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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言诚恳道：“项目的事情，还得麻烦你父亲了。”
“不客气的，他也想跟你们合作。”吴茹说，“我是觉得我父亲，绝对会比沈清落好很多。她才刚刚开公司，专业素养上，可能没有那么强。”
楚慕言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但随即又环顾了四周，这边很安静，甚至没有什么人过来。要发生点事，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喊不到人。他蹙了下眉，步伐慢了下来。

“楚慕言，你怎么了？”吴茹侧目问他。

“没什么。”
“那我们走快点吧，真的好冷。”吴茹紧紧抱着自己说。
楚慕言抬起脚，正要加快步伐，却又再次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他迟疑了下，随后叹了口气，还是往回走了。
“你等我一会儿，这会儿太晚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不安全。”楚慕言对吴茹道。
他转头就走，道最后甚至一路小跑起来。
“楚慕言……”吴茹企图喊住他，但是他已经跑远了，或许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总不可能……听见了当没有听到。
她感觉到了什么，握紧手，眼神带了几分复杂。
……
沈清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了脚步声。
她寻着脚步声看过去时，就看到了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的楚慕言。
沈清落道：“还有什么事？”
“这边不安全，好歹你是我孩子妈，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楚慕言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依旧很冷。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偏开头，道：“别耽误了，赶紧走。”
沈清落想了片刻，道：“不是要送吴茹？”
“顺带送送你，也没有什么问题。”楚慕言像是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沈清落眼底几分若有所思，片刻后，抬脚跟了上去。
等走到车旁时，吴茹看了眼沈清落，再次对着她笑了笑，打招呼道：“陆小姐，这么晚了，这边有点安静，女生还是要注意安全。一起回去吧。”
沈清落带着笑意道谢说：“谢谢。”
楚慕言打开车门的时候，吴茹就理所当然上了副驾，沈清落坐在后排安安静静的。
吴茹一直在跟楚慕言聊天，而她坐在后面，只好偏头看着窗外。
“楚慕言，今天那个甜品，改天可不可以再带我过来吃啊？真的好好吃哦。”吴茹说。
楚慕言没有开口，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沈清落的视线从车外收了回来，抬头时，正好看见楚慕言的视线，正透过后视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跟他对视了两秒，然后收回了视线。
“你要是想吃，到时候我让助理给你送一份。”楚慕言最后说。
“不能我们自己来吗？”吴茹道。
楚慕言这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也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吴茹也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等他挂断电话，就转移话题道：“你先送陆小姐回去是吧？”
楚慕言说：“先送你回去，你这边直接回去顺路。”
吴茹咬着嘴唇，又不能明说，她其实是在暗示他先送沈清落。他后送沈清落，她会多想一些事情。如果她和楚慕言之后有发展，还是不愿意听到这种回答的。
只是这一会儿，她到底是矜持，开口就显得太过斤斤计较了。
她也就没有说话，显得有些不高兴。
沈清落道：“那就先送我吧。”
吴茹回头看了看她，眼底有几分感激，没想到沈清落会这么识大体。
楚慕言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同在一辆车里，会有什么听不见的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楚慕言的车子最后还是停在了吴茹家门口。
吴茹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还是笑着下了车，她说：“楚慕言，你也下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慕言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们俩站在车旁不远处，沈清落能看见他们俩的身影，但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她看见吴茹抬头看着楚慕言，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吴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的变成了失落，然后笑着跟楚慕言说了一句什么，就转身往屋里走去了，步伐有些快。
楚慕言再次回到车上，也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摸索一阵，找出了一包烟，他点了一支，片刻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坐前面来。”
“我在后排就可以。”沈清落说。
楚慕言蹙眉，冷淡的说了一句随便，就发动了车子，但到小区门口就停下了，他再次回头看她，道：“沈清落，坐前面。”
她没动，只是视线打量着他。
楚慕言被她看得不耐烦了，说：“你就非得要把我给气死了才满意是吧？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就光会气人，该阻拦我搬走的时候不阻拦，该跟我解释时候不解释，一到气我了，可真自觉啊，立马就开始气了。”
他的火气极大，说：“沈清落，我这辈子跟你一起，绝对活不过五十岁。年纪轻轻估计就被气死了。”
沈清落在这种时候没有打扰他。
“我说让你坐到前面来。”楚慕言声线急剧往下，越来越冷，“别让我逼你。”
“我坐后面就行，你要是有什么话，这样子也能说。”沈清落语气却不急不缓，跟往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楚慕言这下就坐不住了，沉脸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想把她拽出来，可是又怕她撞到车顶，到最后还是把她给抱了出来。
沈清落挣扎无果，反而被他放在了副驾驶上。
她正要说话，却看见楚慕言的眼神正带着几分幽暗。她情不自禁往车椅后背靠了靠。
楚慕言视线没动，却伸手拉了一下领带，下一秒，他抬脚，用膝盖压住她的腿，她动不了了，他把她整个人挡在位置上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她想躲，他手指穿进她的长发，用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她就想躲也无计可施了，楚慕言得逞的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嗓音很低，也很有磁性。
然后强制性的朝她亲了下去。
只是手上动作是凶狠，嘴上却截然相反，轻柔而又缱绻，到最后讨好的味道就足了。
沈清落伸手挡着他的胸膛，他也不强硬，就是一点一点让她整个人软了下去。
这一抱着沈清落，楚慕言就不生气了，就想跟她亲近着。
沈清落后来自由了，身后挥他时用力拍到了他的头，他也没有计较。



219
楚慕言伸手抽纸给沈清落擦了擦嘴唇，然后给她关了车门，上了驾驶座。
沈清落安静许久，才开口说：“楚慕言，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你没有以后，你找其他人是最好的选择。”
楚慕言道：“孩子都有了，你还说跟我没有以后？”
他语气不太好。
两个人都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楚慕言伸手拿了一瓶牛奶递给她，她没有接，他看了看她，然后给她拆开，再次递给她。
“不喝？”
她看着他。
“又不是给人家准备的。”楚慕言解释道，“之前就买了放在车里了，吴茹那边我也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不会跟她处。”
这是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楚慕言很多时候，像极了不听话的狗子，你跟他说什么，他一只耳朵进去，另外一只耳朵出来。
沈清落心情复杂。
“你现在住哪？”楚慕言亲自把牛奶递到了她手上，然后又开口问她住哪里。
沈清落报了个地址，这是她偶尔会去住的一间出租屋。很多时候工作晚，她就会住那边。
楚慕言便开车送她过去。
沈清落想了片刻，再次提起项目的事情：“果真一点考虑余地都没有了？”
楚慕言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道：“我爸告诉我，不论怎么样，都不能选你。你之前说，我爸不选你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
“我父亲和你父亲之间曾经在生意上有摩擦，所以他不信任我。”沈清落温和诚恳的说，“但是楚慕言，这个项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楚慕言却没有表态，只是有些警惕道：“安纯姐，你也知道，我该按照公司制度办事。”
沈清落说：“我明白。”
她下了车，楚慕言却喊住她。
沈清落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希望她可以留他。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站了很久，最后只是转身走了。
沈清落回到家里洗漱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楚慕言的车还停在楼下。
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有几分明朗，大概再也没有比楚慕言心思更好猜的了。他在她面前，几乎什么心思也藏不住。
沈清落披了一件外套，最后端了一份手底下员工今天送给她的点心，她下楼敲开了楚慕言的车门。
“回去吧。”她把点心递给他，温和的说，“不要一直待在车里，很冷不是吗？”
楚慕言目光沉沉，没有说话。最后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项目的事……”
“我知道，你帮不了我。”她温和而现实的说。
他看着沈清落往回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慕言仔细看过去时，她的眼底似乎有水光。
他有些怔愣。
随后楚慕言便锁紧眉头，但到底是没有多留。
往后两天，他跟沈清落也没有碰面，反而跟吴父开始细谈项目的事情了，双方约在了魏氏见面。
吴父跟楚慕言合作都意图也强烈，谈判间态度也很诚恳，基本上给到了魏氏最划算的价格。
“咱们成不了亲家，但合作这方面，我是希望能和魏氏能有往来的。”显然吴父那天在吴茹回去之后，也打听了情况，知道了他的态度。
楚慕言道：“这次还得多靠您帮衬。”
“哪里。”吴父道，“那你看这条件怎么样？要是还可以，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
楚慕言却想起沈清落那天，眼底含着泪光的模样，明明这会儿就应该签合同，他却犹豫起来。




220
楚慕言有点迟疑。
沈清落说过，这个项目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合同你先过目过目。”吴父道，“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细谈。”
楚慕言收回思绪，应了声。看合同时还有些走神。吴父道：“阿封，你怎么了？”
“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这条条款跟您说的有些出入。”楚慕言收回思绪，指出合同中的一个问题。
吴父一看，还真是。
“那我回去再让负责人修改修改，到时候再让人给你送过来。签约那咱们就另约时间。”吴父道。
楚慕言应了声：“到时候您改好了，再联系我。再忙我也会先抽时间跟您见面。”
因为彼此都有合作都意图，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下午的时候，楚慕言处理好文件，就接到了叶晨曦的电话。
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叶晨曦那边的电弧却打个不停。
楚慕言最后不得不接起。
叶晨曦支支吾吾道：“楚慕言，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安纯姐。”
“怎么了？”他蹙眉。
“今天我来医院做检查，跟沈清落撞上了，然后看见她跟旁人起了点矛盾，看见她被人……”叶晨曦没有把话给继续说下去。
“被人怎么了？”楚慕言的声音直掉冰渣子。
“看见她被两个男人，踹了好几脚。然后头撞到了墙上。”叶晨曦道，“我跟她关系不好，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转告一声。你看看可不可以联系她姑姑。”
楚慕言却没有说话，很久才道：“有人对她动手是么？”
“嗯。”
“我现在就过来。”楚慕言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往外走去，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清落整张脸都已经见不得人，即便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嘴角和眼睛都是肿的紫的。
她抱着腿，垂着头，头发也随意的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沉默。
楚慕言的腿立刻就软了，走过去的时候，想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轻声喊她：“安纯姐。”
她听见声音，才抬头看了看他。
沈清落抬头的时候，整张脸也就露了出来，正脸看上去，远比侧脸要严重许多，当楚慕言看到她另一边肿起的侧脸和睁不开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然后偏开了头。
楚慕言的眼睛很红，心疼坏了，他从来不舍得这么对沈清落，就连平时玩闹过分一点，他心里都会一紧，没想到却被别人给伤成这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擦了擦眼睛，将那点泪意，给收了回去。
沈清落没有说话，楚慕言想过去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却避开了，小声说道：“疼。”
楚慕言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忍耐着说：“谁动的你？”
沈清落垂着头，温和的说：“一个客户的老婆。她觉得我勾引他老公，所以找人来教训我。不过也没有什么，做生意，本来就不容易。难缠的客户很多，只有跟你们魏氏合作，是最惬意的。”
她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说：“要么我做出名声了，但是这也很难，我没有经验，没有人愿意给我那些比较优质的项目。所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我也不知道从谁哪那里，去拿优质的项目。”
楚慕言沉声不说话，只是双手用力的握紧。
沈清落的声音越发柔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我，这些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什么叫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楚慕言冷道，“我从来舍不得动你，凭什么被人家欺负？”
沈清落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恳求道：“楚慕言，别再我面前吵，我想休息了。”
“那你休息。”楚慕言说，“我先出去。”
只是他往外走时，脸色变得极其阴沉，连门外的叶晨曦也忍不住后腿了两步。
“记不记得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他开口问。
叶晨曦描述了个大概，楚慕言听了就走了，再等他回来没多久，她就听到那个女人被紧急送到医院的事，据说在路上遇到了流浪汉，惹了对方不快。
叶晨曦却知道这事肯定跟楚慕言有关，因为他接电话时，都说的针对女方那家人，字里行间有封杀的意思。
楚慕言这会儿太冷了，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便公司紧急事情要他处理，他也没有回去，全部推给了他的助理。
叶晨曦在一旁听着，不打扰她。
楚慕言挂了电话之后，眼神锐利看向她，警告道：“她也算是你的老师，希望你能对她客气一点。陆横山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话，就进了病房。沈清落还在睡觉，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衣服给盖上了，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她。
然后看着看着，眼睛又开始发红了。
叶晨曦提醒道：“安纯姐说，不希望你在这里打扰她，等会儿要是有人来看她了，看见你了不太合适。她想让你走。”
他置若罔闻。
“你难不成要让她为难吗？”叶晨曦说。
楚慕言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随后直起身道：“她要是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只是楚慕言离开之后，满脑子还是沈清落，担心得发疯，心疼得发疯，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偏偏吴父那边问他什么时候签合同。
楚慕言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他效率低，在公司待到很晚，沈清落那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一直在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很想去看沈清落了，但是这会儿会有其他长辈在，楚慕言只能等，最后到了十二点时，他还是没忍住去找了沈清落。
楚慕言买了粥，沈清落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楚慕言喂粥的时候，她嘴巴困难的张不开，每喝一口都困难。
楚慕言心里直发抖，他快要受不了了。
沈清落在勉强张嘴的时候，感觉到了楚慕言的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晕开的水珠，温和安慰道：“我没事。”
楚慕言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随后清清嗓子，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声音又干涩又沙哑，不知道陆载了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