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邱秋江清舟爱上邻家小叔免费阅读-抖音新书热荐爱上邻家小叔
分类: 古诗文
时间: 2023-05-11 09:54:12
作者: fangmingyao
云绮不接,将头一扭,用袖子去搵泪。
“你真要嫁给方玉?”邱秋问她,“不嫌他穷酸迂腐么?你姨娘答应你嫁么?”
“要你管。”云绮红着眼凶她,“不都是你害的。”
邱秋趴在窗口,语气有些闷闷的:“因祸得福,方玉人挺好的,你嫁给他,会过得很好。”
她就说嘛,嫁方玉不是上策,可能还更麻烦些。
“云绮,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邱秋道,“你的运气一直比我好,疼你的人也比疼我的多,就连方玉,他也是偏心你的。”
她把云绮赶出榴园:“也不是我要招惹方玉,你去你姨娘面前说这些话,看她要如何。”
云绮不解:“你什么意思?”
桂姨娘听云绮在面前诉苦,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问云绮:“你想嫁给方玉?”
云绮有些懵懂:“姨娘近来不是一直劝我嫁么,再说婚期都定好了,只等大哥哥回家操办。”
桂姨娘愣住,心思百转千回,自前想后,却没料到自己女儿最后妥协,愿意嫁了,连忙拉住自己的女儿:“云绮,你是不是喜欢方玉?”
云绮脸颊微红,撇撇嘴,又摇头:“我不喜欢他只是如今这样,他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桂姨娘终于回过神来,一劝两劝,劝着云绮应了亲事,也把云绮的心也劝动了,这下,真把自己女儿送进这桩亲事里头去了。
大吃一惊的人不在少数,坐不住的人也不算少数。
数日之后,田氏和桂姨娘一道在施老夫人面前说话,说的却是邱秋的婚事。
上回施老夫人听田氏说金陵有人求娶之事,原是担心冰人诓骗,害了女孩,这回田氏喜滋滋来,说是眼下恰好有一桩好事,金陵有家江都籍的官宦人家,男方是新任的翰林院侍诏,仪表堂堂,满腹诗书,求娶的是正正经经的正妻。
冰人把男子的画像,家谱,官署名册都带来了,连着那家人在江都的祖宅,地产都写的清清楚楚,施老夫人找人去查,确实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施老夫人当然有些心动,只是心头仍有些犹豫。
邱秋听闻此事,又翻了翻冰人带来的小册子,男方家世背景一笔一笔都写的清楚详实,笑得甜蜜蜜:“这样好的婚事,邱秋很愿意。”
“甜姐儿愿意外嫁?”
“祖母这阵子一直愁着我的事情对么”邱秋笑道,“我实在给家里添了太多的麻烦。”
“我知道自己这阵子做了很多错事,说了很多错话,有时候发脾气打骂下人,有时候恃宠而骄恣意妄为,有时候又自伤自怨消沉惫怠,但祖母却未曾说过我半个不字,祖母不说,但我心里却一日比一日难受”
邱秋微微一笑,揉揉自己指尖:“说句心底话,我在施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欺骗了大家,也辜负了祖母的疼爱,近来还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把三妹妹都害了心头不知有多少愧疚,祖母原就该将我打发得远远的,赶出门去,但今日我还在祖母膝下享福,祖母依旧护我,每每想起,只觉无颜面对大家连王姨娘都走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赖在施家呢我又听说祖母近来又在找冰人帮我相看亲事,若是嫁得近,跟着未来夫君再回来见见祖母和大哥哥,心头也觉得难为情能嫁出去,心头也觉得松快许多”
这个心愿听起来似乎有些莫名,却是施老夫人最合心的打算,寻家外地的好人家让邱秋嫁了,多陪些嫁妆,让兄妹两离得远远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施老夫人尚且犹豫,邱秋却心头大悦,脸上荡漾着笑容,语言娇羞,拿着册子翻来覆去看,施老夫人看她这副模样,又听见她道:“若是我和云绮都有了着落,祖母这下也该宽慰了吧。”
既然邱秋点头,施老夫人心头也微有松快,请冰人上门,言谈甚欢,冰人自然欣喜,着人回金陵传消息,不过几日,那家人家还专请了家里的管家和五六个嬷嬷来,颇大的派头,看过邱秋,都是十分满意。
但走的不是送嫁的名头,借口是去金陵探看亲戚,施老夫人请田婶娘和孙翁老送邱秋去金陵,邱秋笑道:“我不喜欢走水路,船上总有些晕,走旱路也不错,沿途可看些风景。”
喜事急急,邱秋的那些嫁妆都给了云绮,路上也不便带些大箱笼,故而施老夫人给邱秋塞了一叠银票,什么嫁妆都不如黄白之物来得实在,这回出门,邱秋把清露明霜和宝月都带上,连着府丁和男方家的人,一行人也是不少,浩浩荡荡的南下。
马车接二连三,嘚嘚地出了施府。
哨子桥上,数名三大五粗的大汉坐在桥墩上歇息,施家的马车缓缓过桥,前头却被拦住,帘外响起个爽朗笑声:“好巧,大家这是去哪儿呢?”
第57章第57章
寒暄之人正是况苑, 说是正好路经哨子桥,要往主家去做活。
天色尚早,不知是哪户人家这样着急, 一大早就要用工干活。
孙先生见况苑, 揖手笑道:“原来是况家大郎, 家里去趟金陵走亲戚。”
况苑“哦”了一声:“金陵?是老妇人要去金陵么?怎么不曾听府上提起过?”
“老夫人仍在家中, 车上是二小姐和田婶娘。”
蓝况两家是亲家,田氏也少不得出面打个招呼, 况苑见了田氏, 弓腰行礼:“亲家太太。”
况苑又问:“要坐车去金陵么?如何不雇船,行船不是更便利些?”
邱秋带着三个婢女, 此外又有田氏、冰人、孙先生,两个府丁,还有男方家的四个嬷嬷, 人也不算少, 因此用了三辆马车。
“二小姐在船上发晕,故而坐车去。”田氏也笑, “金陵离得也不算远,走个三四日便到,这阵儿天气又好,边走边赏景也是好的。”
况苑点点头, 眼神滑过几位装束统一, 身着青比甲、额覆帕巾的嬷嬷,微笑道:“我恰好也要出城一趟, 不若和孙先生、亲家太太一道走一程。”
“也好。”
“从来也不曾听府上提及过金陵还有亲戚,要去住多久?”况苑向来话少,今日却有些叨絮, “亲家太太既然要出门,少不得要一段日子,也该让苗儿来送送才是。”
邱秋坐在车内,听着外头说话,撩起帘子,朝况苑开门见山道:“也不算是亲戚,有门亲事介绍到家里来,祖母觉得甚合意,男方娶亲急,祖母年迈,不宜出门,故而婶娘和孙先生带着我去见一见,若是好,就承下这门亲,若是不好,再作打算。所以不便对外太过声张,苗儿姐姐那么也未提及。”
况苑话语在嘴里打了个弯,又咽回肚里,看着邱秋,微笑道:“大哥儿还有一个月才回来,这样大的喜事,大哥儿知情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邱秋微微一笑,“等大哥哥回来再跟他解释吧。”
况苑颔首:“不知是金陵哪家人家有这样的福气?”笑问那三个嬷嬷,“你们主人家姓甚名甚”
“况大哥。”邱秋打断他的话,“我能和您说句话么?”
“可。”
邱秋令车夫停住马车,自己和况苑走到一旁树下,况苑见她衣裳素净,头上钗环也少,未穿的多么喜庆鲜妍,半分看不出是个要嫁人的模样。
邱秋见他打量自己,问道:“况大哥出去做活,还带着这么多佣工,是想改道护送我一路去金陵吗?还是想找机会拦住不让出去?”
况苑抱胸:“前两日,我偶然听府上的家丁说府上双喜临门二小姐这是要往火坑里跳么?”
邱秋看着他,突然咧出几颗雪白贝齿,眯眼笑成弯月:“很久不见杜若姐姐,不知她近日过的可还好?如今我要走也没机会向她说一声,况大哥若有空,不若替我传句话,祝杜若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况苑盯着她,磨磨后槽牙,笑得清凉:“二小姐是如何知道的?江清舟告诉你的?”
“我大哥哥也知道么?”邱秋嘻嘻一笑,一个个掰着手指头,“怪不得能勾搭在一起,互利互惠呢。”
她看况苑皱着眉头:“去年年节,我家做东宴请,我和张圆在园子里说话,杜若姐姐本该在主屋玩,最后却绕到我两人面前来,那时候园子里还挡着围幕,她来的那条道是从主屋绕了一大圈,这么冷的天呢,后来我发现这路还通着男客们吃茶喝酒的厢房”
“这事琢磨起来也很有意思,去金陵路上左右无聊,可以和车内人一道说说这桩趣闻。”
况苑脸色阴沉下来:“你想如何?”
邱秋将手背到身后,抿唇微笑:“我很喜欢杜若姐姐,当然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况大哥何不找机会多陪陪杜姐姐呢?”
况苑盯着她,无奈仰头:“江清舟若知道自家后院着火,回来肠子毁青,还要怪我看护不力。”
“况大哥做的很好呀。”邱秋笑,“那一把锁和一壶茶,可把我家闹得鸡飞狗跳。”
“我只是把那两样东西从清厦挪到了掬月阁。”况苑笑道,“府上本就鸡飞狗跳的。”
“况大哥要是拦我。”邱秋眨眼,“自家后院也少不得着一把火,更加鸡飞狗跳吧。”
况苑耸耸肩膀:“祝二小姐一路顺风,一双两好,百年好合。”
况苑领着人同施府的马车走了一路,在岔道口停住,目送车马远去,不由得叹,这一对兄妹,也真是利索,且有病。
江都距金陵两百余里,车马三四日可抵,行舟要晚个一两日,但马车要在长江渡口揽船过江,不若直接乘船来得方便,只是沿路城郭乡镇无不富庶,官道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隔三差五见沿途的驿站茶棚坐满客人,行路比船上有趣些。
马车的车窗半掀开,邱秋捧腮,专注看沿途景色。
宝月不知自家小姐看些什么,嘟囔:“有什么好看的呀?二小姐都盯了一路了,都是挑担的、赶路的、赤脚的骑驴的。”
“成日坐在府里井底观天,外头当然好看啦。”邱秋指着不远处,“你看那个茶馆里,包着头巾的妇人,手里拎的篮子装着火纸筒子,一个火纸筒子卖一文钱,她也不是到每个人面前去兜售,只找那些抽旱烟的,背着铺盖要野外过夜的脚力,这小半刻,就卖了七八个火纸筒出去。”
又指指远处马车:“那里有个穿青衣裳的伴婆,一路专陪车里女眷说话打趣解闷,还有茶水吃食供着,这也是不错,最后还能拿到一笔酬金,有这样马车的阔绰人家,给的银子想来也不会少。”她颇觉得神奇,“一个女子,凭着一张嘴也能赚银子,不比那些清客门人差。”
宝月顺着邱秋的目光望去,皱皱鼻子:“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呀,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二小姐深居府里,不常见罢了。”
邱秋回头瞟宝月,沉默半晌,她小时候住尼姑庵,住私窠子,再后来住施善存为王妙娘安置的私密小院,再进施府,算得上远离市井生活。
马车一路南行,夜里也在客栈住店,男方家的管家先赶回金陵去报喜,只留了四个嬷嬷在,这四个嬷嬷看着颇有规矩,嘴里也紧,说话很守分寸,闲时坐在一起说话,有个嬷嬷说起:“主家的宅子在金陵仙鹤门的竹筒巷,极好一座宅子,旧时也是当官人家的府邸,主人新买下来,近来才修缮一新,留做成亲用的。”
田婶娘笑道:“不用见,想必也是相当的气派。”
那冰人也在一旁陪笑:“千里姻缘一线牵,真是难得有这样的缘分。”
邱秋静静听见她们说话,不便插嘴,见自己三个婢子都凝神听着,那边接着道:“待明日过江,主人还雇了条船来接,过江就到了金陵,府里什么都备着,也不必往外头去买,挑个吉日成婚即可。”
宝月嘴快,问那几个嬷嬷:“新翰林会跟着船来接我家小姐么?总得先见上一回。”
嬷嬷和冰人、田氏互视一眼,讪笑道:“这个老奴就不知了,主人诸事忙碌,应是会来吧。”
宝月又道:“我家小姐第一次来金陵,先去市集上逛逛走走,买两身衣裳,也买些土仪特产,捎给老夫人。”
“这是自然要的。”
晚间住在客栈,宝月打水给邱秋洗漱:“婢子心里有些毛毛的。”
“怎么了?”
“那几个老嬷嬷,只提他家宅子多好,仆人多少,吃穿用度是几等,怎么不提他家都有什么人,新郎官是什么样的呢。”宝月道,“咱只知道一个名字年龄,其他什么也不晓得。”
宝月问邱秋:“小姐就这样放心?”
“满家人都放心,哪个没有去祖母面前美言几句,这么多人替我把关,我有什么不放心。”邱秋收拾自己行囊,不由得莞尔一笑:“有才有貌有银子,没爹没娘没娶亲,不在遍地开花的金陵找,眼巴巴跑来江都娶亲,要么世上就没这人,拐我去卖,要么那新郎官在金陵恶名昭彰,或者病死冲喜,冰人有利可图,左右串通,跑来远地害人。”
宝月瞪眼“呃”了一声。
邱秋睃了她一眼,淡声道:“田婶娘敢跟着一起来送我出嫁,应不是拐卖去做妾做婢,而是是那人身上有什么蹊跷,臭名昭著,马上要死,两者选一,没得跑。”
“小姐这种人怎么能嫁”宝月脸色苍白。
“为什么要嫁,你不是知道么?”邱秋笑,“这么不靠谱的婚事,祖母病急乱投医,都把我打发出来了,你看不出来么?”
“你是我带出来当陪嫁丫头的,清露明霜只来送嫁,日后还要跟着孙先生回江都的。”邱秋此行压根没带多少行囊,两身衣裳,几件银首饰,“那人指不定前头死过三四个妻妾,或是个要死之人,我若嫁过去,你日子也不能好过。”
“所以”邱秋微笑,“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到了金陵,定然会有个临时的寓所让我们住两日,男方再过来迎娶新人。你是陪嫁丫头,不会陪着我一道出门上花轿,而是花轿走后有人来接你进府,所以迎亲那日蒙着喜帕出嫁的人是你。”邱秋看着宝月,“你要替我拜个堂,进了洞房,清露明霜守在门外,你喜服底下穿的是婢女的衣裳,脱了喜服,带着清露明霜一道出去找田婶娘,悄悄跟婶娘说我丢了。”
“新娘丢了,田婶娘定然第一个慌张,肯定早早要抽身走,若是能顺利抽身最好不过,早些和孙先生回江都去,祖母那也有个交代。若是男方察觉的早,心里有鬼,未必敢声张,定然先四下去找,再找田婶娘理论,田婶娘也要抓着男方反咬一口。但这些事都不会闹出来,最后面上还会遮掩过去,事由利起,最后总有人能拿银子摆平,田婶娘不会让此事败露,不然她在施家难以立足,也自然会瞒着孙先生。”
这样一来,她逃脱了,施老夫人那处安心以为她嫁了,至于江清舟回来后怎么样,就让他们去闹,施老夫人定然会蒙在鼓里,其他的天翻地覆也和她无关。
“你若是想回江都,就抓紧田婶娘,她会想法子帮你遮掩。若是不回留在我身边,我在外头等你,我们一起走,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宝月听得目瞪口呆,邱秋看她:“明白了吗?”
“我不要回江都。”宝月一激灵,若回施府,大哥儿回来还不知道怎么闹得天翻地覆。
“这几日你跟着我,将有可能的破绽一点点想好。”邱秋握着宝月的手,柔声道,“别怕,我身上带着银子呢,够我们以后过的很好。”
“小姐既然要逃我们现在就能逃啊。”宝月哆嗦问,“何必等到迎亲,众目睽睽之下”
“祖母身子越发不好了”邱秋轻叹,“她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我也想她过得安心些。”
剩余路上,宝月都是抖着手,张大耳朵听旁人说话。
马车行至长江口,渡口泊船数里,云烟淡渺,银河玉带蜿蜒从天上来,众人等了小半日,有个褐衣的中年人过来,引着马车驶入一条平板船。
船上有小舱室,宝月扶着邱秋去舱内坐,船虽旧,内舱却布置的整洁干净。
江面风平浪静,一眼辽阔,静水东流,碧天如洗,白云如烟,白鸟展翅高唳,回头望,还能见江岸碧绿的芦苇。
上一次过长江是在镇江渡口,夜半时分,风浪颠簸,狂风呼啸,她在梦中,梦境混乱又靡艳。
邱秋轻轻叹气,她偶尔也会想起江清舟,旧年的清脆笑语和肌肤上的黏腻汗水,清风和腻香交织在一起,像什么?像用清甜的花蜜水泡醇厚浓茶,一开始就格格不入。
宝月端来茶壶,邱秋拾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味熟悉,老君眉,味轻且甘甜:“你从家里带来的茶?前几日怎么不是这个?”
“没有啊是船家送来的茶。”
邱秋心头猛然跳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细白透明的白盏,质地甚佳。
船只靠岸,船沿搁好船板,车夫驱着马车缓缓驶下平缓,沿着人流,向前驶去。
宝月看着邱秋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僵坐在马车内:“小姐,你怎么了?”
天色不早,这夜宿在客栈里,这里是官道岔口,因商旅兴旺聚集而成的一座小镇,明早启程再行一日,明日就进了金陵城。
这夜,邱秋是盯着宝月入睡的,夜半时分,邱秋摇醒宝月:“宝月,快起来。”
宝月揉着眼睛起身:“怎么了?”
邱秋换着一身极朴素的衣裳,将头发缠成光髻,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不成婚了么?”宝月诧异问。
“不了。”邱秋脸色苍白,“金陵未必是可去之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宝月一骨碌从床上起来,穿衣裳:“我跟小姐一块。”
客栈门掩着,门口柜台趴着打瞌睡的店小二,一盏油灯轻轻晃,等着来投宿的过客。
半夜仍有赶路的车马行人在官道上走过,借着月色能看到官道上不时经过的黑影。
邱秋拉着宝月的手,蹑手蹑脚出了客栈大门,藏在官道两边的杂草往前走。
“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宝月有些害怕,手掌冰凉,“黑黢黢的宝月害怕。”
“我们找车搭我们一路”邱秋咬牙,环顾四野,“去金陵吧。”
身后突然响起咄咄的马蹄声,紧促,声声落地,邱秋头皮一麻,拉着宝月往前奔去。
月光下,有人纵马横拦住她们,面前有一人,凝视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两个女子。
江清舟脸色很冷,笑容却仍然温柔,仰头看着漆黑天幕,轻轻叹一声,而后柔声道:“妹妹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次日一早,田氏收拾妥当,从房里出来,见着眼前整理衣袖的男子,脸刷一下白透,江清舟抬头瞟她一眼,甩甩袖子,脸色淡淡的:“甚巧,在这儿遇上婶娘,一道上车吧,回江都。”
第58章第58章
宝月紧张如小鹌鹑, 挨坐在邱秋身旁:“小姐,马车朝着渡口去了,我们要回江都了”
邱秋端坐车内, 双手安分搁在自己膝头,不起波澜的目光放在自己手指上。
十指剥青葱, 先前用凤仙花汁染的指甲依旧嫣红, 指甲根部新生出的半月牙儿淡白微粉, 这是一双柔软鲜嫩、赏心悦目的手。
“回就回吧。”
事已至此, 还有什么好说的。
昨日夜里, 在这陌生的地界,昏暗的夜色下,江清舟翻身下马, 笃定又沉稳的脚步声和衣袂在夜风中拂动之音朝她扑面而来,他站在她身前,半垂的丹凤眼睇她, 心平气和问:“怎么跑这儿来了?”
夜那么灰暗,四野投射而来的暗淡光影将男人脸庞线条加深,面容清晰如刀刻,冷硬如石,她轻轻喘了一口气,语气也淡定:“祖母替我配了一门婚事, 要嫁到金陵去。”
江清舟瞧她那副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的模样, 长长的“哦”了一声, 又看看一旁瑟瑟发抖的宝月, 点头:“甚好。”玩着手中的马鞭,淡声道:“嫁人就嫁人,大半夜的带着宝月出来做什么?遇上歹人怎么办?”
“我不想嫁, 所以趁机拉着宝月逃跑”邱秋垂着眼,牵牵自己粘着枯草的裙,抬头问他,“大哥哥缘何在此?”
昏暗星光下见一张隽秀俊逸的脸,那双眼深深沉沉又星光点点,像夜色下的湖水,一点波光是星月和风撩起的涟漪,语气也同湖面一般平静:“办些杂事,路过此地。”
邱秋微微将头点了点,看着夜空不说话。
“既然不愿嫁,又遇上了我。”他垂着眉眼,语气还是淡,“那妹妹跟着我走吧。”
宝月缩着肩膀上前去牵马,江清舟背手扬着马鞭,往前迈了两步,扭头看僵住不动的邱秋:“怎么”
语气轻轻往上一挑:“妹妹不愿意?”
她偏身,极快的瞟了江清舟一眼,又直直的看着眼前,今夜多云,月色被云雾遮挡,脚下的官道蜿蜒没入黑夜,草木蛰伏如兽,三三两两的虫鸣。
有鞭声从风中过来,长长的马鞭缠上她的腰肢,那头轻轻一拉,邱秋身形随着鞭上力道微微晃了晃。
她被那马鞭碰了下,心头一梗,拧着脖子抬头直勾勾的看他,玻璃珠似的眼久久凝住,而后轻轻抖抖浓密的睫,垂眼回他:“愿意。”
江清舟目光比月色还冷清,收回马鞭,淡声道:“去客栈。”
客栈门前挂着光亮暗淡的灯笼,门大开着,守夜的小二哥擎着油灯,打着哈欠照明,顺儿在门旁翘首以待,遥见江清舟身边是家里二小姐,后头跟着牵马的宝月,嘴里“嚯”了一声,重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