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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漓字字哽咽，她其实很想说，要是重玖不是将一切办好才通知自己，如果他肯在决定前问自己一句，也许她都不会这么难以接受。

比起账号卡，她更在乎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重玖伸手替她擦掉了泪，歉声说：“是我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如果喜欢，就原谅我好不好？”

滑过脸颊的手指温暖，花漓说不出拒绝的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基地门口。

花漓有些诧异，刚要开口问。

就听重玖说：“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话落，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往基地屋里走去。

花漓坐在副驾驶看着他背影，将心里那些疑惑咽了下去。

等待的时光总是无聊的。

花漓目光定在车前日历上——5月3日。

她愣了下，迟迟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所以重玖会选在今天回来找自己，给自己道歉，还说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他是要给她过生日吗？

想到这个可能，花漓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些欢喜。

重玖还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花漓这么告诉着自己。

就在这时，却听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去，就瞧见重玖的手机正放在中控台上。

而上面闪烁的名字，赫然是——苏音！

瞧着这个名字，花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电话又一直响个不停，她只当是有什么急事，倾身过去刚要拿起。

动作间，却不小心撞开了副驾驶前的抽屉。

弹开一瞬间，里面包装精美的礼盒就映入眼帘。

更为鲜明的，是贴在礼盒便签纸上的大字——生日礼物。

所以这是重玖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惊喜下，花漓伸手拿起，却在彻底展开那张便签纸时，僵硬了身体。

“生日礼物，喜欢吗，音音？！”

短短一句话，如针刺进眼睛。

花漓什么度感知不到，只剩下豆大的泪滴重重砸落在手上，一片滚烫！

不知呆滞了多久，她才机械般的将一切回归原位。

等重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头靠着车窗，满身悲戚的模样。

他没在意，只启动车子：“我们走吧。”

花漓没动，只张了张嘴：“去哪儿？去给苏音过生日吗？”

重玖愣了下：“原来你知道啊？”

她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刚刚的巧合，她可能还在心里窃喜，以为重玖今天一切的神秘是为了自己！

花漓紧紧攥着手，转头看他：“我不该知道吗？”

意识到她的不对劲，重玖有些不耐：“你又怎么了？”

“重玖，除了苏音的生日，你还能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花漓灰暗的眼里闪着盈盈希冀。

最后，在重玖的沉默和摇头中，化为飞灰。

她自嘲的笑了声，声音苦涩：“算了，送我回去吧。”

重玖最讨厌她这幅说话说一半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猜！”

花漓注视着他，轻声吐出一句话：“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第十章
一切的烦躁和不耐都寂灭在这一句话中。

重玖明显有些惊讶，旋即就变成了责怪：“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花漓缄默了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刚刚竟然还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明明同一个日子，重玖能记住这是苏音的生日，却想不起自己分毫，难道还看不清吗？

重玖的心中，没有自己了！

这个念头清晰涌上的一瞬间，花漓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从小她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后来进了青训营，认识了重玖，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有了家。

可现在才明白，原来一样东西如果一开始不曾拥有，那即使曾经得到过，最终也会失去。

“送我回……别墅吧。”

花漓再没有办法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而重玖闻言却是说：“我已经给苏音说了，你会一起过去，不好失约。”

苏音，苏音，苏音！

他一口一个苏音终于还是扯断了花漓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语气近乎尖锐，她忍不住大喊：“我说了，我要回去！”

重玖从没见过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一时间愣住了。

随后反应过来，冷下了脸：“只是忘记了你生日，至于吗？”

如果她不在乎重玖，当然不至于。

但偏偏，她爱他。

可此刻，花漓说不出这句话，只能说：“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话落，便作势要去推车门。

但她的轮椅还放在后面，花漓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重玖从愤怒中还是找回了丝理智，将人拽住：“别动，我送你！”

闻言，花漓收回了手。

车子重新启动，车内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重玖一边开着车，视线不自觉看向花漓，她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直到将车停在别墅外，花漓坐上轮椅，才缓缓开口：“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重玖只觉得耳鸣了下。

“什么？”

“离婚。”花漓重复着，继续往下说，“离婚协议我会叫律师整理好发给你，签完字我们就去办手续。我给你自由。”

离婚之后，他就能和苏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算是自己的一种成全。

花漓以为这是重玖想要的，却没想到他却说：“不可能！花漓，结婚时我允诺会照顾你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

曾经甜如蜜的情话，在这一刻听起来却格外荒诞。

“重玖，我是个人，不是彰显你信守承诺的工具！”

然而，重玖只是推着轮椅，将花漓送进了客厅。

“晚上我会回来给你过生，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就好像刚刚的争吵只是花漓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拨开重玖的手，眼眶通红：“这么纠缠下去有必要吗？”

“有。”重玖的回答笃定。

花漓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结婚。

“为什么？“

不知不觉间，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重玖lzlz只是说：”没有为什么，乖，等我回来。”

话落，他转身朝外走去。

等花漓回过神，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

花漓一个人待在这空旷的地方，只觉得是一种折磨。

而屋内，无处不在的那些曾经引以为爱情的细节在这一刻，却成了一柄柄刺向她心的利刃。

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

情绪翻涌下，像是发泄般，花漓还是没忍住将周边的一切尽数挥倒在地——

“哗啦！”

只听一片碎裂声响，茶杯，茶壶，烟灰缸，再到墙上那副巨大的婚纱照……

一样一样，尽数倒砸在地上，变成一堆狼藉。

而此时屋外，原本离开该去参加苏音生日会的重玖就站在门外。

听着屋内传来的打砸声，他默默点燃了根烟。

发泄一下也好。

这些日子，他确实做了些不应该的事，能借此让花漓把火气出了，也省得他们再吵下去。

这时，手机声响起，是苏音打来的。

“阿砚，生日会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音语调娇媚，重玖却面无表情：“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为什么？”苏音不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花漓不让你来吗？我早说了，你们还是早点离婚，省的她总管着你，她自己没朋友，难道还要拽着你一起吗……”

苏音话犹未尽，重玖却有些烦了：“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苏音，我们是队友，是搭档，但也仅此而已。”

话落，重玖没再管那头苏音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门内不知何时静了下来。

重玖下意识的想要开门走进去。

可就在手握住门把手那刻，又突然松开。

“除了苏音的生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

花漓的话再次闪过脑海，重玖迟疑了下，还是转身朝外走。

既然自己说了要给她补生日，怎么也该有个蛋糕。

想着，重玖便上了车，疾驰而去。

但即使这样，因为蛋糕要现做，等他再回来，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别墅里没有开灯。

黑漆漆的一片，重玖看着，莫名有些不安。

但看了看手中的蛋糕，他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

“稚意，我回来……”

然而，这一句话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满地狼藉中，花漓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浑身苍白，只有那垂落的手腕上，刻着一道鲜红的痕迹。

血，从中缓缓滴落，而后湮没在地上慢慢蔓延的血泊之中……



第十一章
手术室上的红灯像恶魔的眼睛，俯视着坐在长廊里的重玖。

心脏传来钝痛，痛到指尖都麻木。

白炽灯冰冷的光淋在走廊里，这里死寂得如同棺材，时间在这里看不出流速。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唰”的一声开了。

重玖陡然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道：“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后续的话重玖已经听不见了，一种名叫劫后余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全身。

医生皱着眉，说：“先生，您已经等了十个小时，您需要休息。”

“不用。”出口的声音嘶哑，重玖摆了摆手，“我等她。”

见劝阻无果，医生只能作罢。

等花漓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侵占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提醒着她，你还活着。

环视了四周，意料之中的除了她，空无一人。

花漓垂眸，听见门拉开的声音，望去却是护士。

那一丝陡升的希冀也破碎成了泡沫，——你究竟在妄想什么？

看着欣喜的护士，花漓哑声道：“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

重玖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下记者会。

——他的退役记者会，他今年已经26岁了，在电竞圈子里已是夕阳年纪。

这场记者会无法推脱，重玖挤着时间从医院赶来，尽管他加快了进程仍费了些时间。

正要回医院的时候，手机响了。

“周先生您好。”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许小姐已经醒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重玖便激动的挂了电话。

待赶到医院，却见在病房里，还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朝他点了点头：“我是王律师。”

律师这个头衔让重玖心头一紧，但此时比起疑虑，他更想见花漓。

重玖刚上前两步，王律师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他道，“许小姐并不想见你。”

闻言，重玖眉头攥起愠怒：“你说什么？”

只见王律师举起手里的纸，冷静的说：“方才来不及通知您，请您来医院，是想让您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重玖望着他手里的那张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有了一个签名，正等待着另一个识相落笔。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签。”

“周先生。”王律师语气微憾，“如果一段感情，已经走到割腕的地步，我想如果再坚持纠缠下去，只会玉石俱焚。”

重玖呼吸一滞，他越过王律师的肩，看向床上的花漓。

全程，花漓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仅仅只是望着窗外，有两只鸟立在电线上，欢快扑腾。

重玖随着看去，原本坚定的心不由的溃不成军。

他想起那次车祸，花漓死死的将他藏在身下。是自己，让她失去了再次上台的能力。

重玖闭了闭眼睛，手掌不自觉的隔着布料摸上了口袋。

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圆环，此时却圈住了望不见尽头的苦涩和遗憾。

良久，他才开口：“好，我签。”



第十二章
两年后。

《星辰》全国联赛开幕式在山城如期举行，三十支出线的职业战队如数到场。

战队备采区，身为教练的重玖带着MilkyWay战队下了采访台。

走在人群中的小道，身后主持人在介绍着下一组战队。

主持人的声音嘹亮：“有请摘星战队的教练，花漓！”

整个MilkyWay战队的队员，都被骤然顿住脚步的重玖吓了一跳。

同时猝然一顿的，还有现在战队的ACE，苏音。

见二人神色各异的回头，队员们也纷纷驻足望去。

只见那摘星战队全队连教练带预备统共八个人，往长桌上一坐，颜值身高，层次不齐。

而那教练，竟然还是个坐轮椅的残疾。

下一秒，他们又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念道：“许、语、夕。”

重玖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只觉得周身的声音全部消失。

这两年里，他每一刻都在后悔，无数次想要去找花漓。

可当他真的鼓起勇气想再见她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日夜蹲守的房子里，早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这个人就像一缕空气，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这时，苏音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砚哥，我们该走了。”

他们一整队的人立在狭窄的过道里，严重影响到了过往交通，工作人员都过来询问。

重玖的眼神不舍的从台上撕了下来，勉强的离开了备采区。

出了体育馆，重玖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跟苏音说了一声：“你们先回酒店。”便又转身走了回去。

苏音阻拦的话断在了喉咙里，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望着重玖的背影，眼里滋生起了丝丝的怨恨。

而重玖没走几步，便看见摘星战队的人迎面走来。

花漓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走廊还算宽敞，两拨人可以互不干扰的绕过，但是重玖长腿一跨，拦在了轮椅跟前。

一个少年登时瞪大了眼睛：“你这人怎么回事，有毛病啊？”

“原左，禁止喧哗。”花漓淡淡的喝止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