照片，慕容瑾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了。
他抵着墙壁下滑，而后半跪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
他从未想过，失去宴宛宛，会让他这么痛。
仿若身体里的骨头与血肉被人一寸寸地剥离，无穷无尽，令他痛不欲生。


第十五章他不配
整整一个星期，慕容瑾都没有去公司，更没有出门一步。
他无法停止自己对宴宛宛的思念，屋子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宴宛宛的气息，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看到宴宛宛的身影。
看到她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剧，看到她替他准备早餐，看到她和他躺在床上，轻轻柔柔地叫他“阿豪”……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慕容瑾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直到这天下午，助理李九晨忽然打来了一个电话：“周总，您交待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慕容瑾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交待了让李九晨将宴宛宛之前租的那套房子给买下来。
宴宛宛曾在那里住过，他不愿再有别人踏足，抹掉属于她的痕迹。
拿到李九晨送来的钥匙后，慕容瑾洗了个澡，换了套英伦风的西装，款式和颜色都是宴宛宛喜欢的。
半个小时后，慕容瑾站在了宴宛宛住过的小房子里。
这是他第三次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真的很小，小到他一眼就可以看清全部，他无法想象宴宛宛和沈父是怎么在这套小房子里住了那么些天。
因为房子小，东西并不多，慕容瑾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宴宛宛的手机。
充上电开机，用两人的结婚照作的屏保便率先出现，慕容瑾的心忍不住被刺痛，他深吸一口气，才解除锁屏进入桌面主页。
在看到宴宛宛相册里的照片时，慕容瑾整个人被狠狠地震住了。
相册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合照，剩下的便全部都是他的单人照了。
有工作时的，吃饭时的，看书时的，睡觉时的……
照片从模糊到清晰，从青春年少到日渐成熟，年限长达十年。
纪思霖说得对，他真的配不上她。
他不配得到宴宛宛这样的爱，活该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退出相册，慕容瑾发现信息栏里还有未读的信息，点进去一看，发现竟都是凌文珊发来的——
“娇娇姐，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讨人厌就该早些离开，有些人不属于你了，就该早些放手。”
“娇娇姐，阿豪说，等到和你办好离婚手续，就立马和我结婚，结婚仪式就定在最浪漫的法国巴黎。”
“娇娇姐，阿豪……”
看到这一条条的信息，慕容瑾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几乎没多想，立刻给助理李九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格外冷酷：“马上取消掉公司里所有和凌文珊的商业合作，还有将之前你查到的那些凌文珊的资料匿名给媒体。”
“好的，周总，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慕容瑾握紧宴宛宛的手机，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上面，懊悔到无以复加。
他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为了凌文珊那样的女人，伤害了宴宛宛，伤害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更让她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该去忏悔，该去跪在她的面前，求得她的原谅。
傍晚，天气格外阴沉，道路两旁的路灯也都还没开。
慕容瑾一路猛踩油门，车速极快，以致于看到转弯路口处迎面开来的车时，根本来不及踩下刹车。
紧急之下，他飞快地转动方向盘，避开了与那辆车相撞，但还不等他喘口气，他的车便猛地撞向了一旁的建筑！
嘭——


第十六章宴宛宛，你回来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慕容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此时竟在家中，在他和宴宛宛的婚房里。
他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出了车祸，忙将全身都检查了一下。
身体完好无损，连一丝疼痛感也没有。
难道，车祸只是他的错觉吗？
空气里飘来的一阵香味，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粥的味道，很熟悉。
那是只有宴宛宛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掀开被子下床，慕容瑾缓缓下楼，朝着厨房走去，心跳忽然控制不住地加快，带着一丝希期，同时又有些害怕。
直到，他看到厨房里站了一个女人。
她如瀑布一般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白色蕾丝的连衣裙，因腰间系了一条围裙，带了一丝烟火气，就像落到凡尘的仙女。
慕容瑾突然看痴了，眼眶几乎控制不住发红。
是宴宛宛啊……
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吗？
一场车祸，换回了她……
这时，宴宛宛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到慕容瑾，她灿然一笑，如同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明媚到让人不忍直视。
“阿豪，你醒啦，是不是已经好多啦？”说着，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身朝她走来。
看着她，慕容瑾仿佛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嗵、扑嗵、扑嗵……
宴宛宛站到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
她的手很暖，也很软，覆在他的额头上，有种说不出的触感，就好像抚在他的心上一般，足以让他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
慕容瑾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就怕下一刻，她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这样的慕容瑾让宴宛宛感到有些意外，随后便调侃他道：“不就是发个烧吗，而且现在已经退了，你怎么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阿豪……”
不等她的话说完，慕容瑾已经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如同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阿豪……”宴宛宛不明所以，也被他抱得有些痛。
慕容瑾却还是没有放开，声音沙哑而哽咽：“娇娇，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离开他。

那种日日夜夜心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痛苦，他承受不了。
失去她，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娇娇……”慕容瑾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放开她，只见宴宛宛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他脸色顿时煞白。
“娇娇！”他伸手去抓她，不料却抓到了一场空。
宴宛宛的身体已经一点一点地变为透明，最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看着这一幕，慕容瑾吓得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而他的眼前，厨房里的东西也开始一样一样的消失，随后是客厅，然后是整个别墅都消失不见。
如同世界坍塌。
慕容瑾惊恐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最终变得一片黑暗，再也不见宴宛宛的身影，他几乎崩溃。
“娇娇！”
“宴宛宛！你回来！”
“不要离开我！”
“不要！”
他一声一声地喊着，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心中顿时绝望无比。
这时，有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


第十七章你不配
“阿豪，你醒醒……”耳边传来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根本就不是宴宛宛。
慕容瑾的意识渐渐回笼，随后他睁开眼，看到了凌文珊。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恍然，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想到宴宛宛，慕容瑾的心猛地痛了起来。
凌文珊见他醒来，十分惊喜，她用力地握紧他的手，红着眼颤声说：“阿豪，你终于醒了，看到新闻上传出你出车祸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真的吓死了，我好怕你会醒不过来……”
看着她这一副要哭的表情，慕容瑾只觉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的手。
“阿豪……”凌文珊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别再这样叫我，你不配。”他冷冰冰地开口。
凌文珊的眼眶更红了，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忤逆他，只委委屈屈地说：“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
在从新闻上得知宴宛宛去世之后，凌文珊就控制不住地激动，她原本只是想等着慕容瑾和宴宛宛离婚，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嫁入豪门，当周太太。
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外。
但她不敢主动联系慕容瑾，那次在婚纱店的事情之后，慕容瑾便不许她主动找他。
于是她便一直等，等着慕容瑾想起她来，却不想就在前天，她突然接到了李助理的电话，通知她被取消了和周氏集团的一切合作。
这对于凌文珊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不知道慕容瑾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这是她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切，怎么能轻易被毁掉！
她当即想也不想地就赶来了医院，趁李助理不在，偷偷溜进了病房。
不料，慕容瑾醒来后，对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慕容瑾实在不想再看到她这张丑恶的嘴脸，想到她背着自己给宴宛宛发的那一条条信息，还有那些时不时透露出来想做周太太的小动作，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也更加难看。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声音越发无情。
慕容瑾的样子让凌文珊有些慌：“慕容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而下一刻，慕容瑾的话就让她差点跪倒在地。
“你发给娇娇的短信我都看到了！就凭你这样的身份，也敢妄想做我慕容瑾的太太，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