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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迟强硬的态度下，衣兮月晋升的事情，获得董事会通过。
她从会议室出来后，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喝完。
将纷杂的情绪收拾好，她走回重资产评估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她没时间只顾自己的情绪。
何恒轩一直留意着会议室那边的动静，见衣兮月回来，他本想恭贺两句，但见衣兮月面色冷肃，他将准备好的喜庆话吞了回去，埋头假装做事。
他在微信上敲夏雪，“感觉今天气氛不对。”
一直伏案工作的夏雪没注意到微信，何恒轩越过格子间，敲了敲她，唇语示意她看微信。
“怎么个不对？”夏雪回他。
“感觉小遇姐晋升合伙人的事没成。”

“别瞎猜。做你的事，小遇姐心里有数。”

“要是没成，那边总也不过尔尔。”何恒轩有些不满。
夏雪想了想，“我觉得边总不是程安明那种画大饼的人。”
何恒轩耸了耸肩，做事去了。
贺华昨天得了江迟的指示，回头就整理好了重资产评估部今年的编制数、岗位职责与等级资料，等着衣兮月来和她沟通招聘需求。
但迟迟不见衣兮月有动静，贺华想到她刚入职时，就将了老板一军，她不敢像上一次那样再等，赶紧带了资料过来找衣兮月，唯恐误事。
她满面笑容在衣兮月办公室坐下，将手中资料一摊，衣兮月只看了一眼，心想，看来林场这案子，她是不能推了。
她得投桃报李。
有些头疼。
如果她一定要接，她得和江迟先约定好她不做对接，也不做主评人，也不在报告上签字。
换句话说，事情她可以做，但是她得隐身。
不然到时候，辛苦了一场不说，只怕是政府方和基德，为难了哪一方都不好。
想到这，衣兮月带了笑，“贺总监，不好意思，事情太多，要不我先理理，再过来跟你沟通？”
贺华眼珠转了转，别的部门可能不知道，但是她门清，衣兮月可不是一尊好惹的神，她开口道，“行，苏经理你先忙。我将招聘有关的资料先放你这儿，咱们再沟通。”
等贺华走了，衣兮月仔细看完了林场资料，又找来卫星云图和遥感数据大致对了对，时间差不多，她起身去找江迟。
她敲门，听到江迟惯常冷淡的一声“进”，她推门进去，却见袁林正捧着文件夹站在江迟办公桌边，低头听他吩咐。
衣兮月关了门，站在门边没动。江迟看了她一眼，吩咐袁林去办。
袁林转过身来，对上衣兮月，点了点头，快步出去。
衣兮月走过去坐下。
江迟一眼瞟到她手上拿了林场资料，却不动声色。
衣兮月汇报了部门重点工作，才择机问江迟，“边总，江黔林场的案子，公司考虑给谁来做？”
江迟端起手边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衣兮月。
他想过衣兮月不接这单的原因。
她对这行抱有热忱、抱有理想，在金万的案子中，他也亲眼目睹她不怕苦也不怕丢命。
他猜测她有顾虑。
他问她，“衣兮月，你在顾虑什么？”
衣兮月一怔，她微蹙了下眉，随即舒展开，这些一瞬间细微的表情都落进江迟眼里。
猜中她有顾虑，江迟也不逼她说出，只告诉她，“衣兮月，这个案子你没有不接的理由。”
衣兮月沉默了一下，“边总，为了整个单子顺利完成，有两个前提，我必须先提出。”
江迟示意她说下去。
“去江黔，希望公司高层能派出对接人和团队同去。”
“我做对接人。”江迟随即应了。
借由此单撬动的政府资源留在自己手中更为稳妥。无非是辛苦，得多跑几趟江黔区和林场。
衣兮月说第二个前提，“这份报告，我不署名。”
江迟看着她。他漆黑的眼眸，情绪都隐藏其中，深不见底。
“原因？”他问。
衣兮月沉默了一下，将常刚对她的不认可和盘托出。她只讲事情不做评论，讲述客观。
她得让江迟去决定，这单她做还是不做。
江迟起身，踱步到窗边，他看着窗外，思索了一阵，转过身来对衣兮月，“常局长那儿，我来搞定，你放手去做。”
“边总，这件事做起来，只怕一点也不简单。过去几年，我试过好几次修复和常刚的关系，但都被他拒绝了。”
“我来办。”江迟没再多说，他将这三个字说得平平淡淡却有一诺千金之重。
衣兮月想起上一次江迟也说过这样的话，她相信他能办到。
确认好前提，衣兮月松了口气，“林场很苦，边总得做好准备。”
在这行做久了，接触过林地资源案的，都知道，衣兮月说的“很苦”代表什么。
江迟不以为意，坐了回去，回答她，“拟个物资清单，走流程让行政部尽快采购。”
他微微蹙眉，问她，“你准备让谁挑大梁？”
衣兮月心里的人选是夏雪、何恒轩，她知道他们还稍显稚嫩，但是她想扶新人一把，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但不见得，谁做新人时都有人肯给予机会。
衣兮月说，“夏雪、何恒轩。他们从业年限虽然不长，但都通过了林业部的专业培训，具备森林资源的评估资格，做起事来也够拼，他们值得这个机会。”
江迟有不同的想法，这案子弥足轻重，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胡家磊，让他做副主评。”江迟思索了下，“除了夏雪、何恒轩，你再调两个基德的老人。”
胡家磊年长，稳重，衣兮月也承认他确实更适合担任副主评工作，但衣兮月还想为夏、何二人争取，“如果表现出色，希望追加他们为副主评。”
她对自己这两个年轻徒弟颇为自信。
江迟，“可以。”
“对接之前，需要开会讨论林场初步情况和预研方案，确定委托方要提供的资料内容。我会和袁助确认你的时间。”
“好。”
事情谈完，衣兮月起身，走到门边时，江迟叫住了她，“衣兮月。”
她转身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声音极好听，“恭喜你。”
他在董事会上已经说过，却还是在私下又对她说。
这一次，是以“战友”的身份。
衣兮月点头，“谢谢你，边总。”
无需多言。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场的案子，前期准备工作繁琐，光是研究各类树种的生长周期，就让人头疼无比。
等衣兮月从电脑上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才看到整个办公区已熄灯，只有两三个人开着台灯还在加班。
已经快九点，衣兮月下了个这几日来的“早班”。
一结束工作，她方才觉得有些饿。她在抽屉里翻出盒饼干，撕开来往嘴里塞了两块。
她咬着饼干，匆忙收拾东西。林乐辰还在楼下等着她。
夜色黑透，都市霓虹闪烁，声色犬马的夜生活拉开序幕，将白日里窥不见的隐秘通通释放。
基德楼下。
路灯下，有少年站在摩托车边，手里拎着头盔，路灯灯光落下，他那张奶呼呼的脸被镌刻得棱角分明。
白色运动服下，体育生的身材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在夜色里一荡一荡的晕开来。
衣兮月一出了大堂就看见了他。
如此晴朗的好看，和这暧昧的夜色有些不称。
她停了脚步，站在大堂门口，也不叫他，只静静的看着他。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夜晚的丝丝凉意。
衣兮月在风里偏了下头，认真回想，他们认识有 3 年了，恋爱也差不多 3 年了。
当初她对他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她忘了。
她看着他的身影，在夜晚的凉风里，她心头却独有种温暖，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旁边便利店的小姑娘鼓足了勇气，拿着手机出来找林乐辰要微信。
林乐辰将头盔挂在车把手上，看着面前小姑娘羞红了脸。他挠挠后脑勺，有些难为情，不知怎么拒绝才好。
“嘿，老公！”
衣兮月清脆的声音传来，林乐辰和那小姑娘都是一愣。
小姑娘寻声看去，原来名草有主，她不好意思的飞快跑掉。
林乐辰迎上去，伸手将衣兮月抱了个结结实实，他低头埋在她颈窝，声音有些闷闷的，“刚才叫我什么！”
抱着衣兮月的感觉真好，他想念这个拥抱太久太久了。他有些舍不得松开。
衣兮月头抵着他肩，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她耐了万分的想念故意不抱他也不叫他，好一会儿，她有些吃味，“微信给了么？”
“没。”林乐辰立即松了她，慌里慌张去掏手机，他解锁打开微信，不由分说的递到她眼前，翻给她看，“你看。”
衣兮月不看他手机。
她忍不住浮了笑意，终于伸手环住他腰，手臂触感传来，她抱紧了他摩挲一下，仰头看他，“几天没见你，怎么感觉你又壮了些？”
林乐辰扯了嘴角就要笑，还没完全笑出来，想想两个人何止是几天没见面，他又有点气不过，瘪了嘴，“你自己算算你忙活了多久，有多久没见过我了？！”
衣兮月被他说得有愧，她松开林乐辰，伸手去拿车把手上挂着的头盔。
“走，我们去放松放松！”她说。
林乐辰笑，伸手给她理头发，调整头盔带子。
另一边，车库出口。
江迟那辆黑色轿车刚刚拐出地下车库，就被堵得动弹不了。
这个点正是都市落寞人就着夜色微醺，转场的时间。
江迟坐在车里，漫不经心听着时政新闻。
有些闷，他落了车窗，目光无意一瞥，看见公司楼下，林乐辰屈了手指轻敲身旁戴着头盔的女人，那女人弯了腰在躲。
衣兮月。
一眼认出。鬼使神差，江迟又看了一眼。
衣兮月戴着头盔，他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江迟觉得，头盔下的她，一定笑得眉眼弯弯。
应该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坚硬又刚强的样子。
江迟将车窗升起，转头望向前方车流，目光笔直。
新闻里，主持人悦耳的播音腔传来，江迟觉得有些聒噪。他抬手关掉声音。
没过一会儿，他又打开音量换成音乐台，主持人正在接听点歌电话，矫情的念着准备好的台本，“听闻爱情，十人九悲。听闻誓言，十诺九谎。听闻后来，始终一人。”
伤春悲秋，少女情怀。
江迟干脆关了收音机。
他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等到交通终于顺畅，江迟一脚油门将车子轰的一声冲了出去。
等上了正道，林乐辰的摩托车载着衣兮月，滚滚车流中，就在他右前方。
衣兮月紧紧抱着机车少年，长发在空中翻飞。
有人说，摩托车很浪漫，因为一次只能送一人。

第60章 碎裂的感觉
晚间高峰期，繁华都市惯常拥堵。江迟被临空堵在七十多米高的苏家坝立交桥上，衣兮月和林乐辰也被拥挤不堪的车流截在他前方不远处。
桥上，小汽车亮起的尾灯，猩红又明亮，像是照耀暗夜的星星，接连成一片，又像是独独为高空中摩托车上的一对璧人点亮星河。
“摩托车很浪漫，一次只能送一人。”
曾经，林乐辰将这当做表白的话语，郑重其事的告诉衣兮月，却得了她一个白眼，和一句抢白，“那下次可以换不同的人。”
林乐辰被呛，一点也不恼，只笑得一脸灿烂，“如果是我，我不换。”
车流动了。摩托车灵活的七拐八拐，很快从江迟视线中消失。
他和朋友约在南山一处会所谈事。
当他驶上江南立交时，却再度发现，衣兮月的长发又翻飞在他前方。
很快，江迟跟在那辆春风 SR250 之后，上了南山双向单车道的盘山公路。
山路弯道颇多，江迟看了看时间尚早，没有逆行超车，慢慢行在摩托车后。
路灯静静的照亮着山道，路上没有行人，对向只偶尔驶过一辆车，卷起一阵风又很快平息。道路蜿蜒，似乎永无尽头。
天地间，只剩一车两人。
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后，和自己紧紧相拥。
这一刻的静谧，让林乐辰心生欢喜，满心缱绻。他觉得衣兮月亦应如是。
衣兮月此刻，却只想通过极限速度，用一场酣畅淋漓的飙车，将升职纷争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部甩掉。
到了宽阔地带，林乐辰靠边停车，从前座下来，比着手势跟衣兮月交换了位置。
江迟远远落在后面，似乎不想打扰到两人。
戴着头盔听不见彼此讲话。换好位置，衣兮月和林乐辰默契的击了下掌，林乐辰轻扣了扣她头盔，示意她速度不要太快。
衣兮月比了个 ok 的手势，腿向后一伸，如飞燕一般跨上摩托，林乐辰跟着坐在后座，抱紧了她。
衣兮月上半身低伏下去，她反手拍了拍林乐辰，示意她要启动了。
那辆春风线条流畅的切入道路，瞬时就飙了出去。
加速。
一个漂亮的压弯，摩托车尾灯消失在山路拐弯处。
江迟在路边停下。
他打给朋友，得知朋友刚到山脚。
山路静悄悄的，没车也没人。
他推开车门下来，走到路栏旁站定。
山下，城市灯光影影绰绰。
山上，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无比的长，长长的拖在身后，甩也甩不掉，在这寂静的山中，显得有那么丝落寞。
山里的空气清凉湿润，不由分说的灌满他的肺，那丝丝的凉意，向他的四肢蔓延去。
站了好一会儿，手脚有些冰凉，他重又上车开走。
天地一片宁静。
会所就在前方，砖红的建筑藏在郁郁葱葱的绿化中，坡屋顶露出一个黑色的角来。
转过这个弯就到了。
会所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车，衣兮月跨坐在上面，手里抱着头盔。
她仰着头，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歪歪扭扭贴在她面颊，她眼神炽热的看着面前的男孩。
林乐辰站在她面前，将她汗湿的头发理到耳后，他双手撑在座位上，半低了身子，低头下去看着她。
额头相抵，四目相对。
林乐辰睫毛扫过她眼眸，有一丝丝痒，衣兮月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说话，林乐辰吻住了她。
两个年轻人速度与激情碰撞后的热吻，缠绵悱恻，就这么落入刚转弯过来的江迟眼中。
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哐当一声。
江迟滑下车窗往外看，一个羽毛球筒被碾碎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碎裂的感觉延伸到了他心上，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他快速打了方向盘，目光比车头调转更快，开进大门缓缓开启的会所。
第二天。基德。
江迟一早到了公司，他需要了解林场案子前期准备进度，以确定对接时间。
他让袁林去叫衣兮月。
没过会儿，袁林敲门进来，“边总，苏经理今天早上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要十点才到公司。”
江迟印象里，这是衣兮月第一次请假。
昨晚静谧的山中，发动机滚烫的摩托车上，衣兮月和林乐辰的那个吻，不知怎的闯入他脑海中来。
他微微垂眸，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袁林转身出去，关上门的刹那，他皱了皱眉，他觉得今日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细想，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他走回自己座位，认真工作。
而此时，衣兮月正在西南医院住院部陪着笑脸好话说尽，终于将她囊肿手术排期的通知电话改成了简源源的号码。
她很快就要去林场，而排期通知也就是近期。
林场信号不好，要是电话打不通，错过通知，她就得重新排，一等又得好几个月。
她苟且得留着这条命好拼命呢。
衣兮月潇洒的想。
简源源早下了夜班，在自己办公室等衣兮月。
两人一起往外走。
简源源知道她这个“拼命苏”的性格，多说无益，反正快要手术了，她难得的闭了嘴，安静走着。
衣兮月心里却另有其事，她挽着简源源胳膊，问她，“我哥，你考察清楚了么？”
简源源嘴角微微上扬，“考察着呢。”
她又补了一句，“挺好的，其实。”
简源源这话说得有些含糊。
“我哥那人......”衣兮月想起他哥说的，“我和简源源挺合适”，苏哲奔着结婚的目的，衣兮月也相信他哥绝对是个负责任的人，但是婚姻是人生大事。
她想了想，半开玩笑的提醒简源源，“考察个三五载，再下结论也不迟。”
衣兮月话刚说完，就见简源源脸上有丝娇羞的神色。
“三五载？”苏哲的声音传来。
衣兮月侧头就看见一旁的苏哲。
医院大门口处，苏哲一脸倦色，显然已等了好一会儿。
他看了衣兮月一眼，转向简源源，声音和缓许多，“今天这么晚下班，累吗？”
“不累。你又通宵了？美股那边又有动荡？你等了多久了？”简源源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一通发问，忘记了自己也才刚刚熬了一个通宵值班。
衣兮月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她挽着简源源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叫了声“哥”。
她拉过简源源，“源源为了等我，才出来迟了。”
看着简媛媛面露忧色，衣兮月心里微微叹气，宽慰她，“没事儿，我哥那工作，他早习惯了。”
简源源不再说话，有衣兮月在，她不好多问，只用眼神询问苏哲，是这样吗？
“嗯。”苏哲回应了她，让她放心。
他上下打量衣兮月，见她气色尚可，说话中气十足，想到她刚才拆自己台，拿话抵她，“手术做完了？”
“快了，快了。”衣兮月打马虎眼，拉着简源源就往前走，“我们还没吃早饭呢，走，前面有家店做的小面很好吃。”
重庆人的胃从早到晚都泡在红汤里，三餐所食大抵都是又麻又辣。
三个人要了麻辣小面。店家早上现做的胡辣壳油，黏在一根根筋斗的小面上，又辣又香。
衣兮月吃了两口，觉得畅快，正想着怎么当着源源的面敲打敲打苏哲，就听她哥问她，“今天去医院检查？”
“嗯。”衣兮月低头吃面。
“检查结果？”苏哲放了筷子，向她伸出手去。
衣兮月哪有报告给她哥看，知道骗不过苏哲，实话实说，“我来问手术排期的事儿。”
苏哲放下手去，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衣兮月被他盯得发毛，她想了想，这是她哥，不是外人，她索性也放了筷子，“有个江黔区林场的评估案，我可能得在那里呆上半个月，林场信号不好，我怕错过通知。”
“那你还接？”苏哲有些不悦，他重复了一遍，“林场？”
“这不止是信号不畅的问题吧？临近手术了，你还要去野外，你身体吃得消？突发什么状况，怎么办？”他语气加重，“是你命重要还是案子重要？”
简源源一听，忍不住看了衣兮月一眼，有些没好气。
衣兮月近来按时吃药，准时复查，但是总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越来越不舒服。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在常刚的黑名单里。
她这样想着，端起面汤喝了一口，葱花香气盈了满嘴。
“要是能不接我也不想接。”她放下汤碗，“边总前脚刚给我升了职，后脚提到这个案子，我能不卖面子吗？”
小面味道有点重，简源源端了面汤碗，吹了吹，正准备喝，苏哲伸手拿过放去一边，顺手将自己那碗没动过的豆浆推到简源源跟前，“面汤含碱，对你胃不好，喝豆浆。”
简源源“噢”了一声，拿起豆浆喝，动作自然。
衣兮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垂了眸，将刚才想要敲打他哥的话都放回肚子里。
“为什么不能不接？”苏哲知道衣兮月固执，难免担心她，“你不是机器，你也有极限的。”
“没有边总力挺我，我升职不了。”衣兮月说出自己的理由。
简源源问，“如果你不接，老板会安排别的人来接吗？”
衣兮月想了下，基德目前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她摇了摇头。
“江迟给你设了个套，你中了他的套。你升职是基于你的工作能力和业绩。和你接不接林场的案子，这是两件事。”苏哲分析给她听。
他将面吃完，拿纸擦了嘴，“可江迟却让你错觉，你能升职是因为他力挺，所以，你必须对此进行回报。”
他冷静凌厉，“如果公司所有的考量都是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那么必然会有各种方法，来让你主动积极的完成自我剥削。而你还将这种自主剥削，归于自我价值的实现，或者是，要对老板进行回报。”
看简源源把面吃完了，苏哲站起身准备送她回家，他对正在沉思的衣兮月说道，“连对我都要考察个三五载，你也别那么快就信任江迟。我看，你这位现老板可是比前老板城府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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