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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姐，您来了。”
她的经理人迎接了出来，是个相当热情的黑人，隔着很远就能看见他一排白牙。
舒玥觉得，要不是他穿着正式的西装，会当场来一段rap或者土著鼓舞。
“嗯，今晚我只要那块玉石。”
进了休息室，她也没看今晚的拍品，对经理人说：“别的都不拍了。”
“好的。”
经理人还是笑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我会在现场替您举牌，如果您还看上了其他拍品，也请提前告诉我。”
舒玥抬了抬手。
他出去了。
休息室的屏幕很快同步现场的拍卖情况，买家的经理人都到了，舒玥随手翻翻拍品名册。
她要的玉石是块田黄冻石，色泽通明，像凝固的蜂蜜，是一位玉石收藏爱好者的珍藏。
起拍200万美金，20万加价。
几轮下来已经叫到了700万，只有一个经理人在跟她抢。
舒玥问：“对方什么人？”
经理人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您的老乡，一位姓叶的女士，很有名的经纪人，说是拍下来买给她丈夫的。”
舒玥问：“叶锦和？”
“是的，”经理人哇了一声，“舒小姐你们国家的人都有魔法。”
不是她会魔法，而是叶锦和是她的劲敌。
叶锦和三番五次抢资源给她老公，一手把她老公捧到成了国际知名导演。
这次电影节开幕式后台，舒玥亲眼看见叶锦和的老公一巴掌把叶锦和扇倒在地。
她对经理人说：“让给她，我要那串莲花菩提佛珠。”
来拍卖会的大部分客人对这串菩提佛珠都不太热衷，舒玥只花了十万就买到了手。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送来时，还附赠了一个精美的砗磲盒子，“不好意思，舒小姐，您没有尽兴，是我们的错。”
舒玥打开盒子，拿出佛珠，“尽兴了，叶女士走了吗？”
工作人员以为她要堵人抢玉石，犹豫着该不该回答。
她笑着把佛珠收起来，起身时摇曳生姿，“我就是去看看热闹，你们的地盘，我不敢动。”
但是她的表情看起来谁都敢动的样子。
舒玥进了地库。
车头对面的阴影里走出个男人，衣衫不整，手里还拖拽着女人的头发，“妈的，贱人，搅了老子的好事！”

第36章 破防
叶锦和长得温婉，平时爱穿旗袍，满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用一根玉簪子盘起。
就是这样柔弱的江南美人，在圈子里抢资源抢的最狠，用的方法也最脏。
舒玥刚当导演时被她坑过一次，对她记忆犹新。
但是完全想不到她会是现在地库里满脸血、衣衫破碎，哭着求她老公不要出轨的模样。
而小三还在车里穿衣服。
男人抬脚就往叶锦和肚子上踹，“艹，天天跟踪老子，你为什么不死，黄脸婆。”
舒玥开着车直接撞了过去。
一道刺眼的光柱闪过，男人松开了叶锦和，抬手挡住了眼睛，“妈的，谁呀！”
舒玥没理他，一个急刹甩尾，伸手推开副驾的门，“锦和姐，跟我走么？三，二……”
一还没喊出来，叶锦和已经上了车，带上了车门。
舒玥一脚油门轰出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后视镜里的一个肥腻的点。
叶锦和吐了一口血。
舒玥看了眼路况，随口问，“去医院？”
叶锦和又吐了口血水，娇声娇气地问，“今晚那块石头，是你故意让给我的，对伐？”
舒玥开了导航，“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只有我不要，没人能跟我抢。”
叶锦和不爱欠人情，她帮了个大忙，必然要用对方最喜欢的东西还人情。
圈里的人都知道，舒玥的爱好就是雕玉。
叶锦和梳理着头发，“行，玉石归你，你救我一命，两不相欠。”
舒玥说：“我不要玉石，但要你跟我签份合同，五年的卖身契。”
叶锦和梳好了头发，擦干净满脸血，“卖身给你？”
“嗯。”
舒玥又绕回了易家的私人医院，“我接手了一家娱乐公司，缺经纪人，你考虑下。”
叶锦和讽笑，“杜三那家吧？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公司搅黄了？”
“用人不疑。”
舒玥看了看她那张已经基本看不出原貌的脸，挑眉，“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到。”
叶锦和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去得早，连你一块打，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她靠在座椅里，呆呆地看着医院的灯，缩了下手指，“当年在大学里，是他追的我。”
舒玥熄了火，下意识掏兜，竟然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她剥开吃了，听叶锦和说荒唐的过去。
“他一心想当导演，我不要脸地帮他，气得我爸妈跟我断绝关系，我偏偏认准了他。”
舒玥挑眉。
叶锦和苦笑了一下，“在他第一次拿了最佳导演，我们结婚了，过了挺长一段蜜月期。”
“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爆，因为家暴，打掉了我们三个孩子，我也没法再怀孕了。”
舒玥转头看她。
叶锦和泪光盈盈，“可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出轨，他出轨，你知道吗，不光有女人，还有男人，他……”
舒玥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蜂蜜花茶，递给她。
叶锦和扯了一下嘴角，“舒玥，你还是学生，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舒玥说：“在是个学生之前，我也是女人。”
“谢谢，”叶锦和看着窗外跑过来的医疗人员，喃喃地说，“就这样吧。”
她被抬上手术车，又吐了一口血，抱着那瓶蜂蜜花茶，紧紧闭着眼。
舒玥打开车窗透气。
在去拍卖会之前所有的上头，在看到叶锦和夫妻之后，全都消失了。
去他妈的男人！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男人只会影响她出名的速度！
搞钱不香吗，搞什么男人！
舒玥趴在了方向盘上。
手机嗡了一声，一条新微信。
[叶锦和：你的要求，我会慎重考虑，还有，正式地道一声谢]
舒玥把手机放下，看见了那个砗磲盒子。
她想打开，却还是没碰，连佛珠带盒子一块丢进了垃圾桶，开车回公寓。
当晚，一条热搜引爆头条。
第二天电影节现场，舒玥刚到，就被踩着粉红高跟鞋的光源惊到了。
猫王经典发型，他还染了彩虹色，一身交通信号灯色彩混搭，分不清该停该行。
舒玥面无表情地让他走远点，“看见你，我就想违反交通法规。”
光源一阵鹅叫，“叶锦和的微博看了吗，卧槽，她老公简直辱没了畜生两个字。”
舒玥点头，“电影节把她老公除名了。”
叶锦和发了准备离婚的声明，把这些年的遭遇和就诊单、报警单全部曝光，大半夜热搜前十全是他们夫妻。
“妈的，以前我还想抽她两个大耳刮子，”光源气得跺脚，“现在看她也怪可怜的。”
“妹妹——”
光源拉着她，语重心长地说：“远离男人保平安。”
舒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狠么，连自己都骂？”
光源翻个白眼，“我5岁就想当姑娘，要不是怕我妈受刺激，老子早就做手术了。”
舒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今天颁奖流程单上有舒玥团队的名字，颁奖典礼在傍晚，她终于等到了。
最佳美术和最佳摄影两项大奖。
她代表团队上台，简要介绍了成员以及幕后制作理念，最后以经典陈词结尾。
“……我是华人导演，舒玥。”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不断。
她提着长裙下来，将奖杯交给等候在台下的团队，和他们一一拥抱。
准备回座位时，舒玥看见了第一排，坐在花团锦绣里的易城。
他一身银灰色西装，系着温莎结，修长的手指搭在膝头，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舒玥没再往前走。
人真的坚强又脆弱，明明下定决心的事，一眼就差点破防。
她身体里抗拒的声音越来越弱，掀步向易城走过去。
这里没有记者，也没有镜头。
舒玥坐下，宽大的裙摆盖住了易城的腿。
他没有躲也没有不耐烦，双手交叠，看向领奖台，却说：“恭喜。”
舒玥淡淡地回答，“谢谢。”
易城的目光很凉，“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舒玥转头。
易城起身，“男欢女爱就算了，祝你前程似锦，舒导。”
他慢悠悠地捻着佛珠，走的时候，一眼也没看她。
第37章 龌龊
易城上车。
保镖手里还拿着打开的砗磲盒，里面的莲花菩提佛珠盘放得整整齐齐。
早上保洁从垃圾桶里捡到，以为易城不小心弄丢了，后来查监控才知道是舒玥扔的。
买下给他的拍品又当成垃圾，易城用脚想也知道舒玥的意思。
对东西有什么好恶，好恶的是人。
“扔。”
他头也不抬，眉眼笼罩在无边夜色的暗影里。
保镖没敢。
谁知道小太子爷下一秒会不会变卦，能带着“垃圾”来兴师问罪，高傲都喂了狗。
果然，飞机离开漂亮国不到两个小时，易城又要佛珠。
“城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玥儿呢？”
易奶奶从单位回家，猛地看见易城就下意识四处张望，“你俩又吵架了？”
易城放下药碗，扶她坐下，“没有，她跟易江一起。”
那天舒玥领奖后，和圈里的朋友去夜店庆祝，被娱记偷拍。
热搜上的舒玥一身黑色吊带裙，烈焰红唇，她坐在暧昧的灯光下端着酒杯和易江说话。
一个暗夜出巡的妖精。
白直的长腿成了两把狙击人心的枪，晃晃悠悠，隔着太平洋都能闯进他梦里。
易奶奶拍拍他的手，“你喝的哪是药，是柠檬汁。”
易城挑了下眉，刚想说什么，就听楼上叮叮当当的摔砸声，父母又吵起来了。
“……在燕城缠着小城，到了加州缠着小江，我的儿子给她一个不够，要给她两个！”
“温倩，你在胡说什么？玥儿去小江办的庆功宴，怎么到了你嘴里那么龌龊？”
“我龌龊？易子文，你跟舒琢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龌龊，她走了，你还护着舒玥。”
咚。
房门被摔上。
“简直不可理喻！”
易子文从楼上下来，表情不自然，“妈，我去开会，小城你好好陪陪奶奶。”
易奶奶拎着拐棍上楼敲门，“倩倩，是我。”
温倩开了门，小声道歉，“妈，对不起，吵到你了。”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易奶奶坐下，用拐棍敲了敲地板，“你们是对不起孩子！”
“小城对玥儿有愧疚，玥儿又觉得对不起小城，两个孩子从小别扭，你们做的什么孽。”
温倩眼眶发红，“我知道舒玥没错，可是我一想到她妈，我就……没法对她有好感。”
易奶奶冷笑，“你对玥儿好还是差，你以为她稀罕？她才19岁，却比你这个长辈成熟。”
温倩见她站起来，强忍着眼泪伸手去扶。
易奶奶打开门，“你们闹吧，闹了十几年，妈不像妈，儿子不像儿子，都是报应不爽。”
温倩的脸一下就白了，往楼下看去，易城早不见了。
她握着手机，看着拨给舒玥的电话暗自出神。
加州的公寓。
舒玥放下手机，打量来拿礼物的易江，“这身好看。”
易江摸摸她的头，对着穿衣镜看了看，“我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嗯。”
舒玥躲他的手，“头发弄乱了，别老把我当小孩，也别动手动脚，你是个有家属的人。”
易江理了理领结，满目温柔，“他的生日宴请了不少国际导演和制片人，你真不去？”
舒玥双手在胸前交叉，嘲笑他，“不，回头被人拍了，省得你下不来床。”
主要是她才有点名气，脚跟都没站稳，就算跑起来也底气不足。
易江的眼角微微上扬，作势要捏她的脸。
舒玥才不怕，指指他的脖子右侧，“江哥，你的吻痕好歹遮遮，都肿啦。”
“你呀。”
易江的耳根泛红，摸了摸衣领，“早晚有人收拾你，调皮鬼。”
舒玥搭着腿在翻微博，顺口说：“收拾不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第一次，她知道那是易城打赌。
这一次，易城自己单方面宣布。
易江倒了杯温水，给她也倒一杯，顺势坐下来，“可以和我说说吗？”
舒玥在看叶锦和跟她老公的撕逼大战，“我也说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易城，间歇性作。”
易江说：“不考虑跟他聊聊？现代社会，女孩子主动掌握自己的人生。”
“有点怕。”
舒玥坦诚地说：“我妈和他爸，前两天又直面家暴，现在看到路边的公狗都想踹一脚。”
易江笑得手里的杯子都在抖，“你们不会。”
“小城很强势，但对待感情被动又敏感，你一点点反应都会被他放大无数倍。”
舒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的你很有经验一样。”
“我没有什么经验，”易江喝完水，浅浅地笑着，“只是凭借着我很爱他。”
舒玥摇头。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易江这么执着。
叶锦和回头了，被她老公造谣有狂躁症，在家歇斯底里，非打即骂，他是被迫还手。
还有叶锦和疑心病重，派私家侦探跟踪他，编造他和助理出轨。
热心网友上蹿下跳的吃瓜，前两天骂男人骂的多凶，这两天骂叶锦就骂的多凶。
还有人跑到医院去堵她，往她的公寓寄被分尸的麻雀，逼她道歉。
舒玥问易江，“你认识靠得住的狗仔么？”
“认识，怎么了？”易江拿了礼物刚要走，又回来。
舒玥问过叶锦和，把一段地库打人和出轨视频发给他，“卖出去。”
易江没点开，看一眼封面就知道，“放心，我有数。”
不到两个小时，有人放出叶锦和老公和小三车震，然后被发现后暴打叶锦和的视频。
舆论天翻地覆。
电影节闭幕式，叶锦和是坐在轮椅上参加的。
她穿着得体大方的礼服，戴着墨镜，半边脸虽然肿着，但口齿依然清晰，“我会起诉。”
“另外，我已经从和他合股的公司退出，加入了光娱传媒，我的新老板是，舒玥。”
记者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过去。
舒玥倚坐在高脚凳上，远远地举起酒杯，“Break a leg！”
旁边的人也纷纷举杯祝贺。
光源和舒玥碰杯，“自己当老板，又拿了两项奖，人生巅峰啊。”
舒玥将酒一饮而尽，红唇恣意，“我的目标是最佳导演。”
她的时代刚刚开始。

第38章 喜欢
光源“啧啧”了两声，“读书就是好啊。”
舒玥在观赏他从耳垂挂到脚后跟的大耳坠，“说的好像化工博士不是你。”
“嗐，好汉不提当年勇。”
光源翘着兰花指，“生是摄影人，死是摄影魂，再提化工跟你急，我跟搞化工的有仇。”
“W的男朋友家里就是搞化工的，昨晚上他生日宴，问我想不想给他的摄像师当助理。”
舒玥好奇地看了眼易江身边的男人，“他想挖你？”
光源一口气骂了对方祖宗十八代：“看不起谁呢，想挖就高薪诚聘，老娘拿奖的时候，他还在撒尿和泥玩。”
“W很好，跟了他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我跟他撞号了，难为我好喜欢他。”
舒玥轻声说：“江哥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的人是男人而已。”
光源摇摇头，“哦，你这么一说，我更喜欢他了。”
“你没救了。”舒玥扯一把他的耳环。
光源疼得骂骂咧咧，“死丫头！”
舒玥初出茅庐，微电影就在国际电影节上拿了两项大奖，要采访的媒体把电话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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