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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意凝平静地说完，没有管殿内异样的神色，先踏出了凤栖宫。
而羽族墨崎见状也紧跟上去。
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
楚意凝一身红色羽袍站在下面，一阵阵的蚀骨之痛传来。
“公主，为何不让我拆穿那玉面狐狸的真面目？”墨崎不解。
凤族何等高贵，却被一低贱狐族给冒充了。
楚意凝手扶着梧桐树干，忍着莫大的痛苦，一字一句道：“天族不会让一只狐狸嫁给卢知年，寻璃必须有凤族的身份，所以，本宫不能拆穿她。”
听闻此话，墨崎剑眉微蹙：“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楚意凝没有回答，她缓缓看向墨崎。
“墨族长，你与本宫自幼一起长大，本宫从未求你，今日我求你永远隐瞒此事。”
“你真是执迷不悟！”墨崎怒其不争，甩手离开。
他走后，楚意凝一个人站在原地。
梧桐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悲戚，树枝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你说我是不是傻？”
梧桐只是生出了神识，并不能回答她。
……
翌日。
卢知年一早便去了月老庙，然而他却没有见到楚意凝。
他传音过去：“你在何处？”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卢知年强忍不耐静候，时辰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日暮将至。
他再没了耐心，最后传过一道话去：“楚意凝，你是唯一敢欺骗本殿之人！”
另一边，药神殿。
楚意凝躺在冰冷的雪玉床上，可浑身都如被烈火灼烧，凤凰的原型隐隐出现。
凤凰是不怕火的。
可她身体里的是灭神的业火。
“楚意凝……不是说好七心海棠用后，就来找我吗？”药神白止桦一脸焦急，把最好的仙草和灵露都用在了她身上。
今日若不是他去找楚意凝，还不知她神形俱损，要再迟一步，可能这世上就再无她了。
楚意凝紧闭着双眸，额心皆是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又被梦魇所困，这次她回到了小时候。
所有神仙都嫌弃她，只有卢知年不同，待她和其他仙族一样。
“雷神哥哥……”
梦里她追随着卢知年四处斩妖除魔，陪着他看人界沧桑变故。
可最后，他还是抛下了她……
“卢知年……”
楚意凝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药神殿，而是一金碧辉煌之所。
身上的传音镜发出响动，她拿起，里面传来卢知年的声音：“楚意凝，你是唯一敢欺骗本殿之人！”
欺骗？！
楚意凝喉咙一涩，她传音解释：“殿下，今日我出了事。”
她话落，却看传音一直停留在传音镜的界面。
卢知年将两人之间的联系斩断了！
一口灼热再涌心头，楚意凝心密密匝匝的疼。
相处千年，她何时骗过他？
“吱嘎——！”
在这时，宫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一身金色龙袍面目冷峻地走了进来：“小旖。”
楚意凝看到他鼻尖一酸，险些落下了泪。
“二哥，你回来？”
凤天麟看着她苍白的脸，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他的三妹自幼便被丢入人界，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直疼惜长大，如今却被那雷神作践至此！
“你放心，二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第七章 人界灯会

凤天麟一直镇守仙魔两界的入口。
这次回来是因为药神白止桦的求救。
他才知自己的三妹去到了上古蛮荒，还被梼杌伤了神识。
“三妹，你别怕，既然二哥回来，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凤天麟说着话，将神力源源不断传给楚意凝。
可楚意凝神识受损，那些神力就似流水一般，根本难以停留。
楚意凝不想他白白浪费了万年修为，出手阻止了他。
“二哥，神魔两界入口动荡不安，你不该回来。”
他们凤族凰者自幼便苦修，为的就是抵御魔族来犯。
二哥是如今凤族唯一的凰者，是这一方天地的柱石，若他离开，魔族便会趁虚而入。
凤天麟闻言却没有收手，他眼尾发红：“若我保护不了家妹，如何保这天下？”
楚意凝再说不出什么让他离开之话。
“二哥，我想去人界，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她出生时被二伯丢弃到下界，后面被人界夫妻收养，如今万年过去，她想看看人界变成了什么模样。
也想看看这世间是否还会有真情。
“好。”
……
戌时。
雷神殿。
卢知年已经几日没有见楚意凝回来。
他心神烦闷，而这时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不等他反应，炙热的涅槃之火朝着他袭来。
卢知年剑眉紧促，连忙出手抵挡。
霎时间雷神殿上方雷火大动，天地为之动荡……
远处不少神仙都被波及，一个个赶忙远离。
幸而天帝赶来，凤天麟这才带伤离开。
卢知年也受了伤，黑目尽是寒意：“来人，可看清对方是何人？”
打斗之中，对方有意隐藏神形，卢知年只知道他和凤族有关，其他的倒是不知。
“回殿下，我们根本不能近身，所以……”侍卫小声答道。
天神打斗他们这等小仙如何得知对方身份？
此事竟只能不了了之。
几日后。
楚意凝的神形勉强能维持后，凤天麟带她去了人界。
此时恰逢长安元宵灯会。
向来不懂人界俗世的凤天麟却为楚意凝买了两盏天灯。
“三妹，我听凡人说在天灯上许下心愿后，等它飞上旖天时，心愿便会灵验。”
凤天麟递给楚意凝一盏天灯，而后在自己的天灯上写下“愿家妹永世康健”后，便放其升上了半空。
楚意凝却不知道写些什么，最后她提笔。
“若可以，我想忘了他。”

天灯燃起，缓缓飞上了天边。

楚意凝看着漫天祈愿的天灯，泪水溢满了眼眶。
元宵灯会是凡界男子和女子相见相识之日。
楚意凝身体虚弱地靠在凤天麟的肩膀上，在一众凡人间行走。
她看着一对对佳偶，心里不由的羡慕，也想起了以前人界养母说过的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忽然，楚意凝的步伐僵住。
她远远就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卢知年和寻璃。
目光相对，四周嘈杂的人群全然禁止下来。
卢知年一眼便识出几日前伤自己的人就是楚意凝身旁的男子。
寻璃虽为养女，但也只见过幼时的凤天麟，如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走上前：“三妹，你怎么能和一陌生男子如此亲密？”
凤天麟自小就不喜欢这玉面狐狸，他挡至楚意凝身前。
“你唤旖儿什么？”
“三妹……”
寻璃话音未落，凤天麟出手，她整个人被掀翻数丈，而后“嘭”得一声从高空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你不配！”

第八章 危在旦夕

一时间万籁俱寂。
寻璃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一口鲜血吐出。
“殿下……”
卢知年狭眸微眯，施法在寻璃面前设了屏障，而后目光冷冷地看向楚意凝：“他是何人？”
凤天麟正要回话，楚意凝赶忙拉住了他，强用神力将他带离。
相处千年，她知道卢知年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回凤族的路上。
楚意凝止不住的咳嗽着，鲜血就那么顺着她的嘴角落了下来。
“小旖……”凤天麟忙将自己的神力往她身上送。
原本还能停留一息时间的神力此时却瞬间消散开。
他眼眶顿时红了：“为何会这样？”
楚意凝按住了他的手。
“二哥，算了。”
凤天麟僵住。
楚意凝含笑看着他：“能在临死前见兄长一面，我心愿已了，你莫伤心，也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凤天麟咬着牙，紧攥着的手有鲜血滴落。
“我知道了。”
……
回到天界后。
楚意凝让凤天麟把自己送去了雷神殿。
她身形不稳的往里面走，不多时就看到胭脂颤抖地跪在殿外。
“胭脂。”
胭脂闻声，强扯一笑：“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话落，她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楚意凝连忙抱住了她，目光落向殿内。
大门被一道神力掀开。
卢知年一身雷云长袍颀长的身形从里面走了出来，挥手之间，楚意凝的怀抱便空了。
“连自己主子都看不住，本殿已将她丢至临冤谷受罚！”
楚意凝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雷神奉公执神，不会徇私，可现在看来他明明是公报私仇。
卢知年被她此刻不甘得神色看得心神烦乱。
“今日那人是谁？”
“只是一仙友。”
楚意凝回。
二哥镇守神魔两界入口，没有诏令不得归，若她告诉卢知年实情，定会让二哥遭难。
仙友……
卢知年一把掐住了楚意凝的下颚。
“本殿怎不知你还有仙友？我看是你情郎吧？！”
情郎……
楚意凝只觉可悲。
她忍着下颚的痛楚，直视着卢知年，一字一句。
“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不会伤心？”
卢知年眸色一紧。
楚意凝脸色愈发苍白：“我们成婚这一千年来，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做过背叛你的事？”
“你说不许去药神殿，我便不去，你说让我退位，我便退位……”
“可你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结发妻子，还是个女人，是凤族最尊贵的公主！”
这些话卢知年是第一次听。
他松开了手：“你怨本殿？”
楚意凝没有回答，她只身去到了书房里，而后把深藏其中的和离书拿了出来。
“殿下，给你。”
卢知年看到流光溢彩的和离书上楚意凝那娟秀的三个字，眸色一沉。
“你缠着本殿千年，如今这般爽快，不愧是有了新人。”
话落，他拿着和离书消失原地。
楚意凝心中仿佛扎下了一根刺，她踉跄着进殿，鲜血涌出。
看着刺目的红，楚意凝苦涩一笑：“终归一死，早日放君自由，毕竟和离比丧妻听着要好……”
……
翌日。
白止桦过来时就看偌大的雷神殿只有楚意凝一人。
她蜷缩在软塌之上，凤形若隐若现。
“天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他告诉凤天麟魔界有一圣药，可保神的神识不灭。
因此凤天麟便闯魔界去了。
可眼下楚意凝的情况不容乐观，在这旖天，能够帮她续命的，可能只有雷神卢知年了。
不多想，他飞身至别宫。
“药神拜求雷神殿下！”
卢知年闻声，走出别宫：“你有何事？”
“凤族三公主楚意凝神形俱损，求殿下救命！”
第旖章神形俱损
神形俱损？
卢知年黑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因何？”
白止桦躬身答：“她闯上古蛮荒被凶兽梼杌伤及了神识。”
竟然连伤都和寻璃一样。
卢知年不由嘲讽出声：“既如此，那边等她陨灭后，再通知本殿。”
话落，他飞身回到殿内。
白止桦眸色怔住。
一道神力袭来，将他直接从别宫甩了出去。
卢知年回到内室。
里面寻璃正躺在一玄玉床上，额头都是密密匝匝的细汗。
“殿下，我好痛，当初梼杌所伤的地方，现如今越发严重了。”
卢知年本就薄凉的眼底难得多了几分柔情：“你是为了救本殿受的伤，你放心，本殿定会善待你。”
寻璃闻言，强撑着起身靠在卢知年的肩膀上：“殿下，寻璃只有一个心愿。”
“什么？”
“成为殿下之妻，陪伴殿下一生一世。”
卢知年听闻此话，脑海中却不觉想起了楚意凝之前说过的话。
她说：“殿下，我不要你照顾一生，就求你陪我一百年可好？”
为何是陪一百年？
……
寒夜。
没了胭脂相陪，楚意凝更加孤寂。
她靠在窗台，不敢睡。
“三妹。”
忽然身后一道熟悉甜腻的声音响起。
楚意凝没想到自己如今身体这般差，连寻璃来到殿内都未察觉。
此刻的寻璃浑身仙气浓郁，其中还不由雷神之力，不用想也知道是卢知年将自己的神力给了她。
“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寻璃笑着道。
楚意凝闻言，平静地看着她：“那你呢？这一千年来隐姓埋名过的也不好吧？”
她让羽族墨崎调查了寻璃的事。
什么救卢知年，不过是寻璃自导自演。
寻璃脸上的笑一瞬冷了下来：“当初若不是父神偏心，成为凤族族长，嫁给雷神的人应该是我！”
千年前。
父神陨落之时把凤族大权和雷神殿下之妻的位置都给了楚意凝。
寻璃不甘心，于是偷偷追随卢知年去了蛮荒。
本想趁此机会与卢知年培养感情，可没料到卢知年被四大凶兽所伤，她不得已只能丢下卢知年逃命。
没曾想，卢知年却被楚意凝所救，她又怕被卢知年追究自己在关键时刻扔下他的背叛之事，于是就躲了起来。
想起这些，她不由的冷笑。
“也是我运势好，竟然在蛮荒边缘之地得到了一本上古秘籍，可改天地留影石的画面，这才让卢知年以为救他的是我……”
说完，她一步步走到楚意凝的面前。
“你是高贵的凤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这只狐狸玩弄于鼓掌，我告诉你，这辈子殿下都不会爱凤，只会爱我这只狐狸！”
这辈子都不会爱，楚意凝面色未变，但心却再滴血。
寻璃还在炫耀：“殿下还说会以六耀五星做聘礼，娶我……”
楚意凝强忍着翻涌的心绪，看着寻璃得意的一张脸。
“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内丹。”
寻璃开门见山，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凤族尊贵的身份。
只要有了楚意凝的内丹，她就不再是卑微的狐族了。
楚意凝没有一丝诧异：“若我把内丹给你，你会让出殿下吗？”
“会。”她毫不犹豫。
楚意凝没想到自己守护了千年的神，在寻璃的眼中只是飞升成凤凰的捷径。
可卢知年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落下一句话：“内丹本宫会送到，只不过我不需要你让出殿下，我要你演好凤族长公主，这辈子都不许再抛下殿下。”
反正她也要陨灭，内丹无用。
无视寻璃震惊的神色，楚意凝无力的挥手赶人离开。
寻璃走后，楚意凝强撑的身体再次虚弱起来，近乎透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狂风呼啸，楚意凝心底隐隐不安。
她强撑着起身走出去，下一秒却看兄长凤天麟浑身是血朝着自己过来，笑着道。
“小旖，二哥把魔界的圣药带回来了。”

第十章 凤凰陨落

“轰！”
凤天麟再也支撑不住幻化成了凤凰轰然倒地。
楚意凝踉跄着朝着他跑过去，就看他满身的彩羽都被魔族的业火烧了干净，气息奄奄。
“二哥……”
凤天麟费力地睁开眼，满是伤痕的翅膀将圣药往楚意凝面前推，让她快吃了。
魔族圣药虽然能保神识不灭，但却不能救命。
楚意凝若喝了它，便会死，而后重生。
她知道重生后虽然神识不会改，但早不是当初那个人了，经历不同，记忆不同，所爱也会不同……
“二哥，我不要……”
楚意凝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躺在地上的凤天麟闻言，凤身发出呦呦悲鸣，他太痛了。
楚意凝知道二哥快坚持不住了，她强忍着泪，缓缓抱起二哥，将圣药拿起，不顾凤天麟的挣扎，一点点的灌入了他的口中。
“二哥，你别恨小旖，对不起……”
渐渐挣扎的凤天麟眼角血泪划过，缓缓合上的眼。
白止桦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面色煞白，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一声凤鸣！
凤天麟周身散发炙热的光，如同点点星辰一般散去。
他的凤羽落下来，一枚彩色的凤卵出现在楚意凝的眼中。
“二哥……”
楚意凝将它抱起，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白止桦连忙上前：“旖儿。”
“止桦，你说我二哥诞生后，还会记得我吗？”
白止桦不会说谎，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他就不会难过了。”
之后的日子。
一即将陨落之神和一枚无人照看的凤卵便待在了雷神殿。
白止桦和羽族族长墨崎站在殿外，忧心忡忡。
司夜神说凤族领空有一星辰快要灭了。
白止桦攥紧地掌心：“如今凤族的领地都给了寻璃和雷神卢知年，旖儿若陨落，她该……”
葬在何处几个字白止桦怎么也说不出。
神陨落后，神骨会留在世间，供后人祭奠。
墨崎垂落地手攥紧：“我羽族如何都会有公主和二殿下的一席之地！”
……
天界岁末之时，飘起了白雪。
楚意凝靠在窗边，对一旁的凤卵道：“二哥，下雪了。”
近几日，她发现自己时不时便会幻化成凤形，每次都痛如凌迟。
晚上她还会控制不住进入梦魇，梦魇里她神识中的小凤凰已经死了。
她知道自己就快陨落……PanPan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楚意凝偏头看去，就见卢知年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殿下。”
楚意凝的声音温软，不知为何让卢知年恍惚不已。
卢知年看着她此刻的神形一刻的怔住。
“你怎么回事？”
楚意凝才发现自己的人形近乎透明。
她忙用最后一丝神力稳固，而后没有解释：“我活不久了。”
单单五个字像是一道惊雷。
卢知年黑目一紧：“事到如今你还在扮惨！”
扮惨……
楚意凝喉中又苦又涩。
卢知年伤人的话还在继续：“你那个情郎呢？你扮惨，他怎么不来看你？”
情郎，楚意凝看向一旁变成彩色凤卵的二哥，喃喃自语。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耽误他。”
她这样不吵不闹如同一潭死水的样子，让卢知年越发的烦闷。
“本殿要成婚了，娶寻璃。”
楚意凝闻言，原本晦暗的视线更加死寂。
她强扯一笑：“殿下能得偿所愿，真好，我明日便搬出去。”
卢知年深邃的眼眸掠起微波，他离开前，又不由问。
“你为何想让本殿陪你一百年……”
不是千年，也不是万年，偏偏是一百年。
对神来说，一百年不过弹指须臾，这其中必有缘由……
楚意凝身上的神力明显支撑不住，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卢知年：“殿下今日过来，难道是舍不得我？”
卢知年果然冷了脸色。
甩手离开。
他刚走，一口淤血便从楚意凝口中溢出。
不多时。
一声凤鸣，偌大的雷神殿一只彩色凤凰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
人界，今年的春来得异常早，百花盛开之时。
雷神娶亲。
各界神仙皆到，只羽族族长没有来。
花神让整个天界繁花似锦，而殪崋司夜之神让漫天星辰，凤啼龙鸣。
雷神殿。
卢知年一身红袍，问仙侍：“楚意凝可来了？”
仙侍摇头。
卢知年眸色一沉：“去请她。”
“是。”
婚礼照常进行。
卢知年接到了身穿凤冠霞帔的寻璃，要跪拜天地大泽时，楚意凝还没来……
他攥紧了手，这时忽然听到通传。
“羽族族长携凤族三公主前来祝贺。”
众仙家纷纷朝着声音望去。
可接着，他们却看到墨崎身后跟着的是一尊寒冰悬棺。
透过冰棺，卢知年一眼便看到了一只浑身伤痕死气沉沉的凤凰安静地躺在里面……

第十一章 她，死了

四周一时哗然！
凤凰陨落，天地会遭大劫难！
卢知年心底一窒，眸色顿寒。
“这是何人？”
墨崎自嘲一笑，公主，你看，你爱的人连你都认不出来。
他看向卢知年，冷声答：“是殿下的亡妻，殿下不是要她来祝贺吗？她这不是来了。”
卢知年听到墨崎说冰棺里的死凤凰是楚意凝，面色一沉，厉声呵斥：“给本殿住口。”
卢知年大袖一挥，仙力瞬间将冰棺震的粉碎。
在场的仙家一片静寂，谁都不敢说话。
寻璃冷眼看着死掉的凤凰，唇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看来，这楚意凝是真的神形惧毁。
“殿下，公主还让我将她的内丹给寻璃仙子。”墨崎手一挥，一颗泛着荧光的内丹便出现在卢知年的眼前。
卢知年想去夺，却被墨崎先一步收了起来：“殿下赎罪，公主说这是她与寻璃仙子的约定，要小仙亲手交给寻璃仙子。”
被点到名的寻璃，脸色瞬息万变，还未等她开口解释，墨崎便将那颗内丹摆在她的眼前。
她很想收了，从此之后狐狸便成了凤凰血脉！
可这场景如何能收，收了岂不是就证明了她觊觎凤凰内丹！
楚意凝的内丹，像个烫手的山芋。
卢知年撇见寻璃眼神中的躲闪，神色一凝：“你究竟答应过楚意凝何事？”
内丹对于修炼的神仙来说，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何事，可以让楚意凝不顾性命来换？
“是三妹说心中对我有愧，又说她自己神识快要陨落，我以为只是她同我开玩笑，不曾想会是真的。”寻璃眼中闪着晶莹，一脸楚楚可怜。
卢知年心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手一挥，将碎冰之中的凤凰收到自己的灵器之中。
而后，他对着在场的各路神仙，撂下一句：“婚仪取消，各路仙家可自行往返，”
随后卢知年便消失在众仙的面前。
“殿下，殿下!”寻璃急忙想唤住卢知年，这大婚还未拜天地，就不算完整，日后肯定会是整个天界的笑话。
可她不仅没有喊住他，就连传音都被断下了。
墨崎讥讽的看了一眼寻璃，收走了楚意凝的内丹，一个谎话连篇的狐狸，早晚要遭天谴，又如何配得上高贵凤族公主的内丹！
他不做多留，施法离开了大殿。
其他的神仙见雷神都离场了，纷纷假意和寻璃道完喜便都回去了。
天地大泽，寻璃一袭红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