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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闻言，轻叹了口气：“该说对不起的是妈妈，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不苦，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生活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很满足！”
沈清落说着，脸上扬起抹大大的笑容。
林母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说：“好，那就好。”
母女两个就这么坐了很久，说了很多以前从未说过的话。
林母抚着沈清落的头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你送去给楚慕言吧。”
沈清落一愣。
紧接着，就听林母继续说：“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楚慕言年轻有手腕，想来也能把林氏救回来，把公司交给他我和你爸都放心，你之前不是说他答应拿到林氏就娶你？只要他能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开心一辈子，爸妈就知足了。”
“妈……”沈清落眼眶一热。
“去吧，爸妈在这儿等你回来。”林母说着，起身重新进了病房。
沈清落看着微敞的门，心里说不出的百味掺杂，最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到沈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沈清落在沈家佣人鄙夷的目光中走进了客厅。
只一眼，她就看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楚慕言。
他手边茶几上，放着扩音的手机里传来混着电流的女音，让沈清落的脚步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沈少爷，在沈氏的推动下，林氏资金链断裂，预估半个月后便会申请破产，届时我们就可以进行收购。”
那话如雷震响耳畔，沈清落愣愣的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不敢置信。
而此时，她手中紧捏的那份林父签署好的股权转让书，显得那么可笑。
许是客厅太过寂静，连微弱的呼吸都显得那么刺耳。
楚慕言似有所感，转过头，正好对上几步外沈清落满眼的悲凉。

那一刻，楚慕言心莫名一慌，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沈清落是个傻子，什么都听不懂，就算她听懂了又怎样？
“你来干什么？”楚慕言挂掉电话，冷声问着。
沈清落没回，只PanPan是看着他，一双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时间滴滴点点的过去，楚慕言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如果放在往常，沈清落早就扑上来黏着他了，可今天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楚慕言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抹精光，上下打量着异样的沈清落，终于在对上她那双眼时，骤然大悟。
“你……”
可沈清落没有给他问的机会：“你早就盯上了林氏，也根本没想通过我得到它是吗？你要我偷资料，说什么把林氏给你，你就娶我的话也都是不想娶我的推词！”
她问着，从心底涌起的凉气蔓延了全身。
而楚慕言不知为何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不见半点傻气的沈清落，眸色深沉：“你一直都在骗我？”
四目相对，沈清落沉默了。
许久，她走上前，还是将手中的股份转让书放在了茶几上：“我把林氏给你，你也不用娶我，我只求你别再对林氏动手，保住林氏的名，好不好？”
沈清落望着楚慕言的眼，哀声求着。
她知道如今的楚慕言很厉害，而能救林氏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停手。
所以哪怕一切是他做的，她能做的也只是求他。
她只希望能保住林氏，不让爸妈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哪怕林氏不再是林氏，而是沈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也好过它最后被推动着走向破产的结局。
如果林氏的名还在，爸爸应该也能宽心许多吧。
沈清落如此想着。
可楚慕言看着她那双眼，心里却充满了被欺骗的狠意。
他这辈子以为最不会欺骗自己的就是她，可没想到从头到尾骗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也是她！
他被一个傻子装傻骗了几乎二十年！
想到这儿，楚慕言不免自嘲，可随之来的是更深的怒恨：“想我放过林氏？可以，那你骗我这件事怎么算？”
沈清落哑然：“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敢给么？”
沈清落沉默了。
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很久很久，然后垂下了眼睫：“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
说完，她转身离开。
而楚慕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除了怒就是挥不去的烦躁。
一路回到医院。
沈清落透过门口的窗，看着病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却还不能说话的爸爸，和床边不知低语什么的妈妈，心中酸涩。
幸好，爸醒过来了。
这样哪怕她走了，他们两个人也能相互陪伴。
而等自己死了，楚慕言会放过林氏，爸妈也还能拿到分红，老有所依。
沈清落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却终究是不舍。
阳光透过窗打在林父和林母身上，微黄的光透露着几分温馨。
沈清落伸手想要去触碰，指尖却抵上了玻璃。
她也终于明白，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她终究是要远离了。
那一刻，沈清落不再犹豫，慢慢走远。
只剩一句轻飘飘的话，消散在风中。
“爸妈，对不起……”
转眼已过两天。
沈家。
楚慕言坐在书房看着桌上沈清落送来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林霆的签名就放在那里，只要他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份协议就能生效，林氏也尽在自己手中。
可不知为何，他却下不了笔。
对林氏的打压计划从沈清落来找自己之后，便已经停下。
楚慕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只要拿到林家，他就能成为沈家掌权人，也不用娶沈清落，更不用被人说是靠林家帮助才到这个位置，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明明很快就要见到结果……
他想着，心里是压不住的烦躁。
这时，书房门被敲开。
佣人推门而入：“沈少爷，沈清落小姐的母亲林夫人来了。”
楚慕言还没说话，林母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见梦梦，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已经两天联系不上她了，家里保姆也没见过她人。”
林母快声说着，一双眼紧盯着楚慕言，不放过他半点变化。
楚慕言眉头紧皱：“我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林夫人这话问错了人，还是请回吧。”
“可她那天来找过你之后就不见了，你和她说了什么？！”林母继续问着。
闻言，楚慕言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那天他说，让她去死！
可沈清落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他一句话就死呢？
楚慕言如此告诉着自己，可手却不自觉的攥成拳。
林母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刚想再问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沈清落。
林母看着松了一口气，忙接起：“梦梦……”
可下一刻，她的脸色骤然惨白依譁。
楚慕言看着，心里莫名弥漫上了些不安。
这时，混着电流的人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林夫人，我是负责沈清落小姐遗嘱的律师，林小姐已于昨早9点二十分确认死亡。”

第十一章 度日如年

微小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却格外震耳。
楚慕言闻言，眼眸忽然间睁大，他不可置信的想要夺过手机。
林母却紧握不放，她声音沙哑的厉害，不敢相信的再次问：“你刚刚说梦梦……怎么了？！”
话筒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林夫人节哀，关于林小姐的遗嘱，我还有一些事需要与您沟通，方便的话一个小时后我去林家别墅找您。”
“好……”
林母木讷的应声，整个人身体发僵，双眸悲凉一片。
而一旁的楚慕言将一切都听在耳中，却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
沈清落死了？
她欺骗自己二十年，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死了呢？
沈家书房的气氛陷入了沉寂。
许久林母才从沈清落的死讯中缓过神来，撑着桌子站起身。
看着她欲走的身影，楚慕言突然开口：“伯母！”
林母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看着楚慕言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想到了什么，开口发问：“那天梦梦来找你，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楚慕言语噎，那一天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林母答案。
想到沈清落对楚慕言的深情，林母只觉得心口更加的痛，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现在沈清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哪怕让她恨自己，她也不会任由女儿喜欢楚慕言！
可惜没有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