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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工作室里一片寂静。
鹿珍雯看着姜岁岁，眼中瞧不清真意。
秦音却扬起笑容看向姜岁岁：“既然这样，黎小姐就把它卖给我吧，我很喜欢。”
把这件满怀着她对鹿珍雯爱意的婚纱，卖给鹿珍雯的未婚妻？
姜岁岁攥紧手指，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好”字。
霍暖暖瞧出姜岁岁的为难，走上前：“秦音姐，那件款式太旧了，不适合你，还是看看别的吧。”
秦音脸上的笑淡了些：“挂在这里不就是要卖的吗？黎小姐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没等姜岁岁应答，鹿珍雯声音微凉：“秦音，别任性。”
这句话落在姜岁岁的耳朵里，赫然就是鹿珍雯对秦音的宠溺。
姜岁岁呼吸一滞，垂眸不语。
眼看着工作室里的气氛越发不对劲，霍暖暖连忙支走那两个人。
“小叔，秦音姐，我和浅浅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鹿珍雯看了姜岁岁一眼，还是低声应下：“好。”
待他们走出工作室，霍暖暖拉着姜岁岁在沙发上坐下。
“浅浅，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姜岁岁搁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被攥得泛红。
沉默半晌，她终是说出来了那个答案。
“喜欢。”
七年，姜岁岁早就把对鹿珍雯的感情刻进了骨头里，怎么会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刚刚就会把那件婚纱卖给秦音。
霍暖暖突然握住姜岁岁的手。
“那这样，今晚我们家聚会，我让小叔来接你，你把握住机会！”
姜岁岁怔怔地抬起头：“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霍暖暖愣了下：“什么女朋友？”
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秦音？她就是霍家合作伙伴的女儿，天天缠着我小叔，浅浅，你可要努力啊。”
姜岁岁笑容发苦。
努力？
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努力过了。
霍暖暖离开后，姜岁岁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半。
倏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姜岁岁怔住了。
她指腹悬在接通键上好久，直到电话快要挂断前才接起。
听筒里，鹿珍雯声音低沉：“还没忙完？”
姜岁岁回过神：“我马上出来。”
她关好店走出来，就看到坐在路边宾利里的鹿珍雯。
他将黑色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线条干净的小臂上血管明显。
姜岁岁看着有些失神，她竭力才压下心底悸动，坐上了副驾驶。
半晌，鹿珍雯见她不动，突然欺身而来。
一片阴影盖下，姜岁岁下意识攥紧了包带。
鹿珍雯却像是没瞧出来她的紧张，自顾地拽出她的安全带扣好，退回原位。
“多大的人了，还不记得系安全带？”
姜岁岁心跳如雷，没有应声。
见她不说话，鹿珍雯也没再开口，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车里轻柔的音乐让姜岁岁紧张的心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都被攥得泛红。
终是看着鹿珍雯的侧脸，顺从自己的内心开口：“小叔。”
鹿珍雯应了声：“嗯？”
姜岁岁深吸了口气：“三年前你说我还小，让我看清自己的感情。”
“那现在我再问一次，鹿珍雯，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第四章 食不知味

车厢内沉寂下来。
鹿珍雯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收紧，但他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霍家老宅。
姜岁岁没有动，目光直直地紧盯着鹿珍雯。
她知道此刻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但是她不想再退缩了。
时隔三年，姜岁岁再次说出了那句话：“鹿珍雯，我喜欢你。”
鹿珍雯皱起眉：“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姜岁岁却拽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你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不敢正视我的感情？”
四目相对，鹿珍雯脸色冷了下来。
“姜岁岁，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不等姜岁岁再开口，他扯开她的手，直接下了车。
整辆车都被他关车门的那一声甩得发颤。
姜岁岁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在发僵。
鹿珍雯的答案很明了。
他不喜欢她。
姜岁岁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垂眸将眼底的热意压下。
霍家老宅餐厅里。
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一片欢声笑语。
霍母瞧见姜岁岁进来，忙招呼她坐在身旁。
她握着姜岁岁的手，笑容温柔：“暖暖都要结婚了，浅浅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姜岁岁下意识看向鹿珍雯，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收回目光，她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收紧：“没有喜欢的，也不想将就。”
“你这孩子呀。”霍母既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姜岁岁的手，“还是要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就遇上了。”
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了。
姜岁岁在心底回答，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传来。
“伯母，来尝尝我的手艺，您可得给我点意见啊。”
听见这个声音，姜岁岁浑身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秦音正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霍母笑了笑：“我能提什么意见，你做的肯定好吃。”
说着，霍母拍了下鹿珍雯的胳膊：“深寒，还不去帮忙？”
“不用不用。”秦音将菜放在桌上，转而在鹿珍雯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夹了一块放在鹿珍雯碗中：“深寒，你也尝尝。”
这一幕落在姜岁岁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冷透了。
姜岁岁多么希望鹿珍雯能像拒绝自己那样，拒绝秦音。
可是他没有。
霍母看着两人，嘴边笑意更深：“小音这么好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深寒，你可得好好珍惜，知道吗？”
鹿珍雯没应声，倒是秦音羞红了脸。
“伯母，您别打趣我们了。”
姜岁岁的心里好像有千百根针在扎一样。
她忙别开眼不敢再看，可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缓解那疼。

这一顿饭，姜岁岁吃的食不知味。

吃完时已经很晚，霍暖暖挽着姜岁岁：“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就留下来住吧。”
姜岁岁刚想拒绝，霍母却点了头：“好啊，我现在就让人收拾间客房出来。小音也住下来吧。”
秦音笑容明艳：“我都听伯母的。”
霍母盛情难却，姜岁岁只能答应下来。
和霍暖暖聊了会儿天后，两人各自回房间。
路过大厅时，姜岁岁无意间向窗外瞥了眼，脚步顿时停住。
那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是鹿珍雯和秦音！
这么晚了，他们在聊什么？
姜岁岁轻手轻脚地挪到了门边，屏住呼吸探头去看。
只见，鹿珍雯朝秦音伸出了手。
不过一眼，姜岁岁如坠深渊。
他手里，赫然是一枚钻戒！

第五章 不想你难过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能让人窒息的闷热。
姜岁岁眼睛被那枚钻戒刺得发痛。
她再看不下去，忙收回视线，躲在门后。
背脊靠着墙壁的冷，却抵不过心里的万分之一。
姜岁岁深吸了好几口气。
鹿珍雯为什么给秦音钻戒？他在向她求婚吗？
姜岁岁不敢深想，抬步便要逃离。
慌忙之中，她脚下踉跄，不小心撞到了花架。
刺耳的一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鹿珍雯和秦音抬眼望来，只瞧见姜岁岁的身影从窗口一闪而过。
秦音笑了笑，将钻戒缓缓戴在手指上。
“深寒，谢谢你帮我找到戒指。”
“没有下次。”
鹿珍雯面色冷淡，眼睛却还看着刚才姜岁岁离开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刻，姜岁岁回到房间，整个人顺着门板瘫坐在地。
她双眼黯淡，没有一点光彩。
鹿珍雯拒绝她，是因为不喜欢她。
现在，他和秦音已经准备结婚了……
此刻姜岁岁恍然，原来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
突然，房门被敲响。
姜岁岁身子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应声。
紧接着门外传来霍暖暖的声音：“浅浅，是我。刚才我听到声音，发生什么了？”
姜岁岁鼻尖顿时有些发酸，她起身打开门。
看到她有些红的双眼，霍暖暖更担忧：“怎么了？”
姜岁岁喉间发涩：“我看到……他给了秦音一枚戒指。”
“什么？”霍暖暖惊呼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浅浅，其实小叔一直都有一个喜欢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是谁。”
姜岁岁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发抖：“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霍暖暖抿了抿唇：“因为我不想你难过。”
听着她的回答，姜岁岁再也忍不住。
积攒了几年的情绪一瞬崩溃，她埋首在霍暖暖肩上，眼泪如决堤一般。
霍暖暖心疼不已：“对不起。”
可除了道歉，她什么都做不了。
哭了很久，姜岁岁才止住眼泪。
她红着眼看向霍暖暖：“我想喝酒。”
深夜，酒吧，灯红酒绿。
浓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进胃里。
姜岁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在烧一样。
很疼。
可是她竟分不清，到底是心在疼，还是胃在疼。
霍暖暖坐在她身边，知道劝不了，只能默默陪着她发泄。
喝到后面，姜岁岁趴在桌子上，打开手机。
屏幕白光刺得她眼睛微眯。
她打开微信和鹿珍雯的聊天框，看着曾经两人的聊天记录。
越看，心便多沉下去一分。
看到最后，姜岁岁手指摩挲着那个“好”字，流下了一滴泪。
她深吸了口气，微颤的手没有任何犹豫，点下了删除键！
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再次拿起了酒杯：“什么爱情，什么男人，我统统都不要了！”
话落，仰头一饮而尽。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鹿珍雯始终没能睡着。
他的眼前总浮现出姜岁岁逃走的那一幕。
辗转反侧许久，鹿珍雯还是拿起了手机。
看着三年没有发过一条消息的对话框，他顿了顿，还是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睡了吗，聊聊。”
然而刚发出去，消息框前就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鹿珍雯愣住。
姜岁岁把他删了？
他皱起眉头，正准备打去电话。
手机却先一步响起。
姜岁岁满是醉意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声从听筒里传来。
“鹿珍雯，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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