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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新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冰场，心底涌现出一丝不甘心。
可她只好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裴中川的电话。
病房里。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裴中川下意识就想关静音，可他的手机不小心落在病床上。
病床上的陆若棠缓缓睁开眼睛，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
裴中川皱眉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莫新月的，他第一时间挂断了对方的电话。
陆若棠却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窗外的树梢上，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
她悄然观察着裴中川的动作，看着眼前高大欣长的身影，她张了张唇瓣：“陆教练还是回去吧。”
裴中川闻言心口一颤，他握住陆若棠的手，哑着嗓音开口：“我不会回去的。”

他真的不想等自己回了俱乐部，陆若棠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他永远也忘不了陆若棠鼻尖溢出的鲜血仿佛不会停一般，而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越来越冷的那一刻的慌乱。
陆若棠却一点点把他的指骨掰开，张了张唇瓣：“已经很晚了，陆教练还是不要留在我的病房里了。”
她的目光从裴中川的身上移开，垂下了眼睫。
她喜欢了一个人七年的时光，可如今现在她的身体都是强弩之末，更何况感情的事情。
裴中川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他轻声开口：“现在很晚了，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
陆若棠闻言只是微微一愣，她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听见他这样温柔的语气了，以往的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陆若棠再次闭上了眼睛，裴中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过了几天。
林曼给陆若棠去拿俱乐部里面的金牌。
林曼挥手和陆若棠告别，看了看病房里冷情的模样，冷笑一声，然后迈出了病房。
裴中川之前还一直陪着陆若棠，现在才几天过去，这就已经承受不住回俱乐部了。
俱乐部。
林曼径直来到裴中川的办公室，看着陈列柜上姐姐的荣耀，眉目冷凝。
裴中川的目光落在一旁林曼的身上，他望着林曼直接将陈列柜里的所有的奖牌，一块块的放在背包里。
他看着空下来的陈列柜，哑着嗓音开口：“一定都要拿回去吗？”
他没由来感到一阵恐慌，他知道如果自己和陆若棠之间连这一份的联结都没有了的话，他感觉他和陆若棠的七年正在缓缓消失。
林曼拿回那最后一块金牌，闻言讥讽道：“陆教练这陈列柜上可不止我姐姐的金牌，不拿回去，放在你这里也是积灰。”
林曼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面前的裴中川。
她冷笑出声：“陆教练倒是提醒我了，这是我姐姐拟好的解约书，你看一下没有问题，还是签了好。”
裴中川的眸光落在上面白纸黑字的“解约书”上面，呼吸一窒。
他想起那天陆若棠冰冷的眼神，唇角浮现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抬起眼眸定定看着林曼：“如果我说自己不签呢？”

第二十一章 浪费

林曼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即使你不签，陆若棠的情况，整个冰协都说她不能滑了，解不解约，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裴中川只是沉默的垂下了眼睫，过了很久他低沉的嗓音才在办公室里响起：“好，我知道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他垂眸看办公桌上的那张纸，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心中萦绕。
林曼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背着背包临走的时候只是冷声问：“陆教练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姐身上呢？”
说完林曼迈开步子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窗外照耀进来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裴中川抬眸看去，在那一瞬间，林曼那张清冷的脸，像极了那天陆若棠冷漠的神情。
林曼刚准备走出俱乐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诧异的抬眸，却看见莫新月脸上洋溢着笑容，挽着她的手臂说：“师姐都来一趟，怎么不来能看看师妹训练呢？”
林曼眉头轻皱，很快明白了什么，自己不开口的话，她和姐姐几乎无法认出来。
她上上下下打量一下莫新月，心下恍然，自己对冰协说的那番话想必被莫新月探听到了，所以莫新月并不知道姐姐的病情。
林曼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挽着莫新月再次折返回了俱乐部。
莫新月虽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细想，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另一侧垂着的手却紧紧攥着。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若棠如今什么事都没有！
两个人经过了裴中川的办公室，后者看着两人的身影，微微一楞，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只是冷冷看着莫新月脸上的笑容，垂眸处理手中俱乐部的报名表。
两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莫新月关上了门然后甩开了林曼的手：“师姐现在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林曼闻言气血瞬间翻涌，但被她死死压制住了，她知道莫新月一直以来对陆若棠的敌意，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莫新月许是见林曼沉默，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陆若棠，你怎么还不死呢？你死了陆教练的专注就能给我一个人了。”
林曼望着莫新月脸上得意的笑容，心头升腾起的怒火不断翻涌。
在两个人都看不见的地LJ方，裴中川静静站在与她们玻璃门相隔的地方，听见莫新月口中的话，他轻声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情绪在他眼中闪烁。
他的专注自始至终只给了陆若棠一个人，至于莫新月，他完全不在意。
莫新月见陆若棠一直都没有说话，眉眼也犯冷，她冷笑一声：“好师姐，把你自由出入冰场的资格让给我吧。”
林曼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下去了，她猛然甩开了莫新月的手，冷声开口：“你做梦！”
莫新月自从林曼开口的一瞬间，自然明白是林曼故意耍她的，她冷笑一声：“原来林家的人也不过如此，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林曼闻言只是冷冷睨了一眼莫新月，良久讥讽道：“你也不过如此，就是不知道世锦赛你有没有贿赂裁判，这种事你以前不是常做吗？”

第二十二章 谢谢

莫新月正准备反驳，很快一群人在裴中川的指引下，浩浩汤汤的朝着她们的办公室而来。
莫新月正有些疑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就看就冰协的人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群记者纷涌而至，无数闪光灯闪烁着，就连俱乐部的人都在一旁驻足看着。
林曼再见到这种阵仗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走出了办公室。
莫新月的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故作镇定的说：“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冰协领头的人冷声开口：“经查，莫新月莫选手在世锦赛期间曾威胁并贿赂裁判，这里是李裁判的证词。”
冰协的人将一份文件朝着记者展示了一遍，顿时摄像头对准了莫新月，闪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莫名有了一丝苍白。
弋㦊莫新月脚步踉跄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远远的看着那份证词，厉声说：“我要求对质！”
她浑身上下颤抖不已，她明明做的很小心，那个裁判拿了钱以后只说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冰协的人却只是公事公办的将一份文件展示给记者，掷地有声的说：“现如今经过组委会和本协会商议决定，将莫新月莫选手永久除名花滑比赛。”
莫新月踉跄了几步，扶着办公桌才堪堪将自己的身子稳住。
而就在这一刹那，无数的闪光灯包围了她。
“请问莫小姐贿赂裁判有预料自己会失败吗？”
“莫小姐过去就在比赛中劣迹斑斑，请问俱乐部是如何吸纳这样一位人的？”
一旁的林曼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来俱乐部来取金牌，却不曾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正准备临走的时候，却看见走廊里被各类体育节目的记者占领。
就在这个时候，林曼看见了裴中川的身影，只见他冷冽的声音响起：“我们之前并不知道她曾经劣迹斑斑，既然组委会已经调查清楚了，我自然不会姑息莫小姐继续留在俱乐部，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林曼听着他语气那套官方的话，冷冷一笑，她的耳畔响彻莫新月的哀求声：“求求你们不要给我除名好不好？”
她看着神情惊惧的莫新月，不由得觉得大快人心，本来莫新月这样一个没有竞技精神的人就不该上赛场。
林曼迈出了俱乐部，径直上了自己开的车，沉甸甸的背包，一如她沉重的心，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希望陆若棠大好的年华就这样结束。
她的眉目微凝，似乎她需要多问问各大这方面的专家才是。
林曼发动了引擎，就在这个时候车载电台正播放着莫新月的消息，她轻哼出声，然后开往了姐妹两的家。
她推开门，空落落的家一时之间让她有些愣神，看着她这几天让人赶工出来的陈列柜，她松了一口气。
林曼将背包里的金牌一块块拿出来，然后搬到了陈列柜。
很快她仰头看着面前几乎用玻璃做的陈列柜，夕阳从窗外照耀着客厅，洒在那面陈列柜上，一刹那折射出金光闪闪的光芒。
林曼眉目盯着那面陈列柜，她勾唇一笑，想来陆若棠到时候出院看见这一幕，兴许会很开心。
病房。
夜幕降临，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给整间病房一丝朦胧的美感。
陆若棠正在由护工搀扶着下床，可她的脚步一个趔趄，一双强有力的手腕接住了她。
陆若棠闻着鼻尖熟悉的气息，她的心头苦涩一片，哑着声音开口：“谢谢。”

第二十三章 冰灯

等护工出去以后，病房里陷入了一阵冗长的寂静。
裴中川将自己的背包接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冒着寒气的东西，捧到了陆若棠的面前。
陆若棠的目光这才落在他的手上，眸光一怔。
眼前的是一块小型的冰雕，正冒着寒气，上面用简略的线路搭建着，此时正亮着灯。
她看着徐徐闪烁着光芒的冰雕，她就听裴中川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冰灯吗？这是我给你做的一个，虽然很小。”
说完裴中川就将这一个冰灯递给了陆若棠，陆若棠垂眸看着手中的冰雕下意识的拒绝说：“我不需要这个。”
可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目光落在他手指上被划伤的伤口，她的心口一痛。
陆若棠的目光再次落在这个冰雕上，上面的雕刻应当是费了很多的心血的。
裴中川的闻言神色黯然的喃声说：“这冰灯很快就化了，你就先收着吧。”
他费了很久的心力才将这个冰灯做好，赶在晚上送给她。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若棠会不收下他的心意。
裴中川执着的捧着冰灯，他的掌心正缓缓冒着寒气。
陆若棠却只是将手中的冰雕放在了床头柜上，她轻声说：“那就当我收下了。”
裴中川看见冰灯摆在床头，不知为何他的心间荡漾起微弱的欢喜来。
只要陆若棠能够收下他的礼物，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固执的觉得两人的关系，终究有缓和的一天。
裴中川送完了冰灯，然后温声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细心的为陆若棠掖好了被子以后才走出了病房。
陆若棠听着脚步声渐渐散去，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抬眸看着床头柜上面的冰灯，上面闪烁的灯光，映在她的眼里。
陆若棠一直都明白，自己始终都还喜欢裴中川，只是她无法表露分毫。
林曼处理完自己的事情，然后驱车前往了医院。
她仰头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医院，勾起唇角，径直去了陆若棠的病房。
直到林曼推门进去的一刹那，却看见陆若棠的目光落在床头的冰灯。
她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问道：“姐，是不是裴中川送过来的？我把它扔出去。”
陆若棠却只是摇了摇头：“看着至少有些开心，先留着吧。”
林曼看着陆若棠眼中的一丝希冀，她摇了摇头冷声道：“姐姐，这绝对不会是他刻的。”
陆若棠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冰雕就是他做的。”
眼见着陆若棠几乎要被收买，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陆若棠，掷地有声的开口道：“他刻的又怎么样？”
陆若棠不禁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分明看见了他手指上的伤口，既然是裴中川的一片心意，哪怕放在这里也好。
林曼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看着眼前的陆若棠，苦口婆心的说：“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若棠垂下了眼睫，清冷的语气开了口：“我没有忘。”
可她虽然这样说，自己銥誮的心却还是因为裴中川一个小举动而欣喜。
林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看着陆若棠脸上的表情，所有的话都被自己咽了下去。
她心中有一阵预感，陆若棠以后终究会再次原谅裴中川。
她的目光也落在床头柜上渐渐划去的冰灯，沉默了一会趴在陆若棠的床前低声说：“我怕姐姐你又会受伤害。”

第二十四章 甘之如饴

陆若棠闻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时轻拍着林曼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我不会重蹈覆辙了。”
林曼听见陆若棠的话，心中稍定，却还是闷声开口：“姐，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陆若棠只是沉默的拍着林曼的背。
陆若棠直到趴在她床边的林曼渐渐陷入梦乡，才抬眸看着已经消融的冰雕，良久都回不了神。
她的喉间酸涩一片，已经过了许久了，裴中川几乎没有送过什么礼物，每每他送自己的礼物全都被自己珍藏着。
她怔怔看着那堆逐渐化成了一堆雪水的的冰雕，苦涩的笑容蔓延着她的唇角。
一夜无眠。
裴中川一大清早来了病房，却看见了神情有些憔悴的陆若棠，他的心口莫名一痛，轻声问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陆若棠闻言只是眉头轻皱：“睡得还行，陆教练怎么又来了？”
可陆若棠的内心升腾起微末的希冀，她希望裴中川过来并不仅仅是看她而已。
陆若棠的话听在裴中川的耳中却成了她不想见到自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若棠，良久才哑着声音开口：“我今天过来看看你。”
裴中川看着陆若棠冷淡清冷的神色，眼中情绪闪烁，苦涩的感觉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纠缠终究是给她造成了困扰。
可他却不肯放手，他知道一旦自己放手了，就再也没有一丝机会了。
陆若棠垂下了眼睫，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我听曼儿说，陆教练没有签解约协议。”
裴中川微微一怔，心口忽然间刺痛，他从来没想过陆若棠会再次提起这件事，他哑着嗓子开口：“你永远都是俱乐部的人。”
他固执的觉得，只要陆若棠还是俱乐部的人，就还是自己的弟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断。
裴中川的唇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什么时候自信的他的他，也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自欺欺人了。
可哪怕这样的结局是自欺欺人，他也甘之如饴。
陆若棠闻言只是沉默的垂着头，她一直以来因自己是俱乐部的成员而欣喜，因为这样的自己就离裴中川更近一些。
陆若棠的目光看向窗外，望着簌簌而落的雪花喃声说：“陆教练今天看也看了，想必也可以早些回去俱乐部办公了，至于我不管是不是俱乐部的人也已经无所谓了。”
裴中川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曼猛然间推开了门。
她的手中拎着两个饭盒，递给了陆若棠一个，这才冷冷的看着一旁的裴中川出声道：“陆教练怎么今天又有空过来了？真是受宠若惊，既然陆教练有事要忙，还是不要在医院里待着了吧？”
裴中川垂着的手紧紧握着，他一直都清楚，林曼这样阴阳怪气的原因是什么，可这个原因，是自己早在一开始种下的。
裴中川哑着嗓子开口说：“最近俱乐部没有什么事，我有时间可以经常来看她。”
林曼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冷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教练当年可是亲力亲为的教导着我姐，而如今陆教练却说要等你有时间，真不用那么麻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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